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你怎麼了?」蕭明裳還是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沒事,快走吧,下午還要去城南的鋪子裏轉一轉。」姜璃扯過蕭明裳的手,蕭明裳隨着他的力道走。

算了,等晚間再問,床上沒有什麼問不出的。

下午蕭明裳臨時有事,姜璃一人前往城南。

他的鋪子距離沈府不遠,於是路過沈府時正好看見蕭吾儻怒氣沖沖從裏頭出來,見到姜璃時才歇了幾分火。

「這不是姜駙馬嗎?打算去哪兒啊?」蕭吾儻氣不順,看到誰都不順眼,陰陽怪氣的。

姜璃只微微一頓,「見過祁王殿下,我正往鋪子裏去。」

說罷便準備告辭離去,倒是蕭吾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喊住姜璃,「姜駙馬可回過侯府?」

姜璃面上出現一抹厭惡,言語冷淡,「未曾。」他道,話畢,只朝蕭吾儻點了點頭便走了。

夜晚的長公主府,燈火通明。

「此話怎講?」

「呵,天真!」蕭吾儻嗤了一聲,「如果你是沈重棠,後宮空置,自己的親兒子作為皇后,還是懷着皇帝唯一子嗣的皇后,以蕭吾泠如今對於沈琉墨的寵愛,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就有可能是太子,你會如何做?」

心裏升起一股埋怨,方絮猛地站起了身,「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不管你是否相信,現實就是沈重棠並不想跟本王在一條船上了。」

「前一陣子投靠的那些商戶你可還記得?」蕭吾儻又道。

本來也沒打算這樣一說方絮就會聽他的話,蕭吾儻只是讓方絮開始懷疑。

「這……」方絮不知如何應答,畢竟這是他拜託沈重棠去勸他父親的。

若是想討好沈琉墨,那在沈琉墨入宮的時候就該討好了,何必讓自己一個冒牌貨去蕭吾泠面前奪沈琉墨的寵。

方絮搞不懂沈重棠這樣做的緣由,「總之,沈伯伯不會如王爺所說一般,與沈琉墨有過多交集的。」方絮道,他會找時間去找沈重棠問清楚的。

家裏的鋪子都歸姜璃管,蕭明裳對此一貫不怎麼理會,自然不知道姜璃在做什麼,百無聊賴瞅著姜璃的側臉。

他們本沒有什麼交集,不知蕭吾儻為何問起侯府。

「天色晚了,明日再看。」

「嗯?」

聞言蕭明裳也沒走,就坐在一旁等他。

「哼。」蕭吾儻冷笑,「他最近處處與本王作對,怕是不與本王一心了。」

「家父或許有自己的考量,王爺不要生氣。」方絮放低了姿態,「至於沈伯伯,他一貫謹慎,許是覺得如今時機不成熟。」

會如何做?方絮想不通,他只知道沈重棠對於沈琉墨十分厭惡,斷不可能去討好沈琉墨,和沈琉墨一夥。

見他不言語,蕭吾儻又道,「本王知道你顧念舊情,可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沈重棠這棵大樹,幫我們時是如虎添翼,可若是像如今這般,處處阻撓呢?」

「不可能。」方絮立刻反駁道,「他不可能去討好沈琉墨,沈琉墨除了姓沈,可是和沈家沒有半分的關係。」

「王爺的意思是?」方絮心中忐忑,目光與蕭吾儻對視。後者淡然一笑,「你手中應該有不少沈重棠的把柄吧?」

方絮只讓沈重棠勸方武不要趟這趟渾水,萬一蕭吾儻失敗,他還能弄一份和離書保住性命,可這不代表他不希望蕭吾儻成事,沈重棠怎麼能在這種關鍵時候阻礙他們呢。

「本王亦有把柄在他手裏,若是沈重棠突然想通,打算討好他那個身居后位的親兒子,你我二人可就慘了。」

「你父親原本答應本王,助本王一臂之力,卻被他三言兩語勸下,本王難道不該生氣嗎?」

「怎會如此?」方絮也愣住了,雖然那些商戶本是沈重棠的人,可是這些人已經趁著沈重棠重傷之際投靠了他們,現在沈重棠是什麼意思,想重新把這些人籠絡回去嗎?

「王爺臉色怎麼如此之差?」方絮知道蕭吾儻最近和沈重棠似乎有什麼分歧,但二人都避着他,他想打探也打探不出,「可是又和沈伯伯起了爭執?」

「你沈伯伯老了,腦子也糊塗,是時候把位置讓出來給旁人坐坐了。」

「記得,怎麼了?」方絮有些不好的預感,難不成那些商戶也出問題了。

沈重棠和方武靠不住,蕭吾儻又想起一個人來,這也是為何他會無緣無故問及姜璃,是否回過侯府。

回首看了一眼沈府的大門,姜璃心想蕭吾儻難不成是有何事與沈重棠談崩了,不然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我……」方絮手裏的確有,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付沈重棠。

「你不必去問。」蕭吾儻慢悠悠喝了口茶水,「本王找你,不只是為了與你說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說。」

