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結局(完)」

第一百章 「大結局(完)」

第一百章「大結局(完)」

決賽五點鐘正式結束,五點半頒發冠軍杯,直到六點半了台下的人群才開始漸漸散去。

所有流程全部結束,FY獲得銀色的冠軍杯被隊友捧走拿回場館。

沈浪霆和袁池受邀接受記者的採訪,兩人坐在椅子回答記者的提問半個多小時。袁池不怎麼說話,一臉非常不屑,全程只有沈浪霆在講話,他應付這種場合一向遊刃有餘,不管多麼刁鑽的問題都回答的無懈可擊,甚至用最瀟灑的語氣懟得某些記者啞口無言。

坐在記者後面等人的阮京默卻不如他那般輕鬆,面容嚴肅冷漠,臉上儘是不耐煩和擔憂融合在一起的複雜神情,目光始終注視着沈浪霆的手臂。

可能是感受到阮京默灼熱的視線,沈浪霆抬起胳膊抓話筒,盡量表現的正常一些。

可惜這些小動作並沒有安慰到阮京默,反而讓他更擔心,恨不得走到前面去把話筒全部摔在地上,然後將沈浪霆打包帶走,離那些帶有種族歧視專門挑事的Y國記者遠一些。

外面的天黑了,華燈初上。

這場磨人的採訪會終於結束。沈浪霆和袁池還有阮京默三人一前一後地從會議室里走出來。這時候外面聚集的人群已經散了,只勝十幾個穿着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清理賽道和觀眾席留下的垃圾。

袁池知道這兩個人需要獨處時間,非常有眼力見地找個借口先溜了。

「哥哥.」沈浪霆開始耍賤,撅起嘴親吻男人的喉結,「我的哥哥最好了。」

「唉」阮京默陡然嘆息,眼底閃過一絲愧疚,「我真是一個糾結的人,希望你參加比賽奪冠,又很後悔當初沒有阻攔你,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他轉過身,雙手自然地摟住沈浪霆的腰,微微抬起下巴,近距離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浪霆,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沒有什麼比安全更重要。」

「等不及了,」阮京默急道,「今晚就要見醫生。」

「哥哥.」沈浪霆突然貼近阮京默的俊臉,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地顫動着,每眨一下都是在刮著阮京默的心弦,「比賽之前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車來了。」沈浪霆打斷了他的話語,退開身子,沖着前面駛來的一輛商務車揮手。

「沒問題。」沈浪霆爽快應道。

車子大概行駛了十分鐘到達目的地,司機被阮京默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親遍全身」那件事,沈浪霆可沒忘。

「閉嘴吧。」阮京默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偏頭躲開男人的親昵,「明天早點起床看醫生。」

「傻瓜,你總是想那麼多」沈浪霆笑起來,一手敷在他的臉頰輕輕撫慰,晶亮的黑眸閃著別樣的光芒,「我答應你,永遠以安全為主,不會再衝動了,你也一樣,不要再胡思亂想。」

兩人上了車,緊緊地挨在一起。

沈浪霆對司機說:「師傅,回場館,暫時不去醫院。」

「本來是想等晚上回酒店的,」他用自己高挺的鼻樑去蹭阮京默的,低啞的聲音比平時性感了不止十倍,「要不先給我點甜頭?」

沈浪霆湊到他眼前,親了他一口:「我很好。」

「感覺怎麼樣?」阮京默握住沈浪霆的手腕,目光溫柔,語氣更溫柔。

說完,沈浪霆一手搭在車門上,準備下車。

「大家都在等我們,」沈浪霆把腦袋枕在阮京默的肩膀,故意蹭了蹭,「胖子特意為咱們準備了慶功宴,不去多掃興。」

場館是落地窗,可以清楚看到裏面聚了一堆人,有幾個人圍着賽車聊天,還有一部分人正在搬桌子和椅子,大家各忙各的,臉上洋溢着無比燦爛的笑容,有些嗓門大的人,笑聲隔着十幾米都聽得真真切切。

沈浪霆耍流氓似的一把摟住男人的腰,故意往人耳畔邊緣吹氣,「好哥哥,你說要親我,狠狠地親,是不是該履行承諾了,從哪裏開始好呢?」

阮京默豎起耳朵,隔着電話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句,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颱風的夜晚,發生的一切仍舊曆歷在目,每當想起來,阮京默的心底都升起一股后怕,他怕沈浪霆某一天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裏讓他再也找不到。

司機沒吱聲,通過車室內鏡看一眼阮京默。

阮京默綳著一張臉,看上去有點不高興。沈浪霆的手悄悄移到他的腿邊,有些撒嬌似地輕輕摩挲著,好半晌,他受不了對方的攻勢,妥協地點頭。

司機得到命令,打轉方向盤調了頭,開往俱樂部租賃的場館方向。

阮京默很享受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握著男人的手摸來摸去,就像小孩擺弄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

