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搖光

第三章沈搖光

心裡湧現的是無措，緊接著她狐疑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陸予肆清醒的知道，這根本就是沈搖光的假面，她的不解是真的，但是她的可憐是假的。

她就是故意想讓他心軟。

這個女人，她壞透了。

可她還是這麼專註的看著他，心無旁騖的等待他給出答案，好像眼睛里只有陸予肆一個人。

陸予肆險些忍不住要投降，不是真的被折服，而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半晌后，他沙啞著聲音問：「你想怎麼樣？」

「想要你喜歡我。」沈搖光坦然的回答，她的眼眸乾乾淨淨，無一絲一毫的隱瞞。

陸予肆被氣笑了，「你做夢。」他一字一句說出這三個字，「你走吧。」

而且你他媽哪隻眼睛看到她快哭了？！你怎麼比老子還會自作多情啊？！

「我就看看。」陸予肆皮笑肉不笑，嘖了一聲。

「嗯嗯嗯，對捏。」

等到他弄好直起腰，門口已經沒有了沈搖光的身影。

「關你屁事？」陸予肆盯著她，用力將課本收好摔在課桌上，眉眼皆是壓抑的不善，「不想上課了是么？趙同學。」他意有所指，暴怒著一張臉不耐煩斥責她。

被認出來了。

陸予肆點開沈搖光的主頁，仔仔細細看了許多地方。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朝露不好意思的捧著餐盤，詢問道。

他發獃似的對著門看了好久。

「沈搖光同學。」戴著眼鏡的女生不忍的上前。

中午放學，朝露在餐廳找到了沈搖光。

只見兩個女生親密的湊在一起說話。

陸予肆看向她的背影，纖細柔弱，看上去弱不經風。

「手機。」他朝她揚了揚下巴，還算有耐心。

朝露這才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把手機遞過去。

戴眼鏡的女生被嚇的一下子縮了縮脖子，火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陸予肆倍感無語，怎麼跟他一起的時候，她就沒這麼可愛啊？

沈搖光抬起頭來，一看到是她露出恍然，「是你啊。」她點了點頭示意朝露坐下。

搖光並沒有理會這些言論，她來這裡是做任務的，理會其他小女生只會耽誤她的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彼時她主動求和卻被陸予肆拒絕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藝高，引來一些看不慣她的人的肆意嘲笑，學校的論壇bbs上也幾乎被她和陸予肆的名字給刷屏了。

這真的不是在遷怒她嗎！

而且她姓朝不是趙啊！！！淚目！

「你的頭像好好看呀。」

臨到出門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他，他馬上撇開視線，掩飾似的用力扯起來桌子和椅子，勉強整理好。

「赫赫！你沒聽過吧！粉紅蘿莉頭，罵死一頭牛！」

朝露有點飄飄然，傻氣的坐下來，掩飾害羞般的抬手託了一下眼鏡框。

這麼一想，陸予肆揍人的衝動都快有了。

「這個是你嗎？」

站了會兒，等著倆人分開，沈搖光一轉角消失在走廊之後。他才放心的踩下台階。

但奇怪的是，『沈搖光求和被拒絕』這個詞條並沒有被傳幾分鐘，就驟然被一次性清除，接下來再有人發兩人相關的帖子，都會被封禁賬號，無一例外。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諾然，軟卻不弱，一聽就是那種很好欺負的女孩子會發出來的。

「？」朝露腦袋冒出一個問號，警惕的往後縮了一下。

陸予肆朝她勾了勾手，朝露不明所以。

兩個人圍在一起笑出聲。

朝露正捧著手機快樂，一轉頭就撞到了陸予肆，嚇得差點叫出聲，迅速乖巧下來。

況且，陸予肆也並沒有真的不管不顧，就像現在，帖子根本就發不出去。

朝露和沈搖光在高三和高二的樓梯口站著，互相交換企鵝賬號。

周遭寂靜無聲，沈搖光失望的放下手，大約有些猶豫，她側過頭來看向他，見他態度仍舊堅決冷漠，只好轉過了身。

戴眼鏡的女生見此，鼓起勇氣為沈搖光抱不平，「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都快哭了，你真的不心疼嗎？」她就差沒說看你的樣子，你一定還喜歡沈搖光。

