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懷孕,生子。

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發生了,擊碎了眼下的平靜,還有她為了忘卻賀蘭瑾而在心中豎起的屏障。

她一直堅信,只要自己不去想他,再也不見他,那個壞蛋和他帶給自己的所有不好的回憶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消失在模糊的記憶中。

事實如她所料,自從她騎上馬離開京城的那一天,男人的面孔便在腦中漸漸模糊了,哪怕偶爾在夢中見到,也多是他失去記憶時純真無瑕的模樣,那是她最喜歡的人,也是她永遠得不到的妄想。

她已經儘力去忘記,只想守着自己寧靜的心湖,按照自己想要的活法去生活。偏偏有關他的一切總像風雨般侵襲而來,叫她的心上盪起連綿不斷的漣漪。

早知會如此,她當時就不該去招惹他,就該趁着他失憶,把人堵在牢房裏狠狠打一頓,隨後揚長而去。

李星禾看向自己那與平時別無二致的小腹,心中猛然泛起一陣酸楚的痛感。

好後悔。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掉下來,不一會兒就在少女細膩的臉頰上流下兩道淚痕。

他一邊說着,俯身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撿起碎掉的瓷片,用衣裳下擺兜著。

「也不是不行,只是……」芷藍放低了聲音,為難道,「公主還未大婚就誕下孩兒,此事傳出去,怕是對皇家和公主的名聲有損,更何況這孩子長大了,總不能沒有父親吧。」

李星禾轉過頭去,眉頭間的怒氣未消,瞧見來人是齊風,稍微收斂了些脾氣,「你怎麼過來了?」

聞言,李星禾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看向她,反駁說:「那怎麼成,這孩子是我的,它既然選了我做它娘親,我又不是養不起它,怎麼捨得把它送走呢?」

「要不然?」芷藍轉了轉眼睛,下定了決心,提議道,「您選個駙馬?」

居心不良,陰險狡詐——

說着,握著袖子胡亂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旁邊的芷藍蹲下`身來,伸過手來為她捋平捏皺的袖口,輕緩的語氣說着:「公主若不喜歡,可以將孩子拿掉。」

李星禾站在原地看着憨實的公子蹲在地上收拾她造成的殘局,不耐煩道:「都碎成那樣了,你還撿它做什麼。」

「氣死我了!」她隨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合著裏頭溫熱的液體一起狠狠摔在地上,一聲清脆的炸裂聲,瓷杯在地上碎開,碎片濺的滿地都是。

她很喜歡齊風的性格,憨厚踏實,溫和有禮,做事不似她風風火火,而是慢吞吞的,像是一座又圓又大的石頭,穩穩的坐落在那裏,讓人感覺很踏實。

李星禾不覺得自己有做好當一個母親的準備,回想起記憶之中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好像總在忙他們的事,對待她,更像是在百忙之中抽出那麼一點時間來待她好。

等人離開了庭院,李星禾才開口對芷藍說:「你幫我出出主意吧。」

她身邊沒有親人,所以總是孤單一人,但是現在有了。

「有道理啊。」李星禾恍然大悟,嘟囔說,「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世家大族養出來的金貴人兒,青州不乏好兒郎,一定有能讓我滿意的人。」

齊風抬了一下頭,靦腆道:「我怕碎片會划傷了您的鞋子,還是收拾乾淨為好。」

不不,李星禾搖搖頭:跟他有什麼關係,那個壞蛋就只會讓她難過生氣,這個孩子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

這孩子來的太突然了。

「我想生下它,不行嗎?」她看向芷藍。

目送大夫的馬車離開,芷藍回到後頭庭院裏,李星禾仍舊坐在貴妃椅上,坐姿不似方才隨意放鬆,她弓著後背,抱住自己的身體,忍着哭聲,眼淚卻停不下來。

李星禾越想越覺得生氣,賀蘭瑾總是給她找麻煩,把她的好心情都敗光了。

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嗯?」李星禾驚訝的皺起眉來。

齊風看到主僕兩人不自然的表情,又看到地上碎裂的杯子,擔憂著走到庭院中,解釋說:「我瞧見芷藍姑娘請了大夫過來,便想着公主是不是身體不適,特意來瞧瞧。」

李星禾滿心歡喜,再看向芷藍,卻見她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

就算剛入府那幾天沒懷上,後來,賀蘭瑾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筋,在情//事上格外上心,每天都要……她現在非常懷疑,賀蘭瑾是不是故意的,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以此來束縛她。

