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地下
第七十章地下
在凝霜的帶領下,陸懷玉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腳底下踩着的感覺是軟踏踏的，彷彿是潮濕的泥土地。
這裏十分寒冷,是那種讓人極為不適的潮濕陰冷的寒意。
他在黑暗中被凝霜牽着走了不知道多久,漸漸感覺體力不支起來。
鞋子已經被水汽浸濕透了，十分難受。
凝霜輕聲開口道：「累了？」
「嗯。」
「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跟微微老師商量一下，帶着照明的裝備來,然後再繼續找,你覺得呢？」
「好。」陸懷玉再是心急如焚，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凝霜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握住陸懷玉的手。
「這太奇怪了，這裏怎麼會有房子，有高等生物？」
漸漸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些零散的燈光！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陸懷玉有點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他們繼續沿着河流往前走。
難道是因為眼睛適應了這裏環境的緣故嗎？
過了一陣子他才發現不是，能看清楚周圍了是因為，地上和山崖上，還有許多姿態奇異的古樹身上，長著一些發光的苔蘚植物。這才讓他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
「這個地方有古怪,我不能變出蟲形了。」
他們走進了這個小小的地底村落。
四周瀰漫着霧氣，只能勉強看清楚身周兩三米開外的環境。再遠一些的地方，就只能看到那些灰色的霧氣了。
這地底下怎麼會有燈光？
凝霜沉默了一下,隨即輕笑着說道：「別怕,這樣的話,我們只好繼續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陸懷玉仔細打量那些「高等智慧生物」，覺得他們像是人族。
「啊？那……我們該怎麼辦？」陸懷玉覺得自己的掌心一片潮濕,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冷汗。
陸懷玉忍不住低聲開口說道。
格林恩會在這裏嗎？
一些「高級智慧生物」正在河邊土地上彎腰勞作，看到他們，明顯也非常吃驚。
朝着燈光漸漸走近，他們看到了一些建築在河邊的茅草屋，大約有十多戶人家。
「跟緊我。」凝霜用力握了握陸懷玉的手，領先朝着燈光處走去。
一條陰寒的河流蜿蜒從這地底世界流過，河邊零零散散有一些黑色的石頭，暗色的說不清是什麼的植物。
「嗯，那,我們走吧。」凝霜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要滴下水來。
陸懷玉點點頭道：「嗯，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他們在黑暗中繼續牽着手往前走,漸漸的,耳邊聽到了潺潺流水的聲音。而陸懷玉的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漆黑,可以隱約看到東西了。
這幾個「人類」朝着他們走了過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雙方互相打量著。
這幾個人的衣着非常破舊了，長長的頭髮挽成了髮髻。但看面貌和衣着，明顯該是人類。
「你們好。」陸懷玉主動開口。
領頭站着的一個留着花白鬍須的老者遲疑的開口道：「你們是……人族？」
這次凝霜開口道：「是的，我們無意中墜落到了這裏，然後有一位同伴失蹤了，所以出來尋找他。」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找到我們這裏來就白走一趟了，我們並沒有外來者。」老者回答道。
陸懷玉道：「我們還以為這顆星球沒有高等生物，老人家，你們為什麼要住在地底下？這裏環境太差了，長期居住肯定會生病的。」
「哦，這事說來話長了……我們寒水村難得來了客人，不如兩位請進村子，我們也好招待你們一下。哈哈哈，幾十年沒有見到外面來的人了，我們也好奇啊……」
陸懷玉與凝霜互相對視一眼，瞬間做出了決定。
「那好，老人家，我們就打擾了。」陸懷玉開口道。
村子裏的人都不鋤地了，就這麼簇擁着他們，一起進入到了村子裏最大的房子，也就是那位老人，村長的房子裏。
說是最大的房子，其實也就是一共三間的茅草屋，一應傢具陳設都極其的簡陋。
正屋裏點着火塘，燒得旺旺的，驅散了周圍寒冷潮濕的空氣。
一路上陸懷玉早就冷壞了，連忙把手放在火山烤著，慢慢的感覺又活了過來。
火塘上方吊著鐵鎖鏈，掛着一隻黑糊糊的水壺。燒開了水之後，村長給他們泡了熱茶，親手遞給他們。