陸予肆雙手插兜，百無聊賴的虛踩著樓梯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這倆人，他往後一挺身子輕輕探頭過去看。

不過女孩子之間的話題到底還是多的，幾句話下來，大家已經可以很輕鬆的聊天，從老師的八卦聊到學校放學的時間令人無語，不知不覺就在餐廳聊到了要上課的地步。

沈搖光搖了搖頭，朝她露出的笑與方才的無異，「快上課了。」她細心提醒道。

在上周，他就把沈搖光的許多聯繫方式都刪除了，所以沈搖光的企鵝賬號，其實陸予肆也沒有。

她的最後一條動態，還是一張舉著棉花糖的自拍，照片里她笑靨如花，臉頰被染上幾分羞意，棉花糖上的缺口是被他咬的。

這是兩人上次一起出去玩時，他為她拍的。

文案要是他當時跟她搶手機玩，在她手機上發出來的，只有一句話：棉花糖大王閃亮登場。

幼稚么？

可笑么？

可是陷入情網的男生，本就是幼稚鬼。

陸予肆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厭煩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

總之他把手機還給了朝露。

「你去哪兒？」朝露握著手機，好奇的扒著扶梯追問他。

她是紀律委員，一會兒陸予肆不在教室，老師又要問她了，真的煩。

「廁所。」陸予肆連眼皮都懶得抬起，頭也不回下了樓梯。

朝露只覺得莫名其妙，翻開手機，顯示的是沈搖光的主頁。她頓時瞭然了，奇怪又憐憫的看了一眼樓梯下方，就回班了。

奇怪，是奇怪在陸予肆既然喜歡沈搖光，那為什麼要推開她？

憐憫，是憐憫在驕傲如陸予肆，也會這般用別人的手機關注喜歡的女生。

晚上放學，學校里的超市被圍擠得水泄不通，水房處打水的隊伍都快排到教學樓了。

陸予肆身邊站著幾個男生在說話，他剛拆開一個葡萄味道的棒棒糖塞進嘴巴里，一邊的腮被頂起來，頂的鼓鼓的。

旁邊的黃毛小聲說話，「四哥，悄悄抽一支沒事兒吧。」

陸予肆不耐煩，「想要我死啊你。」他推開那支香煙。

這學校里遍地都是監控，尤其是水房這邊，安了三個會轉圈的監控，要的就是嚴密無死角。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陸予肆還不至於在親爹的眼皮子底下摸香煙。何況這種東西也就剛讀高中的時候圖新鮮為了裝逼抽過，認識沈搖光之後就再也不碰了。

想到沈搖光，陸予肆忽的眼神凝滯住了，他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正要回去，視線一轉就看到沈搖光和朝露出現在視野中。

低低爆了句粗口，他一撇下巴，「走了。」

「哦！」那兩個人連忙跟上陸予肆。

朝露望了望長長的隊伍，有些氣憤，「都怪我們班數學老師，非要講完最後一道大題才肯下課，現在連隊伍都排不上。」

「排到咱倆，都沒熱水了。」

「對不起啊搖光，你不該等我的。」朝露瞬間有些內疚。

「沒關係。」沈搖光望了望隊伍，搖頭示意沒關係，「我們等十一點再來吧。」她看了一眼時間，到時候會有新的熱水，只不過是時間晚了點，那會兒的校園也靜悄悄的，除了有些嚇人之外，還挺好的。

話音剛落，側後方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嘖聲。

沈搖光還沒來得及回頭去看，手裡的水杯被奪了過去。

朝露著急忙慌追了過去，「還有壺！陸予肆！」

後面那倆小弟見此，面面相覷，黃毛過去獻殷勤，「嫂——沈同學，你還有什麼沒弄嗎？」

「嘶，這還用問嗎？」另一個拍了他一下，「沈同學你要買什麼東西，我們倆為你衝鋒陷陣。」他大拇指轉過來指了指身後方向的超市，那裡仍舊擁擠著。

沈搖光遲疑了片刻，「兩瓶牛奶吧。」說罷她先彎腰道謝，「謝謝你們。」朝他們倆笑得溫柔又柔軟。

她已經回宿舍換過了材質很軟的白色長裙，頭髮被粉色兔子髮帶豎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飽滿的唇或許是剛剛貼過了唇膜，看起來吹彈可破帶著粉光，睫毛天生卷而翹。

