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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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高樓望美之事直至一同出宮的少將軍桑樅拎着兩包競芳齋的點心進來時,方才結束,就是神情上還有些意猶未盡。

桑樅出身武將世家,與公主殿下有同窗(挨打)之情,從小公主殿下闖禍,這位的身影也是揮之不去。

他見公主殿下還依依不捨,生出了好奇,也巴巴地湊到窗邊去,還問道:「小殿下看見什麼了?」

褚明華抬手理了理衣襟,順勢把千里鏡往桑樅懷裏一塞:「自己看。」

桑樅興緻勃勃,接過千里鏡看,也並未發現什麼不同。他皺起眉頭看向還在窗邊的江綿,詢問道:「哪有什麼好玩兒的?」

江綿剛剛同公主殿下一同看的,那容王世子一行人分明也進了西江月酒樓來,是以公主殿下才放下了千里鏡。只有桑樅這個傻孩子,殿下一句話他就想看熱鬧。

也不想想以公主殿下的性子,要是這熱鬧還沒結束,她怎麼自個兒不看了。

江綿不語,桑樅也就明白過來了,他嘖了一聲,回身坐到桌子旁邊,有些委屈地看向公主殿下:「什麼都沒有了還叫我去看。」

褚明華正抬手剝松子,看桑樅像一隻被戲耍了的委屈大狗狗一樣過來,大發慈悲地往他手裏拍了一手的松子殼:「補償你。」

「要是景行在,我只會更慘!」桑樅一點兒也不客氣,抓起幾顆松子就往嘴裏扔:「不過景行到底幹了什麼,讓英國公把他關了這麼久還沒放出來?」

桑樅好哄,立刻就眉開眼笑,可他展開手掌才發現又被公主殿下給耍了,氣得他重重哼了一聲,像個小牛犢子一樣,惹得公主殿下和江綿笑出聲來。

誰人不知英國公最愛他那絡腮鬍,傳聞英國公夫人就是因這絡腮鬍覺著英國公英武不凡才芳心暗許的。

桑樅與公主殿下默契,他上前一步,更為霸道蠻橫地拍開了那紈絝的手,就是他生得面相秀氣,看着也不甚嚇人:「指什麼指啊你。」

只不過公主殿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反對意見忽略不計。

那這鬍子是什麼!

是英國公與夫人的定情信物啊!

徐景行,大不孝!

不過出於同窗多年的情誼,公主殿下把這件事分享出來了,畢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公主殿下非常不喜歡別人拿手指著自己,她親爹都不行,原本嬌美明艷的小臉此刻面若寒霜。

兩同意是桑樅和江綿,一反對是青玉衛首領鄒秋。

公主殿下想了想,覺得有些遺憾,於是決定要親自去英國公府看看觸了親爹霉頭的徐景行。此言一出,立即獲得兩同意一反對。

褚明華忍不住笑他傻,還是心軟將剛剛自己剝的幾顆不太好看的松子推到他面前:「你這記吃不記打的性子,要是景行在……」

江綿性格溫和,遇事能與公主殿下分析(甩鍋)一二;桑樅善武,是與殿下狼狽為奸……啊不是,志同道合的夥伴;至於徐景行,堪稱京城第一八卦頭子,滿京城只有他不想聽的八卦,沒有他打聽不到的八卦。

公主殿下玩伴最為要好的就是江綿、桑樅還有英國公獨子徐景行。

行走間,公主殿下撥冗瞧了一眼,巧了,有一撥兒不就是容王世子一行人嗎?就是容王世子看起來有些虛弱,許是舟車勞頓所致,他臉色有些蒼白。

說走就走,鄒秋反對無效就只能在前為公主殿下開路,不想到了一樓,就聽到有兩撥人吵吵嚷嚷的。

桑樅笑得最大聲,畢竟從前闖禍的都是他和殿下,現在也輪到徐景行了,怎麼能不好好嘲笑他呢。

桑樅垂頭喪氣,又可憐又好笑:「我就知道小殿下只會拿我尋開心。」

徐景行挨揍的原因,褚明華倒是知道的。她去文德殿給父皇送小鳥兒的時候看見英國公那光禿禿,剩下點兒青茬的下巴,也能猜出來徐景行到底是為什麼挨打了。

形成對比的是另一撥兒里一個穿金戴銀,滿身玉佩香囊如紈絝一般的青年伸手直指公主殿下,嘴裏還嚷嚷着什麼『她既要走不就是有位置了嗎』之類的話。

那紈絝沒想到會有人敢拍開自己的手,還被人挑釁一番,整要罵回去,就看到對面這撥人氣勢非凡,身後都是些身材高大的侍衛,拇指抵著刀鞘,彷彿時刻準備拔刀一樣。

也是個識時務的,見對方陣仗比自己大,又是在京城這種不熟悉的地方,感覺打不過,但也不想折了面子,隨意拱手敷衍了事。

公主殿下看都懶得看,只問掌柜何事吵嚷,把門口的路都堵了。

掌柜隱約是知道公主殿下`身份的,見她發問,便畢恭畢敬的回了話。就是兩撥人都來得不巧,西江月的雅間都訂出去了。就是那紈絝青年見公主殿下從頂樓下來,便強硬地要佔了那位置,掌柜說了那雅間是貴客常年定着,不對外開放。

