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世·我的公主08
第一百八十一章前世·我的公主08
【Chapter#181前世·我的公主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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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亞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和她這樣來到了郊外的草地上。
她做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事情，那就是洗掉妝容，換上下人才穿的粗布裙，戴着兜帽，和美洛蒂一起假裝緊急出宮辦事的侍女，跑了出來。
這件事，就連茉莉都沒有告訴。
貝亞特是在這座城市出生長大的，這麼多年，也遊覽過不少地方。可美洛蒂卻說，這次帶她去的，是城內她絕對沒去過的地方。
這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禁問是哪裏。
美洛蒂卻只是笑一笑，而後帶着貝亞特上了一輛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馬車，讓她稍安勿躁。
「到了就知道了。」
她又說貝亞特一頭金髮太過顯眼，這麼晚了，還是坐在車內比較保險。
於是就這樣，美洛蒂在外面騎馬駕車，貝亞特則儘力壓抑著好奇心，緩緩等待着。
「這怎麼需要說謝謝呢？殿下喜歡就好。」
美洛蒂倒是不以為意：「或許和王宮裏的並不是一個品種吧。」
貝亞特也慢慢躺了下來，揪了一根小草，在手中把玩：「你剛才不是說了，今晚拋開身份嗎？」
這樣嗎？倒也說得通。
貝亞特對植物了解也不多，聽她這樣說，也不再去想這件事。
美洛蒂微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在外面混飯吃，當然比您去過的地方要多了。」
貝亞特也沒有禁住這樣的誘惑，坐在了她的身畔。
美洛蒂睜大眼睛，卻並沒有露出很訝異的神情，只是點了下頭：「好。」
藉著簾帳的一點縫隙，她偷覷著夜色。不知美洛蒂到底帶她來了哪裏，入眼是全然陌生的風景。
「這裏是哪裏？」她不禁問，「我在這座城裏生活了快二十年，卻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美的風景。」
夜風拂過，柔柔吹在人的臉上，令渾身每一寸肌膚都舒服極了，只想沉浸在無邊的景色中，再也不願回到現實之中。
她奇道：「這是星星花？我還以為，只有宮裏會種呢。而且，它不是長在藤蔓上的嗎，怎麼會生在地里呢？」
「嗯？」
貝亞特這才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這是片寬敞得不能再寬敞的草地，一望無際，不知道邊緣究竟在哪裏。草兒比別的地方更加碧綠，也更加柔軟，踩上去仿若置身雲端。
「所以不要叫我殿下了。」
「真美啊。」貝亞特輕聲說，「謝謝你帶我來這裏。」
美洛蒂已經先她一步，躺在了面前的草地上，咯咯笑着，叫她快來。
貝亞特低頭看着那些草，忽然發現那不是純粹的草兒，中間夾雜着朵朵星星形狀的花，只是因為個頭太小，在太亮的情況下險些看不清。
隨後有幾分小心翼翼地說：「那我，可以叫你貝亞特嗎？」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緩緩停住，外面傳來柔柔的一聲：「到了。」
貝亞特莞爾一笑。
「叫貝爾吧。」
這是個除了國王和王后，沒有人敢說出口的詞，畢竟除了他們，誰又有身份直呼公主的昵稱呢。
可貝亞特莫名就是很想聽一聽，從她口中說出來是什麼感覺。
美洛蒂慢慢轉過身來，和她四目相對，然後輕輕、輕輕地叫了。
「貝爾。」
聲音同時落入兩人的耳中，眼中俱都染上了些笑意，彼此放鬆不少。
只是笑過了之後，今晚的事情又重新回蕩在腦海中，貝亞特的眉間也再次湧上淡淡的愁緒。
「過了今晚，他們還是會派我去陪伴雷蒙德王子……」
有什麼方法嗎？如何才能逃脫這樣的命運呢。
美洛蒂突然湊近了幾分，兩人就像她被公主賞賜同榻而眠時那樣，肩膀貼著肩膀，儼然一副親密姿態。
只是她此時變得大膽了許多。
「貝爾。」美洛蒂的聲音帶着不明顯的一絲蠱惑，她的手落在了貝亞特的手臂上，抓着那雪白的腕，靠向自己。
「要不要報復他們？」
貝亞特頓了一下：「什麼？」
「報復。」美洛蒂又重複了一遍，咬着嘴唇，眼睛卻直勾勾盯着她，「把他們在意的那件事毀掉。」
她說得很是隱晦，可貝亞特卻瞬間懂了。
在教義中，女人的貞潔是是很重要的，甚至有些婦女在丈夫外出時還會佩戴「貞操鎖」，以示清白。
