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萬一真的運氣那麼好……一次就中了呢？◎
「又不是剛來月經的小姑娘,怎麼還會弄成這樣？「
手機那頭傳來衛如瑛絮絮叨叨的聲音，「我給你買了些衛生間在家裏備着，下次你們回來也用得着。」
何歆瑤拿開手機看了眼，都快無語了。
居然找了個這麼拙劣的借口。
不過……
想想好像也沒有更好的理由了。
將手機往肩上一夾,她一邊敲鍵盤一邊繼續聽母親念叨。
「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不注意，你讓你老公怎麼看？」
掛完電話，何歆瑤視線在屏幕「陸臨珹」三個字上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才接起。
何歆瑤面上一燙,有些不自然地說,「那什麼……夫妻間……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放下手機，正要低頭繼續幹活，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讓人給她送上來？讓誰給她送？他當這是他家公司，隨便招招手就有一堆人湧上來聽他陸董差遣？
看着掛掉的電話，何歆瑤撇了撇嘴，算了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一會兒小董又要來催了。
「話不能這麼說,有些該迴避的還是要迴避一下,就算是夫妻,也不能一點形象都不顧……」衛如瑛搖頭,「你們才結婚多久，時間久了你就知道，婚姻也是需要好好經營的。」
「方便下來一趟？」
「外賣寄存處？」
「知道啦。」何歆瑤含糊應了一聲,真是恨不得快點掛掉這個燙手的電話。
「什麼怎麼看？」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是嗎？」
視線在牆上那幅字畫上頓了頓，遲疑地說:「要不……你先幫我放樓下外賣寄存處。」
堂堂臨海集團副董事長竟然被她當成外賣員了，要是被母親知道，估計唾沫都能給她淹死。
陸臨珹眸光暗了暗，嘴角一哂，「何助理倒是挺忙的。」
陸臨珹並不想拆穿她的借口，視線落向對面寫字樓，最後在門口一部商務平治上面頓了頓。
「啊？」
似乎是從走廊對面的小會議室里發出來的。
何歆瑤搖搖頭，她也不清楚。
「喂？」
「我說話你聽進去了沒？」
話音未落,手機就震動着提示她有新的來電。
陸臨城抬腕看了下手錶，「十點有個會。」
意思是這會兒還不着急。
呃……
對話內容有些聽不真切，只能聽出說話的人情緒十分激動。
看着不斷閃爍的屏幕，何歆瑤無奈地說,「陸臨城打電話過來,我先接他一下。」
這麼爽快？
然而那頭衛如瑛卻不如她所願,「對了,你跑那麼急,我熬了點桂圓紅棗湯讓臨城給你送過去,這會兒應該快到了,你記得趁熱喝,別回頭又亂吃藥……」
何歆瑤抬頭，和坐在對面的林曉紅同時循聲望去。
「這麼快就到了？」衛如瑛馬上收住話頭,「那行，你快下去吧，別讓他等太久了。」
何歆瑤轉頭朝窗口方向看了一眼，輕咬了下下唇，「那個……你不趕着上班嗎？」
昨晚的旖旎的畫面再次浮現腦海，何歆瑤臉上溫度飛快升了上去。
「咳咳……」何歆瑤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或者……你看放什麼地方方便？」
何歆瑤看了眼屏幕上那三個字，臉瞬間燙了燙。
總而言之，就是不想下來見他。
「好。」
林曉紅轉頭小聲地問，「吵起來了？」
陸臨城將車倒進路邊停車位，「我在你公司對面。」
嘲弄的語氣聽得何歆瑤面上一窘，「呃……早，早上是有點忙。」
「那你忙吧，我讓人給你送上去。」
「在聽呢。」
今早沈華瓊回來上班了，一來沒多久就把小董叫到對面的會議室里，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這會兒竟然吵這麼大聲？
正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下一秒，玻璃門突然被推開了，黑著張臉的小董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以為自己當個經理多了不起？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了，當初我跟我姐在這上班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呢，真以為叫你一聲經理就把自己當根蔥了？」