沈浪霆說:「不是明天嗎?」

簡單聊幾句,電話便掛斷了。

「還沒消氣?」沈浪霆笑道,「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受傷。」

阮京默一直攥著沈浪霆的手不鬆開,吩咐司機去醫院。

「嗯嗯.好.沒問題!」沈浪霆爽快地答應,講電話的時候一直看着阮京默,「我們很快就到,謝謝大家了。」

「嗯嗯。」阮京默用力點頭,唇邊扯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這抹笑意只維持了不到兩秒,他又變得緊張兮兮,掃了一眼沈浪霆有些僵硬的胳膊,「是不是很疼,我們現在.」

「我說什麼了?」阮京默努力回憶著。

「走吧,就等咱倆了。」

他摸出振動的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轉頭對阮京默低聲說句「俱樂部經理」,然後笑着接起來:「什麼情況?」

阮京默手疾眼快地攔住了他,瓮聲瓮氣道:「急什麼,讓他們等著。」

剩下的兩個男人並沒有急着下車,阮京默和沈浪霆靠在一起,一同伸著脖子,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觀察展廳里的動態。

「別別別」沈浪霆笑着拒絕,剛要說明原因,兜里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阮京默冷臉看着窗外,不想說話。

阮京默語氣不容拒絕:「我約了醫生。」

司機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沈浪霆有些意外:「去醫院?」

阮京默的記憶回籠,點點頭表示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他享受着沈浪霆的親近,抬起手腕看時間,耳根子悄悄染上一層緋紅,只覺喉嚨有些乾澀:「好弟弟,時間有限,親遍全身可能來不及,可以先讓你爽一次。」

沈浪霆蹭來蹭去的腦袋突然靜止不動了,驚訝地眨眨眼睛,不知道是在回味「好弟弟」這個稱呼,還是回味「讓你爽」這三個字。

正想着呢,他的下巴陡然被阮京默捏住抬起來。

阮京默一雙幽深美麗的眼眸看着他,眼底儘是深情,又說出了那句發音極準的英文。

然後在沈浪霆充滿驚喜和驚訝的目光中,阮京默慢慢低下頭

沈浪霆呼吸一滯,不自覺地仰起臉,視線瞥到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展廳。他認識的朋友們正聚在一起侃侃而談,聊著有關比賽的話題,經常能夠提到他的名字,而朋友口中的冠軍,此時正在不遠處享受阮京默給他帶來的熱情和刺激。

這種感覺,讓人頭皮發麻,回味無窮。

*

FY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和管理層扔下冠軍先回到展館,大家開始組織慶功宴,徐藤海對吃喝玩樂最有研究,很多事都是由他一手操辦,今晚的慶功宴是開賽之前就着手準備。

這次聚餐來的都是老熟人,大家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等著冠軍和阮先生的到來。

大概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在花兒謝了之前,冠軍主角偕同愛人終於現身。

沈浪霆和阮京默並肩走進展廳,兩人身上都散發着溫馨又歡快的氣息,看上去既般配又美好。

一時間所有人都圍過去祝賀沈浪霆奪冠,跟他勾肩搭背,握拳擁抱,用男人之間的方式打招呼。

一旁的阮先生臉色也很好,紅撲撲的,嘴唇也帶着誘人的紅,一張過目不忘的冷麵,相較以往溫度明顯回升,驅散了周身的冷氣。

大家簇擁著冠軍和阮先生就坐,來到展廳中間拼起來的大桌子,桌面上擺着滿滿當當各種美食,燒烤和羊腿肉,還有Y國的幾道著名的特色小吃,因為明天不需要訓練,所以眾人決定不醉不歸。

「來來來!把酒倒滿!」

徐藤海招呼著所有人倒滿杯中酒,白白胖胖的臉上因忙碌浮出一層薄汗,屬他最活潑,屬他人緣最好,所以他最會活躍氣氛。

大家跟着他的節奏舉起啤酒杯,共同唱響FY車隊的專屬口號,一起數一二三幹掉杯中酒。

晚間九點的時光,這是一天之內最輕鬆的時刻,所有人都可以放鬆心神,享受當下的美好氛圍。

又一輪過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吃着燒烤和烤羊腿,喝着德國啤酒,相互傳遞好心情。

「哎哎哎不對啊胖子!」

袁池坐在徐藤海旁邊,喝過三杯扎啤臉就有點紅了,突然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肩膀,帶着酒氣的嘴朝人靠近,笑得不懷好意,「我說怎麼少了誰,才想起來,維克多呢?」

「哦,他啊,」徐藤海聊天不忘乾飯,擼著串,滿不在乎地說,「他要去跟自己車隊的人吃飯。」

袁池一拍腦門:「對對對,我都忘了,維克多是平治車隊的,只能說混太熟,總以為是咱們自己人呢。」

胖子咬着羊腿的動作一頓,憨憨地笑了一聲,繼續吃東西。

他一直吃,一直喝,不管別人遞給他什麼都往嘴裏塞,吃完就開始喝酒,大家像以前一樣喜歡欺負他,輪番過來灌酒,他笑呵呵地跟人划拳,可謂是來者不拒。

坐在對面的沈浪霆把他今晚的表現盡收眼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徐心情不好?」阮京默和沈浪霆一樣敏[gǎn]。

