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試探晉王
就在說話的功夫，從圍觀的人群中陸陸續續冒出來十幾個人，他們的穿著裝扮不盡相同，但每個人的目光都透著堅毅和沉穩。
這些人是狄仁傑和李儒以錦衣衛為核心，發展出來的下線暗探，又或者叫做潛伏者。
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隱藏在百姓之中，搜集情報，控制輿情，負責暗中監視目標人物，並在必要的時候隨時聽候調遣，處理緊急情況。
就比如此時，他們開始疏散人群，並且在圍觀百姓當中散布消息，強調剛才的刺殺行動是閆家故意派人所為。
閆家欺壓百姓，貪贓枉法，現在全家上下都被押在大理寺卻還死不悔改，竟敢當街刺殺大唐皇子。
這足以證明他們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這樣的論調將會很快傳播出去，也就堵死了那些在暗中試圖製造謠言誹謗吳王的人，他們搬弄是非的途徑。
李恪看到這些暗探彼此之間並不交流，每個人都在各自做事，但實現呈現的效果卻不亞於一場有計劃的行動。
他們之間相當默契，幾乎是在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有人刻意為之的情況下，就將現場善後了。
這樣做不僅達成了目的，也不容易被察覺出來，他們其實是有組織的一群人，完事之後大家又各自散去，繼續潛伏在百姓們當中。
李恪露出滿意的笑容，誇讚狄仁傑說：「老狄，你和李儒兩人在我回到長安城之前，實實在在地幹了不少事，打下的這些基礎都是我們今後安身立命之本。」
「你們兩個都辛苦了，我是會記在心裡的。」
聽到李恪的肯定，狄仁傑恭謙地說道：「殿下言重了，這些都是我們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現在我倒是忽然有一個想法，既然我們的暗探遍布整個長安城，那自然可以做更多的事，比如......」
李恪湊到狄仁傑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後者的目光流露出一副瞭然之色。
「殿下目光長遠，我會跟李儒商議之後馬上著手安排。」
「嗯，至於人選你們兩個定就可以了。」
之後李恪便回到了府中，剛一進門就看到房遺玉迎上前來告訴他說，「晉王來了。」
李恪料想應該是李治心裡著急，所以迫不及待想要來問關於調查假石事件的進展，於是他加快腳步往前庭去了。
兩人一見面，李治果然開門見山率先問起了追查的情況，他擔心這件事遲早會被傳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你不用這麼緊張，九弟。」
「既然我都答應幫你查出真相，那就一定會辦到，目前事情進展順利，你就安心等待消息吧，一有眉目我馬上派人去晉王府通知你。」
李治明顯鬆了口氣，並說道：「多謝皇兄，只是還有一件事我也很擔心，眼看年節將至，我還沒有挑選好送給父皇的賀禮，這該怎麼辦？」
「我府上的東西隨便你挑，你只管告訴我就行了。」
李恪十分大氣，他就不信自己從隴西帶來的那麼多奇珍異寶，李治還能挑不上眼？
不過他理解錯了李治的意思，這位年輕皇子有著自己的想法，如果只是些從吳王府獲取到的寶物，即便很珍貴很新奇，他也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一些心意。
看到李治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恪馬上表示道：「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話不能講的，你我兄弟就別藏著掖著了，說出來吧。」
於是受到鼓勵的李治，開口說：「皇兄，我固然可以從你那些收藏中挑出一兩件交差，但是我覺得還是缺少了自己的一份心意，父皇也未必就會喜歡。
而且你那些東西都很有西域特色，父皇一看就知道是我從你這邊拿的，這樣不就更顯得我是在敷衍了事嗎？
我倒沒有想過要在父皇面前爭寵，只是不希望讓父皇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一點都不上心，甚至都沒本事找到一件像樣的賀禮進獻上去。」
李治畢竟是大唐未來的皇帝，他的心思，他的見解都非常周全而深刻，總而言之從他的角度而言，這樣考慮完全沒有問題。
「皇兄，我這樣說會不會讓你覺得我太矯情了，明明選好賀禮上交就完了，偏偏要自尋煩惱。」
「怎麼會，你能這樣想我反而很高興。」
李治看著一臉隨和的李恪，不解地問：「高興？皇兄為什麼會高興？」
這個話題正好讓李恪能藉此機會試探李治，並給李治灌輸一些自己的真實想法，同時也能讓這位將來的大唐帝國儘早認清現實。
李恪開始娓娓道來：「在父皇的三位嫡子之中，太子和魏王一直備受世人關注，而偏偏你卻顯得不太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存在感，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你也安於現狀，覺得這樣沒什麼大不了，那麼我就不會說接下來的這些話了，好在你的想法並不消極，並且希望能夠得到父皇的認可，這一點非常好。
無論如何，你是夠資格繼承皇位的三位候選人之一，你不能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李恪先點題到這裡，準備看看李治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果不其然，深切稚嫩的李治馬上緊張地否認道：「皇兄，我沒有任何想要爭奪皇位的念頭，太子殿下德才兼備是最佳人選，何況他已經入主東宮多年，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而四哥文采超群，屢受父皇稱讚，如今又主持文學館編纂《拓地誌》，將來必定青史揚名，受萬人仰慕。」
李治直接將太子和魏王給從頭到腳誇了一遍，好像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心一些。
「你說的倒也沒錯，只不過世事永遠不會一成不變，你身在皇家就應該知道，要想活得更加長久更加安穩，就需要將主動權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治畏縮地回答道：「三哥別開玩笑了，我這輩子只想當個閑散王爺，如果不行的話，大不了就去封地耕田放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