她這是在說……沈華瓊？
何歆瑤眉頭一皺。
目光觸上對面林曉紅，後者聳了聳肩，遞了個「雞鴨小心」的眼神給她。
看着小董一臉火氣在那各種摔東西動靜搞得極大，卻不知另一邊的沈華瓊怎麼樣了？
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張憔悴的臉，何歆瑤有些擔心。
那邊小董怒意未消，「哼，總監都沒管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這麼沒眼力見怪不得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就這不懂變通的性格誰要……」
越說越難聽，何歆瑤實在聽不下去了。
「怎麼說她也是……」
「請問何助理在嗎？」
一道男聲打斷了她的話。
三人同時循聲望去，看見來人，小董原本怒火高漲的神色緩了緩，「小馬你怎麼來了？」
門口站着個年輕男人，手裏提着個保溫袋，正是梁總的駕駛員小馬。
「梁總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何助理送上來。」小馬笑了笑，探頭又叫了一聲，「何助理？」
「給我的？」
不止何歆瑤疑惑，小董更是一臉狐疑，「梁總拿什麼東西給她？」
小馬撓了撓頭，「好像是吃的吧，具體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
見何歆瑤走過來，他笑着將保溫袋遞過去，「梁總說他朋友還交代了，東西要趁熱吃。」
呃……趁熱吃？
迎著小董和林曉紅疑惑的眼神，何歆瑤臉頰不覺一燙，大概已經知道裏面是什麼了。
「梁總在樓下等我，我就先走了。」
抬手接過保溫袋，何歆瑤感激一笑，「好，謝謝你，麻煩了。」
低頭掃了一眼，不由在心裏感嘆。
陸大BOSS果然是陸大BOSS，居然連他們老總的私人駕駛員都使喚上了。
要知道，小馬在公司里只聽命於梁總，平常有什麼事幾個總監都會給他面子，就連一向不把大家放在眼裏的小董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小馬走後，小董便一臉懷疑地看向她，「小何，你認識梁總？」
我不止認識梁總，我還認識王總劉總李總呢。
何歆理並不想理她，含糊應了一聲便回了自己座位。
小董還想再問，門口沈華瓊進來了。
臉上神色瞬間晴轉多雲，她翻了個白眼，動作很大地坐了下去。
「華瓊姐……」
聽到何歆瑤叫自己，沈華瓊聞聲抬頭，觸到她關懷的目光。
她嘴角扯了一下便回自己位置了。
她的狀態着實稱不上好，頭髮略顯凌亂，眼底一片黑眼圈，不知是不是哭過，眼眶也有點紅……
「你……」
何歆瑤張了張嘴，只是一想到自己和她現在的關係算不上熟，而且其他人也都還在，到嘴的關心還是吞了下去。
陳總監不在，一整個早上辦公室都是烏雲籠罩。
一直捱到中午下班，小董和林曉紅先後走了。
何歆瑤忙完手頭的事情，那邊沈華瓊還在埋頭苦幹。
「華瓊姐，下班吃飯了。」
「你先去吧，我手上幾個報表做一下。」電腦後的人頭也未抬。
「先吃飯再做吧。」何歆瑤掃了眼她略顯纖瘦的體型，「身體要緊。」
沈華瓊終於從電腦後面抬頭，迎上新助理關切的眼神，她微微一愣，隨即彎了彎嘴角，「沒事兒，你先去吧。」
何歆瑤剛吃了母親燉的桂圓紅棗場，這會兒肚子並不餓，見她桌上還堆著一堆材料，便問，「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她入職的時候沈華瓊剛好請假了，聽陳總監對這位新助理的評價還不錯，望着她誠懇的笑容，沈華瓊婉拒的話到嘴邊頓了一下，「那行，你幫我把這些表裏的數據匯總一下。」
「做成季度報表嗎？」何散瑤拿起那一摞表格看了一眼。
「嗯。」
沈華瓊手機響了，她隨手接了起來，「喂，媽」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何歆瑤見她臉色一變，語氣也急了，「怎麼又燒那麼高？」
「……」
「行了我知道了，我忙完就過去。」
匆匆掛了電話，她有些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
何歆瑤觀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是……家裏人生病了嗎？」
「嗯。」沈華瓊搖頭，「我女……侄女肺炎住院了。」
