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難道是神佛轉世?（求追讀）
朱翊鈞這麼一番分析話，角度甚是新穎，張居正聽完以後也是一臉震驚，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之色，隨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之狀。
皇帝說的一切讓其感到完全離經叛道，但又感覺甚是有些道理。但無論如何，皇帝這麼一番分析，跟他之前的許多的見聞對應上了，讓他茅塞頓開，感覺明白了什麼。
他之前就聽說過心學有商與士，異術而同心之語。王陽明死後，他的徒子徒孫們便到處宣揚其學說，說天地雖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雖凡夫俗子，皆可為聖賢！
此言一出，江南商賈無不奉為圭臬。紛紛說只要自己一心向善，雖然經商也可成聖，跟讀書人沒有什麼兩樣。
他最開始一聽這話，就覺得心學言論簡直就是離經叛道之論。
但現在經皇帝這麼一分析，他立馬想明白了這種言論確實符合商人的利益，並且心學經過數十年的宣傳，商人的地位確實有所提高，同時更讓他發現一個解決大明財政問題的方法。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就是他發現按照皇帝的語氣，貌似對於心學很是理解與推崇，這不禁讓張居正心中憂慮徒增，於是只能試探的問道：
「陛下的分析簡直讓老臣佩服，有茅塞頓開之感。但也讓臣甚是疑惑，難道陛下也推崇心學？」
「非也，心學出現自然有其道理。但現在的心學已經脫離陽明心學之本意，越發乖張另類，朕也不甚認可。只不過現在理學也有諸多問題，也越發不合時宜了，這個問題不得不讓我等思考。」
朱翊鈞聞言搖搖頭，心學出現固然有其合理，但現在現在已經完全脫離實際，特別是王艮的泰州學派，已經向自由主義方向發展了，根本不是大明現在需要的學問。
而理學現在也越發墨守成規，沒有任何好處。因此在朱翊鈞心裡，已經把改革儒學的任務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以後定要好好改革一番。
但這個問題著實太過於龐大，他也不想跟張居正解釋的過於詳細，於是就按下不表，等以後時機到了再說吧。
而張居正在接到皇帝準確的答覆以後，心中懸著的心也隨即放了下來，隨即繼續說道：
「陛下如此說，那臣就放心了。正如陛下所願，心學雖然也是順勢而為，發展到現在早已脫離其的本意了。但如果拋開心學不談，陛下對於商賈的看法著實讓臣感到驚訝與欣慰，但其實臣也覺得商賈的重要性。
古之為國者，雖然士農工商，但商農皆為國本，必須一體重視才行。所謂欲物力不屈，則莫若省徵發，以厚農而資商；欲民用不困，則莫若輕關市，以厚商而利農，就是如此。
因而今日陛下此話，著實是提醒臣了。朝廷欲增加財稅，除了重新釐清土地人口外，其實還可增收商稅，寬待商賈、發展商業。畢竟相比於唐宋，我朝商稅之低，前所未有。只不過此言一出，反對者紛紛，定會遭人非議。」
看到張居正如此說，朱翊鈞欣慰的點點頭。增加商稅一事肯定會增設非議，畢竟這可是動了江南官員的命根子，他們怎麼會同意呢，不過改革不就是利益重新分配，事到如今，哪怕這些人會反對也沒用。
不過事已至此，他既然已經修鍊仙法，更是有了靈氣這個大利器，對朝局的掌控力比歷史上的萬曆皇帝，不知強了多少倍。
因此他心中的想法與藍圖比以前更大了。以前覺得事情要步步為營，慢慢來，特別是改革，是急不得的。
但現在他卻稍微有所改變，覺得張居正在財稅改革上，除了丈量土地、推行一條鞭法、增設商稅外，改革步子完全可以再大點。於是就決定對於對張居正不再有所隱瞞，而是和盤托出道：
「財稅一事可做文章甚多，先生完全可徐徐圖之。正如朕剛才所言，現在的朝廷制度越發不適應大明民間的發展，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除了改易商稅、丈量土地、推廣一條鞭法外，可以實行均田均役，清理士紳優免的不法之處，也可以進一步推行攤丁入畝，將丁稅銀（人口稅）攤入到地稅之中，如此收取起來更加方便。除此以外，更可以進一步廢除海禁，廢除海貿。隆慶開關以來，只在月港一地開海，著實有些小氣了。
別以為朕不知道侵擾大明海疆多年的倭寇，大部分不是從日本來的，反而多是大明走私的海商。他們寧願冒著殺頭的風險行走私之事，就足以證明海貿的利潤有多大。事情堵不如疏，完全可以在沿海各港口設關取稅，鼓勵海貿嘛。
除此以外，收財權於戶部、改革幣制、廢除紙鈔、鼓勵開礦、興辦錢莊等等都是創收之法嘛，甚至還可以學歐洲的法子，鼓勵出海冒險，前往新大陸探險殖民等等。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
張居正原本還在心中欣喜，覺得增收商稅，寬待商賈、發展商業等等措施著實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但沒想到自己一說完，皇帝口吐連珠般說出了一系列措施。
而其中許多如均田均役、廢除紙鈔、鼓勵開礦等等自己倒還是聽過。但更多如攤丁入畝、收財權於戶部、改革幣制、廢除紙鈔、鼓勵航海殖民等等。要麼就是自己想做卻不敢做，要麼就是自己完全沒有聽過的，但從其名字就可以明白其中意思。
因此哪怕他心中早已對皇帝的神異與聰明麻木，但皇帝今日的見解已完全超出他的預想，於是心中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陛下，這些都是您自己的想法？」
朱翊鈞一聽到張居正這麼說，當即就明白張居正不信他，當即搖搖頭回復道：
「怎麼，張先生覺得是朕瞎說的不成，居然還不信朕所說的話。」
「陛下誤會了，臣不是不信，而是您如此小的年齡就能有這般卓越超凡的見識，不由得讓臣感嘆，難道民間那些傳聞是真的？難道您果真是佛祖、神仙轉世不成？因此生而知之世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