第2章 南楓學校：眼神貪婪痴迷的看着...

噠、噠、噠...

安靜的宿舍樓里只有皮鞋踩在瓷磚地板上的聲音。

甚至因為宿舍的走廊是一條直線，所以皮質鞋底與瓷磚相碰的聲音被放得很大，都產生了迴音。

穿着校服的林靈手裏拿着一塊查寢表，被黑色長腿襪包裹住的腳上穿着黑色小皮鞋，走路的時候，噠噠噠的聲音就在樓層間響起來。

早上七點。

從樓道盡頭的窗子鑽進來的陽光無法讓整個樓道都變得亮堂起來，整個樓道依舊是灰撲撲暗沉模樣。

身為紀律委員的林靈，職責就是在學生們去上早課時，檢查宿舍里有沒有違紀品、有沒有學生逃課，然後將這些記錄下來。

南楓學校的校風很好，在嚴格的校規下，並不會出現這些違規現象。

所以檢查到三樓的林靈一個違規的都沒有發現。

三樓檢查完后往四樓走去，剛走到四樓，一股陰冷的風不知道就從什麼地方吹了過來。

嗚嗚——

像是哭聲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樓道飄蕩。

「有人嗎？」

林靈停下腳步站在走廊上，問了這麼一句。

旁邊的綠色安全出口指示牌閃了閃，然而沒有人回應林靈。

甚至因為她的詢問，暗處的東西都停住了哭聲。就像是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躲在角落裏獨自哭泣舔舐傷口，被人發現后害怕地捂住了嘴。

好似剛剛林靈聽到的聲音是她的錯覺。

林靈並不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她一間一間的查過去，直到將整層樓的宿舍都檢查完，走到廊道的盡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校內的資金不夠，宿舍樓的衛生間是建在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

剛打開衛生間的門，濃烈的血腥味爭先恐後的往外面擴散。

衛生間內的感應燈好像壞了般久久沒有亮起，從窗戶微微透進來的光讓林靈看清了裏面的情況。

到處是紅色血液，尤其是已經被血淹沒的地板，林靈微微蹙起了眉，但她眼中更多的是擔憂。

「同學，你在裏面嗎？」

「我是學校的紀律委員，你不要害怕，有什麼困難和委屈和我說好嗎？」

衛生間內有五個隔間。

林靈一邊溫柔地說，一邊往最裏面被關起來的隔間走去，黑色的小皮鞋踩在蔓延在地上的血液里，發出粘稠的聲音。

終於，林靈走到隔間面前。

將上面掛着維修的牌子拿下來，林靈手放在隔間門上緩慢地將門拉開。

見有人打開門，腳踩在馬桶上雙手抱着膝蓋蹲著的女生緩緩抬起頭，黑長直的頭髮將她整張臉擋住，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身上的校服灰撲撲的十分臟。

站在隔間門口的林靈嘆了一口氣，眼眸中沒有害怕，語氣里充滿無奈：「你呀，怎麼又逃課了？」

顯然這不是林靈第一次看到女生了。

微微彎腰，林靈伸手輕輕的將女生的頭髮往後梳，露出隱藏在頭髮下青灰色的臉。

沒有了長發的遮擋，女生脖子上的紅痕觸目驚心，是被麻繩死死勒出來的。

在看到林靈時，女生眼中的紅色淚珠大滴大滴的開始無聲往下落，啪嗒的砸在地上，聲音乾澀沙啞的就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

「學姐——」

見林靈腳上的鞋子被血弄髒了，女生心裏很是自責，大拇指不停的掰斷其他手指，哪怕森白的骨頭露出來也沒感覺到疼，聲音嘶啞破損的就像是卡碟的錄音機，詭異又陰森的緩慢向林靈道歉。

「對——不起學——學姐，我弄——髒了你的鞋子——」

「沒事，鞋子髒了洗洗就好了。」

「能告訴學姐，是誰將你關在這裏的嗎？」

林靈不在意鞋子，她從包里拿出濕巾，動作溫柔的替女生擦掉眼淚，此時她想的是要怎麼哄好眼前的女生。

潔白的紙巾被紅色的淚水染紅，在林靈為她擦眼淚時，女生直勾勾的看着林靈，眼睛一眨不眨的。

女生的雙眼不似正常人那般有着正常的黑色眼球，她的眼睛大多被眼白所佔據，中間黑色部分只有吸管般大小。

輕柔地將女生臉上的紅色眼淚都擦完后，對上女生異於常人的眼眸，林靈面不改色牽起女生冰冷刺骨的手，微笑着對她說：「不想說就不說了，我先帶你出去好嗎？」

女生青灰色的且扭曲的手指與林靈瑩白如玉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眨了下眼睛，張嘴。

「好——」

牽着女生的手，林靈將她帶到學生會開會用的教室。

這裏平時沒什麼人來，只有林靈與會長有鑰匙。剛好，林靈在這裏放着一套備用的校服。

「這套校服我洗過的，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穿這套。」

將校服遞給女生，女生在接過校服卻久久沒有動作，沉默得再次將頭給低下去，長發又將她整張臉遮住。

像是被善良主人帶回家的流浪狗，渾身充斥着不安。

「沒關係的，你不想換也沒關係，那我幫你將頭髮紮起來好不好？不然這樣低着頭很容易摔倒。」

林靈的聲音更加溫和了，女生遲疑的點了點頭。

林靈有着一頭齊腰的黑色長發，有時候她會嫌麻煩紮起來，因此手上隨時都戴着小皮筋。

沒有梳子，林靈用手作梳，梳順女生的頭髮，隨後給她編了一個低馬尾。

看着女生脖子上的紅痕，林靈想了一下對女生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怕女生無聊，林靈還拿起她放在這的故事書，讓女生打發時間。

安排好一切這才離開。

只是等過了幾分鐘，林靈手裏拿着一瓶從其她同學手裏借來的遮瑕霜回來時，教室內已經沒有那名女生的身影。

而那套乾淨的校服與故事書好端端的放在乾淨的桌子上。

林靈有些失落的放下手中的遮瑕，似乎在為女生的不告而別有些傷心。

將書和校服放回原來的地方，離開的林靈並沒有發現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那位本來已經離開的女生出現在教室內，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手裏面是剛剛被林靈丟掉的紙巾。

紙巾上彷彿還殘留着林靈的氣息，女生緩緩地將紙巾貼在臉頰上。

好溫柔——

學姐好溫柔——

.

「靈靈！」

就在林靈把遮瑕膏還回去時，一名帥氣的男生朝她走了過來，明顯是來找她的。

朝辭略微多情的桃花眼看了眼那名拿着遮瑕膏就像是拿着什麼稀世珍寶的女生，一絲冷意從眼中劃過，隨後笑嘻嘻的對林靈說：「要上課了，我們一起回教室吧。」

「好。」

「金同學，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快進教室上課吧。」

轉頭和拿着遮瑕膏的女生說再見，林靈就與朝辭一同離開。

被稱為金同學的女生手裏面的遮瑕霜還沒捂熱，就被旁邊的同學被搶了去。

教室裏面，每位同學都遵照校規坐在自己位置上，脖子卻伸得很長，將整張臉貼在窗戶上，眼神貪婪痴迷的看着林靈離開的身影。

如果此時林靈回頭，就能看到那一米高的玻璃窗戶上，密密麻麻的貼滿了一張又一張的人臉。

教室上方，同學們長長的脖子就像是交錯在一起的毛線。

老師進來時，慌亂的他們急忙要將脖子收回來，但越亂越容易出錯，他們長長的脖子直接打結黏在了一起，被生氣的老師拿着斧頭一個個的砍下才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