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別躲
第二章別躲
時樂渝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臟撲通撲通的，也比往常快。
等人走到面前時，對方緩緩掀起眼皮，時間在此刻無比緩慢，兩人對視一秒，但又好像過了幾分鐘那麼漫長。
時樂渝忽然很想感慨城市太小，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遲鈍地指了指車，問：「學長你是.車主？」
時樂渝彷彿看到了向琰笑了下，夜色漆黑，她眨了下眼，又彷彿剛剛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然後，她聽到向琰帶着睡意嗯了聲。
沉思一瞬，時樂渝把剛剛想好的解決方案說了出來：「那學長你看我怎麼賠？直接微信轉給你，還是我給你修？」
向琰沒理會時樂渝的話，問了句別的，「你車技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剛剛消散下去的那丁點緊張感再次回來，畢竟兩人現在只算是個認識的陌生人，她怕對方過分刁難，時樂渝摸了摸鼻子，小聲解釋：「就是一不小心，出了個意外。」
又覺得倆人之間的對話歪了題，時樂渝再次扯回來：「學長你看怎麼解決？」
向琰沒說話，直直盯着她看。
接着，向琰聲音很輕，像是氣音，但她聽的很清楚：「叫名字吧。」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時樂渝進了電梯開始神遊，尋思著明天去工作室要不要做個桃木東西回來。
時樂渝內心抓狂，那你倒是選一個方法解決啊！！！
停車的位置離單元樓比較遠，時樂渝一手拎着吃的，單手打字回安逸消息，慢慢悠悠往前走。
事情解決完，時樂渝便準備離開。
「我自己去修吧，到時候你給我轉賬就行。」
時樂渝眨眼，他好像有些無奈？無奈什麼？
沒太在意這些，她點頭答應。
哪怕兩人現在在一個小區，時樂渝也堅信，不會經常見面的。
轉身，準備回家。
手機還在不停震動着，她恍然想起，這個地方是她在怡山的時候，讓安逸給她找的。
像是一雙很違和的眼睛長在了他臉上，但很奇怪的是，放在他臉上莫名和諧。
安逸：【你倆怎麼回事？】
這次他回答很快：「沒有。」
「啊」向琰好像想起來什麼，又補充：「6樓。」
出了電梯，沒再和向琰寒噓，直接回了家。
時樂渝：【什麼怎麼回事？我打算明天去工作室做個桃木東西回來。】
時樂渝：「.」
沒有口罩的向琰，臉部線條分明，很硬朗。戴上口罩的向琰，只有一雙杏眼露在外面，多了一些柔和，也可是說是幼態。
「.」
安逸：【？】
不等她問，他主動解釋：「我也住這裏。」
她回頭，狐疑地看向他。
見向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時樂渝點頭，她也更傾向於這樣。
兩人對視幾秒，時樂渝一直都知道，向琰戴口罩和不戴口罩是兩種樣子。
直到拐進單元樓前，藉著月光，時樂渝看見後方的人影，詫異地回了頭。
在她住進來之前，安逸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
一是給他修比較麻煩，二是她也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
這是一棟洋房，每層只有兩戶，也就是說，另一戶是他。
「哦，那還挺巧。」
「.」時樂渝閉眼，又很快睜開，自暴自棄道：「我也在6樓。」
時樂渝：【向琰住我家對面。】
把東西放在茶几上，時樂渝找出和安逸的對話框，沒理會上面的消息，直接給她發了一個重磅消息。
安逸：【？】
不知是不是時樂渝的錯覺，她好像聽到他嘆息一聲。
轉身的瞬間，後面的人忽然出聲：「別叫學長了。」
她好像很喜歡玫瑰味，他清楚記得，原來在手術室的時候，她的頭髮就是玫瑰味，隔着帽子都能隱約聞到。
剛剛在外面不顯，這會都在這個方方正正狹小又逼仄的「盒子」里，向琰不著痕迹地輕吸了吸鼻子。
「或者，」時樂渝被他看得不自在，試探著問：「你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嗎？」
時樂渝先進的電梯，按了六樓，等向琰進來后，按下關門鍵。
時樂渝：【辟邪。】
那頭沒立刻回復。
過了三分鐘，時樂渝收到十多行將近一屏幕的哈哈哈。
時樂渝：【.】
時樂渝：【李亞在神內科，你可以去找她。】
李亞是兩人大學同學，在展北市醫院神經內科。