侄女住院？
何歆瑤心裏掠過一絲疑惑，原先只從小舅舅那裏得知她家裏有個哥哥，哥嫂離婚後她哥長年都在外地，卻不知道他哥還留了個小孩在家裏？
照這樣子，那孩子似乎都是她和她父母照顧……
將她臉上的愁雲盡收眼底，何歆瑤安慰道，「最近換季小朋友很容易生病，你先去醫院吧，手頭有急的事兒我幫你做。」
沈華瓊確實急得恨不得馬上飛去醫院，但她今天才回來上班……
看出她的遲疑，何歆瑤安撫地說，「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前幾天曉紅家裏小孩也生病了，孩子要緊，你先去看下吧，要是我不懂我們還可以電話聯繫。」
說着拿起手裏的報表，「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沈華瓊苦笑，「還有一份季度工作總結，下午下班前就要報給梁總。」
這麼急？
何歆瑤想了想，問，「之前的季度總結都有吧？」
「有。」「那你發給我，我用我的電腦，等下寫完了手機發給你，到時候看下哪裏需要修改的，可以嗎？」
沈華瓊猶豫道，「那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剛好我中午也沒回去。」何歆瑤不在意地笑了笑，「說不定下次我遇到麻煩了也需要你幫忙呀。」
望着她真切的笑容，沈華瓊鼻頭一酸，終於點頭同意。
「好，謝謝你，歆瑤。」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呀小舅媽。
何歆瑤在心底偷偷說道，面上卻十足嚴謹，「數據都有嗎？」
「有的，這個季度的數據我讓曉紅幫我收集了，剩下就是小董手頭的差旅報銷情況。」
所以早上兩人就是為了這個事吵架嗎？
何歆瑤沒多問，點頭笑了笑，「你快去吧，有事電話聯繫。」
「好，我把材料發給你。」
沈華瓊走後，何散瑤去食堂勿匆吃了午飯，回來一邊參照上兩個季度的工作總結一邊整理數據，終於趕在上班前把季度工作總結寫完了。
「呼。」
將寫好的總結髮給沈華瓊，她拍著酸疼的後背靠向座椅。
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幾乎與此同時，手機也響了起來。
陸臨城？
看着手機上醒目的三個大字，何歆瑤糾結了一下才探手接起。
「喂？」
「吃過飯了？」
低沉的男性嗓音自電話那頭傳來，明明音色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偏偏聽在耳里，卻又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臉頰一燙，她咬了下下唇，「吃過了。」
「午休了么？」
「嗯……」何歆瑤看了眼電腦，「沒，有個急的材料沒寫完。」
「又加班？」陸臨珹眉頭一蹙，這才入職多久？
「呃……」何歆瑤摸了摸頭，「小舅媽家裏臨時有事，就蠻幫她一下了。」
辦公室沒有其他人，說話便也隨意了點。
陸臨珹嗯了一聲，「倒是時刻不忘你舅舅的囑咐。」
對他怎麼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肯聽？
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手裏那份報告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何歆瑤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聽電話那邊隱約有廣播的聲音，不由狐疑道，「你在哪兒呢？」
難得，她也會關心他的去向？
陸臨珹原本抿直的唇線微微一彎，「機場，要去一趟青城。」
抬腕看了下手錶，「還有半個小時登機。[」
、
「啊？」怎麼這麼突然，何歆瑤微怔，「去多久？」
「一個星期。」
「哦……」
何歆瑤無意識地撥了撥面前桌面上的鍵盤，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明早上恨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這會兒突然聽見他要去外地出差，心裏卻又莫名覺得悵然若失，好像一下子空了一樣。
「有事給我打電話。」陸臨城聲音微沉，「實在急先找你舅舅。」
「哦。」
「兩個阿姨的聯繫方式發給你，想吃什麼可以直接和她們說，衣服她們每天會送去洗，有急的直接打電話……」
「好。」
「要是一個人在家住得不習慣，就先回去住幾天。」
