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掛斷雲巔娛樂的電話后，楚音恍惚了一會兒，然後便起身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雲巔娛樂換了新東家，他的合同被重啟了，雪藏七年，終於到頭了，他……可以回去從新來過了。
雲巔娛樂的老闆換人了，新東家一上台，就把手底下藝人的合同重新來了一波分級，除了頂流那一批，下面的二三線都被調整了合同等級。
當然，有升也有降。
這件事兒牽扯的明星太多，為主子們征戰的粉絲們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相關詞條的熱搜幾乎霸榜。
很少有人關注到，一條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有笑料的新聞掛在了熱搜的尾巴上——
#某十八線藝人僱人接機接錯人，『粉絲』認不得蒸煮機場鬧笑話#
有些沒加入雲巔大戰場的樂子人點進去看了，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其實就是個糊糊小明星，買了批演員假裝粉絲接機，營造一種虛假的繁榮。
結果小明星的航班延誤，這群演員接錯人了！視頻里，舉著小明星燈牌的演員們沖着一位穿着皮夾克，破洞褲，逆天長腿九頭身的男子又喊又叫又表白的，該男子卻避之不及，踉蹌逃竄，喜劇效果拉滿。
當然，出於對素人的保護，那位男子的臉被馬賽克了，不過就這A到炸的身材，也足夠看出他是有被誤認成明星的資本的。
二十四歲，風華正茂好吧。
顧亭硯心情煩躁，「說話！」
「怎麼是你來？」其實剛看見顧亭硯時，楚音就想問的，可是剛才顧亭硯那張臉太臭了，他估摸著，就算問了，這人多半也不會搭理他。
好吧，他好像和誰的關係都很僵硬。
樓中樓有人道：你看他們那是想扒拉金屬掛飾的樣子嗎？他們那是恨不得把他衣服都扒嘍。
總歸不過一個月，一個月後，大家就各走各道兒了吧。
聖江國際機場。
「唔。」答應了他？答應了誰？
顧亭硯面無表情，「你以為我想？」
顧亭硯是個很有錢的富二代，後來成了他們團隊里某個人的唯粉……難道是答應了那人才來的？可自己和那個人的關係，曾經很僵硬。
顧亭硯接到楚音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臉上露出一個又冷又嘲的笑，「還以為沉寂七年，你會意志消沉，變得頹廢呢……沒想到臉還能看。」
楚音把當初那群人都回憶了一遍，突然又不是很想知道其中緣由了。
楚音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但凡有得選，那幾人應該都不想再跟自己有瓜葛的。
楚音一聲不吭，拉開副駕駛的擋光板，就開始用上面的鏡子整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
帶着潮濕和悶熱的晚風灌進車廂里，模糊了顧亭硯後邊兒兩句，「要不是答應了他，我管你死活。我告訴你，我只管你一個月，一個月後你愛上哪兒上哪兒去……」
顧亭硯抽了口電子煙，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打開了車窗，把煙霧吐出窗外。
新聞底下第一條熱評來自網名為『魚魚老師』的評論：看得出來素人帥哥十分倉皇無措了，他好想逃，卻逃不掉。看看這些假粉，都快把帥哥外套上的金屬掛飾扒拉下來了。
另有網友中肯評價：是我我也扒，吸溜~
不過因為素人不露面，那明星又實在沒什麼流量扶持，這條熱搜不一會兒就沉得影兒都不見了，網友們很快就忘了這個網絡一掖情男友。
這段對話結束后，車裏一時陷入沉寂。
其實他和顧亭硯並不熟悉，要追溯他們的淵源，還得從FUT這個組合開始。
楚音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窗外……聖江市的變化很大，晚上的夜景也很有科技感。
車子駛進市區，路過鹿夢大廈時，楚音看了眼大廈上的巨屏廣告，隨即眼皮重重一跳……
巨屏上正播放着一則奢侈品廣告，是某款國際珠寶推出的聯名——一款星空盤男士手錶，而這款手錶的代言人，楚音認識，也就是現在出現在巨屏上的男人。
顧亭硯抽空看了一眼，就瞅見楚音正盯着廣告牌上的季瞻於看。
顧亭硯一下就樂了，「季瞻於，目前國內最年輕的雙料影帝，羨慕不？」
楚音收回目光，垂着眼轉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語調有些冷淡，「羨慕什麼，有什麼了不起。」
在微表情學里，這種行為據說是為了緩解情緒。
楚音沒他自己話里表現得那麼淡然。
「呵，死鴨子嘴硬。」顧亭硯才不相信，楚音能有那麼豁達。
當年兩人針鋒相對，說是死對頭都不為過。
