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癢

第八章 心癢

第八章心癢

岑晞趕回家時岑宛正一個人倚靠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房間內只開了一盞幽黃的落地燈,燈光如靜謐的月光瀉了一地。門開的時候,安靜的客廳宛如掀起波瀾的湖面,立刻生動了起來。

「姐,還沒睡?」岑晞站在玄關處換鞋,嘴角努力噙著一抹笑。

岑宛走過去扶住她,湊近時一股刺鼻的酒氣襲來,岑宛忍不住蹙眉問:「你喝酒了?」

「嗯,少喝了點。」岑晞點頭,包往沙發上一放,將自己無情地摔進柔軟的沙發里,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茶几上擺放著一大束艷紅的玫瑰,開得恣意,燈光下晃得人眼更暈了。岑晞闔眸,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揉著太陽穴。

「不是說在加班?怎麼又去喝酒了?」岑宛已經轉身去給她倒水,看岑晞痛苦地皺著眉頭,岑宛心裡咯噔一下。

她瞬間聯想到今晚的那通電話。

胃裡忽然一陣翻湧,岑晞噌得一下起身,手捂住嘴巴往衛生間沖。

「怎麼了這是?」岑宛端著水杯愣了數秒,反應過來后立刻跟過去。

岑晞雙手撐在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岑宛看著心疼,左手替她撫摸著後背,右手將水遞過去,「好點了嗎?快漱漱口。」

鏡中的自己慘然一笑,苦澀之意從唇角溢出。

一把刀可能會致命,但最致命的是拿刀的人。

「是他?」岑晞止住笑,僵硬地坐直身體。

「他給你打電話了?」岑晞反問她,站在洗手台前,餘光注意到鏡子里的自己,蒼白無血色的臉,看起來十分頹喪,凌亂的頭髮半遮著臉頰,看起來像一個瘋子。

「你們······」岑宛知道岑宏廣是妹妹的禁忌,提不得,話到嘴邊又停住,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死丫頭,剛舒服點了就開始拿你姐姐開涮?」岑宛寵溺地看著岑晞,重新為她沖了杯蜂蜜水端過來。

瘋子。今晚岑宏廣被她說急眼,臨走時就是這麼指責她的,罵他的女兒是個瘋子。

避得了嗎?哪次不是他們主動找上門的?她們被那母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而那個男人就是那母女的武、器。

待胃裡好受些了,岑晞才沖了馬桶,去洗過手後接過姐姐端來的水杯,漱口時,岑宛看她憔悴的臉色,仔細斟酌著語言問:「今晚他去找你了?」對於父親,她們習慣用「他」來代替。

「我現在這個情況誰會要我?」岑宛在岑晞身旁坐下,水杯遞給她,「喝點蜂蜜水。」

岑晞漱口的動作一頓,吐水時像是在吐什麼髒東西,臉色微冷,「嗯。」

回到客廳,岑晞看著茶几上的鮮花,這才想起來問:「這花誰送的?」她嘴角一扯,笑道:「姐姐這麼快就有第二春了?」

「避開?」岑晞嗤笑。

心裡像是被蜜蜂狠狠地蟄了下,岑晞手指摩挲著杯子發出吱吱的聲音,語氣漸冷,「以後他的電話你不要再接。」

無非就是一些指責的話,看岑宛的表情岑晞就猜測出來了。

那個劉先生全名叫劉辰陽,他們只不過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並不相熟。不過他對岑晞有意思這事,岑晞早有預感。

岑晞怔怔地盯著鏡中的自己,想著如果那個男人拿著刀捅向自己,她還有沒有躲的必要?

「怎麼沒人要?姐姐貌美如花,性格又好,大把的人排隊等著好不好?」對於誇讚姐姐,岑晞毫不吝嗇,她喝了口水,頭一歪倒在岑宛的懷裡,像以前一樣,撒嬌似地問:「快說,到底是誰?」

用來對付她們的武、器。

看岑晞臉色恢復了些,岑宛心底的擔憂也減了一半。她抱住妹妹,望著桌上奪目的花,笑道:「是樓上的劉先生,他下午送過來的,在家裡等了你很久,見你還沒有回來,很失落地離開了。」

「嗯,他在電話里罵了一會兒,為他那個女兒,說你······」岑宛戛然而止,幽幽嘆了一口氣,「算了,我把他拉黑吧,每次打電話來准沒什麼好事。既然他不再認我們,我們盡量避開就是。」

但她沒有那心思,為了避免尷尬,岑晞盡量錯開與他上下班偶遇的時間,沒想到他竟主動到登門送花的地步。

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實在不適合她,岑晞面無表情地瞅了眼那束花,心無波瀾。

她適合野性的黑玫瑰。

它的花語是什麼來著?

岑晞凝神想了會兒,對,逝去的愛。

逝去的,便不會再擁有。

「這花你要不要放卧室里?」看妹妹在愣神,岑宛試探著問,她其實是盼著岑晞能夠給出回應的。

「扔了吧。」岑晞忽然站起身往卧室走,「姐,我去洗澡睡了,你也早點休息。」臨關門前,岑晞回頭叮囑,「以後他再送東西來,你都不要接,一律拒絕。」

既然沒有可能,她就不能給對方絲毫的希望。

一點微光都不可以。

她就是這麼決絕的人。

房門被關緊,岑宛回頭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好像看到了岑晞密不透風的心一樣。

什麼時候,岑晞才願意向這個世界敞開心扉呢?