見他似在沉思,蕭吾儻又道,「你是會安安穩穩做好自己的丞相之位,做將來太子的外公,還是會選擇輔佐一個王爺謀反,一旦失敗,還是誅九族的大罪。」

武安侯權勢不小,因為姜璃入贅到了長公主府,這才在朝中漸漸銷聲匿跡,相信他會有興趣談一談的。

「可是……」方絮還是不相信沈重棠會做出這種事。

從小到大沈重棠一直對他很好,他幾乎把沈重棠當做自己的第二個父親,要讓他轉過頭去針對沈重棠,方絮自認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他自己不會出手對付沈重棠,怕沈重棠氣急敗壞,從而兩敗俱傷。但是方絮不同,沈重棠對方絮,可不像是對好友家的庶子,哪怕是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姜璃在燈下看賬本,蕭明裳等了許久沒等到人,只得披上衣物出來尋。

從沈府回到王府後,蕭吾儻當即就派人叫來了方絮。

「沈重棠那個老東西,勸那些商戶與本王斷了聯繫,本王如今招兵買馬,正是需要這些人的時候,你說那個老東西是何居心?」

「最後一本了,公主先睡吧。」姜璃道,他在整理自己的鋪子,看看還有多少銀兩。

她以前就是見色起意,才將姜璃綁回公主府的,姜璃長相自然不必說,這麼多年過去,蕭明裳對他的喜愛只增不減,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一直到姜璃放下賬本起身,她才愣了下也跟着起身。

「走吧,去休息。」

「公主先休息吧。」姜璃退了半步道,「在外待了一天,我先去洗個澡。」

「行。」蕭明裳重重點頭,眉宇間有些不悅。

到底是怎麼了,今日一整天似乎都在避着她,對她興趣缺缺,難不成外頭有人了?

趕緊搖頭否定這種猜測,姜璃這種冷淡的人不可能外頭有人。

既然不太高興,那就找點好東西爽一爽,爽了自然就高興了,也就什麼都說了。

沐浴完回房,蕭明裳正在搗鼓木盒裏的長條狀物件,姜璃臉色一變,又很快斂眸屏息。

「很晚了,先睡吧。」

「我不困,璃兒困嗎?」蕭明裳將他扯過,長腿一伸壓在身下。

氣氛本該是曖昧的,姜璃卻猛地將蕭明裳推開,翻身靠里只留了個背影,「我困了。」

留下蕭明裳心裏竄起一股邪火來,她伸手強硬掰過姜璃的臉,

「自宮裏出來你就不對勁,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沒事。」蕭明裳力道很重,讓姜璃微微擰起了眉心,下意識垂眸不去看蕭明裳的臉。

「有什麼事是連我都不能說的。」蕭明裳又抬起他下巴,語氣嚴肅,「睜眼,別逼我收拾你。」

方才她擺弄的物件還在一旁,姜璃渾身一抖,聽話的睜開眼。

「說話。」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姜璃在心裏嘆息一聲,服軟道。他並不想將二人的關係擺在明面上來說,蕭明裳想要做什麼他無權干涉,像從前蕭明裳隨意帶人回府時一樣,她做什麼都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哪裏不舒服?」蕭明裳放鬆了力道,語調也緩和下來,對這樣的姜璃十分無奈。

「許是奔波幾日有些勞累,睡一覺就好了。」姜璃道,眉眼間真有些倦意。

「當真?」

「嗯。」蕭明裳和蕭吾泠一樣,吃軟不吃硬,姜璃一示弱她就心軟了,失望地收拾好物件,在姜璃身邊躺下。

「需不需要請個太醫來看看?」

「沒事,現在好多了。」姜璃在被子裏握住蕭明裳的手,被蕭明裳反握住。

「你聽話一點,不要惹我生氣。」蕭明裳天生脾氣爆,在姜璃面前已經是收斂了的,「剛才捏疼了沒有?」她看看姜璃的下巴,已經紅了一片,又一陣懊惱。

「不疼。」好歹也是個男人,總不能這點疼都忍不了,姜璃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寬慰了蕭明裳一句,「沒事了,快睡。」

