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謝宴疏是隱約覺得不太對勁,所以提前入宮來了,果不其然就在宮門口看見了穀雨,他便直奔昭鸞宮而來。

他才剛到昭鸞宮就發現整個昭鸞宮都處在一個嚴密監控的情況下,若非他習武多年也察覺不到這種緊張的氣氛。

這可是她的昭鸞宮,他的一顆心就被高高地懸了起來。

直到看到了公主殿下,謝宴疏才稍稍放心了一下。

他邁步進了寢宮,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的話,昭鸞宮怎麼可能在年節之日如此戒備。

謝宴疏才將將站定,懷裏就多了個溫軟的小姑娘,謝宴疏心頭一軟,抬手環住他的小殿下:「別怕。」

褚明華不是不慌亂的,只是她自有受到的教導和能力告訴她,她不可慌亂,已然有了對策,她需要穩定心神。

可世事從來是知易行難,她的焦躁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她不是穩不住,只是需要一個情緒的出口。

褚明華領會了蒼公的意思,轉身叮囑謝宴疏:「走吧,去給父皇請安。」

正巧此時,蒼公從屏風后出來了,在這深冬時節,額頭上已然冒出來輕微的汗珠,足見這次行針有多精細和重要。

因為少,所以非常珍惜,所以非常在意,甚至會刻意忽略一些不對勁。

公主殿下這才發覺,謝宴疏的手涼得很。

謝宴疏沉默了一下,他曾經又何嘗不是這樣以為。

「人安排好了嗎?」褚明華望向謝宴疏。

謝宴疏只輕聲安慰了這一句話,他也了解小殿下性情如何,她不是找不到辦法,是需要一個情緒的泄口。

現在也不是最壞的情況,阿兄這裏有蒼公在,父皇那兒還有姑母在,長靖阿姊和舅父都還在京里,這件事遠遠比她設想的最壞情況要好得多了。

萬人千面,尤其是在小殿下這個位置,她能看見的真心真的太少了。

謝宴疏給她遞了杯茶,溫熱的茶杯讓謝宴疏的手都回溫了不少。

正如謝宴疏所料,公主殿下沒有難過許久,只是攥著謝宴疏的衣襟,悶在他懷裏呆了一會兒,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謝宴疏來了,正好,他就是這個情緒的出口。

「尚未,我先來的昭鸞宮。」謝宴疏接觸到了公主殿下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就領會了她的意思,再次點點頭:「既然如此,我稍後便去給聖人請安。」

「你去給我父皇請安了嗎?」褚明華突然心生一計。

好在公主殿下並不是什麼自怨自艾的人,她此刻小小的頹喪了一下,很快就緩過來了。

所以,不需他多說什麼,他只要在小殿下`身邊就好了。

謝宴疏頜首,「安排妥當了。」

褚明華緩緩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事情比我想的更快,我原本以為可以兵不血刃,低估了權力對人的誘惑,也低估了人心。」

「不喝,你暖暖手。」

謝宴疏抬眸,眸子裏的倒影都是她,「我來遲了。」

見多了個謝宴疏也並未多說,只是對着褚明華點點頭。

謝宴疏同蒼公頜首告辭,褚明華也一同離開。

-

大平安殿眾臣退去之後,梁王才與褚元墨得以往文德殿去,只是在去的路上樑王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把拽住了褚元墨的手。

「玄朗,不該說的話,什麼都不要說。」梁王神色肅然,顯然是為了太子之事叮囑他。

褚元墨心中不忿,面上恭敬配合,「兒子明白,阿爹放心。」

梁王沒有懷疑自己兒子,加之褚元墨一直在他面前很推崇太子,也決計沒有想到太子的事,有褚元墨的一份功勞。

等梁王父子再次回到文德殿時,太后已經回去大興宮了,褚元墨看了看沒有發現太子和朝寧的蹤跡。

宣昌長公主看褚元墨這尋人的樣子,以為他是擔心太子,便道:「朝寧纏着他阿兄去昭鸞宮了,方才容王世子還過來請安了。」

宣昌長公主這時候提了一句謝宴疏,褚元墨心中一緊,他也不知為何,總覺得謝宴疏此人有些危險。

看似無害,實則城府頗深。

他先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都無功而返,還差一點兒就被謝宴疏的人反將一軍,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梁王也不管別的,大步上前走到慶元帝身邊低聲問了幾句,褚元墨循着目光看過去,慶元帝也只是簡單得說了幾個字,看不出他神色有何變化。

褚元墨垂首,神情似乎有些低落。

慶元帝有些疲累,只道讓梁王陪自己坐一會兒,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褚元墨聞言心中鬆了口氣,他方才聽說太後來了,相比皇伯父不會讓皇祖母知道這件事,他要快些把這個消息送到大興宮。

