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衝突

學校午休時分，綾香慣例聽着麻希清脆嘹亮的語調從左耳進右耳出,懶懶地一手撐著下顎,凝視窗外高掛於空中的太陽，還是那個熱情如火的圓球四處灑下熾熱的燦燦金光照射學校外面懨懨無力的花草樹木，就好比今天的她渾身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內心卻異常煩躁氣悶糾結...

「...綾香,你的喉嚨又不舒服,要不要去保健室歇息,」果林擰著眉頭,凝視眼前戴着白色口罩遮蓋一半面容，卻遮掩不住眼瞼下浮現出淡淡青色的綾香,有些擔憂忍不住開口詢問。

麻希停下說到一半的話題,暗暗嘆口氣，賊賊地露齒一笑，拍了拍果林的手臂，大咧咧拍上自己心口安慰說道，「果林，沒事的。綾香一定又在神遊發白日夢。看我的！」按照往常般，用手中湯匙尾端敲上綾香手背召回她的魂魄回歸本體，「綾香，你發什麼呆？還不快吃你那熱乎乎的愛~心~小米粥？」

「咳咳，麻希，我的手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戳壞的！」綾香揉着發紅的地方，佯怒低叫道。

「切，等你的手真的癱瘓，我絕對幫你搬拎拿推做完全部事物。只怕...」麻希挑挑眼，故意慢吞吞開口，「到時不是我不要幫忙，而是有人搶著在旁貼身照顧你一生一...」

「麻希，你混說什麼？！？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原本喧鬧的教室霎時禁止不動。全體學生包括麻希和果林，都張大嘴巴瞪大瞳眸緊盯此刻拍桌站起來高聲大喊的綾香。

「你...」麻希看着完全不像平日溫文平和的綾香，一時反應不過來。良久，才怔怔說道，「綾香你別激動，先坐下來再說。」

綾香愣住了，頭部僵硬地掃視四周仍傻獃獃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同學，泛紅的臉越發加深，好似古代大宅院高懸門前左右對稱的紅彤彤燈籠般，倉促地彎□對周遭說了聲抱歉，坐回位子再次彎腰，「麻希和果林，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沒事，不過可以聽出綾香中氣十足的嗓音，證明你的咳嗽全好了。真是可喜可賀~」麻希不以為意晃了晃手不追究剛才綾香的反常，笑嘻嘻反調弄回去。

「咳，是，是好很多了。」綾香無意識地撫上唇角，臉頰已然下降的熱度又有升溫的趨勢，趕忙甩頭把腦袋中一團亂麻的思線拋丟掉，低頭喝了幾口粥，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看到桌上另一個保溫瓶，心中波瀾平靜的海洋再度掀起浪花，深呼口氣強制壓下，轉移自己的注意開口，「果，果林，放學後記得等我一起走哦。」

果林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即想起什麼點頭笑笑，「不好意思，綾香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好的，我們等會一起去。」

麻希雙手叉腰作出潑婦樣，氣呼呼地鼓起臉頰，「納尼？你們兩個瞞着我做了什麼好事？快點告訴我，不然饒不了你們~」故意伸出十指鉗動，眯起眼不停掃視着綾香和果林。

「呵呵，麻希上次不是提過我想去果林工作的餐廳打工，今，今天準備和果林前去問問，所以...停！別再搔我了！」果林不愧是麻希從小學至今的好友，先一步逃得遠遠躲過麻希的呵癢，留下綾香獨自承受麻希的動刑逼問。

「什麼啊，原來是這件事。我還以為是什麼勁爆消息。」麻希心中也明白綾香是特意讓她逮住，見好就收放開綾香，背脊重重靠回椅子，不滿地撇撇嘴，「你們兩個人真是不仗義氣，參加一樣的社團，現在連放學打工也一起，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好不可憐。嗯，為了補償我，等會陪我去xx班，聽說今天有個出名的偶像轉來我們學校就讀...」青色的瞳眸猛地一亮，舉起手朝綾香身後招呼，「戈薇，來，快過來這裏。綾香，你還沒見過戈薇吧？我幫你介紹認識。」

綾香隨着麻希的目光也好奇回頭望去，擁有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女孩快步走來，「麻希，有什麼事嗎？誒？這位是...」

「嘿嘿，戈薇我來為你介紹，她是高梨綾香，兩個月前剛剛轉學來到我們班上。綾香，這一位是日暮戈薇。」

「你好，我是日暮戈薇，很高興認識你。」戈薇揚起明媚燦爛的微笑微彎下腰，大方坦然伸出手介紹自己。

怔了怔，黑色眸子彎成鐮刀狀，綾香伸手回握，「高梨綾香，也很高興認識你。」

黑色頭髮及黑色瞳眸，翻出她那遙遠故鄉的回憶，有些懷念和感嘆。日暮戈薇，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喂喂，戈薇，你的腦震蕩好了？臉部似乎沒事...額頭呢？有沒有被花盆砸到留下疤痕？讓我檢查看一看。」麻希跑到戈薇身旁勾着她的手臂，踮起腳尖湊近觀察。