想起楚音當年的囂張，顧亭硯還是覺得很不爽，「你該慶幸你得罪最狠的是季瞻於，他在圈兒名聲很好，人品也好，做不出報復你的事兒。」
楚音挑了挑眉，「那不一定，你們都看錯他了。」
外界都評價季瞻於寬厚溫和，平易近人，但楚音卻覺得不然。
那人慣會偽裝，實則報復心極重，當時那些欺負過季瞻於的同期練習生，後面沒一個好的。
自己也沒落個好，雖然自己這結局和季瞻於沒關係。
顧亭硯很是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兒，「與其提升自己，不如詆毀他人？就你這樣的心態，你一輩子都達不到季瞻於的高度。」
楚音一副無所吊謂的模樣，「達不到就轉行唄，物色三千一月的高端大廈，打最猛的騷擾電話。」
胡說的，楚音只是下意識的逞強，少年時期就是這樣，一旦扯上那個假人，楚音的勝負心就特彆強，總結來說，就是只在季瞻於面前爭強好勝。
「那你這電話銷售做定了……季瞻於出道到現在就只有一條黑料，你呢？你是黑料上長了個藝人？」顧亭硯脫口而出一句調侃。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慣來看不上楚音，在他記憶里，楚音一直是個很矯情很虛偽的作精……沒想到時隔七年，這人的情商好像有所提升？
他也能順利跟他溝通幾句了。
這樣來看，這一個月的任務，應該也不會太難熬。
楚音從來不覺得自己那些破事兒算黑料。
除了關於季瞻於的，他早年間，是真的沒事兒找事兒『欺負』過他。
那都是七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他們都還年少氣盛……
不對，年少氣盛的是他，季瞻於不同，他生來就是個老狗比。
想到季瞻於，楚音還是沒忍住，「季瞻於只有一條黑料？是什麼？」
他那副看樂子的模樣太明顯，顧亭硯都看出來了，「托你的福，你可記得普羅旺斯廣場那場商演？」
「什麼？」楚音是真不記得，當初Fut成團后，公司就給他們接了亂七八糟一大堆商演活動，都是些小作坊，數量又多，楚音早就全部壓縮zip，刪除清空了。
顧亭硯又不搭理他了。
楚音舉一反三，根據顧亭硯剛才說的幾個關鍵詞，上網搜索起來，最後在某個小破站，找到了一個高糊視頻。
就那解像度低得畫面都綠了，跟被盤包漿了似的，標題還被高亮標了個『寶藏』，小標題寫的是：章魚寶寶傳家寶！
季瞻於的粉絲自稱是章魚。
楚音點進去一看，開屏就是一場暴擊——彈幕密密麻麻，全是苦茶子。
晃眼一看，出現頻率最多的辭彙就是[吸睛]、[吸那個精]、[舔舔]之類的……
這讓楚音越發疑惑，這內容到底是什麼。
生疏的找到彈幕按鈕，把彈幕屏蔽了，楚音總算看到了視頻內容。
應該是季瞻於唯粉拍的，開始的鏡頭很晃，能對焦后，就把鏡頭懟到了季瞻於臉上。
畫質很糊，還是懟臉拍的季瞻於，Fut其他三位成員全部淪為臉都看不清的背景板，但還是能看出少年時期季瞻於逆天的帥……唯粉營業用心。
看到這裏，楚音的記憶其實已經有些回籠了。
他隱約記得，這個商演他不太樂意去的，季瞻於幫着經紀人勸他來着，楚音好像是做了什麼報復季瞻於的事……
做了什麼來着？
下一刻，視頻里鏡頭拉遠，季瞻於的全身出現在畫面里。
少年寬鬆的嘻哈褲遮掩不住他的雄偉，更可怕的是，季瞻於那天要跳好幾個八級舞步，動作幅度之大，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楚音想起來了，他那天，好像把季瞻於的貼身衣物給扔了，後續導致的結果，就是季瞻於只能空擋上舞台。
不是，怎麼有人把這麼辣眼睛的畫面當傳家寶的啊？
星熠工作室，Jeffrey忙完工作后一回頭，就瞧見季瞻於整拿着手機刷微博。
「還在看雲巔娛樂的新聞？」他是季瞻於的經紀人，和季瞻於相處的模式一直比較隨意。
「沒有。」
Jeffrey湊過去，看見季瞻於看得是一條關於機場的熱搜。
他跟着看了一會兒，唏噓道，「幸好年前我說接觸一下這個齊正陽的時候，你沒答應，你看看，這就開始出么蛾子了，實在是急功近利。」
季瞻於輕『嗯』了一聲，然後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
他登錄的是小號，就算點了贊也沒人知道，所以這個點贊，真就純純只為表達個……很贊。
「卧槽老季，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幸災樂禍的人了？」Jeffrey見他這番操作，還以為是為了嘲諷齊正陽。
「不是給齊正陽點的……」季瞻於往沙發上一靠，語氣慵懶，眉眼恣意。
Jeffrey莫名覺得，季瞻於這會兒心情很好的樣子。
季瞻於的手指劃過屏幕，好似輕輕點在了機場那位被誤認的素人身上，視頻因為他的觸碰，暫停了下來，畫面里，看不見臉的素人正面對着鏡頭的方向，抬手想推拒什麼。
看上去就好像在朝鏡頭打招呼。
季瞻於垂下眼瞼，心道：好久不見，小少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