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相是假
第二章真相是假
手機上，是葉黎的小話劇團的另外兩位夥伴發來的微信。
三年前，他和兩個夥伴組過自己小劇團，也編過和排過自己的原創話劇，但結果不盡人意，票房最後還抵不上他們的場租。
小劇團也就這麼暫時停了，這些年他們都各自跑不同的話劇劇組，等著哪天賺夠了錢，一定要重振自己的小劇團。
但願景是美好，現實是殘酷的。
眼下，這倆夥伴顯然是商量好了，並且斟酌了很久，才一人發來這麼一大段的消息。
夥伴A說，家裏人身體不好，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別再追求話劇這種高大上卻冷門的藝術，擔心他遲早會餓死。
夥伴B說，他媳婦懷孕了，搞話劇真的養不活一家人，不希望孩子出生後跟着自己受罪，打算回老家找一份朝九晚六的安穩工作了。
兩位小夥伴最後還順便勸了他別光顧著天上的月亮，也要撿撿地上的六便士，不然總有一天會餓死在灑滿月光的路上。
看了這話，葉黎心裏一哽，餘光瞥到了宋召昂貴的西裝衣擺，頓時更心塞了。
虧他剛才還在想別人慘不慘，最慘的明明是他自己！
但哪知磨礪完全沒看到，摩攃倒是越來越大。
這節目最開始邀請了18位嘉賓作為學員，這些人可以劃分為三類：
葉黎想溜了，甚至連腳尖都轉向了包間大門。
葉黎懵圈了，那找他幹什麼？哪個節目會讓他一個小透明上綜藝啊？
這本來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高校里有着最新鮮的血液，以及無數潛力股的創意和熱情。
這是檔演技綜藝，如今演技綜藝遍地開花，《拿手好戲》誓要做最與眾不同的那個，所以在立項時，不但把「演技」列為考核，連「編」和「導」也給加了進去。
前幾期的適應階段，大家都是復刻經典影視，雖然也被詬病，但矛盾還不算大。
第二類：演技奇爛，但人氣爆棚，也就是流量，這些人業務實力再差，也依舊有無數粉絲為他們挽尊，為他們衝鋒陷陣。
除了這18位學員，節目組還邀請了4位大咖作為他們的導師，帶領他們磨礪演技。
第一類：演技不錯，但不溫不火的配角專業戶。
然而桑懷恩卻點了點頭，絲毫不帶猶豫：「對。」
桑懷恩帶着他們來到一家食府，葉黎發現對方早就定好了包間，他悄悄看了眼走在旁邊的宋召，心想難道老師今天非要帶着自己來頒獎禮，是和宋召有關？
這是家專做徽菜的高級食府，消費人群非富即貴，這裏的服務員看過的明星大佬沒有一百也得有九十了，所以哪怕宋召這個當紅頂流坐在這，他們也十分淡定，眼神沒往任何人身上亂看，上了菜之後就關上門離開了。
桑懷恩跟他們倆都很熟，沒多客套，直接開門見山：「今天叫上你們倆，是想聊聊一檔綜藝的事。」
綜藝？
身旁的宋召顯然消息靈通些，問道：「是《拿手好戲》嗎？」
這下確實是最與眾不同了，但也給嘉賓撕逼埋下了導火索。
到了後邊開始同時考核「編導表」，但這些人基本只拍過戲，而節目組給的經費又十分有限，所以4位大咖導師只能到大學里去找編導專業的學生。
*
《拿手好戲》這檔綜藝，聊起來那可太有話題了。
聽到這個名字，葉黎差點沒被嗆到，心想桑懷恩這麼慈祥一老頭，應該不至於這麼坑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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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達目的地，葉黎也已經把那罐忘崽喝完了，下車時還在宋召眼皮子底下把罐子扔進了垃圾桶。
第三類：就是兩邊都搭不上，長得不錯，演技一般，人氣一般，常年混跡在各路雷劇。
但不幸的是，嘉賓之間壓抑已久的矛盾徹底爆發了。
復刻經典影視，大家都知道自己肯定無法超越前輩，要將被嘲的風險降到最低，就只有老實接受導師分配的每一個角色。
但現在不同了，原創劇本，誰的戲份和鏡頭更多，可就得好好掰扯清楚了。
如今的娛樂圈，視咖位如命，導師把重要角色安排給演技好的，人氣高的不樂意了，安排給人氣高的，那這齣戲也差不多算是廢了。
那些編導專業的大學生被這群大佬之間弩拔弓張的氛圍嚇得夠嗆，怎麼做都得罪人，最後忍無可忍，帶着自己的本子跑路保命去了。
就這樣，原創作品一個沒拍出來，卻收穫多次嘉賓撕逼和粉絲撕逼。
這一個本來定為淘汰制的綜藝，最後還沒來得及開啟淘汰機制，學員和導師就一個接一個主動退出了。
到現在，整個節目只剩下寥寥5位學員。
*
這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晦氣」。
葉黎不明白桑懷恩為什麼要提出這個建議，他正想詢問，視線無意間劃過了宋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記得桑懷恩很久之前就經常念叨，說想把宋召拐到話劇舞台曆練歷練，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難不成……老師這次就是想找他來給宋召幫忙的？雖然說跟着頂流混，他也能獲得一定的熱度，但是他真的不想當《拿手好戲》這檔小破綜的接盤俠。