「咳，沒，沒事了。」戈薇乾咳兩聲打了個哈哈，主動掀起前額的劉海，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膚，看不出有任何一點受傷的痕迹。

麻希果林兩個的面部表情明顯松下了口氣，麻希還誇張地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那天看到你的爺爺扶著拐杖斜斜歪歪地一步步走來我們教室，對着石元老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你在回家路上不小心被花盆砸到，造成腦震蕩而昏迷不醒無法前來上課，忽然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嚇死我了。果林還哭了呢。」笑嘻嘻地指著羞紅臉的果林繼續說。

「我和果林前去到你家探訪時看到你躺在被窩，臉上被層層白色紗布包紮起來，害我以為你被毀容而擔心不已。說起來...」麻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戈薇，又轉頭望着綾香，「戈薇你和綾香一樣，都時常受傷和生病。綾香今天就患上咳嗽，上一次則滾跌樓梯受傷；戈薇也是大小生病不斷，還時常發生意外，不是跌進河裏溝渠樓梯大坑洞等等的地方，就是被汽車單車甚至是貨車撞傷。對了，」轉身一把抱住果林，「果林初中一那時也是嚇死我了。唉，當你們的朋友還真是...壽命會縮短上幾十年呀。」

「麻希...」果林一臉愧疚地輕拍麻希背後，輕聲叫喚麻希名字后住口不語。

戈薇和綾香兩人不約而同地乾咳數聲抓抓頭髮對望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上前勾住麻希的手臂把她從果林身上拉開，戈薇率先出聲笑說，「別鬧了，果林都快被你弄哭。」

「是啊，再這樣我以後稱你為麻希老婆婆哦~」綾香眸中露出壞笑的光芒，使了個眼色戈薇，兩人同時伸手往麻希腰間搔了搔。

「停！戈薇你和綾香幾時變得這麼友好！果林，她們欺負我，幫我報復回去~」

「欺負嘛~這樣才是真正的欺負。」戈薇迅速地閃至麻希後面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扣，綾香毫不客氣地兩手蹂躪全無反抗之力的麻希，並趁機誘拐果林一起下手對付。

...

一陣玩鬧后，四人軟綿綿地斜靠坐在椅上。麻希急促喘氣呵呵笑問，「好久沒這麼瘋癲玩在一塊。不如我們暑假時相約去個地方再好好玩翻天，要不要？」

「誒，我不行。暑假有要事做。你們去吧。」戈薇第一個平復氣息，搖頭歉意地笑了笑。

「我也pass~」綾香微喘著氣，搖了搖頭。心裏卻想着今晚要該計劃寫信告訴夏目幾時會過去探訪他。

「不是吧！果林，只剩我和你...」麻希轉過臉看向果林，果林兩隻手掌交接摩擦，滿面寫滿緊張不安的情緒，偷偷瞥了麻希一眼就別過頭不敢對上她的目光。麻希長嘆了口氣，聳聳肩兩手一攤，「果林，不用多說，我明白的。下次再...」

「哐，呯碰」，話音消失在玻璃轟然爆破的聲響，大多數的學生都跑出走廊或探出窗口探尋聲音的來源，嘰嘰喳喳此起彼落的議論聲嗡嗡吵成一團。

麻希撫上心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又來了。」看着綾香迷惘不解的表情，耐心地向這位轉來將近兩個月的新生解釋道，「綾香，別擔心。這是常有的事情，久而久之你就會習慣淡定。」向旁努了努嘴，示意她瞧瞧周圍，「你看，戈薇和其他仍坐在教室的幾位，嗯，還有果林就是例子。」

綾香裝作不經意地環視一圈，暗暗在心裏記下這些人的名字和樣貌，只因他們如不是生來天生冷漠，就是涉及動漫世界裏的其他人物，以防萬一還是見到他們就走為上策為佳，現在的她已淡下當初那股八卦的熱潮，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耗費，家中之事已足夠讓她...

...