初冬的午後，一絲斑駁的陽光透過厚重雲層傾灑入室，偌大的辦公室里一片寂靜，襯得那端男聲愈發清晰篤定。
陸臨珹鮮少說這麼多話，沉穩的男聲似乎自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何歆瑤感覺心頭彷彿被一陣微風輕輕拂過似的，又癢又暖。
難得她態度這麼乖順，陸臨城牽了牽嘴角，「身體還好嗎？」
呃……
這話題跳的……
何歆瑤差點把手機扔了。
這人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啊！
昨夜哪些旖旎的畫面再次浮現眼前，她臉上溫度一下子爬了上去，半天才含糊應了聲，「……還好。」
像是怕他繼續問，她咬着下唇語速飛快，「我，我那個材料還沒寫好呢，先先忙了……」
也不等回應，說完勿匆掛掉了電話。
陸臨珹：「……」
掃了眼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頁面，幾乎能想像手機那頭的人紅著張臉慌裏慌張的樣子。
失笑搖頭。
不經意垂眸，視線掠過手上那份報告，他嘴角笑意一滯。
大拇指輕輕摩挲着手機屏幕，打開微信，在置頂為「老婆」的聊天記錄點進去，骨節分明的手指飛快敲了敲……
點擊發送——
做完這些，陸臨珹闔上眼睛靠向椅背，眉尾漸漸舒展開來。
「叮咚」一聲，手機傳來新消息提示音。
電腦這頭，何歆瑤剛把沈華瓊修改後的季度總結保存下來。
她直接點開電腦端的微信聊天頁面。
一行字很快跳了出來。
【別亂吃藥。】
【昨天太突然了沒準備，下次會注意。】
吃藥？準備？注意？
何歆瑤瞪着那兩行字看了半晌，明明每個字都認識，拼在一起卻好像看不懂似的。
雙手緊了緊，一張臉幾乎張成了豬肝色。
【誰要你注意了】
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可見真的惱羞成怒了。
陸臨城嘴角愈發上揚：【那就順其自然。】
最好……能生個像她一樣可愛的小女孩。
眼睛圓圓的，小鹿一樣，笑起來嘴角還有個若隱若現的梨渦……
想到這，臉上笑意更深。
不遠處，秘書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只覺領導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
早上開會還因為方案的事把市場總監幾個罵了一頓，這會兒就雨過天晴，還破天荒笑得那麼……慈眉善目？
秘書哆嗦了一下，為自己想到的這個形容詞嘴角抽了抽。
不過，他們這位一向不喜形於色的副董，結完婚似乎真的接地氣了很多。
起碼……
最近這個月加班的頻率真的是歷史最低了。
正想着，兩束深沉的眸光朝這邊掠了過來。
秘書神色一正，連忙收回視線，掩飾的抬了抬厚重的鏡框。
陸臨珹：「床墊和床都送了嗎？」
秘書愣了一下，連忙應道，「下午已經送過去了。」
咳咳咳，看不出來，副董那啥，還挺激烈的……咳咳咳，他會不會因為知道太多被滅口啊……
正想着，陸臨珹已經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徑自朝門口方向走去。
「走吧。」
幾乎與此同時，廣播傳來登機的通知。
這時間掐的……
秘書摸了摸頭，忙不迭跟了上去。
另外一邊。
何歆瑤對着幑信上的信息糾結了很久。
早上跑得急，後面這一件事接一件的，居然連最重要的一件都忽略了。
萬一真的運氣那麼好……一次就中了呢？
要，還是不要？
這是一個很難抉擇的間題。
要吧，昨晚純屬一時衝動，也不知道她和陸臨城的婚姻還能維持多久，萬一哪天離了呢？
不要吧，心裏又捨不得，而且她確實也很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想來想去，最終眼神一定。
賭一把吧！
如他所說……順其自然。
要是真有了，母親一定也很高興……
對，一定是這樣，為了母親也要留。
彷彿終於給自己找到一個最佳理由，鍵盤上的手輕握成拳，她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
沈華瓊一直到下午快下班才回來。
小董端著杯咖啡，看見她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
「還說我們呢，自己還不是三天兩頭請假？」
「家裏有事請假也很正常吧。」何歆瑤笑了笑，「你不是前兩天也才請過假？」