眸光暗下來,岑宛落寞地望向窗外深邃而靜謐的夜,黑得徹底。

都說黑的盡頭是光明。

岑宛真想這黑夜能再短一點,究竟怎樣的人才能幫她妹妹溫暖冰冷的心?

*

第二日岑晞依舊起了大早,岑宛的早餐早已做好,兩人都沒再提關於劉辰陽的事,那束花也沒再出現在客廳,空氣中也沒有絲毫花的香味。

好像那束玫瑰從未在這裡綻放過。

安靜地吃過早餐,岑晞與外甥女親昵了會兒便拿著包出門。好巧不巧,電梯門開的時候,裡面正站著一個身穿筆挺西裝的男人,兩人四目相對,岑晞愣了會兒,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岑小姐,早。」劉辰陽有一米八五的個子,臉廓稜角分明,皮膚略白,看起來倒是十分陽光。

他看岑晞的眼裡有光,帶著和暖的溫度。可惜岑晞是塊石頭,普通的溫度根本捂不熱。

「嗯,早。」岑晞在他身旁不遠不近的距離站著。

電梯下行,劉辰陽看著電梯的數字快速跳動,心跳不受控地加速。他鼓了鼓勇氣說:「昨晚······」

「劉先生,謝謝你的花,不過以後不要送了。」岑晞偏頭打斷他,像是很怕聽到他接下來的話似的。不過她已經在儘力組織著不那麼傷人的措詞了,「我的意思是······你很優秀,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也不合適你。」

岑晞的話太直接,劉辰陽愣了會兒,想要約她吃飯的話就那麼被堵在嘴裡。天知道他今早為了與岑晞巧遇,守了她有多久。

電梯叮得一聲,門開了,下到負二層。岑晞臨走前客氣地與他道了聲再見,不過劉辰陽還是追了過去,沖著她走遠的背影喊:「岑小姐,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腳步忽然頓住,岑晞緩緩回頭,她盯著男人看了會兒,一個鮮活的生命,與她一個將死的心,如何配?

他的生命里有光,可她的心裡只有黑,她喜歡一切陰鬱的顏色。

那點熹微的光照亮不了她,要說能給予她的生活一點樂趣的人,岑晞忽然想到蘇清涵,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和她一起演戲,倒讓岑晞感受到了些脈搏的跳動。

不過與喜歡無關。

「對不起,我是獨身主義者。你不要白費功夫了。」岑晞想,這樣的話,是最不傷人的理由了。

表白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提前被對方否決,劉辰陽開晨會時還在鬱鬱寡歡。

會議結束,蘇清涵看他一眼,叫住他,「你留一下。」

等會議室的人都散盡了,蘇清涵才開口問:「怎麼了?一上午無精打採的。」

蘇家與劉家是世交,劉辰陽與家裡鬧矛盾,所以一直呆在蘇氏企業工作,劉老也放心,交代過蘇清涵幫忙多照顧些這個比她小5歲的弟弟。

蘇清涵倒也上心,看劉辰陽情緒低落,便關心了幾句,「失戀了?」

「有這麼明顯嗎?」劉辰陽錯愕。

「與家裡鬧矛盾都不見你這麼頹喪,能讓你上心的恐怕也只有感情上的事了。」蘇清涵頷首淺笑,起身收拾起鋪滿桌子的資料。

「讓你猜對了。」劉辰陽點點頭。

「確切說也不是失戀,我們······都還沒有開始過。」劉辰陽幫她收拾,起身跟在蘇清涵的身後一起離開會議室,言語中不免透著失落。

蘇清涵側眸看他一眼,不禁開始好奇什麼樣的女生會拒絕劉辰陽?

「還在外面一個人租著房子住?」蘇清涵問。

「嗯,不想再依靠家裡,想出來自己闖蕩,我想證明自己。」劉辰陽態度異常堅定。

「我有空閑的房子,不然你先搬過去住?」蘇清涵提出建議,她日後也好向劉家長輩交代。

「不用,我在那兒住的挺好,而且······」劉辰陽低頭,欲言又止,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硬朗的臉龐,凸顯了幾分陽剛。

蘇清涵微眯著眼睛望他,遲疑問,「是······為了那個女生?

劉辰陽笑笑,不好意思起來,「算是吧。不過······她不太好追,我第一次在一個女生面前產生挫敗感。」

劉辰陽實話實說,蘇清涵對他心裡的那個女人更加好奇了。

「蘇姐,中午一起吃飯吧?當是撫慰下我一顆受傷的心,我現在被她傷得快沒有動力和信心了。」劉辰陽擺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手捂著胸口。

蘇清涵覷他一眼,笑道:「你金剛之身,這點困難能打倒你?」

「真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冷淡。」一回想起早晨發生的事,劉辰陽立刻蔫了,像是枯萎的向日葵,耷拉著腦袋。

蘇清涵笑笑,並不覺得這是壞事。劉辰陽之前的幾段感情都太順利,大都是別人主動的,劉辰陽被動接受,後來沒感覺了就提出分手。這次能遇到一個能治他的人,挺好。

「放你半天假調整,至於吃飯······我今天中午沒空。」蘇清涵看了眼寂靜無聲的手機,從昨晚到現在,岑晞那兒一直沒有回她消息,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昨晚一宿沒睡好,心裡像是有隻貓在撓。如果不是因為有晨會,她恨不能一早就衝到工作室去找岑晞。

想到那個讓她欲罷不能的女人,蘇清涵的心又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說什麼,就想做個夢,夢裡我有好多讀者,我的讀者話都好多。哇,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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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情敵上鉤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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