「為什麼會跟他有孩子呢?」少女帶着哭腔委屈道,「二公主每天都有侍君侍奉,也沒見她有身孕啊?我又不想跟賀蘭瑾在一起,為什麼會有孩子啊?」

府門外,芷藍送大夫到馬車前,看着人上了馬車,伸手抓着門簾不讓放下來,看着他的眼睛,叮囑道:「大夫,事關長公主的清譽,您知道該怎麼辦吧。」

「是。」齊風半躬著身子,也不多言,兜著碎片下去了。

待他地上的狼藉收拾完,她才吩咐說:「這裏暫時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聞言,少女那不安而燥亂的心像是受到一絲清風的安撫,緩緩吐出一口氣,看着他不急不躁地收拾著,不單單是在撿起那些鋒利各手的碎片,更是在打理她心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情緒。

大夫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對方,回答說:「是,小人謹記。」

李星禾攥起拳頭,狠狠的錘在桌上,怒道:「那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

她無疑是愛着父親和母親的,可是,她能夠作為一個母親去愛自己的孩子嗎?

這可是,賀蘭瑾的孩子……

「那公主是要生下它了?」芷藍抬眼與她對視,語氣淡淡的,盡量理性的問詢着她的意思。

聲音落罷,廊下走來一人,遠遠的關心問:「這是怎麼了?」

芷藍忙解釋說:「公主既然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總得名正言順,您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紀,之前太皇太后不也想給您安排婚事嗎,如今咱們在外頭,公主想要個什麼樣的駙馬自可全憑自己的心意,不受人拘束,豈不更好。」

李星禾專註的看着齊風慢而有序的動作,混亂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

芷藍看向庭院四下服侍著的丫鬟,擺手示意她們下去,自己走到長公主面前,心疼的安撫說:「公主您別哭,總會有辦法的。」

就算為了孩子好,也不得不考慮這些。

趁著人在外頭,早些成婚也好,也能斷了旁人想利用她婚事的心思。

算算時間,是在進賀蘭府沒幾天後就有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芷藍附到她耳邊小聲叮囑:「在大婚之前,公主您身懷有孕的事,可千萬不要外傳啊。」

「放心,我只是一時心焦,又不是糊塗了。」李星禾自信的說着,拍拍她的肩膀,「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說罷,她背起手來轉身往外走。

「公主要去哪兒?」芷藍在身後問。

李星禾轉回頭來,開心的笑着說:「躺的久了,身子有些僵硬,我叫齊風陪我去青州城裏轉轉。你有什麼想吃想買的,告訴我,我給你捎回來。」

「多謝公主。」芷藍稍微鬆了口氣,眼神不自覺地落在少女平坦的小腹上,「公主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隨着她的視線,李星禾也看向了自己的小肚子,放上手去輕輕揉了一下,笑着回她:「放心吧。」

——

數日後。

下過春雨的晴天明媚而濕潤,園子裏的下人們精心打理著養在府中的花草,親兵如同往常一樣在長公主的宅邸方圓兩里的範圍內巡邏,驅趕野獸,也要提防小獸在牆外築窩。

立在一片山林中的宅邸被雨後的青翠包圍着,從東方升起的太陽照亮了庭院,耳邊滿是蛙叫鳥鳴聲,鼻間深吸一口氣,滿是泥土的芬芳。

宅邸從未像今天這樣熱鬧。

丫鬟們進進出出侍奉茶水點心,宅院內外是親兵不間斷的換崗巡視,保護長公主的安全,除此之外,更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聽聞長公主選駙馬,方圓百里的青年才俊都聞訊趕來,哪怕沒有那運氣當上駙馬爺,也想藉機跟長公主搭上人脈關係,最不濟,也能瞧瞧長公主的真容,總是不吃虧的。

哪怕經過了篩選,今日入府的男子也有三十幾人,小到畫師秀才,大到將軍縣丞,一雙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芷藍安排眾人依次進入庭院,院中擺了一扇長長的屏風,屏風后,李星禾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透過模糊的屏幕看走上前來的人。

有看得上眼的,便開口問幾句,合了心意便請人到一旁入座,不合心意便送一匹布請人離開。

看了大半的人,一個中意的都沒有。

李星禾覺得有些無聊,倒不是說這些男人普通或是差勁,而是戳不到她心裏去。

她喜歡那種乾淨而純粹的人,她相信只有那樣的人才會一心一意愛她。但是大部分人心裏都摻著太多雜念,單是瞧見他們隔着屏風偷看她的眼神,她就渾身不舒服。

看了一個又一個,忽然,視線停在一個模糊的人影上。

她偷偷站起身,從屏風一側冒出頭來,清晰的瞧見站在屏風對面的人是齊風,疑惑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齊風俯身道:「聽聞公主有意選駙馬,家父便讓我也來試試,若能中選,也算是為公主盡心。」

