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後記·圓舞(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後記·圓舞(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後記·圓舞(一)

這次過去花費的時間較長,等有紀再獨自開門回來時,已經做好了咖啡館都落下一層厚灰的心理準備。

結果,當她光是走進後院,就先為這眼前這堪稱是翻天覆地的景象大吃一驚。

這…這還是她之前那個荒草叢生的後院嗎?

修剪整潔的草坪、洗刷乾淨的石板路,連片落葉都被掃得找不見,特意圍出來的幾塊種菜區域也長勢良好,看着就綠油油的,比她照料的時候健康不知道多少倍。

有紀整個人都有點呆住了,望向那道正在後院一角練習劍術,有着漂亮的金赤發色的背影。

「歡迎回來,有紀!」哪怕是沉浸在劍術練習的煉獄杏壽郎,依舊敏銳的聽到開門動靜,轉身看向她,「事情一定很順利吧!嗯,這就是好消息!」

「是挺順利的,我都做好接受琴酒被狙|殺,或者馴服失敗的結果了……」有紀隨手關上那扇門向他走去,「倒是杏壽郎,怎麼連後院都整理了一遍?太辛苦你做這麼多了。」

連後院都弄得這麼好,有紀完全可以想像到咖啡館裏面以及前院,肯定也被杏壽郎仔細的清掃過了。

由於長時間的高強度鍛煉,煉獄杏壽郎的鬢髮稍顯潮濕,有細密的汗水沁出肌膚,又被抬手擦去——儘管如此,杏壽郎發出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一如既往的非常精神,「我並沒有感覺辛苦,請放心!這也是修行的一環,在閑暇之餘,亦可磨鍊心性。」

「嗯…感謝杏壽郎喔,」畢竟是有紀看着長大的,她實在沒忍住抬手摸了摸這隻精神飽滿的貓頭鷹少年,露出心情愉快的笑來,「你的好感度也滿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杏壽郎的弟弟和父親一定很想念你。」

……

煉獄杏壽郎聞言也抿起嘴,認真思索片刻,「我並不排斥回家,也對能夠再見到父親與弟弟心懷期待。但是……」

「杏壽郎喜歡這裏就太好啦。」有紀跟着笑起來,「馬上就要回去了,緊張嗎?」

「是一群很可愛的姑娘,非常有活力!」煉獄杏壽郎眼神明亮的點頭,有紀彷彿能看見他周身閃耀的小星星,「在我說明老闆娘暫時不在店內的情況后,還讓我祝你萬事如意!」

「還有炭治郎,以他的性格肯定正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無法釋懷。」

以為是自己沒能在雪夜來臨前找夠柴火帶回家,才導致了煉獄大哥的死。

「多少還是有點。」煉獄杏壽郎做了個深呼吸,又再度確認口袋裏裝得滿滿的糖果與小點心——這些都是有紀特意出門大採購一趟,讓他帶回去分給孩子們的。

灶門禰豆子的聲音自屋內遠遠傳來,清脆響亮,「開飯了哦!今天有蜜豆年糕和栗子燜飯!」

「擔心自己的死而復生給他們造成驚嚇?」有紀困惑眨巴了下眼,和杏壽郎一同並肩向屋內走去,「你老爸槙壽郎的年紀還沒有大到會被嚇到去世的程度啦。」

「——嗯。」

「我把最後一點收好就來,」炭治郎搖了搖頭,「沒關係,緣一先生先去吃飯。」

哪怕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店內的衛生也被獨自在家的杏壽郎保持得纖塵不染,實在讓有紀很是感激。

有紀自己也又帶了個背包,只是與上次那個只裝了鬼舞辻無慘的背包不同,這次新買的背包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伴手禮,拎起來沉甸甸的,被杏壽郎主動提在手裏。

繼國緣一收起斧頭應了聲,也轉頭看向正在認真幫忙運送柴火的灶門炭治郎,「可以先休息一下,炭治郎。」

——他眉頭皺起,少見的露出了點擔憂的神色,但這一刻也轉瞬即逝,「不…沒什麼。」

「一切準備就緒,這趟就是最後的旅途了。」有紀壓下心底泛起的些許悵然,「好,出發吧!」

「…………」繼國緣一緩慢眨了下眼,不知道自己該回什麼,但又覺得不能放任炭治郎繼續這樣逼迫自己。

聽杏壽郎說,這段歇業的時間裏依舊有顧客每天特意過來打探情況,但很克制的並沒有進入未上鎖的前院——有時看見他穿着便服,在前院做草坪與石板路面的清理工作時,還會相當激動的朝他揮手打招呼。

「哈哈哈,搞不好會把我當做鬼也說不定!」煉獄杏壽郎發出爽朗的笑聲,「所以得挑選個白天回去呢!」

由於員工們都已經各回各家的關係,有紀的咖啡館人手嚴重不足,索性繼續關門歇業——正好她也想多休息幾天。

「緣一、緣一先生!」

可是,他又實在很不擅長開解人心,之前的幾次談話都無疾而終…兄長在這方面也強不到哪裏去……要是有紀還在就好了。

實在不行,童磨也可以。

童磨還活着的時候,繼國緣一偶爾見過他在祭祀時以天皇的身份接見自己的信徒,並用三言兩語就將那群人哄得涕泗橫流,高聲吶喊著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天照大神轉生,那份蠱惑與引誘的能力堪稱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狛治就完全不吃這一點,甚至經常與童磨大打出手,兩個人鬧出來的動靜能把花園搞得遍地狼藉,最後又被有紀帶着讓人後背發涼的微笑,勒令那兩人必須將花園恢復原樣,不準給別人添麻煩。

