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番外二 朕意已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番外二 朕意已決

第一百三十七章番外二朕意已決

皇后冊封大典之後,皇帝大赦天下。隨後其他藩王和各地進京述職的大臣都返回各自封地和任上,只有齊王文征一家繼續留在了京城。

文征一家是皇帝開口留下的。

當日下朝之後,皇帝留齊王和工部尚書等人後花園議事時,忽然說起皇兄嘉善皇主遠嫁,京城到西南路途遙遠,自己和嘉善皇主手足一家,文征也是皇家一員,大家難得一聚。自此一別,皇兄一家也難得回京,不妨在京城小住時日,等中秋過後再走。

當時嘉善皇主和皇后也在後花園,皇甫沁聽了皇弟挽留的話,看向丈夫文征。

文征躬身向皇帝謝恩,一家人就在京中多留了些時日。

當時時昭覺得皇帝的說法哪裏怪怪的,但一時沒想明白。

中秋前兩日,宮中傳來皇帝口諭,皇帝準備家宴,宴請皇族宗室,讓時昭也準備參加。

時昭很是驚訝,皇室中秋家宴,皇帝為何會傳他一個外臣參加?

傳旨的太監道:「這是皇上的旨意,尚書大人遵旨便是。」

公公走後,穆楓上前不解地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一些不合常理的聖旨,總是難免讓人不安。

其實嘉善皇主婚後未隨文征去西南封地,並非他本人不願前往,也不是齊王文征不想他去,而是皇帝的意思。

時昭在桌案前坐下,他沒有繼續處理公務,只是思緒漂浮地坐在那兒,想着一些事。

嘉善皇主哪裏不知自家這個皇帝弟弟心中所想。他分明不放心自家夫君,怕他在西南坐大,脫離朝廷的掌控,所以才要把自己留在京城作為掣肘。

皇帝要留下母妃,目的也就是要留下自己,掣肘夫君。嘉善皇主想明白這一點,主動道:「皇上說的極是,此去西南路途顛簸,母妃的確不宜長途跋涉。然阿沁作為母妃獨子,也不能留下母妃一人獨守宮中,思念孩兒。故請皇上恩准嘉善陪同母妃一起留在宮中,待母妃身體康健之後,再行打算。」

時昭聽聞宮中流傳的小道消息,說是皇帝言笑晏晏地對自己的皇兄說:「朕自然對皇兄與齊王比翼齊飛樂見其成。但文太賢妃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需要宮中太醫的日日調理,此去雲州,山高路遠,太妃娘娘怕是經不住這樣的顛簸,還是留在宮中頤養天年的好。太妃在宮中有朕照顧,皇兄儘管放心。」

「是。」穆楓也沒多問,常年跟在時昭身邊,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去應對這些迎來送往之事。

時昭笑了笑,安排道:「既是皇室家宴,現在皇上都來請了,作為臣子的我自然是要赴宴的。穆楓,你幫我準備兩份禮物,一份給皇上皇后;一份給齊王和嘉善皇主。」

皇甫沁柔柔笑道:「皇上說笑了。侍奉父母,天經地義,臣兄的決定,夫君他一定能夠體諒。」

嘉善皇主去雲州宣了聖旨,后隨夫君一起返京參加皇后冊封大典。

「哦,原來是這樣。」穆楓開心地道,「看來皇帝是真的對夏莊主好。」

「謝皇上。」

皇甫淵笑道:「既然皇兄執意留下,朕也不能不顧皇兄與文太賢妃母子相守之情,那皇兄便留在京城吧。」

後來才知道,宣齊王文征進京參加皇后冊封大典的聖旨,是皇帝讓嘉善皇主帶去雲州齊王府宣讀的。

時昭想了想:「我也不知,可能皇上是看在我是皇后師弟的份上,所以就隨帶捎帶上了我。」

但皇帝他不明說,更擺出一副手足情深,為自己和母親着想的架勢來。

不得不說這個皇帝弟弟心機太深,只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不但能將母妃留在京城,留在宮中,還一併留下了自己和孩子們。

穆楓走後,時昭回到書房。方才在前廳,他那樣回答穆楓,但心中並不認為那是全部的理由。

皇帝聽罷哈哈一笑:「可是如此一來,齊王就要獨自去往封地,皇兄捨得?」

據時昭所知,嘉善皇主與齊王文征大婚之後,並未隨齊王去往封地,而是一直都是在京中居住。為何皇后冊封大典他會和齊王一同入京呢?