那些在婚前失去了貞潔的女性，結婚時便會想盡各種辦法，掩蓋這個事實，千方百計不讓丈夫和其他人發覺。
作為貴族淑女之首的公主，從小受到的教育，當然也是如此，那就是——千萬不能婚前失貞。所以貝亞特從來沒有和誰發生過那種，在教義里被稱之為「不潔」的關係。
她獃獃地問：「你的意思是，讓我隨便找個男人……」
「不。」
美洛蒂依舊握着她的手，只是這一次貼上了自己的臉。觸感分明是冰涼的，可她的眼神卻又那麼燙，堅定熱烈地燃燒着。
她什麼都沒有說，又什麼都說了。
許久，貝亞特才眨了一下眼，讓凝滯的思緒又轉了起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如鼓般響，遲遲沒有移開目光。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
婚前失貞將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卻並不致死。對於同性之間的關係，教廷可謂是深惡痛絕，如果被抓到，結果也比這嚴重得多。
輕則勞役，重則火刑，乃至活埋。
她的人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
「你在邀請我一起犯罪嗎？」
「不行嗎？」
半晌，貝亞特忽然笑了，笑聲清脆，泠然作響。
「喜歡我的話，就別找這種拙劣的借口啊，小美洛蒂。」隨着笑意，她柔潤的唇珠更加嫣紅，「不如直接說出來。」
這一次，呆住的人變成了美洛蒂。
「誒？」
那種專屬於公主的威壓，一下子重新回到了貝亞特身上，她轉了下手上那個沒有摘掉的戒指。
「別人或許會被你騙過去，但我在王宮裏呆了十幾年，陰謀詭計見得實在不少。你的手段，還是有點嫩。」
有些事情可以處理得更好的，比如那個「誣陷」美洛蒂偷了東西的中年侍女。她出宮時已經有些瘋瘋癲癲，嘴裏一直叫着見鬼了。
傑瑞米神父死的時候，美洛蒂恰好不在宮裏。回來之後，便是茉莉慌慌張張地前來報訊。
咄咄逼人的埃文斯團長臨走時忽然變了個態度，後面的報告中也沒有提到貝亞特這邊一個字。
還有這片草地。貝亞特喜愛讀書，看過許多記載景色的書籍和地圖，卻從沒有任何一本提到過，在離皇城如此近的範圍內有這樣的地方。
這些已經足夠讓細心的公主殿下起疑心了。
「你應該做得更隱蔽些的。」貝亞特緩緩說，「否則我也不會發現，你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望着那毫無攻擊性、像溪水一樣清澈的眸，手從美洛蒂手裏掙脫出來，輕輕拂過對方的眼皮。
「我還知道，每晚我睡着后，你都會偷偷看我，用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睛。」
「現在，堂堂正正地讓我看一看吧。」
……
片刻的安靜過後，美洛蒂嘆了口氣，露出了個有些挫敗的笑容。
「不愧是公主殿下啊。既然您都發現了，我也確實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了。」
「關於我的眼睛，如果您想見識一下，當然可以。」
「只是我必須提醒您，不要嚇到……」
話音未落，貝亞特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什麼碧草如茵，什麼夜晚與星空，紛紛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模糊了邊界的紫色。炫目的紫，絢爛的紫，極光般的紫，流光溢彩，陸離斑駁，火樹銀花。
紫只一字，在美洛蒂的眼中，卻綻放出數不勝數不同的色彩。
霞光萬道，不及她萬分之一。
這是貝亞特見過最美的風景。
美洛蒂的聲音遙遙傳來：「我確實是很喜歡您，才向您發出這樣的請求。」
「可是，您知道這些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彙報教廷，將我這個『魔鬼』抓起來呢？」
在雲蒸霞蔚中，貝亞特準確無誤地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我並沒有看起來這麼規矩。還有，我需要你，替我卸下`身上的枷鎖。」
紅唇輕輕印在了她的手指上，暖暖的，帶着些微不可查的誘惑，舌尖偷偷鑽了出來。
「公主的貞潔這種東西，想要的話，現在就拿走吧。」
「……殿下。」
「不對。」
指腹略重地落在美洛蒂的唇上，像是為叫錯了名字而懲罰她。
「不是殿下。」
「是貝爾。」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此處省略一萬字如何拿走公主貞潔的描寫
部分中世紀細節參考自《Bellifortis》，作者KonradKyese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