沈浪霆笑着說:「你看他吃的肚子都大了,還心情不好?」

阮京默垂下眼帘,一手摸上男人活動僵硬的胳膊,柔聲說:「少喝一點酒,如果不能拒絕,我來替你喝。」

原本打算今晚就帶人去醫院治療,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沈浪霆受傷,急着要給冠軍慶祝,沈浪霆不想掃興,阮京默也知道他要面子,最後只能妥協。

「沒事,不耽誤喝酒。」沈浪霆無所謂道,剛說完,就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阮京默很氣他這副不在乎自己身體漫不經心的樣子,表情變得嚴肅,再一次鄭重囑咐道:「我們明天早點去醫院,我陪你看醫生。」

「好好好,都聽你的.」沈浪霆又把臉湊過來親阮京默,旁若無人地蹭了對方一臉口水。

當他的目光觸到對方眼裏的憂愁時,還是乖乖把酒杯放下了。

他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他的直觀感受最準確,比賽結束后左臂就處於麻木狀態,就連開車門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彷彿失去了知覺一般,最疼痛的時期已經過去,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之所以表現的無所謂,是不想讓阮京默擔心。

「我不會有事的。」他拍拍阮京默的手背給予安慰。

阮京默用微笑回應他。

等他終於捨得把目光從阮京默臉上移開時,再抬眸看向對面,發現徐藤海不見了。

沈浪霆的心口陡然一沉,趕忙問袁池:「人呢?」

袁池喝得臉通紅,笑着說:「誰?」

「胖子呢!」

「啊」袁池擦了擦嘴,「胖子屎尿多,去廁所了。」

沈浪霆面容逐漸暗沉,他在阮京默耳邊低聲交待一句,隨即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他在男廁找了一圈,逼不得已又去女廁看了一眼,洗手間沒有找到人,走廊也空空如也。

「胖子?」

沈浪霆輕聲呼喚,開始查找各個休息室。他順着一層從裏到外繞了一圈,每個房間都進去掃一眼,最終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了解徐藤海的為人,胖子一定出了什麼事兒,估計是受了情傷,肯定躲哪偷偷療傷呢。

「胖子,在哪呢?」

他回過頭,朝着空蕩蕩的走廊問一句。

心裏七上八下的,異國他鄉,真怕出什麼意外。

他愈發擔憂,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就在這時,身後的樓梯口傳來小聲的抽泣聲。

沈浪霆鬆了一口氣,收回手機,朝着那聲音源頭尋去。

徐藤海果然躲在無人的角落獨自療傷,胖乎乎的身子縮成一團坐在冰冷的台階上,雙臂還住膝蓋,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這副畫面似曾相識,沈浪霆小時候經常能看見。長大以後胖子很少哭了,一直是樂觀主義者,然而現在哭得比孩童時期還要傷心。

只用幾秒鐘的時間,沈浪霆就在心裏把維克多大卸八塊,他無聲嘆口氣,抬腳走到胖子跟前,在對方旁邊的空位坐下。

「哭什麼?」他又心疼,又氣憤,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嗚嗚嗚」哪成想胖子的眼淚更凶了,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浪霆,維克多.呃.要結婚了。」

沈浪霆低頭,眼底閃過轉瞬即逝的陰霾,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嗚嗚嗚我是不是很沒用.」胖子抽抽噎噎地用袖子擦眼淚,「我那麼喜歡他,只要他開口,讓我去死都行。」

「閉嘴。」沈浪霆皺眉呵斥,「還去死?能不能有點骨氣,為了那麼個傻逼值得嗎?」

「呃嗚嗚」徐藤海抱住他的胳膊,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讓自己放聲嚎啕。

「行了行了,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失戀,人生早晚都要經歷,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等回S市,讓你的教導主任給你保媒,他認識很多優質帥哥。」

沈浪霆語氣緩和不少,說着說着不自覺地笑起來,他伸出不太好使的胳膊攬住胖子,就像哄奔奔一樣,輕拍著對方的脊背。

胖子的眼淚終於抑制住了,抬起臉露出哭腫的雙眼,帶着哭腔道:「你說的對,不就是失戀,處他媽的對象,到最後還得是兄弟靠得住,維克多那個小妖精,他以前誇我帥的時候我就心驚肉跳,我就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他媽的竟然跟我說結婚.我怎麼那麼傻.」