言外之意，腦子有問題趕緊去看。
安逸沒理會時樂渝這一條消息，發來一條語音：「誒，我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我是聽科室里的人說過向琰要搬家，只是沒想到這麼巧，你倆居然住對門。」
隔着屏幕，時樂渝都能感受到安逸那幸災樂禍的語氣。
安逸第二天還要上班，兩個人沒聊幾句就結束了。
時樂渝找出換洗衣服準備洗澡。
洗完澡后，時樂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怔。
鏡中的女人臉頰微濕，一雙桃花眼還蘊著濕氣，雙眼皮褶皺不深不淺，落在那雙眸子上面，又很巧妙的給那雙本就好看的眸子加了分。
垂下眸子，又想到一天能碰到兩迴向琰，總覺得太趕巧了些。
她從未覺得兩個人再也遇不到，但也沒想到會如此頻繁。能在短短一天內，碰見兩次。
又轉念一想，或許只是今天碰巧而已。
回想起兩人最開始見面那幾次，向琰是真的話少。少到她有時和他說話，會下意識的緊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向琰對她與別人不同。
起初她以為，是向琰這個人慢熱，兩人一起工作時間長了，他開始慢慢熟絡起來。
雖然話不多。
只是後來沒想到的是，一切的改變都是有跡可循。
來到客廳，時樂渝看着茶几上的肉串皺了皺眉頭。
她在夜市的時候已經吃飽了，但是買多些就想着回家可以吃，結果到現在也沒有胃口。
把肉串放進冰箱裏，看着茶几上的甜品。
一個草莓的，一個巧克力。
想了想，把巧克力的拿出來，拆開蓋子，用叉子戳下來一小塊放進嘴裏。
舒適的眯起眼。
果然，巧克力味讓她心情愉快。
就像安逸原來說的：奶茶要喝巧克力的，甜品要吃巧克力的，零食也是買巧克力的，只要有巧克力味，時樂渝絕對不選別的口味。
甜品很小，時樂渝沒吃幾口就吃完了。
心滿意足的把垃圾扔進垃圾桶里，坐在座位上意猶未盡地回憶起剛剛的味道。
而後，打開手機，找到和安逸的對話框。
時樂渝：【巧克力味太好吃了！！！】
安逸：【？】
安逸：【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吃？】
時樂渝本也是想感慨一下，沒想到安逸還沒睡，直接甩了個問號過去。
安逸懂她什麼意思，解釋：【剛剛科室里有任務，我去做了下。】
安逸：【不過你都多大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吃巧克力味的東西。】
喜歡吃什麼和年紀又沒關係，和安逸簡單聊了幾句后，催促她趕緊睡覺。
把草莓味的甜品放進冰箱裏，又洗了漱，時樂渝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卻在閉上眼的瞬間，腦海中很詭異地浮現出向琰的面孔。
晃了晃頭，再次閉眼。
還是他。
內心嘆息一聲，打開手機搜索：【眼前總是浮現出另一個人怎麼辦？】
時樂渝看向第一條回復：【去看精神心理科，多半是出現幻覺了。】
「.」
自動忽略這條消息，往下翻著。
【精神病。】
【那你人對你很重要。】
【太過勞累或者缺少鍛煉。】
【可能是你最近見到那個人的次數太多了，對你最近的生活影響比較大，所以你才能想到，過了這段時間就好啦。】
看到這裏，時樂渝頓住，確實是這樣，雖然不是最近都能看到，但是一天內能碰見兩次，在她看來也算次數多了。
尋思著也許過幾天看不到他就好了，退出界面，在腦海中大致想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又定了個六點半的鬧鈴。
-
隔日，時樂渝聽到鬧鈴沒有任何停頓地起床洗漱。又用手機買了早餐，收拾好后直接下樓。
清晨還有些涼意，時樂渝搓了搓小臂。
路上有孩子早起去吃早飯，也有老人結伴散步回來。
樹上的鳴蟬還沒開始工作，偶有喜鵲彷彿被驚動，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在這安靜的清晨格外突兀。
等看到旁邊的車時，時樂渝下意識地站住，盯着昨晚被撞壞的地方看。
昨晚藉著手機燈光，看着比較嚴重。現在再看，時樂渝覺得，也不怎麼明顯，就是少了一塊漆。
但還是凹進去一小塊，嘆息一聲，拿出車鑰匙準備去工作室，卻在開車門的瞬間看到了向琰。
不知為何，時樂渝總覺得莫名心虛，不著痕迹放輕了打開車門的動作，本想裝作沒看見，向琰卻突然和她打了聲招呼。
時樂渝狐疑，還是點了下頭。
又看了眼他的車，時樂渝再次和他說了聲抱歉。
坐進車裏，昨晚搜索的問答再次充斥在腦海中，她還想着過一段時間不見面就好了.
