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危機
第二十八章危機
「嘀嗒——」
積蓄已久的水滴從潮濕的岩石上落下，砸在一個小小的水窪里，經過許久的沉澱，水窪里的水異常清澈，蕩漾的波紋散開，水面上倒映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瘦削的男人，靠在岩壁上，眼眸微闔，原本俊美的臉龐被污泥遮蓋在下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
男子穿著一身青黑色的衣服，已經被刀劍劃開了幾道口子，依稀可見乾涸的血跡。
這是戚巳被困在這裡的第六天了，一個月前，青卯二人與青衣衛失聯，他帶人循著二人留下的痕迹，一路向乾元山而去，不想途中竟遭到了伏擊。
對方穿著奇特，渾身罩著一大塊白布，連腦袋也蒙在裡面，除了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什麼也看不清。
更詭異的是那些人竟像是能預知一般，能清楚地知道青衣衛的每一步計劃，甚至連每個人的習慣弱點都一清二楚。
青衣衛傷亡慘重，不少人都被俘虜，他暗中跟著對方來到一處山谷，荒草叢生，並不像是有人住過的樣子。
那批神秘人在此地安營紮寨，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對方人太多，戚巳不敢輕舉妄動，蟄伏暗中將近半個月，才終於找到機會，溜進了關押青衣衛俘虜的地洞。
接下來，發生了一件讓他更加難以置信，匪夷所思的事情。
對方要控制他，戚巳迅速反應過來，想也沒想，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只這一瞬間，戚巳便察覺到了異常，這些青衣衛動作僵硬，雙眸空洞，絕對不是清醒的模樣，倒更像是……古書中說的傀儡。
當中走出一個人，白布罩身，一雙獨特的眼睛留在外面，那雙眼睛很大，睫毛濃郁，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戚巳認得，他就是當初伏擊青衣衛的白袍人首領之一。
下一刻數十名青衣衛竟滿臉猙獰地向他撲來，要取他性命，完全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他腦中飛速運轉，已將這一個月所發生的事情全部串聯起來，青卯青癸失蹤，他們被伏擊，青衣衛的行動對方了如指掌。
就在他想要探查一二時，地洞頂部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與此同時，靠在岩壁上的青衣衛們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睛。
戚巳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想是有一塊巨大的黑布擠進腦子，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想要將他的意識覆蓋。
這個山洞是他在探查地形之時發現的，位於懸崖中央的一處凹陷，外面被藤蔓圍繞，十分隱蔽。
山洞裡面竟然全是昏迷不醒的青衣衛，他們或坐或站，靠著洞壁，雙眸緊閉，身體極度僵硬，整個畫面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這群神秘人竟然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使人為其所用！！！
說時遲那時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竅，戚巳抽劍出鞘，刺入崖壁之中，隨著刺啦一聲，火星蹦出，他一腳踹在石頭上，一個借力穩穩落地。
*
戚巳睜開眼睛，從水窪里掬了捧水，混著嘴裡的血腥咽下。
而然，下一刻，那人的瞳仁忽然變白。
地洞一片漆黑，連看守的人都沒有，他閃身進入。
熟悉的面孔卻忽的齊齊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宛如木偶失去了控制，以詭異地姿勢停了下來。
戚巳雙拳難敵四手，被這群傀儡影衛逼至一處懸崖。
失去作用的匕首直線掉落，被崖底波濤瞬間吞噬。
他受傷不輕，只能暫時先躲在這裡，見機行事。
誰知這一躲就是六日，只能靠著山洞中一窪水坑和已經快要變質的乾糧勉強度日。
他將懷裡的最後一塊乾糧咽下，附耳在岩壁上，崖上巡視的人比起兩日前幾乎少了一大半，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已經出來一個多月了，再拖下去，戚景行會擔心的。
下定決心，戚巳細細聽著頭頂的動靜，待那群人稍稍走遠之後，借著懸崖上垂下的藤蔓，攀了上去。
正值深夜，月亮隱在雲層之後，四周一片漆黑，微弱的夜色下，他看見走遠的那批人正是被俘虜青衣衛，或者說———傀儡。
他們將一名白袍人圍在中間，看樣子，那就是控制他們的人了。
身形一閃，戚巳隱在一片黑暗中，緩緩向白袍人靠近。
青衣衛的防護圈，極難突破，只能……
思索片刻后，躲在石頭後面的戚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彈射出去，積蓄了他八分內力的石頭瞬間震得對面山石崩裂，傀儡們被吸引目光，齊齊向對面望去。
好機會！
戚巳腳下一用力，彈射出去，腰間軟劍出鞘，直取白袍人面門。
在黑暗的掩飾下，那道身影如鬼魅般莫測。
恰在此時，那白袍人似是有所感應，猛然轉過頭，一雙純黑的瞳孔正對上戚巳的眸子。
不好！
戚巳一驚，連忙避開那雙眼睛，後退數丈之外，甫一落地，長劍劃破衣襟，撕下一塊布，蒙在自己眼睛上。
白袍人見此，後退一步，眼眸中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上。」
目光空洞的傀儡們受到指引，齊刷刷向戚巳撲去，漆黑的懸崖上，一時刀光粼粼，兵器碰撞，發出令人膽寒的嗡鳴聲。
蒙上眼后視線受阻，戚巳到底還是束手束腳，他聽聲辯位，白袍人一直躲在傀儡身後，在觀察他，那道目光熱烈而貪婪。
他想控制自己。
戚巳活了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能用眼神控制他人心神的秘術，這群白袍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何要搶奪靈芝？
無論對方是誰，有如此秘術在身，終歸是個禍害，他必須除了此人，以免對戚景行不利。
四周傀儡攻勢越來越猛，他連日虛耗，恐難久戰，唯今之計，只有以身伺虎，戚巳故意大開空門，假裝不敵，一路且戰且退，待退直懸崖邊上，他身上已經多了好幾道口子。
耳畔那白袍人果然跟了上來，似乎是害怕自己跳下去，「截住他的退路。」
話音未落，傀儡四散至他身後。
就是現在！
戚巳徹底放棄防守，使出全身勁力奮力一躍，如離弦之箭般彈射出去，白袍人大驚，連忙後退，可惜已經遲了。
以此同時，四周傀儡也蜂擁而上，劍———已逼至戚巳背後不足三寸之地，這一劍落下，至少要他半條命，可戚巳並沒有任何猶疑，只要能殺了白袍人，用他半條命換，也值了。
劍鋒去勢不減，冰冷的寒光劃破夜幕，眼看鋒利的刀劍就要戳破戚巳後背的皮膚。
「錚！」長劍嘯鳴。不知何處而來一道黑影，硬生生將那名傀儡撲倒在地，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戚巳耳邊響起。
「阿巳，小心！」
是……戚景行？！
戚巳瞳孔驀地放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