說到傷心處,胖子沒繃住,把臉抵在沈浪霆的肩膀,又開始「嗚嗚嗚」地哭起來。

沈浪霆耗時半個鐘頭,終於把胖子抬回休息室哄睡着。

他從休息室里出來,臉色瞬變,暗暗握緊拳頭,眼裏怒火燃燒。

過來找人的袁池被他嚇一跳,愣著說:「浪霆,什麼情況?」

沈浪霆指了指身後的休息室:「你進去看着胖子,別讓他吐沙發上。」

「卧槽!喝大了?」袁池一頭霧水地撓撓頭,又覺得不對勁,只是喝大了也不至於讓沈浪霆這麼生氣。

沈浪霆不再廢話,陰沉着一張臉,越過人加快了步伐。

他擼著袖子,氣沖沖的就要去找人算賬。

走到展廳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被阮京默攔住了。

「你要去哪?」阮京默淡定地問他。

他渾身散發着野獸般駭人的氣息,陰狠狠道:「我要去扒了維克多的皮。」

阮京默沒有退縮,微涼的手敷上他的左臂,聲音輕柔:「就你這手腳,能扒得動嗎?」

「京默,你別攔着我,」沈浪霆一臉決絕的模樣,「我兄弟被耍了,不可能坐視不管,維克多就是狗雜種,他喜歡男人還要結婚,這種人就該給他一點教訓。」

他每說一句話,聲音極重,音色卻不高,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藏在心底的野性呼之欲出。

講實話,阮京默愛死了他這個樣子,但是真心不想讓他找人打架,尤其是身在異地,維克多身份又複雜,衝動只會惹上更多麻煩。

何況沈浪霆剛剛拿了冠軍,正是敏[gǎn]時期,如果被外媒拍到放肆報道,指不定又炒出什麼雷人的話題,明後天還有採訪,如果臉上挂彩上鏡,那就更有的說了。

阮京默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緩解他的怒意,安撫了一會兒,果然有效果,沈浪霆冷靜下來了。

然而冷靜了不到十分鐘,罪魁禍首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了。

維克多站在展廳門口前面的一片草地上,低着頭,一臉愧疚,忐忑地來回踱步,正猶豫着該不該進去。

沈浪霆一眼就認出他,鬆開了阮京默的手,猛地推門走了出去。

「你他媽還敢來?!」

沈浪霆指著人鼻子質問,眸中消散沒多久的怒氣再次重燃。

維克多被他嚇得一哆嗦,綳直脊背站定,直咽口水,淺色的眼珠沒有焦距地轉動着,遲疑了片刻,決定迎難而上。

「沈!來吧!我絕不還手,是我欺騙了大海,都是我的錯!」維克多昂首挺胸,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暴風雨。

沈浪霆冷笑一聲,擼起袖子一個箭步來到維克多面前,他氣勢洶洶地揪住維克多的衣領,稍微用點力氣就把人提起來:「狗東西!我有沒有警告過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說罷,他集聚所有力量於左手,攥緊拳頭,作勢要揮拳。

維克多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閉上眼睛忐忑地等了兩秒,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維克多感到意外地睜開眼睛,一股好聞的氣息躥入鼻尖,眸中倒映出一張極為俊美的東方面孔。

阮京默走了過來,那隻猶如藝術品般好看的手制止了沈浪霆的拳頭,他冷冷瞥一眼維克多,轉頭看着沈浪霆,淡聲提醒道:「小心你的手,讓我來。」

尾音還沒等徹底消失,維克多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眼前閃過一道虛影,這個看似斯文俊美的男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自己揮了一拳,力氣之大,簡直和外表有着天壤之別。

維克多感覺自己是被一塊巨石砸重臉蛋,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阮京默的手法乾淨又利落,根本不像是小打小鬧,很像一個活躍在八角籠里的練家子。他有些嫌棄地甩了甩手,兩手並在一起,捏得手骨節「咯咯」作響。

完事以後,他轉頭對上沈浪霆驚訝又不解的眼神,淡定地解釋道:「有件事忘記告訴你,我六歲就開始學習空手道,曾獲得全國大賽冠軍。」

沈浪霆:「.」

不應該感到奇怪,不學點什麼真是浪費了何斯體質的血液。

維克多被猝不及防打了一拳,坐在草地上緩片刻才勉強站起來,男人捂著流血的鼻子,紅着眼睛說:「我要見大海,我要當面跟他道歉,他會原諒我的。」

「他不會。」

阮京默的語氣斬釘截鐵,他的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着維克多:「以後不要再來找他,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說話間,他從外衣的里側摸出一張名片,甩手朝維克多的方向扔去,「我剛剛來到Y國的時候,你的父親幫助過我,他現在已不在人世我表示非常遺憾,拿着這張名片去找亞斯的負責人,這個人可以幫助維克多家族度過危機,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許你再見徐藤海,放過他,也放過願意和你結婚的人。」

