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道修得極為牢固,隔著厚厚的石壁,外面兵荒馬亂的聲音如潮水般退散。

白嵐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甚至回憶不起方才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眼前滿是刺紅。

身後不知是誰用力拉了她一把,想要掰開她握劍的手,她這才發覺自己的指尖已經摳進了掌心裡,觸目所及一片猩紅。

她倉惶地回過頭去,才看到了那個拉她的人原來是褚遂安。

褚遂安示意她噤聲,然後將她拉了起來,道:「你不用擔心,白璇不會有事,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替你保全她。昭王已經抓了她,如果你這時候出去,孤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了。」

白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她換了一身宮女的衣服,褚遂安的人帶著她從小路繞到東宮然後再出宮去。

一路走過去,她看到許多人匆匆忙忙地往皇帝的寢殿趕去,聽到宮人惶恐不安地在一旁小聲議論著那個被抓的刺客,也有很多人說那刺客是昭王派來的,昭王身上還有寫給刺客的字條。

白嵐低著頭加快了腳步,沒有人發現她雙手都在顫唞,幾乎要遏制不住想沖回去的慾望。

等她走出宮門,混進了來往不息的人群中,這才終於有了一點活過來的感覺。

她沒有回杜師叔那裡,只是站在宮門外不遠處的一道街口等著,她聽到了宮裡傳來陣陣的哀哭,聽到了昭王被抓的消息,卻始終沒能看到自己最想見的那個人從那道紫金的大門裡走出來。

夜裡有宵禁,她就繞路到了白天逃走的那個暗道口,直到天色又開始蒙蒙亮,她才終於看到褚遂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她滿臉疲倦,卻難掩激動的神色,衝過去問道:「白璇呢?」

褚遂安揉了揉額角,蹙眉道:「除了昭王外有太多人看到了她,而且昭王似乎看穿了我們的計劃,他奈何不了孤,就有心拖白璇下水,直接供認了是他安排白璇進宮行刺,眾目睽睽,現在沒法放了白璇。」

白嵐眼底微微泛紅,甚至能看到幾道血絲,她又問道:「那如果一直沒人鬆口怎麼辦,你還能怎麼救她?」

褚遂安道:「你先不要心急,孤自然會想辦法,這些年來越劍山莊對孤有恩,白璇又是老莊主的女兒,孤不會忘恩負義到這等地步。可你也得明白,我們一步步走到今天,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全部異己剷除,昭王是最後一個能對孤有威脅的人,孤無論如何都不能前功盡棄。」

白嵐道:「所以我從寢殿出來時才沒有看到太子殿下所謂的接應,甚至連給我的地圖都是錯的,倘若不是璇兒之前一定要我自己多去看幾次宮裡的路線,今日拿著太子殿下的這份地圖,白嵐怕是就要被逼到死路了。」

褚遂安一時間啞口無言。

白嵐說得沒錯,當初他給白嵐地圖時便故意讓人畫錯了一條路,如果白嵐按著那個方向逃跑,就會被追兵趕到三面受阻的夾縫中,皇宮裡深牆大院,插翅也難逃了。

他不是一定想要白嵐死,他只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倘若計劃一切順利,他自然會讓人帶著白嵐從正確的路逃走,可到了今天這關頭,他才發現自己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他不能失敗,不能功虧一簣,不能臨到最後因為自己一時心軟優柔寡斷變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他這二十多年受過的屈辱已經夠多了,當年在那個破落小院里看到他的母妃躲在角落裡吞雪充饑的模樣如今還浮現在他腦海里,每每想起,肺腑里都是一陣寒意,就好像那年的冰雪隔過時間融化在了他的五臟六腑里。

白嵐道:「事到如今,殿下還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放不放白璇,不過是看殿下心意如何罷了。現在朝野上下大多數都極為擁護殿下,想必殿下即使將事情徹底推翻也不會有人敢出來說什麼。」

褚遂安沉默了半晌,對白嵐道:「你隨孤去一個地方。」

白嵐沒有片刻猶豫地跟了過去。

褚遂安帶著她進宮,去了小時候曾和他母妃住過的那個院子,只是他當太子以後就將這裡重新翻修過了,如今已經完全看不出昔日荒涼破敗的景象。

褚遂安推開了面前的一扇門,灰塵撲簌著落了下來,他卻習以為常一樣,連躲都沒有躲,灰塵便落了滿身。修繕過的只有院子而已,屋子裡還是保持著原樣,連角落裡堆著的乾草都沒人動過。

白嵐蹙眉道:「殿下帶我來這兒是何意?」

褚遂安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椅子讓白嵐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了那個乾草堆上,似乎帶著難言的愜意般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孤時常到這兒來,每次來的時候都是自己背著所有人偷跑過來,路上也不敢讓宮人看到。」

白嵐無意聽他回憶這些,便開口想打斷,卻被褚遂安一抬手攔住了,褚遂安問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能放下心裡的那些芥蒂,留在越劍山莊里。別人看著我終日里戰戰兢兢,為了這皇位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卻不知道我比天下所有人都更厭惡這個地方。在那些看不見的角落裡,到處都是骯髒齷齪,到處都是白骨死血。那些住在這裡的人,當著這些陳年累月的骸骨的王,就從來沒有覺得害怕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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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娶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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