可人家非是不聽,還想砸錢,砸錢不成就罵罵咧咧的,最後更是極其無禮地指著公主殿下說話。

掌柜三兩句解釋清楚了,公主殿下也就明白了,個土霸王耍橫耍到京城來了。

「既然如此,就破一次例。」褚明華笑眯眯的,手上把玩著小荷包,眉眼都帶着笑意。

那紈絝聽了便得意一笑,甚至還衝謝宴疏兄弟比了個挑釁的眼神,說道:「早這樣不就行了嗎!」

這模樣落在褚明華眼裏,愈發地好笑,她看了看謝宴疏,又看了看紈絝子,嘖嘖道:「就是我這人有個習慣,只會對長得好看的人多一點兒寬容。掌柜,就帶着他上去吧。」

這個『他』就是在旁邊一直未曾說話的謝宴疏。

掌柜稱是,謝宴疏看着對面人群里耀眼明亮的少女,眼神狡黠如一隻小狐狸,又見她望向自己,眨了眨眼,一脈可愛模樣,他也下意識跟着勾著嘴角笑了笑。

謝宴疏也不忘抬手向少女的方向行謝禮,嗓音清澈,笑容清淺:「多謝姑娘好意,某不知姑娘喜好如何,唯有家鄉土儀相贈,聊表謝意。」

謝恆安也跟着兄長有樣學樣地道謝:「多謝小阿姊好意。」

兄弟倆都生得好看,連行禮的動作都十分賞心悅目。

公主殿下被打攪的好心情又恢復了不少,大方的一揮手:「好說好說,去吧,西江月的席面可是京城一絕。」

眼看謝宴疏兄弟就要去雅間,那紈絝又不甘心起來,怒目而視公主殿下,氣道:「你長沒長眼!沒見是小爺先來的嗎!還以貌取人!簡直有辱斯文!」

這次不用公主殿下開口,謝恆安倒是搶在前面嗆了回去:「小阿姊不想讓不好看的人在她的雅間吃飯,免得她下次再來,想起你這麼個丑東西在這兒吃過飯,怕是噁心得什麼都吃不下!」

小孩兒說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突突突的,那紈絝氣得滿臉通紅,反倒是公主殿下聞言笑了。

公主殿下甚至用讚揚的眼光看向了小孩兒,人雖小,膽子挺大嘛,狐假虎威很有一套啊。

被眾人嘲笑,那紈絝面子上也掛不住,一怒之下,竟抬腳踹向了掌柜,幸好得鄒秋手快拉了一把。不然掌柜一把年紀了,這一腳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

「敢嘲諷我!你們這些賤民知不知道我是誰!」紈絝子愈發惱羞成怒,看向鄒秋幾人的眼神也不復之前退讓,反而更加狠毒:「還有你們幾個,看上你的雅間是給你臉面,否則叫你陪酒都是你祖上冒青煙!」

褚明華面色一沉,明眸冷意乍現,她有心做個和事老,反倒叫人給罵一頓。

還陪酒?她父皇都不敢這麼說!

給臉不要臉!

眼看着公主殿下要親自動手抽人了,鄒秋與桑樅兩人齊齊上前,同時抬腳,直接就把人給踹飛三尺。

江綿站在公主殿下`身側,冷著臉斥責:「天子腳下,貴人面前,豈容你放肆!」

那人彷彿也有些底子,只是被踹飛了,揉揉胸口又站了起來,指著褚明華大罵道:「你個小娘皮算什麼玩意兒貴人?老子是聖人親封的衡王世子,敢毆打皇室!不知道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褚明華氣笑了,把荷包往江綿手裏一塞,右手一伸,身後侍女會意地遞上一根鞭子,在眾人都還沒反映過來之際,『啪』的一聲,一鞭子就抽到了衡王世子的臉上!

衡王世子呆了,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他都說了他是衡王世子,還會有人跟他動手!

但他摸到了臉上的血,頓時瞠目欲裂地撲向面前可恨的少女,他的家丁紛紛攔在旁邊,不讓人過去幫忙。

青玉衛們渾水摸魚地攔人,實際上是一致後退了兩步給公主殿下騰出打人的地方來,同時為這位衡王世子祈禱,希望他不要傷得太重。

根據經驗,對方不光占不到便宜,還要被公主殿下再暴打一頓。

畢竟公主殿下『惡名』遠揚,就算是揍了衡王本人也不意外。

何況一個區區衡王世子。

拼爹誰不會啊?還有誰能拼過公主殿下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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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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