維克多彎腰撿起地上的名片,眼眸亮了一瞬,彷彿重燃希望,很快又黯淡下去,想起自己和徐藤海之間的點點滴滴,心痛得快要窒息,糾結的臉皺巴成一團。

大海是他遇到過最善良、最真誠、對他最好的人,他要永遠失去這個人了。

維克多在愛情和家族面前,還是選擇了後者,雖然心有不甘,但不敢得罪阮京默,最後帶着阮京默的名片灰溜溜地離開了。

*

次日早上,天邊露出魚肚白。

袁池迷迷糊糊地接了一通電話,突然從床上蹦起來,瞬間睡意全無。他在房間里開心地轉兩圈,隨手套了一身衣服,風風火火地跑到沈浪霆的房門前,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起床,一隻手拍在門板,「哐哐哐」地猛敲門。

屋內的兩個人早就起床了,今天約了醫生看手臂。

沈浪霆穿好衣服來開門,見到是頂着雞窩頭的袁池,皺眉道:「你瘋了,大早上砸門。」

「卧槽!兄弟!」袁池一臉喜慶,兩隻手按住沈浪霆的肩膀,激動地搖了搖,「媽的!浪霆,哥們兒要當爹了!」

「什麼?」沈浪霆眉梢微動,似笑非笑的模樣。

袁池喜極而泣,眼角莫名濕了,「我女朋友打電話告訴我,她懷孕了,而且五個月了!卧槽!太神奇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有一個像奔奔一樣可愛的兒子了!」

「真的假的?」沈浪霆深色的眼眸漸亮,嘴上這樣問,心底已經相信了,並且為好朋友感到高興。

袁池一把抱住沈浪霆,激動得用拳頭敲打男人的背部,「當然是真的!」

沈浪霆忍痛笑起來:「都五個月了,你怎麼才知道。」

提起這茬,袁池感動得稀里糊塗,目光中盪著滿滿的柔情:「她怕影響我比賽,一直瞞着我,我真是個傻逼,還因為她不願意來Y國看比賽跟她吵架,我怎麼會知道她懷孕了,我真該死!」

「你這女朋友可以,」沈浪霆由衷地誇讚,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當爸爸的人了,以後少撩騷,對你孩子的媽好一點。」

「浪霆,先不說了,我現在就去訂機票,我要趕緊回國。」袁池迫不及待地要回S市找媳婦了。

沈浪霆說:「周二阮京默的私人飛機,要不你在等兩天,咱們一起回國。」

「不等了不等了!」袁池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一天都等不了,我要是長翅膀現在就飛回去。」

沈浪霆笑着搖搖頭,對他的背影豎起拇指:「袁帥,祝賀你喜當爹。」

當天下午,袁池就買到兩張機票,徐藤海決定和他一起離開。

一個喜當爹,急着回去跟老婆孩子團聚,收拾行李的時候都在吹口哨。

另一個失戀,耷拉着一張臉,一刻都不想在Y國待下去,還揚言以後再也不會來Y國這個傷心地了。

倆兄弟都提前走了,沈浪霆去醫院看診,俱樂部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這三個甩手大爺把所有的活都留給了苦逼的俱樂部經理人。

徐藤海在登機之前,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他走的急,忘記跟阮崢打招呼。

開賽前後幾天阮崢幫了不少忙,又當苦力又幫忙看孩子,他本想單獨請客表示感謝,卻因為維克多耽擱了。

他急忙打通阮崢的電話,想同對方告別。

巧合的是,阮崢也在收拾行李,打算離開Y國。

「哈?你要去哪兒?」徐藤海很是驚訝。

阮崢笑着,瞅一眼床上開免提的手機,語氣輕鬆:「去M國做交換生,決定留在那邊實習。」

「跑那麼遠,也挺好的,多走多看,」徐藤海點點頭,不忘開玩笑活躍氣氛,「等你以後發家致富,可別忘了胖哥。」

阮崢拍胸脯保證:「胖哥放心,我永遠不會忘記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哥哥。」

徐藤海深受感動,鼻尖湧上酸澀,嘀咕一句:「我喜歡的人要是你該有多好.」

「胖哥,你說什麼?」阮崢沒聽清楚。胖子迅速調整語氣,歡快道:「沒什麼,小崢,希望你在M國一切順利。」

阮崢嘴角噙著淺笑,低眉道:「你也一樣。」

日頭漸漸高升,中午時刻,阮崢拖着行李從別墅區里走出來。

別墅大門口,停靠一輛黑色商務車,司機和管家站在車前等他,一個幫他拿行李,一個幫他開車門。

他站在管家身旁,沒有急着上車,而是問:「阮先生呢?」

管家道:「阮先生陪同沈先生去醫院了。」

他瞭然點頭,沒多問,他應該是最早猜到沈浪霆受傷的人,至於傷了哪裏他就不太清楚了。

「滴滴滴———」

幾聲車喇叭吸引了阮崢的注意力。

他和管家朝聲音的源頭齊齊看去。

只見一個帶着黑色頭盔的男人,騎着哈雷摩托車駛來,到了跟前,車速放滿,停靠在路邊。

男人熄了火,摘下頭盔,露出一張俊臉和亮晶晶綠眸,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沖着阮崢揮揮手:「嗨!」

阮崢認出是誰了,是傑尼。

傑尼上下打量著青年的裝扮,瞳孔閃著戲謔的光,說出一句蹩腳的中文:「難兄難弟。」

誰跟你是兄弟?