鼻樑上的那顆痣簡直就是點睛之筆，讓她的素顏看起來並不那麼那麼的完美，卻又平添了許多另類的風情。

黃毛心裡靠了一聲，差點看直了眼。

倆人走的時候，他還說：「這女的長的真牛逼，」說話也軟軟的，聲音細細的，看起來乖巧懂事，「四哥栽的真不冤。」就是不知道最近怎麼個事兒，倆人鬧彆扭了。

不，不如說是四哥單方面的鬧彆扭。

「還用你說，可護食兒了，一會兒別那麼看嫂子。」另一個勸他。

「我那兒敢，媽的。」

倆人這麼互相吐槽著，已經到了超市門口，一個個擼起袖子就攥著腦袋往裡面沖，不道德的是，邊使勁兒擠，他倆還邊高喊：「哎別擠啊，別擠同學。」

打好了水，也不知道是插了誰的隊伍，總之沒幾分鐘陸予肆就提著出來了。

陸予肆路過沈搖光也沒看她，反而敞開聲音，「小趙，我給你送宿舍門口。」

「哦哦哦好啊！」朝露牽上沈搖光的手，「我們走吧搖光。」

搖光點了點頭，視線轉向正前方的陸予肆，樹影斑駁，或明或暗的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將他的動作襯托的那樣輕鬆，而又滿懷怨氣。

她沒忍住彎起唇角，對朝露露出微笑，「夜色真好啊。」

「唔，是嘛。」朝露不明所以的回答。

不多時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過往的女生們看到陸予肆都嚇得不輕，差點沒敢出去。但在看到陸予肆身後跟著的沈搖光之後，又瞬間瞭然了，但大家都很納悶。

這大魔王到底怎麼想的啊，在鬧彆扭嗎？

陸予肆放下東西，就準備走。

沈搖光讓朝露先走，她非常有眼色的健步如飛。

陸予肆的步伐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快，所以沈搖光很輕鬆的就到了她的面前，她歪頭看過來，黑色的頭髮順著肩膀滑落，她好奇地問：「氣消了？」

「？」陸予肆沒有說話，抿著唇。

「還是說你，」沈搖光望了望身後的女生宿舍樓，疑惑的問，「要追露露啊？」雖然這麼問著，她的語氣難免有幾分『上個月還在追我，這麼快就換人』了的不高興。

話音剛落，身前的影子瞬間高大了幾分，是陸予肆沉著臉逼近她。

沈搖光不可控制的往後退了半步，他的影子完全將她籠罩住。

「沈搖光，你在裝什麼傻。」他真的煩透了她如今的姿態，好像她明明就提前知道了他這份試卷的答案，卻還故意的填錯答案，彷彿在逗弄他，想知道他的反應。

「嗯？」她茫然，抬著下巴看他。

他盯著她白凈的臉龐，逼近她，「想要和好也可以。」他勾起唇角，那笑卻沒有溫度。但他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她的唇瓣，繼而上移看她的眼睛：「我們交往，你只准喜歡我一個人。」

「嗯，我喜歡你。」沈搖光認真的點頭，回答。

這句話音剛落，陸予肆好似再也忍不住一般，忽的附首過來。

沈搖光雙手並用推住他的臉撇開頭，拒絕這個吻，「有監控。」

陸予肆罵了句，抬起頭果不其然頭頂正對著一個監控，他狠狠瞪了它一眼。

「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交往吧。」

沈搖光的這句話宛如冷水澆下，陸予肆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

沈搖光回答，「只喜歡你一個人，我做不到。」世界上帥哥那麼多，怎麼做到的在一棵樹上弔死的？

反正她做不到，吊一段時間，就想換一顆樹試試。

她沒有任何隱瞞，坦坦誠誠的說我做不到只喜歡你一個人。

她連騙他一次都不肯，這才是最令人心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