「這地方冷得很，多喝點茶，驅寒，去濕氣。——呵呵，還好，這地方雖然貧瘠，但山崖上竟然還長了兩三棵老茶樹，足夠我們村子裏所有的人喝啦！」
陸懷玉和凝霜接過了茶杯，卻都拿在手裏，裝作暖手的樣子。
村長看了看他們，笑呵呵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們怎麼來這裏的嗎？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啦……」
陸懷玉見村長喝了茶，便也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他很長時間沒有喝到茶了，現在一接觸這清香的茶水，簡直停不下來。
「我們算是這寒水村的第二代了，最先來到這裏的，是我們的長輩……」
村長讓其他人先出去繼續勞作，自己則跟陸懷玉他們說起了從前的事。
他們的上一輩原本是生活在其他星球的，後來那個星球的人族開始混戰，寒水村的上輩人決定離開那顆因為戰爭已經千瘡百孔的星球。他們本就是長期聚居在一起的整個族群的人，要走自然也是一起走。於是他們變賣了家產購買了一艘小型飛船，擇日出發了。再後來，飛船半途出現故障，他們沒能去到原本想去的宜居星球，卻在這顆無名星球降落了。但是還好，這顆星球勉強也能生存下去。
還不等他們安定下來，他們就在陸地上遇到了一種類似於恐龍的動物，非常厲害，且喜歡以人類為食。在付出了大多數族人的性命之後，他們不得不離開宜居的陸地，來到這個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定居下來，直到如今。如今上一輩人早已經故去，而留下的這些人，終其一生，也沒見到過陽光的顏色。
陸懷玉聽了村長的講述，轉頭看向凝霜。凝霜朝着他點點頭，表示他確實曾經見過那些類似於恐龍的大型陸地動物。
陸懷玉猜也能猜到，恐龍固然厲害，對於凝霜和格林恩來說卻不值一提，所以他們都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這件事。
「那些像是恐龍的動物確實很厲害，但是現在數量也已經很少了，基本都聚居在另外一處紅土的荒原上。如果你們想要重新搬到陸地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凝霜這樣說道。
聽了他的話，老村長先是一喜，隨即又低落下來：「算啦，如今也不剩幾個人了。我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再回到上面去，怕是要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了，唉……」
上不上去都是寒水村自己的事，凝霜和陸懷玉都不會多說什麼。畢竟事關整個族群的命運，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做出決定。
「村長，你們真的沒有發現有外來者嗎？一點痕迹都沒有？」
村長道：「確實沒有，我們一直在這個地方到處活動，對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除了你們，再無外來者了，一點跡象都沒有。」
聞言，陸懷玉不由得蹙起眉頭來。
既然如此，他聽到的那個聲音……又是什麼情況？
再繼續冥思苦想也不會有答案，只能留下來看看再說了。
「村長，我們想要叨擾幾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們長久沒有見到外來的人了，歡迎至極啊……」
坐在溫暖的火塘邊烤了半天的火之後，感覺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了。一路行來滿身的潮濕氣息，都好了很多，乾燥了很多。
身體舒服了，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
村長起身去做飯，不多時便喊他們開飯。兩隻實在餓了，道謝了之後，就起身到飯桌前坐了下去。
陸懷玉和凝霜的面前擺放着像是小米粥的東西，還有一些烤的土豆。而村長的面前擺放着的食物，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白白的，嫩嫩的，圓形的切片狀東西。
陸懷玉忍不住問道：「村長，你吃的這是？」
「呵呵，這是一種在附近沼澤里生活的巨型蟲子，是我們主要的肉食。怕你們吃不慣，就沒有給你們上。小米和土豆是我們主要種植的作物，很多植物在這裏種不活，我們試了很多年，最終只存活下來幾種……」
看那所謂肉食的模樣，陸懷玉覺得自己確實吃不下。
又朝着村長道了謝之後，他開始吃飯。
感覺好久好久沒有吃過米了，一碗小米粥吃得陸懷玉差點熱淚盈眶。
哎呀媽，米粥真是太香太好吃了！
吃過飯之後，村長燒了水給他們簡答的洗漱，然後就帶他們到旁邊卧室里去休息。
留下一盞燈給他們之後，村長就關上門離開了。
泥土牆的房間里只擺放着一張簡陋的木床，兩三個疊起來的柜子，兩把木椅子。
油燈放在柜子上，微弱的光芒閃閃爍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