那是在皇后冊封大典后,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的一些事。

母妃年紀大了,在冷宮中吃了那麼多年的苦,身體的確不好。作為兒子,自己怎麼可能拋下母親不管,只圖與夫君錦瑟和弦、雙宿雙飛呢?

後來嘉善皇主回到齊王府,向夫君齊王說明自己的決定。文征沉默半晌,然後扯了個有點難看的笑容:「我西南將士數萬人的犧牲,也不能讓他完全放下戒備。也罷,王妃便留下陪母妃,日後隔段時日,我再向皇上請旨進京,看望你和母妃。」

「多謝夫君理解。」嘉善皇主靠向自己的夫君。

文征將自己的王妃擁入懷中:「傻瓜,說的什麼話。是你為為夫的犧牲,為夫謝你還來不及呢。」

後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皇帝以文太賢妃頤養之名,不僅留下了嘉善皇主,還留下了他們的小兒子和女兒。齊王文征前往封地就藩時,只帶走了長子。

時昭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他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思緒拋出腦外,開始專心處理公務。

兩日後,宮中皇室家宴。

皇帝口諭說了,要帶家眷,時昭自然也把艾葉帶了去。隨同的還有穆楓一家。

既是家宴,也就不止文征一家。除了已經去往封地的藩王,京城中還有未封地離京的小王爺和已經嫁人,家住京城的公主及其家人。

家宴很正式,並沒有述太多的親人之情,更像是一種儀式。家宴之後,皇帝命人送走了各宮妃嬪和太妃王爺等人,留下了文征一家,包括李頡和文心,還有時昭一家。

人散之後,皇帝對夏邑臨說:「皇后不妨帶他們去後花園玩玩,朕與齊王、時尚書和李將軍說說話,免得你們在一旁聽着無聊。」

夏邑臨聽了,想來是皇帝有事要和他們談,便帶着幾人的家眷去了後花園。和他們一起的還有貼身伺候的大丫鬟。

小荷也跟在艾葉身側。

艾葉和文心都是在青州就結下友情的好朋友,在京城這段時間,尚書府和齊王府也沒少走動,連帶艾葉和嘉善皇主也熟絡了起來。

離開大殿,大家就像解除了皇家一板一眼禮儀的制約,放鬆下來,幾人嘰嘰喳喳地很快說在一起;小孩子們也玩在一塊,場面十分熱鬧。

但這個熱鬧的場景不太屬於夏邑臨。這些人中,只有他一直深居宮中,除了嘉善皇主外,他和其他人都不熟。而且他還是皇后,跟他相處總有些顧忌,所以大家對他是恭敬有餘,而親近不足。

加上夏邑臨本身是男兒,不是雙兒,雖然皇帝後來用了手段讓他孕育了自己的子嗣,他在性別上也與其他人有本質的不同。他又出身江湖,無法像那些柔弱的雙兒家眷那樣嬌嗔可人。

而且他的孩子也比其他幾人的孩子都要小上許多,大人融入不進去,孩子也玩不到一塊。

林彩芳在一旁見了很心疼自家皇后,不禁有些抱怨:「娘娘,皇上怎麼讓您干這樣的活。他們也真是,說起來就不管不顧的,也不想着您是皇后。」

夏邑臨輕笑道:「人與人的相處也不是完全按照地位來的,感情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也不用替本宮不平,本宮並不覺得被他們輕怠了。」

說話間,時念喊了起來:「蹴鞠,我們的蹴鞠!」

「怎麼了?」在一旁閑聊的幾個大人聽到呼喊聲圍了過來。

「表哥把蹴鞠踢到樓台的瓦閣上去了。」文征的大兒子文溪道。

李深委屈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是我的蹴鞠,是我哥哥送給我的蹴鞠,是我哥哥送給我的蹴鞠。」穆羽見拿不到蹴鞠,小雙兒一着急就哭了起來。

小荷見狀趕忙上前:「羽兒不哭,娘父會想辦法給你拿到的。」

但實際上,他看着高高的閣樓也是束手無策。要是武藝高強的夫君在就好了。嗚嗚。

大家看着離地兩層樓高的樓台,他們根本沒辦法拿到。

「只能找大內侍衛來幫忙拿了。」嘉善皇主看了看高高的樓台,說道。

「那去哪裏找大內侍衛呢?」文心望着樓閣上的蹴鞠問自家大嫂。

蹴鞠是他兒子踢上樓閣的,自然他得想辦法把蹴鞠弄下來。只是他一個雙兒,對這些宮廷內事是完全不了解的,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人。不像哥哥文征,幼時就經常出入皇宮,對這些事情處理起來那樣遊刃有餘。