結果後來,他們就養成了動起手來毫不留情,打完又同時開始清理打掃現場的那種彆扭的默契。

想起曾經的往事,繼國緣一的眼神稍顯黯淡起來。

兄長最近的身體狀況也變差了……

他很確信有紀當時自決戰後存活了下來,但不知為何,自那夜之後就銷聲匿跡,直至今日也未再尋到蹤影。

產屋敷耀哉的身體原本被詛咒侵蝕,就快要失明的時候,由於鬼舞辻無慘的死去而停止了蔓延——甚至如今逐漸變得好轉起來,也對有紀能夠破除家族流傳至今的詛咒一事心懷感激,想當面向她致謝。

因此,除去依舊駐守在灶門家,同時也力所能及幫着做些活計的繼國緣一外,他也長期派出人到處去尋找她的蹤跡,但近一年了也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大家都很是失落。

尤其是灶門炭治郎,他對自己害死了煉獄大哥這件事一直深感自責愧疚不已,不止在那晚嚎啕大哭了許久,後來又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很長時間——最後還是灶門禰豆子強行破門而入,把飯糰混着涼水直接塞進人嘴裏,又哭着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才好險沒讓他把自己餓死。

「說起來,岩勝先生是不是快過來了?」

繼國緣一雖然在口頭上不太清楚該怎麼寬慰灶門炭治郎,但他主動陪炭治郎一起收拾完最後幾根木柴,才在禰豆子又一聲的催促中往回走。

「大概今天會到。」聽到灶門炭治郎的問題,他點了點頭,神色中略顯擔憂,「兄長堅持要過來等著,說有預感她這幾天會出現。」

「但是……連我也快要分不清那晚見到的景象是不是真的了……」灶門炭治郎聲音消沉而遲疑,「有一隻長得很像煉獄大哥的貓,帶路讓我給有紀大人送去耳飾…」

——他抬手摸了摸已經空無一物的耳垂,對那副不可思議的回憶場景越來越感到不確信。

「是真的。」繼國緣一開口,「多虧了你給的那副耳飾,她才在三百多年前得救了。」

那一戰後來,經過兄長對情況的了解與推測,他大致理解了整件事情是一個如圓般的因果輪迴,因此……杏壽郎的死,大約也是早已註定的,就算炭治郎及時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家裏,他的死亡也無法避免——像這種話,他並不想講給炭治郎聽。

因而,這次同樣也只在說了這句話后,繼國緣一便又保持了慣常的緘默,與炭治郎一同回去吃午飯。

在飯桌上,果然見到了繼國岩勝。又到了一年的冬季,與往常正統的武士裝束不同,此時的他卻外罩着件棉袷來保暖,精神看起來還算不錯,但面容卻仍透出幾分蒼白。

「兄長感覺還好嗎?」繼國緣一的擔憂變得更加明顯,邁步過來坐在繼國岩勝身邊,邊伸手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都說不用過來的……我並沒有在這裏見到有紀。」

「再如何身弱……我仍並非…羸弱小兒……」繼國岩勝依舊氣勢很足的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但被對方直接無視了,「別擺出這副表情…我早有覺悟。」

在他重新變回人類的那時,鬼化后長久存在的斑紋也同樣消失了。

因此,當他選擇二度開啟斑紋,正面迎擊鬼舞辻無慘之時,就早已做好活不過二十五歲的心理準備。

若說開啟斑紋乃向天借壽,那他也早該付出這份代價。能在這世間以如此平和的心境與緣一共同度過三百餘年,再幸以人類之身安然而逝,他已別無遺憾。

但……看着眼前依舊憂心忡忡的緣一,繼國岩勝只想深深嘆氣。

聽有紀說過這傢伙是唯一開啟斑紋后能活過二十五歲的人,甚至能活到八十歲……等他離世后,真不知道這位被神明所寵愛之人,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來。

到時候,要不把他託付給有一郎罷,正好無一郎也喜歡他……繼國岩勝思索著,邊捉住自家弟弟仍覆在額頭上的手掌毫不猶豫壓下來,又曲起指節敲了敲桌面,「閑話休提…專心進食。」

比起其他人,繼國岩勝的遣詞措句仍比較古樸,語速也放得比較慢,一字一頓皆清清楚楚,是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優秀繼承者——於是當他仍堅持挺直腰背,坐在桌邊慢條斯理吃飯時,遭到繼國緣一邊扒飯邊緊張兮兮的偷瞄他,透露出對其身體狀況的時刻擔心。

被盯到有點吃不下去的繼國岩勝:…………

早知道會這樣,還是吃過飯再來好了。

在他第三次忍無可忍瞪向自家弟弟的時候,發現對方神情忽然一凜,扭頭望向院落的方位。

除了對戰那個鬼王外,從未見過緣一這副表情的繼國岩勝條件反射握住仍佩戴在腰間的刀柄,情緒也變得凝重而緊張,「敵人?」

——卻見往常行動都顯得有些溫吞,安靜如植物般的緣一,以難得一見的迅速動作將碗筷一放,起身便快步走向後院,語氣也逐漸變得喜悅而期盼起來。

「兄長,是有紀的氣息。」

「她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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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反派獻上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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