另一邊的宋召也暗暗皺了皺眉，《拿手好戲》這檔綜藝已經淪為笑柄，桑懷恩為什麼要找他接盤？難不成……是為了這個叫葉黎的？
他越想越覺得對，看得出來桑懷恩很喜歡葉黎這個學生，估計是想讓自帶流量和名氣的他帶帶葉黎。但他實在沒興趣。
「桑老師，我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怕是沒空參加綜藝。」宋召抱歉地說，「而且我不愛錄綜藝。」
宋召不愛上綜藝是人盡皆知的，無論是出道后的上升期，還是後來成為頂流的巔峰期，宋召就沒上過任何一台綜藝。
葉黎見對方沒有上綜藝的打算，不由鬆了口氣，也跟着說道：「老師，我接下來也有話劇，所以……」
宋召詫異地一挑眉，心道這人居然不打算接？難道真是桑懷恩自作主張，私心想給葉黎添把熱度而已？
「胡扯。」桑懷恩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我事先了解過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和行程了，知道你倆都沒什麼事兒。」
兩人正準備繼續狡辯，桑懷恩搶先道：「年輕人不要那麼鹹魚，你倆這麼好的苗苗，不能白白等著枯萎嘛！」
「但是去《拿手好戲》苗苗也長不大，」葉黎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說不定還枯得更快。」
一旁的宋召露出了今晚第一個震驚的表情。
這個葉黎在幹嘛？賣萌？撒嬌？他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回擊桑懷恩這種德高望重的大佬？
就在他開始擔心桑懷恩要拍案而起，好好教育一下小年輕時，卻見對方剛才臉上堆著的「着急」散了個乾淨，此刻滿臉寫着「慈愛」，甚至還拍了拍葉黎的腦袋。
「相信老師，老師不會害你們的。」桑懷恩說，「你們倆都需要這個節目鍛煉自己，如果能堅持到最後，我保證你們會收穫驚喜。」
為了他們兩個人着想？
宋召心道這破節目能鍛煉什麼？鍛煉心理承受能力嗎？
但與他暗自腹誹不同，葉黎這位勇士直接說出來了，簡直是今夜最佳嘴替。
桑懷恩依舊堅持，那懇切的模樣，好像他們倆這次不去，就是錯過了一個奧斯卡影帝。
葉黎忍不住問道：「假如堅持到了最後，會有什麼驚喜？」
要他們深入虎穴，好歹也先透露點甜頭吧？葉黎心想。
但桑懷恩這下又賣起了關子：「這個我是真的不能現在說。」
葉黎和宋召很無奈，但桑懷恩以晚節發誓，絕對不是坑他們，兩人才將信將疑地給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頭一個面子，決定先回家考慮一天。
*
最後，一頓飯吃得倒還挺和氣，桑懷恩還叫來了酒，老人家顯然很關心這倆孩子的前途，對他們如今的境遇操碎了心，藉著酒意絮叨到了大半夜，怎麼勸都勸不住。
吃完飯，兩人把喝醉的桑懷恩送回了他自己的車上，葉黎依舊坐這輛車回家，安頓好醉醺醺的老師，又和宋召道了別，待車子平穩地匯入夜晚的車流時，葉黎才疲憊地呼了一口氣。
獃獃地看了一會兒不斷後移的路燈，葉黎這會兒才終於有心情點開了微博，打算刷刷新鮮事打發一下時間，調整調整心情。
然而一登上微博，就差點被無數消息卡到死機。
當葉黎終於搞清楚來龍去脈，看着激增的微博粉絲，頓時眼前一黑。
今晚的微博熱搜很熱鬧，十個有八個都是金桂花獎相關，但其中有一個#女媧的偏心#畫風格外清奇，在這個各路工作室狂賣熱搜的時段，這詞條居然依舊穩居熱搜榜前三。
裏頭有許多宋召粉絲在誇自家偶像的顏值，也有不少路人進來舔他倆的顏，但更多的，居然是一群剛剛崛起cp粉……
更要命的是，葉黎居然還在熱搜詞條里看到了自己和宋召的同人段子！
什麼冷峻惡魔與甜豆天使，高冷大將軍與溫潤小王爺，雪松味Alpha總裁與奶糖味Omega大學生……
簡直是戲文專業畢業的他看了都要沉默的程度，而且越往下滑，畫風就越狂野，一群賽車手甚至把車都給開上了。
葉黎覺得這個世界好不真實，這個想法剛蹦出來的那一刻，他也正好刷到的一條評論很多的微博：
【@真相是假：TAT雖然完全就是憑空捏造，一段同框就是全部火鍋底料，但這兩人的顏真的太般配太好嗑了，帥哥能不能趕緊和帥哥交朋友？！】
好巧不巧，葉黎看到這條微博的下一秒，他發現關於自己和宋召的熱搜不見了。
如此突然，除了工作室花錢撤掉，葉黎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至於誰的工作室呢？反正不可能是葉黎，他沒錢。
他看着那個叫「@真相是假」的博主，心道這id不愧是「預言家」，當頭就是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