小董沒想她一個新人也敢開口懟自己，頓時柳眉一豎，「有事請假就請假，來了又走算怎麼回事？當公司是自己家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有沒有點規章制度了？」
「那臨時……」
何歆瑤還想再說，肩膀卻被人拍了拍，轉頭，是沈華瓊。
「小何，你幫我把季度總結髮我郵箱。」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看她的眼神卻不似早上那般疏離。
何歆瑤到嘴的話咽了回去，沖她彎了彎嘴角，「好。」
不遠處小董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神色愈發不悅，「剛來幾天，這麼會巴結人？」
都知道她的脾性，何歆瑤和沈華瓊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選擇了無視。
小董一拳打在棉花上，見大家都不理她，氣得哼了一聲，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沈華瓊幾天沒回來，手裏一堆活沒完成。
小董根本別想指望，林曉紅家裏有孩子到點就得回去，最後陪着她加班的，反而是新來的何助理。
忙到晚上八點，終於把手頭上最後一份報表做完。
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沈華瓊有些過意不去，「小何你先回去吧，我這邊也差不多完了。」
「沒事兒，我不着急。」
何歆瑤仔細釘好手裏的文件，「你不是還得去醫院嗎？剩下的我來弄就行。」
明早有個會議，一些會務都得提前準備好。
說到醫院，沈華瓊嘆了口氣沒說話。
何歆瑤繼續複印村料，「華瓊姐，孩子的媽媽都不來看她嗎？」
「她……」沈華瓊停頓了一下，目光微閃，「她在外地……來不了。」
「都住院了，孩子爸爸也沒空回來看下嗎？」
「……」
沈華瓊清了清嗓子，避開她詢問的眼睛，「我哥……最近有點忙……」
「這樣啊……」何歆瑤有些感慨，「這麼小的孩子，沒有爸媽在身邊照顧怎麼行呢？」
見她沒接話，她笑了下，「還好有你這個姑姑在，都說姑姑最疼侄子，但是很少見你這麼盡職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間言，沈華瓊神色一暗，不大自然地扯了下嘴角，「畢竟父母……不在身邊，我這個當……姑姑的只能多出點力了。」
「真好，我小時候可希望我有個姑姑了。」何歆瑤羨慕地問，「你侄女幾歲呀？」
「六歲。」提起侄女，沈華瓊臉上多了幾絲柔和的光芒，「才上幼兒園。」
「肯定長得特別可愛。」將訂好的材料放到沈華瓊辦公桌上，何歆瑤來了興緻，「有照片嗎？」
沈華瓊知道她剛結婚不久，還沒有孩子。
見她一臉嚮往，只當她也喜歡女孩，便拿起手機打開相冊給她看，「嗯，在這兒，小傢伙平時挺皮的。」
「哇嗚……好漂亮啊。」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表演的服裝，頭上扎兩個小辮子，笑得天真可愛，五官精緻秀氣，一雙桃花眼尤其惹眼。
如果之前還只是懷疑，這會兒何歆瑤幾乎已經完全能夠肯定了。
舅舅呀舅舅，睿智如你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連看了十來張照片，「小丫頭真的好可愛，和你長得好像呀。」
「是吧……」沈華瓊扯了扯嘴角，「大家都說我這個……侄女長得像我。」
收回手機，拍了拍她肩膀，「差不多就早點回去吧。」
「沒關係，我不着急。」何歆瑤不在意地笑。
「你不着急，家裏人着急呀。」
大約是事情都做完了，沈華瓊的語氣也輕鬆了幾分，「你那麼喜歡小朋友，自己也去生一個。」
呃……
被她這麼一說，何歆瑤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張冷峻的臉。
他抱着她，親昵地喊她「瑤瑤」……
眼神克制而洶湧……
溫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轟——
一下子漲紅了臉，語氣結結巴巴的。
「我我我……先回去了。」
拿起包包手機，幾乎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沈華瓊失笑搖了搖頭，眼裏卻若有所思——
舅甥的性格還真是天差地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