聽罷,李星禾開心的笑了起來,靠着屏風的側面對他說:「還是算了吧,你可知道本公主的駙馬是不好當的,你是齊家獨子,齊宣被我折騰了好幾年,我可捨不得把他的兒子納進來再使喚。」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使喚人家快一個月了。

儘管她只是跟齊宣說府里缺幾個服侍的人,齊府那邊還是堅持將自己的兒子送過來給她做管家。

起先她只是想讓齊風暫時頂替這個位置,日後有了合適的便送他回去,沒想到越用越順心,漸漸習慣了他,也就沒再想着找人替換他了。

雖然齊風為她操持府上的雜事很用心,但做管家是一回事,做駙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星禾輕咳兩聲,對他擺了個退下的手勢:「總之,你還是下去吧,你父親那裏,我會去幫你說話的。」

聞言,齊風低着頭跪了下去,請罪道:「請公主恕罪。」

「你何罪之有?」李星禾不解。

齊風緩緩抬起頭,卻最終沒敢正視她,說道:「我來此地並非全是家父的意思,也是我自己想……」

聽他話中的意思,李星禾微微愣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臉上不自覺浮起一片紅暈,沒再多問,呆愣道:「哦,那你過去那坐着吧。」

「多謝公主。」

一個上午過去,到了下午,將近黃昏之時,庭院中只剩下最後剩下兩個人。

下人們撤了屏風,二人得見長公主真容,齊風不自覺的低下頭去,另一人則是睜大了眼睛,神色中滿是驚喜。

李星禾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到他們面前,微笑說:「今日耽誤了你們這麼多時間,如今我還要問你們幾個問題。」

二人恭敬回:「公主請講。」

只剩這最後的兩人,李星禾也就不再多遮掩,直言道:「我在京城有些沒服完的刑期,今後不能保證京城那邊會不會派人來抓我,要做我的駙馬,必然要被我的是牽連,你們可願對我一心一意,必不背離?」

二人一同應是。

李星禾玩味地歪過頭,「我的脾氣不太好,若是惹了我生氣,我可是會打人的,如此可能接受?」

二人瞧了一眼少女嬌小的體型,聽她說「打人」怎麼都不像是會動真格的,更像是在說自己「喜歡撒嬌」。也都點頭應下。

問到這裏,李星禾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鄭重道:「我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今日選駙馬也是為了給這孩子找個父親,如果不能接受的話,就離開吧。」

有了……身孕?!!

齊風睜大了眼睛,另一人直接沒忍住嘀咕出聲來,「怎麼突然多出個孩子來?」

聽出他話里嫌棄的語氣,李星禾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直接示意芷藍把人請了出去。

她嘆了口氣,何嘗不知道自己掩藏此事來選駙馬是欺負了他們,可是,她怕疼,也不想放棄這個突然闖進她人生中的小生命,比起外人,她還是更看重自己人。

看着芷藍送那人遠去的身影,李星禾心裏不是滋味,回過視線來看齊風,他仍舊站在原地,像塊大石頭一樣。

她問:「你怎麼還不走?」

問完也就知道了答案,他現在是住在府上幫她管事的,就算沒能選上駙馬,也不需要離開這裏。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李星禾卸了力氣,整個人都變得慵懶起來。

瞧這天邊快要落下的夕陽,橘黃色的陽光照在她鵝黃色的裙擺上,她獃獃的盯着陽光在她身上描繪的顏色,心想費了這麼多時間選人,也沒得什麼結果——想找一個知心人,好難啊。

站在夕陽下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來,站在身邊的男人竟然還在,發現她的視線轉過來,微微低下了頭。

「你怎麼還不走?」李星禾問他。

齊風猶豫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反問:「只剩我一個人,那公主是不是就要嫁給我了。」