阮崢不太想搭理這個人,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面上還算客氣:「你來做什麼?」

傑尼拍了拍懷裏的安全帽:「我來找沈少,聽說他要回S市,走之前想約他玩街道賽。」

「沈少沒時間,」阮崢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決定還是幫沈浪霆隱瞞事實,敷衍道,「他很忙,沒空。」

傑尼並沒有氣餒,反而更興奮了,歪著頭問:「那你呢,帶你出去玩怎麼樣?」

阮崢輕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笑:「我也沒空,謝謝。」

傑尼把帽子搭在車頭,雙臂環胸,笑盈盈地看着他。

商務車後面放着好幾個行李箱,司機開啟後備箱,一件一件地往車裏裝。

「你要去哪裏?」傑尼好奇地問。

阮崢彎腰上了車,坐好后看向傑尼,眸中閃過一絲憂鬱,在車門關上之前,他說句:「M國。」

「嘿!這可太棒了!」傑尼豁然變得興奮至極,連拍兩下手,「太巧了我也要去M國。」

阮崢無心聽對方說什麼,也不感興趣,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他嘴邊漾起苦笑,對新生活的嚮往,對過去的留戀,這一切都使他的內心充滿憂慮,他拍拍前座的司機,示意對方開車。

傑尼大步一邁,來到車跟前,敲了敲車窗,隔着一層玻璃看他:「等着我,去M國找你玩,不要像你哥哥一樣高冷。」

阮崢微微一怔,隨即感到無語地搖搖頭,可算是知道阮京默為什麼不願意搭理這個人,一點眼色都沒有。

他敷衍地露出假笑,用中文吩咐司機:「快點走,他話太多了。」

「嘿!我聽得懂中文,你罵我了!」傑尼追着車快步走起來,看着阮崢不耐煩的表情,猜測是在用中文罵自己。

阮崢膛目結舌:「誰罵你了?」

傑尼不追了,站在原地豎中指:「等著!」

阮崢只覺一股怒氣沖頭頂,憤憤地拍了一下旁邊的空位,拋開教養低聲罵句:「有病。」

*

Y國某醫院,一間寬闊的診療室。

阮京默陪同沈浪霆一起等結果。兩人靠坐在一起,聊著有關袁池當爹的話題。

「我前幾天還看見他對瑪麗亞說情話。」阮京默一臉不屑,控訴袁池的不正當行為。

「哈哈.」沈浪霆低低地笑出聲,「袁帥我了解,他就嘴上的能耐,動真格的可不敢,別看他平時弔兒郎當,長著一張花心臉,脾氣也不好,他對女朋友百依百順,之前鬧分手哭得跟個什麼似的,差點自殺。」

「我聽說了,」阮京默嗤笑,「小徐告訴我,因為岳父不同意,懷疑他那方面有問題。」

「胖子真是個小王八蛋,這都跟你說哈哈」沈浪霆笑得肩膀顫動,摟住阮京默的胳膊又開始撒嬌,「現在孩子都五個月了,已經證明那方面沒問題,他的岳父會同意的。」

這時,診療室的門被推開,醫生和助理走了進來。

醫生手裏拿着新拍的片子,表示非常驚訝,難以置信沈浪霆在這種狀態下是怎麼完成比賽的。

「這簡直是奇迹!」醫生感嘆道,「你的左臂在幾個月前就有了輕微骨折的跡象,拖到現在已經錯位,而且變形了,你必須打石膏。」

「沒問題,全部聽醫生的。」這次沈浪霆很乖巧地點頭。

阮京默的眼睛裏迅速冒起潮氣,擔憂地問:「醫生,會不會很嚴重?」

「當然嚴重!」醫生有點生氣,「不過這位先生真是好樣的,還有的救,換一個人早就廢掉了。」

阮京默心頭莫名湧出一陣不悅,轉頭看向沈浪霆,後者抬頭望天,假裝無事發生。

從醫院裏出來,兩人坐上自己的車。

阮京默親自駕駛,他幫手腳不方便的沈浪霆系好安全帶,然後用一種嚴肅認真的眼神盯着人瞧。

沈浪霆眨眨眼:「咋地了?」

「沒什麼。」阮京默眼中還殘留着幾分潮濕,呼出一口氣,端正了坐姿。本想說一些難聽的話讓人老實點,想想還是不忍心。

沈浪霆知道他想說什麼,微微笑起來,故意把話題拐到別處去:「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阮京默綳著一張俊臉,聲音冷漠:「什麼事。」

沈浪霆說:「二胎啊。」

一提到這方面,阮京默的神態瞬變,耳根漸漸浮上一層潮紅:「你不是說,讓奔奔來決定。」

「你的意見也很重要。」沈浪霆語氣和眼神里都是溺寵和縱容。

阮京默心口一暖,抽空掃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思考幾秒,忽然嘆息:「不想再要孩子了。」

