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青啟門
第四十章回青啟門
他們道別了聞錦清。
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回青啟門,楚齊昭此時的心態與剛重生時已然有了大不同。
青啟門尚未遭侵略，飛檐樓閣從翠綠樹木之中掙出，一派生機勃勃景象。
楚齊昭手裏拿着個油紙包,從劍上下來,有些個青啟門弟子瞧見他。
「師兄好！」
「是師弟！」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青啟門弟子一個個湊上前,其中有的在幾年前參加過聖子加冕，當時一出真假楚齊昭震驚眾人，緊接楚齊昭被擄，他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楚齊昭此刻有些陌生又有些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有了那段記憶，他覺得還是活生生的人好,他不想他們冷冰冰倒在地上。
楚齊昭被圍着走,身旁青啟門弟子對當時事情抱有着很大的好奇，喋喋不休追問他後來發生了什麼。
小鳳凰從他頭上跳到肩膀，輕嗤一聲。
楚齊昭忍俊不禁，不拆穿她，護着她往前邊走。
「我平平安安的，你莫哭。」
楚齊昭不知他又在想些什麼，總歸先要把事情稟報給掌門。
婷玉師妹眼眸微紅，吸了吸鼻子，接過他的油紙包，「我就說那個是冒牌貨，你跟我說好回來給我帶糖，我不信你會忘。」
看來無論哪個時空的人對於逸聞都保持着高度的探知欲。
他將一路帶過來的油紙包遞給她，「我記得你喜歡吃的，說回來帶給你，怎會輕易忘記？雖遲了些。」
楚齊昭連忙緊跟在他後邊，由於他們離得近，周圍人怕打擾陳決洲，便集體噤聲。
楚齊昭心裏觸動，她這哭的樣子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他死後，她哭得很傷心。
楚齊昭胸口的小鳳凰明顯覺得悶了,不快地鑽出來，飛到他的頭頂上。
而本來圍着的人自覺退後了些，他仿若無人一般穩步前行，青衫微拂，墨色的髮絲被髮帶紮起，無聲攜帶壓迫之感。
大家看他帶着標誌性的小鳥，便知他是確確實實的楚齊昭，再不是什麼魅魔變的。
突然有道嬌小身體極快穿進人群中來，楚齊昭只看見那烏黑髮絲上簪著的小花，頗為清新可愛，一聲熟悉少女聲音傳來：「師兄！」
他有些無措看着她，畢竟男女有別，他不好太親密安慰她。
楚齊昭有些驚訝,要知道小鳳凰最煩聒噪的人類,這次竟然沒飛走。
楚齊昭微怔，抬眼看去，那少女揚起面，水潤眼眸瞧着他道：「你可總算回來了。」
婷玉師妹鼓起腮幫子，紅着眼睛道：「我沒哭。」
楚齊昭被一個接一個問題圍着,後背都出了一層汗,偏他性子使然不會冷落他人,便一個個回答。
「好久不見，師妹。」楚齊昭伸手替她擋開兩側擁擠的人，玄青色的眼眸微彎，英氣姿態一如他多年前離開青啟門時模樣。
這些人明顯看碟下菜,他身後的陳決洲冷著一張俊俏面容,彷彿自帶着無人能近身的空氣牆,大多數人只是跟他問好,便不敢再問什麼了。
楚齊昭還想着怎麼才能走快些，他被擠著還好，總不能讓師妹也被圍着。在他思索間，後邊的陳決洲突然走上前越過了他。
周圍的人漸漸散了，楚齊昭被悶出一身汗，他上前兩步，對陳決洲低聲道：「多謝師兄解圍。」
陳決洲側臉精美如同玉像，微搖頭：「無事。」
婷玉師妹扯著楚齊昭袖子一角，她與陳決洲並不親近，另一隻手從油紙包中挑出塊糖含在嘴裏，眼睛看了看楚齊昭，又看了看陳決洲。
他們一行去面見掌門，還未上階入殿，掌門便親自出來接他們。
「回來就好。」
掌門讓他們落座，聽楚齊昭細說一路的曲折，其中他將重生之類事情隱瞞，哪怕如此，掌門也能聽出其中的風險艱辛。
「未來，魔界與修仙界想必會有一戰，那時，定又是番修羅場。」掌門緩聲道，他眼神深沉，彷彿已看透紅塵。
楚齊昭旁地提醒道：「魔族屢次進犯，門內應做好防禦。」
掌門搖頭，「在絕對力量面前，我們的防禦如同一張薄紙，輕彈可破。」
師妹面色着急：「倘若戰時爆發，我們豈不是無力抵抗？」
楚齊昭才知道掌門已料到戰爭的爆發，那他後來選擇守護青啟門，想來清楚自己會犧牲。
「這世界本以強為尊，齊昭、決洲，我知曉你們有話不便對我說，雖不知內情，可我相信青啟門的孩子，定不會做有損門派之事。」
掌門的目光溫和而有力，即便他的實力算不得巔峰大能，可精神層面卻遠超於一眾苟且之輩。
楚齊昭唇瓣微抿，幾乎就想將自己重生事情說出，他這條命得以活下來，完全是碰上了青啟掌門這樣的善人，這大概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事情。
「你們天賦非凡，若可以，便在門派遭難時齊心抵禦，不定就化解了一場劫難。我知世間苦楚，卻是力微不由己，定有無能為力那天，只好靠你們延續下去。」
楚齊昭點頭，他終是沒將重生之事說出，此事牽扯重大，何論讓人信任。
師妹不服道：「我也要救苦救難，保護門派！」
掌門笑道：「你尚小，等你長大些，修為與我一般，我就將掌門之位傳於你，我就可歇一段時間了。」
婷玉師妹面色微紅，但她倒沒示弱，只點頭，「他們可以，我自然也行。」
出了殿外，不知不覺暮色四合。
無論在哪，青啟門都是讓楚齊昭最有歸屬感的地方。
他出神盯着天上收攏的烏雲，半截的月垂墜隱現，一時間難以分辨現在究竟是何時何地。
「走罷。」陳決洲靜靜看着他，墨色的眼瞳深如古井。
楚齊昭回神，玄青色瞳孔微動，與他目光對上。
小師妹已經捧著糖御劍回自己地方，便只剩他們二人，緩步走下層層石階。
他們若是御劍回屋不過是一瞬之間，可楚齊昭覺得陳決洲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他等著陳決洲開口。
陳決洲突地止步，神色疏冷，面容宛如月色般透着涼意而朦朧，「楚齊昭。」
「啊？」
修長的手指拉起楚齊昭的手，溫涼觸感貼在一塊，有些奇怪，也有些舒適。
「我——」陳決洲聲音放輕，微微磁性，有些曠空的迷人。
這似乎是難以言說的字眼，就連陳決洲這樣歷經許多的人物也會糾結輕蹙眉頭。
就連劍靈也不敢鬧了，此刻所有人都壓着呼吸。
可是一道疲憊又沙啞的少年嗓音突然打斷：「楚齊昭，你忘記我說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