「你,願意?」李星禾有些驚喜。

齊風緩緩道:「公主金枝玉葉,願意下嫁於我,是齊某的福分。」

李星禾被他的憨厚逗笑了,點了點頭,「那你挑個日子,禮數不拘大小,咱們儘快把婚事給辦了,」

「是。」齊風看着面前嬌俏的少女,放鬆的舒了口氣,嘴角勾起微笑。

「哎呀,不如我們邊走邊說?」

「公主想去哪兒?」

「去那兒吧。」李星禾歡快的指了指宅院西側的方向,「我記得那裏有棵野果子樹,你陪我去摘點果子釀酒吧。」

「好。」

兩人同行出府,李星禾在前腳步一踮一跳,興奮的說着自己對於大婚當日的設想和打算,齊風緊跟在身後,聽着她那些聽上去離經叛道卻並沒有多過分的要求,一律點頭應下。

夕陽的餘暉穿過樹林間的空隙照在路上,滾動的車轍壓在潮濕的路面上,在路上印下一來一往兩道痕迹。

從山裏往外走的馬車,被迎面走來的一行人攔住。

來人開口問「敢問公主府在哪個方向?」

落了選的公子撩開窗帘露出頭來,給對面的一行人指了方向,「就在那兒。」

說罷,看向了隨從身後的馬車,隱約能從飄動的門簾的縫隙中瞧見裏頭坐着一位身着深藍色常服的男子,氣度不凡,年紀卻與自己相仿。

想來也是要去選駙馬的。

他好心提醒說:「奉勸你們一句,公主已經選定了駙馬,現在去已經晚了,不如早些打道回府。」

對面的隨從聽罷,好奇問:「公子的意思是,長公主在選駙馬?」

公子嘆了一口氣,順着話頭就說:「對啊,折騰了這麼久,誰知道長公主她……」關鍵時刻住了嘴。

「長公主她怎麼了?」隨從又問。

「沒,沒怎麼。」那公子趕忙落下窗帘,「我先走了。」

半熟的野果子帶着青澀的酸味,李星禾坐在樹枝上,摘下一顆咬了一口,小臉兒頓時被酸的皺巴巴的,沒忍住吐掉了果肉,嘴巴中都是酸澀味,腦袋倒是清醒了不少。

把摘到的果子扔到樹下,齊風就在下頭接着,一小會兒便摘了滿滿的一布包。

李星禾從樹上跳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

聽到她落地的動靜,齊風緊張的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擔心的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注意到他的異樣,李星禾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緊接着就反應過來自己肚子裏有孩子,是該注意些,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跳上跳下了。

看着男人關心的眼神,她心裏暖暖的,不自覺便開口喚了他的名字,「齊風?」

「公主有何吩咐?」

李星禾朝他邁過去一步,揚起小臉來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語畢,男人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像一塊大石頭被太陽曬的滾燙。他靦腆地低下臉去,慢悠悠的「嗯」了一聲。

看到他的反應,李星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袖子,替他摘掉了粘在袖口上的草,打趣道:「早知你有這個心意,我就不用大費周章來選駙馬了。」

說罷,拉起了他的手。

太陽落下山,二人帶着摘下來的果子一同回府,走到門口時,李星禾還在猶豫剩下的果子是用來糖漬還是鹽漬。

進了大門,才看到前院中站了幾個她不認識的人,齊風站在門外沒進來,她跟着退回去幾步,站在門外,順着齊風的視線看過去,院門外儼然停了兩輛馬車,不知來歷。

「這是怎麼了?」李星禾進府問。

芷藍第一時間從前廳走了出來,小跑着來到她身邊,「公主,是……」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是我。」

聽到那聲音,李星禾僵在了原地。

站在院中,看男人打開前廳的門,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如同洶湧的波濤撞進她心海中。

李星禾咬着牙根,問芷藍:「他怎麼會在這兒?誰讓他進來的!」說着便不受控制地對着台階之上的男人吼出聲來。

她帶了這麼多人出來,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不想再讓別人打擾她的生活,可為什麼,為什麼賀蘭瑾能這樣輕而易舉的走進她的家門,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明明她都已經吩咐過了,絕對不許賀蘭瑾在靠近自己。

可他還是來了,就站在她家裏,那樣神態自若,彷彿還像從前一樣在她面前做那個唯一的依靠。

他的出現,將她的堅守襯得像個笑話。

她真的是討厭死他了。

「公主,賀蘭大人帶來了聖上的聖旨,是關於您的。」芷藍的聲音響在耳邊,李星禾沒有回應,只是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他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眼神似是悲憫似是冷漠,從官吏手中接過聖旨,淡淡道:「眾人聽旨。」

眾人聞聲下跪,滿院子中,只有李星禾不跪。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跪下。

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並不計較她的倔強無禮,打開聖旨宣道:「長公主星禾年有十七,久無婚配,令太上皇心有挂念,朕特為汝賜婚,以賀蘭瑾配之,賞賜宅邸一座,黃金千兩,贈予良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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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把宿敵當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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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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