沈浪霆有些意外:「為什麼?」

阮京默握緊方向盤,嘴角不安地輕輕蠕動,邊開車邊說:「浪霆,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不能再自私下去,我要為奔奔着想。我和你不一樣,你也知道在奔奔心裏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造成這種後果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雖然他現在改了稱呼,但是他叫我阮爸爸的時候總是帶着膽怯和疏遠。我想以父親的身份彌補奔奔,我對他的愛太少了,陪伴他的時間更少,他沒滿一歲就從我身邊離開,現在好不容易願意和我親近,我不想再要其他的小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只想對他一個人好。」

沈浪霆將他這番掏心置腹的話在心裏回味了一遍,轉頭看向窗外深思了片刻,表示贊同地點頭:「其實我也不太想,我聽陳醫生說過,何斯體質生子很痛苦,手術風險高,我們已經有奔奔一個寶貝這就足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那就這樣決定了。」阮京默趁著等紅燈的空隙,伸出一隻手去撫摸沈浪霆的臉頰,「我們要以奔奔為中心,等他什麼時候想要弟弟妹妹了,我們再商量這件事。」

「你可真慣着他,」沈浪霆酸溜溜地說,「行吧,以他為主,這小傢伙知道了還不得飄起來。」

阮京默哭笑不得:「有你這個虎爸在,他飄的起來嗎?」

「那倒是,」沈浪霆聳聳肩,「誰也別想騎在我頭上撒野。」

看完醫生,搞定左臂的石膏板,兩人在Y國逗留兩天,忙完公司的業務和俱樂部的事宜,他們帶着阿姨和奔奔,還有FY的員工一起搭私人飛機回S市。

度過漫長的十幾個小時,當天晚上落地S市。阮京默強硬性讓沈浪霆跟他回到別墅區修養,放話說什麼時候胳膊的傷好利索了什麼時候再出去野,不然就給他老老實實地蹲在家裏。

倆人剛進家門,就接到了一個重磅消息,沈浪霆可能沒辦法老老實實蹲在家裏了。

因為他的好兄弟袁池要結婚了,奉子成婚,婚禮訂在本周的周六。

「我靠!」沈浪霆拿着電話跟準新郎講話,語氣有點誇張,「兄弟你這速度可以啊,有必要這麼快嗎?」

「必須的啊!」袁池嘻嘻哈哈道,「我老婆肚子都鼓起來了,她非要穿婚紗,肯定越快越好。不是我說你,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沈少,你的速度有點慢了哈。」

沈浪霆心口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有點痒痒的,類似心動的感覺。他和阮京默從來沒有提過結婚的事,他們都還沒想到這一步。

經袁池這麼一提醒,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關於結婚這件事,他和阮京默確實比別人慢了不止半拍。

他們孩子都有了,應該儘早給奔奔一個完整的家。

有了這種想法后,沈浪霆一整天都處於興奮的狀態中,尤其是見到阮京默,雙眼冒光,彷彿有一萬句話要講,他經常握住阮京默的雙手,猶豫着要不要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每每話到嘴邊,總能被其他人無意識中斷,不是來彙報工作的下屬,就是嚷嚷着要出去玩的奔奔。

到了晚上,沈浪霆像一個大男孩縮在阮京默的懷裏,拱了拱身體,一會兒摸摸這兒,一會摸摸那兒,一直不老實。

阮京默扶住他還在打石膏的手臂,柔聲問:「浪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沒有.」沈浪霆閉眼嘀咕,「睡覺吧,哥哥。」

他決定暫時保密,他要給阮京默一個驚喜,他想看看阮京默當時的反應,到底是驚訝多一些,還是驚喜多一些。

*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迎來周六的婚禮。

袁池的婚禮奢華盛大,S市幾乎所有名流齊聚一堂,媒體記者也來了不少,高朋滿座,浪漫溫馨,新郎帥氣,新娘美麗,才子佳人天設一對。

在這個喜結良緣的日子,來參加婚禮的人無一不帶着誠摯的祝福和喜悅的心情。鮮花有美人相伴,美酒有紳士相伴,禮服和珠寶最耀眼,燈光最美好。

富麗堂皇的婚禮大廳,佈置精美的主席台,新郎站在主持人身旁,一身禮服盡顯卓越的身姿,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期待着新娘向他款款走來。

隨着祝福的音樂響起,大廳兩扇厚重的門被侍者一左一右地拉開,一道潔白彷彿散發着光芒的身影映入賓客的眼帘。

新娘出現了,漂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她輕輕地邁開步子,身旁是她的父親,正握着她的手與她並肩向前走,身後跟着兩位伴娘,幫忙拖着價值不菲的婚紗。

