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與大貓重逢的第四天

第一百五十七章與大貓重逢的第四天

「重要的人？」

稍稍站在新一身後兩側的伏黑惠和津美紀有些不明所以地對視了一眼,因為位置的關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新一此刻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也就聯想不到五條悟口中那句『重要的人』究竟意味著什麼，只能猜測道,「是指夏油老師或是硝子老師嗎？」

「嘛,雖然他們也勉強算得上，但重要程度和我說的這個人可不是一個類別里的。」五條悟彎著眉眼嬉笑道,還順帶搖了兩下手指示意姐弟兩的回答錯誤。

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乃至不知是否是因為氣色太好的緣故,就連唇色看起來都比平日濃重了些許，乍一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細緻地揉壓過一般,他上前搓了一把新一的發頂，卻只對著其身後的伏黑姐弟笑道，「看樣子小新已經猜出來了，你們要不要向他要點提示？」

聞言,被五條悟順勢攬在臂膀中的新一不由身體一顫。

「幾乎每次都是新一哥最先猜到五條先生賣的什麼關子呢。」由於背對著的關係,仍舊沒有察覺出新一眼下的異樣的津美紀，掩嘴失笑了一聲,溫聲感慨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新一哥。」

相較於自家姐姐的慨嘆，伏黑惠則是十足的行動派,也懶得再理會五條悟這個無良教師故弄玄虛地吊人胃口，還吊個沒完沒了的模樣,直接跨步越過青年來到新一跟前,正想開口詢問答案然而,伏黑惠所有的話都盡數止在了新一愣怔的神色,以及蓄滿淚水的眼眶中。

「.哥哥？」伏黑惠見狀,立時緊張地抓住了新一的衣袖，眉宇蹙起，不解而擔憂地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不，我沒什麼事」卻見新一反手握住伏黑惠的手，短暫地闔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所有的愣怔與獃滯都從他墨藍色的眸底消失，只餘下猶如火灼般的熾熱的篤定，他扭過頭直直地看向五條悟，一字一頓，沉聲問道，「五條老師，是他嗎？」

甚至尾音中還隱隱染上了一絲不甚明顯的哭腔。

近乎同一時間，一旁的伏黑惠與津美紀一齊瞪大了雙眼，乃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昏暗的地下室中，不得不躺在床上安靜休養的加藤湊默默地望著幽暗的天花板，不覺有些無聊。

「先放下手裡的東西，都和我回一趟五條宅，」看著眼前意料之中，卻比預計『更勝一籌』的情形，五條悟不再玩笑，他展臂一把攬過新一與伏黑惠，另一隻手則牽起津美紀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旁，看著三個孩子神色鄭重道，「等到了之後，你們就知道了。」

「是湊叔他『回來』了嗎？」伴隨著新一話音的落下，原本蓄在他眼眶中的淚水也仿若相應似的，就此徹底決堤，順著眼角緩緩滑落，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叭嗒』一聲脆響，在他看似鎮定自若的面容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水漬痕迹。

同樣也是造成他嘴角傷口的罪魁禍首。

「哥哥，你剛才說是湊叔他回來了，對不對？」像是害怕錯過得知真相的機會，伏黑惠幾乎是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新一的雙眼，連短短一秒都不肯放過，語氣也從一開始的小心試探，到最後幾近沙啞著反覆確認，彷彿執念，「是湊叔，對不對？」

「新、新一哥，你.剛才在說什麼？」不知是一時結巴還是哽咽著說不出，津美紀的目光不停地來迴流轉在五條悟與新一之間，雙眼綴滿了驚愕與不知所措，以及一絲夾雜著難以置信的期許，猶如蝸牛探出觸手，顯得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奢望。

當觸碰到彼此那抹柔軟溫涼的第一時間，兩人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方呼吸一滯，隨即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變得愈發粗熱而急促。

「嘶——」沒忍住小小地倒吸了口涼氣，加藤湊下意識皺起眉宇，探出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唇角的那道口子，感受著仿若靜電麻擊般急促短暫的刺痛，腦海中卻不知不覺漸漸回憶起早上與五條悟分別時的那個吻。

雖然因為加藤湊身體的緣故，兩人並不能將親密進展到更深一步，但類似耳鬢廝磨這樣淺嘗輒止的親昵，卻是在兩人之間無論如何也難以克制的——就譬如今早那個原本只是單純的嘴唇貼嘴唇地淺淺一吻。

因為擔憂他一不小心用眼過度，讓本就尚且脆弱仍未完全恢復的雙眼雪上加霜，五條悟明令禁止了他所有會需要用到眼睛的娛樂活動，包括但不限於使用手機或是閱讀小說，這項禁令將一直持續整整一周的時間，屆時若是他的身體恢復狀況不錯，則有望將禁止令解除。

念及此，加藤湊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不甚牽動了嘴角微微破皮的細小傷口。

儘管曉得五條悟『出此下策』是源於對他的關心，但這對加藤湊自己來說，這一周的時間著實有些難熬，畢竟他每日能做的也不過只是吃飯、睡覺，以及在僅限床上的範圍內，小幅度地稍稍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