「要，放開綾香桑。」祈織的俊美容顏此時布上一層灰色的冰寒，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雙手捧著一束綻放鮮藍色的花，站在電梯外面冷冷說道。

「是你，祈織。」要全然忘記自己想對綾香說的話，望了祈織一眼，轉回頭俯視依舊有些昏暈無力的綾香，金黃色的瞳孔黯了黯，緊捏了下，才緩緩鬆開箍住綾香的手腕，輕柔地攙扶著讓她斜靠在懷中。

祈織雙眸斂下垂下頭，屈膝蹲下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地上，緩慢站起身一步步向電梯的兩人走去。「我叫你放開她！」瞬間奔沖向前一手揍上要的面頰。

綾香暈沉沉之際，耳邊傳來一聲碰撞之聲，隨後感到自己身體失去一直倚靠寬闊溫暖的熱度，改為接觸到一個冷冰冰的物體，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清醒，使勁擠出溢滿水汽的瞳眸看向前方，眼前出乎意料的情況嚇得驚訝出聲。

「要尼醬！」

要抹了唇邊流出的血絲，微微翹起嘴角帶着幾分調笑輕聲安慰綾香，「綾香醬不用擔心，我沒事。」

綾香暗暗焦急得直跺腳，忍不住想破口大罵巴嘎沒事個頭，深深吸了幾口氣，緊緊捏着衣角十指搼握掌心，壓抑下從她的腰部蔓延至頭頂及腳底陣陣冰冷的氣息，抬起頭儘力控制顫抖的語調，「祈織君，你可以放開...」被祈織淡淡掃了一眼，我字硬生生扼在喉頭說不出來。

祈織這一雙失去光澤的眼眸絲毫不見任何溫度，彷彿此刻的他已然死去只徒留一個行屍走肉的軀殼，除了眸底深處還不時閃爍出的暗光才令人感到他，還是一個有生命的人，存活這個世界上。

可是，那道暗光，好象是殺意？！？

哈，怎麼會？這是不可能的事！祈織怎麼會想殺，殺了要？

他們可是同血緣，親兄弟，祈織再怎麼反目成仇也不至於想殺...殺死要吧？

綾香的牙齒再也控制不住咯咯作響，冷，真的很冷，想伸手環抱自己，兩手卻無奈被死死禁錮垂在身體兩側，又不敢掙扎害怕刺激到身後陷入反常處於危險狀態的祈織，只能用力咬牙死命扛住這股冷感。慢慢的，綾香意識開始出現模糊，依稀聽到有人在不停呢喃什麼，不是要也不是祈織的聲音，是誰...

要望着渾身哆嗦不停打顫的綾香，眉宇間透著一絲憂慮，日常玩笑不恭的面孔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認真，「祈織，放開綾香醬。你沒注意到她現在很冷嗎？」

祈織收緊雙臂抱住懷中的綾香，不知想到什麼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淡淡的笑意，緩緩抬起一隻手掏出藏在衣領下的十字項鏈，「要哥你以前妨礙了我，現在又想妨礙綾香和她的男友嗎？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次得逞的！」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祈織你還是放不下嗎？」過了良久，才聽到要的聲音再度響起，沉靜的語氣里好似飽含了愧疚無奈憐憫種種複雜無比的情緒。

放不下？祈織有什麼放不下？到底要的意思是指...

努力睜起不斷往下闔的眼瞼，可上面好似被鍍了一層重重的鉛。最終，綾香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墮入黑暗沉沉睡下。

當她清醒過來時，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而要則靜靜地坐在床邊等待她的蘇醒。

「綾香醬，你醒了？身體沒事？」

「嗯，沒事。要尼醬你呢？」

「嗯。我沒事。」

汗個，咋沒事這個詞今天頻頻從她嘴裏問出來。

悄悄側過頭瞄了瞄要，要回以一笑，「綾香醬你的。」食指輕點上唇邊，眨了下一隻眼，「我已經幫你上藥，藥膏放在床頭晚上記得塗擦。還有...」微微轉頭看向書桌那處，「祈織送的花已幫你插進花瓶，你...」停頓片刻，低低說道，「今天祈織發生的事情，綾香醬可以幫忙保密嗎？」

聽着要話里掩飾不住痛苦及悲哀之意，即使她有多大的好奇心也不敢開口追問探究，只能把深深的疑惑埋回心底。

「...嗯。」

「謝謝綾香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要站起身深深凝視着綾香，欲言又止可終究沒說，轉身離開房間。

房裏飄溢着淡淡的花香，看著書桌上那一朵綻開五朵藍色的花瓣，好似是桔梗花。晚上再問問那隻知道各類花語的百科全書吧...

不過，晚上呀...她的嘴唇該怎麼辦？啊！該怎麼瞞天過海不讓任何人問起？尤其是...讓她買塊凍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還有，先前聽到的那道聲音究竟是誰？

...

「哇！你們快出來看，有火雞在走廊奔跑耶！怎麼學校會有火雞出現？」驀然，麻希發出驚嘆，拍打綾香的肩旁。

納尼？火雞？不可...能...

話剛完，那隻火雞就疾沖至綾香的面前...

「碰」的一聲，一隻動物？和一個人相撞一起，兩人頭頂上方同時閃著星星眼忽閃忽閃的...

鑒定完畢，她犯了卡米薩瑪造成流年不利諸事不利，這個周末一定要去找間神社拜一拜消除霉氣！

作者有話要說：么么嗒～謝謝◇◆ν靜奈rαη°砸滴地雷～

下一章奉上小劇場，再次鞠躬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