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藺菀瑜感覺自己要瘋了

045 藺菀瑜感覺自己要瘋了

「我想好了。」藺菀瑜靠在白露肩上,細細撫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鐲子說道:「既然『前因』我們無法改變,但『果』是可以選擇的。」

「嗯?」白露渾渾噩噩地過了這麼些個日子,再次經歷過生死後也清醒了許多,原先聽不懂的這些話,現在倒也有了些感悟。

「以前的我,只知內宅之事,父親母親都希望我能嫁入好人家平安一生便好,我也這麼認為的,所以來了錢塘后,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或者說能做什麼,畢竟我只是妾,是一個紈絝子的妾。

好在,少爺並不是眾人眼中的那個少爺,他蟄伏多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這點,白露不置可否:「是啊,但少爺還是少爺。」

對於白露來說,不管陸明聿是紈絝子還是明老闆,都是救她於水火的少爺。

藺菀瑜淡然一笑:「是,同樣的,我也還是從前的我,但也不是從前的我。」

「嗯?姑娘你在說什麼?」白露似懂非懂。

「就是裏子裏我還是以前的我,但外面,我想做改變了,我想選擇與以前原計劃不同的路。」

前陣子她就有不拘於內宅的念頭,只是沒找好一條具體可做的路,陸明聿那邊也有意護着她不讓她經歷風雨。

但她還是經歷到了,她看到了滿村莊的流民,她看到了生與死原只有一牆之隔,她看懂了陸明聿的隱忍和謀划。

她感覺自己找到了以後要走的路!

以前那個與宣王定親,而後全族被滅的藺相之女藺菀瑜,還在,但那只是過去了。

以後她便僅僅是她自己,是與陸明聿并行的藺菀瑜。

她不再只盯着滅族的仇恨,因為在這亂世,不光是她的藺家,還有千千萬萬個家在被解散,被毀滅。

她要做的,是為藺家正名!是還父親清白,不能讓藺家永遠被扣叛賊的帽子。

但這事並不容易,至少在趙長宇在位之時,這個願景便永遠無法實現,那麼能助她完成的,便只有……

儘管她不想承認,也不想再提起那個人,但能名正言順做到的,只有身在北境的趙長蘇。

她那心狠手辣,滅她藺家的仇人。

卻也是為藺家正名的希望。

於是,她連着蹲了幾天的陸明聿,時不時就讓石水去打聽一下但收到的都是「莫急,等我」。

拿到第十封一模一樣的信件,藺菀瑜終於忍不住了:我想與你同行,不是躲你背後!

「少爺在哪裏,帶我去。」藺菀瑜第一次命令身邊的人,神情嚴肅,不復平日裏溫婉好說話的模樣,直接震懾住了還未摸清她脾性的石水。

在經過短暫思考後,石水領命,帶着藺菀瑜去了雲笑坊。

陸明聿這幾日一直是衙門和地牢兩頭跑,幫着知府大人審訊薛家上下,挖出許多陳年舊事,確保讓薛丁茂翻不了身。

而之所以石水帶藺菀瑜來雲笑坊,是來見雲兮娘子。

「我說的是帶我去見陸明聿。」藺菀瑜不想耍性子,但這手底下的人一點都不聽話,便坐在馬車裏不肯下車。

石水解釋道:「我看少爺在府中從未提及他正在做的事情,姑娘這才什麼都不知道不了解,不如進去見見雲兮娘子,了解一下少爺的另一面?」

「另一面?」藺菀瑜確實想知道,但陸明聿每次都避着她,她也就無從了解,只是……

「雲兮娘子知道?她能對我說?」藺菀瑜知道她,上次懲戒陸琅辰還是麻煩了雲兮娘子,那時候她只以為是陸明聿使了錢財的緣故,現在聽石水的意思,這雲兮娘子才是正與陸明聿同行的人。

壓下心頭泛起的酸氣,藺菀瑜這才跟着石水走進雲笑坊。

走進去藺菀瑜才發現這雲笑坊是賭坊,不禁想起來楚瑤曾說過陸晟銘沉迷賭博,看來這多半也是陸明聿所為。

原來陸明聿已經做了很多,遠比她想像的多。

雲兮娘子一聽是陸明聿的那位來了,立刻出來笑臉相迎,親昵地拉着藺菀瑜的手喊妹妹:「早就聽說過妹妹了,但一直沒好好見過,今日妹妹大駕光臨,我定好好招待!」

說着便拉着藺菀瑜上了樓,走到最裏面的雅間時發現裏頭有人,雲兮娘子便對守門的侍女說:「這裏我要用,你去跟裏頭的客人說一聲,今天這單免了。」

啊?

為了她來,要趕客人?