她這住對門的關係，怎麼可能不見面。
內心嘆息一聲，只能先這樣了。
早晨七點多，恰逢早高峰，一路堵堵停停，時樂渝百無聊賴地分出點精力給向琰。
一個被她拒絕過，還被她撞了車的人，會在早晨和她打招呼，那應該，還是把她當成朋友看的吧？
想明白這裏，時樂渝內心格外的放鬆，因為這是她理想中的一種狀態。
工作室準確來說是一塊地皮，是時父時彰年輕時候買的。
時樂渝還記得，時母于慧聰在她高中之前，總是和她說，這家店以後都會交給她打理，那時她也欣然接受，彷彿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她也樂意那樣。只是後來誰也沒想到，她會選擇學醫。
大門是遙控的，時樂渝找出鑰匙按下開門鍵，伴隨着吱呀一聲，面前的鐵門緩緩向兩邊挪去，逐漸入目的是一個小院子。
這個小院子收拾得乾淨整潔用來停車，後面還有一個院子，大了許多，是專門用來做大件木雕的，還有一個專門的屋子用來放那些大塊木頭。
驀地，時樂渝笑了笑，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裏。
早飯被外賣人員放在門旁的角落裏，把車停好后，時樂渝先吃了早飯，而後去後院的屋子裏用小推車拉出一塊大木頭，又從屋子裏拿出刀.具，帶上手套，開始在木頭上畫圖案。
等正面圖案畫完后，恰好收到簡一消息，說是要和張君澤過來。
工作室平時只有時樂渝一個人，簡一是展北藝術學院的學生，她和張君澤沒課的時候就會過來學習做木雕。
據簡一所說，她和張君澤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到大，興趣愛好也都相同，這也就導致了兩個人從小學到大學都在同一所學校甚至同一個專業。
暑假兩個人無所事事，索性就來她這裏做木雕。
時樂渝回復了個好的，而後來到門店裏面的小屋子把東西給他們準備好，又把空調打開。
畫畫時間過長，時樂渝感覺脖子有些不舒服，從前台那裏找出按摩儀掛在後脖頸處，刷手機。
簡一和張君澤是打車過來，兩個人先是和時樂渝打了聲招呼，而後從展架上找到一個時樂渝已經做完的展品，拿到裏面的屋子。
見兩人很快進入狀態，時樂渝沒過多打擾，坐在原位思緒發散。
直到按摩儀停止震動，這才堪堪回神，把按摩儀裝回盒子裏，拿起手機去找簡一和張君澤。
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你們中午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陪我吃個午飯？」
兩個人搖了搖頭。
「那行。」時樂渝打開外賣軟件，三個人圍在一起開始研究中午吃什麼。
買完外賣，時樂渝坐在一旁看着兩個人做木雕，偶爾會給出一點建議。
沒過多久，就見簡一皺着眉頭有些忿忿：「為什麼樂渝姐你一說我就明白，做的時候就想不起來。」
張君澤抬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因為你笨。」
話落，簡一開始與張君澤進行一番言語鬥爭。
時樂渝在旁邊笑出了聲，她依稀記得簡一說過，張君澤每次考試都在她前面。
直到說累了，簡一瞪了張君澤一眼，這場鬥爭才堪堪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