「先讓我親兩口再睡。」蕭明裳見他還有力氣笑,說着就去扯他衣服,姜璃攤開雙手,一副任其擺弄的模樣。

——

斷斷續續,又夢到些往日舊事,沈琉墨已經習慣,也不總與蕭吾泠說。

只是昨晚的夢境似乎有些奇怪,他夢到大火后蕭吾泠並沒有來找他,也不準太醫院給他治療,任由他高燒不退,嗓子落下頑疾,說話沙啞難聽。

沈琉墨抱着肚子坐了起來,蕭吾泠已經去上朝了,他呆坐了會兒才將阿七喊來,扶他去洗漱。

回憶良久,沈琉墨道,「阿七,大火那晚,陛下是來過的對嗎?」

「對啊。」阿七摸不著頭腦,「陛下來看了您一眼,就讓奴婢去請太醫了,一直到太醫給您診治完才離開。」

「本宮知道了。」沈琉墨知道自己沒有記錯,也就不再多想,等蕭吾泠下朝陪他用早上的時候,將夢境當做笑話一樣說與蕭吾泠聽。

可蕭吾泠臉色驀地就變了,又在瞬息間恢復正常,「墨兒怎麼總是做一些不好的夢。」

「我也不想的。」知道這個夢是假的,所以沈琉墨的心情沒受影響,還跟蕭吾泠假設果真如此會如何。

「陛下若是真的這樣對我,我可能就徹底死心了。」

「怎麼會。」蕭吾泠低笑了聲,讓沈琉墨先用膳,「朕不會連你的安危都不顧的。」

「但是大火那晚陛下說的話真的很傷人。」沈琉墨忍不住開始翻舊賬,蕭吾泠放下碗筷,打算先哄人。

「是啊,朕就是覺得說的話太傷人,又拉不下臉面跟你道歉,才趕緊找了太醫去看你的。」

「好吧。」這個理由沈琉墨暫時信了,確實從那以後蕭吾泠就變了許多,變得開始對他好了。

「墨兒總是做這種夢,萬一哪日覺得朕真如夢中一般,那該如何?」蕭吾泠十分認真地看着沈琉墨,沈琉墨仔細想了想,「不會的,不管夢裏的人多壞,陛下對我來說都是好的。」

「真的嗎?」

「嗯。」沈琉墨很肯定地點頭。

「那萬一哪日你發現朕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呢?」

「沒關係,誰都有自己的心思,陛下怎麼知道我沒有呢。」沈琉墨笑道,往蕭吾泠懷裏一靠,他也使過一些手段,耍了一些心機,蕭吾泠做了什麼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他能夠感受到蕭吾泠是真心在意他就夠了。

這個回答出乎蕭吾泠的意料,但沈琉墨這種想法對蕭吾泠又是有意的。

希望沈琉墨完全記起前世,還能將如今的他與前世的他分開吧。

「墨兒有什麼小心思?」蕭吾泠盛了一碗湯給他,調笑道。

「我的小心思才不能告訴陛下,是我的秘密。」剛說了是秘密,他又道。

「哄著陛下都聽我的,就是我的小心思。」沈琉墨說的半真半假,有些事自然不能說,蕭吾泠不喜歡旁人算計他。

「朕都聽你的,以後有事當面跟朕說就是。」

「陛下說話算話。」

「當然。」

「那我能不能只喝一半的湯?」沈琉墨望着面前滿滿登登的雞湯心裏發愁。

「你啊!」蕭吾泠無奈地搖搖頭,幫他喝掉一半,「好了,快點用膳。」

用完早膳,出了長樂宮的門蕭吾泠臉色就變了。

他負手而立,在門前佇立許久才提步往前。

罷了,早晚的事。

他思緒重重,沈琉墨卻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夢的事與蕭吾泠說完就拋之腦後了。

很快進入十一月,天氣開始變冷。

御花園裏花瓣凋零,樹葉也慢慢開始枯黃。

後山有一片楓葉林,沈琉墨聽宮人提起,說是景緻十分美妙,挺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卻想要去看一看。

他現在頗有說一不二的架勢,宮人不敢反駁他,也不敢帶他去後山,急忙把這事告知蕭吾泠,讓蕭吾泠來哄幾句。

彼時蕭吾泠正在與柳昱、蕭明裳還有幾位心腹一同商議事務。

後宮祥和安樂,外頭的天快要翻了,朝堂上的爭執一日大過一日,蕭吾泠與蕭吾儻徹底撕破臉。

江南消失的一萬多人至今沒有下落,蕭吾泠明知是蕭吾儻作的惡,暫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邊關的幾位將軍已經傳回消息,確如陛下所言,幾個小國打算聯合起來趁著冬日進攻,不過邊境那邊能穩住情況,不會讓那些蠻夷踏入我國。」

「祁王去找過武安侯,不過無妨,那人能調動的力量有限,權利幾乎被璃兒架空了。」蕭明裳得意道。

「臣覺得須得加強防備,殿下那邊亦要加派人手,防止他們狗急跳牆。」柳昱蹙眉道,萬一真亂起來,沈琉墨必定是最危險的。

本身沈琉墨就沒有自衛的能力,肚子大了行動不便,須得嚴加保護。

「放心吧,真要出事,朕會保護他,絕不讓他有任何意外。」

外頭一個宮人着急地小跑過來跟徐福耳語幾句,就見徐福恭敬往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陛下,殿下那邊的宮人來請你過去瞧瞧,說是殿下想去後山看楓葉。」

緊張的氣氛驟然鬆弛下來,蕭吾泠十分無奈,「不妨隨朕去瞧瞧皇后。」

都要七個月了,路都走不好,還要去後山看楓葉,蕭吾泠手癢,半路又吩咐徐福,「你讓人去摘些楓葉來撒在長樂宮的院子裏。」

這幾個月肚子和脾氣一起長,不讓看估計又要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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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認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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