宣昌長公主在宮中還有自己的宮殿,褚元墨同長公主道別,說是去昭鸞宮同幾個小的匯合。

長公主含笑應允,上轎攆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褚元墨踏入大雪中的背影尤為突出。

也不知為何,長公主總覺得今日她頻頻想到過去。

過去皇兄還未登基時,他們兄妹幾個在一起的時候。

她覺得褚元墨不一樣,起碼和南康不一樣。

希望,是她的直覺出了問題。

-

褚元墨到昭鸞宮時,太子正在同謝宴疏下棋,見他來了還招手叫他過去,「玄朗來了。」

太子平安無事,讓褚元墨遲疑了一瞬,他的遲疑落在了太子和謝宴疏眼中,只是他卻還未發現。

公主殿下帶着女眷在內殿,隱約聽得一句說是梁王世子來了,便見得貴女們都有些意動。

公主殿下倚在江綿肩上,捏着手裏的玉佩,哼笑了一聲:「我倒是忘了,他也是個香餑餑。」

江綿聞言失笑,「那也不如太子殿下香呀。」

褚明華挑眉,這倒是,阿兄身為太子,這分量的確是重。

「阿兄貴為太子,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得着的。」

這話說的便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了,江綿想了想,說起了昨日自己才知道的新八卦,「我阿兄好像有心上人了,只是我問了什麼他也不說,不知道阿娘知道了么?」

「哦?那豈不是你家好事將近?」公主殿下來了興緻,「不然叫你阿娘來請貴妃做主賜婚?」

江綿面上笑吟吟的,乖巧點頭:「若是成,當然好。」

這給自家做臉面的事兒,誰都不會推出去的。

公主殿下正和江綿說話,蘇寶凝與蘇宛卉姐妹來了,便直徑來此給公主殿下請安。

「起來吧,晌午我在宮中設小宴,兩位蘇娘子可願意?」

褚明華也不是第一次在宮中設小宴了,只是蘇家兩位跟她也不太親近,今日請的人多,便也不差她們倆了。

蘇宛卉心中意動,蘇寶凝更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蘇宛卉想的是太子殿下,蘇寶凝想的卻是梁王世子。

蘇寶凝知道梁王世子與太子殿下就在偏殿那邊,咬唇含羞帶怯地看了偏殿那邊一眼,心中盈滿了期待。

她阿兄說了,梁王世子與他交情不錯,父親如今又是一州州牧,她的身份做太子妃都綽綽有餘了,況梁王世子妃呢。

蘇寶凝覺得自己能拿下樑王世子妃這個位置,而蘇宛卉心中確實忐忑不安,她身份差了些,父親也不及大伯官高……

今日昭鸞宮小宴是個機會,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蘇家姐妹今日也極盡妝扮了,尤其是蘇寶凝,一身綾羅綢緞不說,頭上滿頭珠翠,可真的是叫人眼前一亮。

只是這個亮卻不是漂亮的亮,是過於亮眼的亮。

公主殿下都有些無法直視,直接埋首在江綿懷中,悶聲道:「怎麼如此好笑?」

江綿和褚明華多年相處,但憑這幾個字,她就知道公主殿下說的人是蘇寶凝,她也無奈笑,「倒也不算很好笑,她容貌壓得住。」

蘇寶凝雖然不太聰明,長得確實好看的,就是人間富貴花一般的嬌美人兒,珠翠多了些,也不是亂七八糟的堆上去,瞧著過於貴氣罷了。

公主殿下只跟江綿小聲說,也顧及到了蘇寶凝的面子,可下邊兒一些和蘇家不太對付的貴女就沒這麼客氣了,見着蘇寶凝這副打扮,都拈著帕子笑起來。

蘇寶凝其實是個心大的,她知道旁人都不太喜歡她,可是她又不要那些人的喜歡,她這樣打扮只是想給梁王世子看罷了。

蘇宛卉更加不會放在心上了,被笑的人又不是她。

溫綽在公主殿下`身邊看着,又覺著這蘇家姐妹看着還有點兒意思。

公主殿下頭一偏,看到溫綽眼神落定的地方,把小丫頭一拽,拽到自己懷裏來,捏捏她的臉,道:「看什麼呢?」

溫綽可喜歡她的公主阿姊,乖乖地窩在阿姊懷裏,昂着頭看她眨了眨眼。

公主殿下立馬了解了,低頭看她,湊在耳邊問,「看出什麼來了?」

溫綽乖乖笑,「有意思。」

江綿方才倒是也關注到了那邊兒的一點兒動靜,蘇寶凝倒是真的不太在意,旁人眼神都往她頭上看,她也淡定地很,旁邊蘇宛卉也八風不動,的確有點意思。

其實方才褚明華也看到了蘇寶凝往偏殿那邊看的眼神,她心裏在想,這蘇寶凝到底是盯着阿兄,還是盯着褚元墨呢?

「驚蟄,過來。」

公主殿下行動力很強,叫來驚蟄叮囑了幾句。

溫綽離得近,依稀聽見了幾個字,什麼盯着的,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的阿姊,希望她阿姊能解惑。

公主殿下又摸了一把溫綽絲滑的小臉蛋,笑眯眯地說道:「等等看吧,不知今日還有沒有別的好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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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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