藺菀瑜詫異,趕忙勸和:「不用,我來不是要影響你們做生意,隨便哪處雅間都行。」

可雲兮卻堅持:「這間是少爺用慣了的,最近他少來才用來招待客人,原本他來就是要趕人的,妹妹自然與少爺同等重要。」

這話說的,讓藺菀瑜無從拒絕,只好看着裏面的客人一臉憋悶地走出來,然後侍女們一擁而進,以最快的速度打掃好。

「妹妹請。」

藺菀瑜被拉着走進去,環顧四周,確實與陸明聿房間的擺設風格很相似,便不疑有他,安心坐下。

雲兮娘子很是周到,從茶點到雅樂,都安排地讓人心生舒服,慢慢就放鬆下來了。

「多謝雲兮娘子款待。」藺菀瑜看在眼裏,這雲兮娘子有點東西。

「這有什麼,妹妹在少爺身邊,定也是十分辛苦的。」

試探嗎?藺菀瑜莞爾:「倒也沒有辛苦,就是打理下內宅,管管賬罷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但聽在雲兮娘子耳中,這些都是當家主母做的事情,就是再掩飾,眼中的落寞還是被藺菀瑜看出來了。

「雲兮娘子可有心上人?」

藺菀瑜問得突兀,雲兮娘子不免愣神了一下,才笑道:「我為少爺賣命,自然是以少爺為上。」

原來如此。

身為女人,藺菀瑜不覺得雲兮娘子這話是開玩笑或者別的什麼,她是認真的。

「雲兮娘子在少爺身邊多久了?」藺菀瑜回以微笑,與之直視。

「十年了,我是被少爺救回來的。」

「……」

這廝怎麼這麼會救人,到處救,不是留着用,就是放後院。

他是佛祖轉世嗎?

藺菀瑜第一次對陸明聿這慈悲心有些許無語,但她知道這僅僅針對雲兮娘子。

「他倒是會救人。」藺菀瑜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懶得遮掩,同樣的也說了來意:「我想來了解一下陸明聿的過往,還望雲兮娘子相告。」

女人之間的硝煙,即使她不想,但只要有心,多多少少都會露出尖刺,不如就跳過這部分的虛與委蛇。

雲兮娘子見藺菀瑜這般直爽,還直呼少爺名諱,便不再扭捏:「妹妹想知道什麼?」

「他從何時開始謀划的?」藺菀瑜原以為是他成年之後才做,但就近日的表現來看,這不是三年五年的底蘊。

「八歲。」雲兮娘子回答的簡單,但也驚到了藺菀瑜。

八歲,八歲的少年,竟然已經開始為未來謀劃了嗎?

在藺菀瑜的認知里,即使是皇家,八歲的皇子也才剛剛開始被灌輸一些權利的概念,甚至如趙長蘇那般被保護的很好的皇子,也是十歲以後才慢慢捲入風波之中。

陸明聿遠比她所認識的還要心思深沉。

藺菀瑜喝下一口茶水,繼續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年少的少爺在家裏不受重視,但該上的學堂還是要上的,他便從這裏面挖時間,在別人看來,他是逃課,是不學無術,但也是他到處玩樂碰壁,才結識了高桐和笛無寂……」

三個臭味相投的少年,從一開始的爭鋒相對到惺惺相惜,雲兮娘子將她所知的所有都事無巨細地說與藺菀瑜聽。

這一說,便說到了入夜。

石水將藺菀瑜帶來雲笑坊,是給陸明聿留消息的。

等他忙完,便徑直過來了。

原本就好久不見,他想她的緊,當石水說藺菀瑜來這裏是為了了解他的過往,他心中一動,腳步都快了些。

推開雅間的門,陸明聿一眼便看見了藺菀瑜。

「少爺來了。」雲兮娘子起身行禮,但陸明聿的目光只在藺菀瑜身上。

等走近他才看見藺菀瑜臉上掛着淚痕,望着她語氣輕柔:「回家吧。」

「嗯。」藺菀瑜溫順地點頭,與雲兮娘子道別之後便被陸明聿擁在斗篷中踏上回家的路。

馬車上,藺菀瑜看着他移不開眼,幾日不見,他又滄桑了許多,雖然沒有鬍子拉碴,但皮膚又粗糙了許多。

「你定沒有好好用我給你的乳膏。」藺菀瑜心疼他,但說出來便是怪他,還捶了他一下。

陸明聿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口親昵道:「等你幫我塗。」

「你倒是會躲懶。」藺菀瑜掏出自己隨身帶的乳膏,一點一點給陸明聿抹勻,先抹臉頰,再抹手背,把暴露在外的肌膚都抹了個遍。

她仔細又耐心的模樣落在陸明聿眼中,讓他生出衝動想擁她入懷,將這份情刻進骨子裏。

「對不住,這幾日又忙的不著家。」陸明聿道歉道地是越來越順嘴了。

「我知道,事情還順利嗎?」藺菀瑜靠在他的懷裏,「沛柔和薛楠怎麼樣了?」

薛楠是薛家的姑娘,雖主家犯事不累及女眷,但到底是當做了真心好友,藺菀瑜有些擔心她。

還有李沛柔,上次被擄走也不知道後續怎麼樣。

「都沒事,倒是你跑來雲笑坊,來打探我的事情?這麼想了解我嗎?」陸明聿含笑地看着她,那柔情似水的跟要把她吞了一般。

「誰讓你都不跟我說,我就只好來問與你親近的人了。」話一出口,藺菀瑜就恨不得想打自己一嘴巴。

怎麼回事?最近兩次說話總是帶着一股酸味兒。

藺菀瑜感覺自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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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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