看着台上距離越來越近的新人,台下的沈浪霆露出一抹困惑之色,轉頭問旁邊的阮京默,低聲道:「我兒子不是花童嗎?」

阮京默微微搖頭,表示不清楚。

沈浪霆剛問完,就有人來報信,告訴他們奔奔在出場之前尿褲子了,起因是背着大人偷偷喝了三大灌飲料。

「.」

沈浪霆和阮京默對視一眼,雙雙無語。

此時台上的環節還在繼續,來不及關心兒子的情況,沈浪霆拖着打石膏的胳膊被徐藤海和其他幾個伴郎簇擁到台上。

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下來,全場陷入寂靜,主持人開始講話:「下面,有請新郎的好友團為這對新人送上祝福。」

一束追光燈打在舞台中央,沈浪霆和徐藤海背靠背站在一起,兩人中間支著一個話筒架,隨着音樂的節拍,他們的腿部開始抖動,模仿邁克爾的舞步動起來,然後沈浪霆突然轉身,伸出一隻手。

徐藤海心領神會,拋出一個眉眼,把手搭在男人的手心,兩人邁開腿拉開距離,馬上又貼近彼此。沈浪霆摟住胖子的腰,原地轉了兩圈,竟然跳起了華爾茲。

一套不陰不陽的舞蹈動作結束后,音樂節奏瞬變,沈浪霆和徐藤海各自抓起話筒,一同面向新郎和新娘的方向,開始獻唱祝福歌曲。

歌詞經過精心的改編,加入了新郎的名字,有祝福也有調侃,最後結尾的時候兩人還來了一段Rapper,戴着墨鏡從舞台的左側飛奔到右側,配上閃爍的燈光,他們還不忘做出說唱歌手的專屬手勢。

袁池抖著肩膀,捂住胃部,笑彎了腰,心裏想着,等你們兩個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來段相聲。

一旁的新娘也一樣,掩嘴笑着,眼睛濕潤。

至於台下的賓客,已經被他們活躍的氣氛感染了,全部跟着節奏拍手。

只有阮京默不同,覺得自己在看兩個猴子表演,已經看傻了,表情一言難盡。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沈浪霆在台上出醜,台下的賓客卻總是朝阮京默的方向看來,他感到丟臉地低頭,一手扶額,表示自己不認識那個打石膏唱跳的男人。

一曲結束,兩個「發瘋」的男人終於捨得從台上離開。

沈浪霆兩三步躥到阮京默跟前,笑着問:「怎麼樣,帥不帥?」

阮京默看了看周圍的人,很違心地說:「帥的,就是稍微有點跑調。」

沈浪霆不以為意,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興奮道:「咱們走吧。」

「去哪裏?」

沈浪霆神秘一笑:「帶你去一個地方。」

「可是婚禮還沒有結束。」

「不管他們。」

「那奔奔怎麼辦?」

「不用擔心,有我老姐在。」

阮京默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就跟着沈浪霆從婚禮大廳走了出來。

有一輛邁巴赫停在酒店門口等待已久,兩人匆匆忙忙上了車,沈浪霆對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先去別墅區取東西。」

「你要取什麼?」阮京默一臉不解。

沈浪霆不再裝了,他握緊阮京默的手,鄭重地看着男人,眼裏盈滿了星辰:「你的戶口本在別墅區嗎?」

阮京默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目露驚奇,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浪霆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紅本本晃了兩下:「阮先生,我想和你結婚,今天日子好,咱們先領證吧。」

「你」阮京默薄唇微張,這個發展太突然,一點緩衝的時間都不給人留,導致他說話都結巴了,「浪霆,你要你是認真的?」

「你不想嗎?」沈浪霆握着他的手更緊,眼巴巴望着他,心中陡然升出一股忐忑。

阮京默露出這種表情,不會是恐婚吧

「我,我」阮京默的呼吸開始急促,他的眼神晃了一下,一副受刺激的模樣。

沈浪霆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強烈,忙不迭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只是以為你也想,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還是算了吧.」

「你說什麼?!」阮京默眼眸一沉,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狠辣,「什麼叫做算了!你想反悔?」

這次輪到沈浪霆語塞了。

阮京默一副吃定你的模樣,轉頭對司機說:「不需要去別墅區。」

然後他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個和沈浪霆手裏一樣的紅本本,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語氣微妙:「我和你有一樣的想法,今天確實是一個好日子,擇日不如撞日。」

阮京默之所以激動,正是驚訝於他和沈浪霆之間的默契,他們在別人的婚禮當天,產生了同樣的想法,共同的目標,他們都想和對方永結同心。

了解彼此的心意,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能遇見你,何其有幸。

沈浪霆伸出一隻手臂將人攬入懷中,嗅着戀人發間好聞的氣息,說句:「我以後該叫你什麼?」

阮京默不經思索道:「叫老公。」

沈浪霆哼笑,發狠似地一口咬住男人的喉結,含在嘴裏細細品嘗一番:「哥哥,等晚上,我讓你叫個夠。」

阮京默縮縮脖子,心也跟着顫慄。

「沈浪霆,我愛你那麼久,過了今天,你就只屬於我一個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全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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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媽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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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大結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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