「……」嘉善皇主還未來得及答話,夏邑臨先開了口:「倒也不用找侍衛,我來試試吧。」

說罷轉瞬之間,夏邑臨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身躍上了蹴鞠掉落的樓閣,取下蹴鞠,一個飛身又平穩地落在地上。

「娘娘!」夏邑臨飛上樓閣的瞬間,嚇得一眾伺候的宮女大驚失色,看到他平安落地,宮女們也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大呼:「娘娘恕罪。」

夏邑臨輕輕蹙眉:「我取個東西,恕什麼罪?都起來,讓皇主和各位夫人看了笑話。」

林彩芳急忙上前,從夏邑臨手中接過蹴鞠,着急地問:「娘娘,您沒事吧?」

夏邑臨無語地道:「她們大呼小叫,你怎麼也跟着大驚小怪的。你不知道我的身手?就這兩層樓,能有什麼事?」

林彩芳當然知道夏邑臨的身手,天下第一大門派,雲湖山莊的莊主,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就沒人敢稱天下第一。皇帝惹惱他的時候,在錦華宮裏追着皇帝打,皇帝壓根不是他對手。

但不管他武功多厲害,萬一有點什麼事,皇帝能滅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的九族。

「娘娘,以後您還是讓奴婢喚大內侍衛來取吧。」林彩芳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夏邑臨取下了蹴鞠,其他人紛紛圍上來。

「皇後娘娘,您萬金之軀,怎麼能冒這樣的危險。稚子無狀,讓皇后涉險,臣妾真是罪該萬死。」文心很是忐忑,誰讓是自家兒子惹的禍呢。

「小孩子好玩,哪有那麼大的罪過。李夫人言重了。」夏邑臨說着把蹴鞠給了穆羽,「玩去吧,放心踢。要是飛到樓台上了,本宮還給你們取。」

時念在一旁興奮地道:「還是飛起來取嗎?」

夏邑臨聽得好玩,笑道:「對,還是飛起來取。」

夏邑臨幫忙給孩子們取蹴鞠,一下子拉近了和其他幾人的關係。艾葉他們也覺得這個皇后好像也沒有那麼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孩子們繼續去玩蹴鞠,扔沙袋,其他幾人目送孩子們去玩耍后,艾葉他們幾個找了話題與夏邑臨閑聊;看到小皇子在一旁羨慕地看着他們玩耍,時念還過來把小皇子牽了過去。

過了中秋,文征也該回去封地。在時昭嘆息齊王一家又要兩地相隔時,皇帝竟然意外地允准他帶着嘉善皇主和孩子們還有文太賢妃一起前往封地。

皇帝這是要成全嘉善皇主和齊王?滿朝文武,包括時昭在內都大為意外,就是文征本人也很不敢相信。

皇帝允准嘉善皇主帶着孩子們隨齊王回封地的消息傳開后,很多保皇派的大臣紛紛上書,讓皇帝收回成命。直言這不異於縱虎歸山,齊王從此再無掣肘,難保他不再起奪位之心。

站文征一派的大臣則認為,齊王率西南大軍北擊鮮、狄兩國,不惜犧牲自己的實力為大月掃除北邊威脅,足見其沒有謀反之心;皇帝與嘉善皇主血濃於水,自是更應該體諒兄長闔家團圓之情。

兩派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面對兩派大臣的爭執,文征自始至終沒有為自己辯解;皇帝在寶座上坐着,端的是一派閑情雅緻看着他們爭吵不休。

吵了個把時辰,皇帝最後才慢悠悠地道:「罷了,眾卿的意思朕都明白。太妃年紀大了,也應該享享天倫之樂。朕意已決,就不必多言。退朝!」

皇帝已經離開了大殿,其他朝臣也已經三三兩兩的離開,大殿上只餘下零星幾人。文徵才像反應過來那樣,對着寶座跪下磕了一個頭。

「臣文征謝陛下隆恩。」

文征一家離開京城的時候,時昭與李頡兩家都去送行了。

看着嘉善皇主扶著文太賢妃進入馬車,馬車起駕,時昭覺得,好像一個時代又過去了一樣。

他們一直把齊王的車隊送出南門,爾後一直目送著齊王的車隊遠去,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回過頭來準備進城回家時,時昭意外地發現皇帝竟然站在城南高高的城樓之上,一臉肅然地目送著齊王遠去的車駕。

看樣子,並不是方才趕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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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逆襲尚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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