或許距離太近，又或是不斷加重的熱氣朦朧恍惚了兩人的意識，他們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誰先張啟了唇齒，又是誰率先探出來濕熱的舌尖，掃過彼此的齒隙和腔壁，借著昏暗的遮掩，與淫/靡糾纏。

直到兩人分開，尚且虛弱以至體力不支的加藤湊躺倒在五條悟懷中喘著粗氣，以填補胸腔中被剝奪殆盡的氧氣時，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從自己嘴角的位置傳來了一陣帶著麻脹意味的隱隱刺痛。

「嘖，怪我沒留神收住牙，把你的嘴角給磕破皮了，」彼時的五條悟眉宇蹙起，凝視著加藤湊雙唇的那雙湛藍眼眸中，染上了一抹幽幽暗色，他抬手捧著男人的臉龐，拇指小心撫過對方唇邊的傷口，啞聲道，「早知道這麼按耐不住，就不該著急要什麼早安吻解饞……」

「只是一點小傷口而已，不礙事。」清楚地感受到了五條悟如今對他堪稱有些過分的小心翼翼，加藤湊無奈地覆上了青年的手背，心裡明白，當年那枚子彈留在他胸口上的傷口，如今已然轉移到了五條悟心中，這並非他三言兩語就能將其癒合，而需要時間與陪伴慢慢治癒。

「倒是你，」不想將兩人的相處時光變為一味的沉重，同時也是出於補償心理，加藤湊瞥了一眼五條悟小腹以下的某個隱秘位置后，稍稍撇開眼神，輕咳了一聲，帶著幾分調侃意味，試探著低聲問道，「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五條悟：「……」

「你變了，湊。」五條悟將加藤湊一把抱入懷中，感受著臂彎下再真實不過的溫熱，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那團猶如燒滾的熱水般咕嚕冒泡、沸騰個沒完的心緒，喟嘆道，「都說了，讓你別故意撩撥我。」

「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早點好起來。」

一陣靜默

「.好，」最終，加藤湊回抱住五條悟的腰身長嘆了口氣，只能應下，「我答應你。」

一周嗎不再理會唇角的傷口，加藤湊闔上雙眼在心中默默想到，然而，還未等他煩惱更多，一聲響動卻倏然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急切意味，將他的思緒打斷。

是悟回來了？

聽聞動靜的加藤湊神色一頓，立時勉強支撐著自己坐起身循著聲源的方向遙遙望去，回想起五條悟曾說過今天會把家裡的三個孩子一起帶過來，他抿了抿唇，心中不由得多了些期待，以及幾許難以言說的緊張情緒。

五年過去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柯南現在應該已經是十五歲出頭的年紀，津美紀和惠也應該已經上了國中，甚至即將畢業加藤湊大致計算著三個孩子現在的歲數，在腦海中構想著五年後的今天他們該是什麼模樣。

耳畔聽著越來越近的倉促的腳步聲，加藤湊心中的緊張愈發擴漲。

不過，這一切都在三雙同樣泛著緊張乃至倉惶的眼睛，連帶著熟悉的面容一起，自昏暗中由遠至近，出現在加藤湊眼前時，戛然而止。

加藤湊微微睜大雙眼，墨藍色如深海般的眼眸怔怔地看著站在床邊不遠處與他遙遙相視的三雙眸子，灼熱滾燙的濕意尚未等他徹底回過神來，就率先浸染泛紅了整個眼眶，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喉嚨卻在這一刻變得乾澀無比。

加藤湊努力了許久，才終於沙啞著緩緩喊出了這五年來曾無數次低聲呢喃，卻不曾一次有過回應的名字，「惠，津美紀」說著，他頓了頓，將目光最後投向中間的青年，看著那雙與自己相仿的墨藍色眸子，帶著一絲小心的試探意味，低聲喚道，「柯南？」

「湊叔——！」

隨著加藤湊的話音落下，年紀尚小一些的伏黑姐弟徹底無法忍耐，夾雜著或輕活或重的哽咽哭腔，先後撲倒在加藤湊的床畔，抓住了加藤湊那雙於現在的他們而言不再如幼時那般寬大的手掌，將自己的淚水悉數滴落在了男人的掌心中。

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卻萬分害怕失去，若非他們心裡仍清楚地謹記著五條悟的事先囑咐，記掛著男人的身體，只怕他們這會兒早已經將加藤湊緊緊抱住，彷彿這樣就能將缺失的五年時間給重新彌補回來。

加藤湊看著床畔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感受著打濕他手掌的濕熱淚水，不知是否太過百味雜陳百感交集，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反手用力回握住姐弟倆的手，斂去眼中泛起的酸澀，將目光再次投向床邊那位與柯南樣貌極其相似，身量年紀卻無論如何也對不上號，乃至與五條悟的歲數相仿的青年。

只見青年仍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麼。

「你是.柯南嗎？」加藤湊凝視著對方的雙眼，靜默了半晌后，再次問道，只是語氣卻比之剛才堅定了不少。

「.是我，湊叔。」

像是被加藤湊逗樂，新一先是輕笑了一聲，隨即眼眸中蓄著的滾燙仿若與之響應般，立時模糊了他的雙眼，決堤滑落，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加藤湊的眉眼，只低啞著以幾近氣音說道，「歡迎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