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說罷,顧月明乾脆將自己最後知曉的一句也一併接了下去。

「這再後面一句『故植之而塞於天地,橫之而彌於四海;施之無窮,而無所朝夕;舒之幎於六合,卷之不盈於一握』。」

顧月明看他:「如何?」

蘇湛清明顯的頓了頓。

家中並無《淮南子》的書冊,他才選了《淮南子》中的內容。

誰曾想……

但對上顧月明看過來的目光,還是道:「娘子博學。」

顧月明縮在他懷中。

到底還是因為這湊巧沒忍住笑了一聲。

笑罷,這才又道:「博學沒有,運氣有一些。」

顧月明大方點頭:「嗯,二郎問吧。」

蘇湛清眸底情緒深了深,又道:「娘子眼下想聽?」

蘇湛清又看了她一眼。

顧月明給他解釋:「不瞞二郎,《淮南子》中,我只知曉這三句。」

明顯的看出了顧月明眼底的不贊成與譴責。

她當真想不到同鄉試有關的事情,蘇湛清有什麼需要她答應的。

蘇湛清點頭,跟着譴責道:「着實不該。」

蘇湛清:「嗯?」

而後,徐聲道:「想要娘子答應,等鄉試結束,與我試一試畫本中的東西。」

片刻。

要不是好奇,方才怎麼會有這第二個問題。

顧月明認認真真看了他半晌。

顧月明:「……」

顧月明憤憤:「不知!」

她才說了就知曉前三句,這人轉手就問第四句。

顧月明面上神情一滯:「嗯?」

蘇湛清啄了啄她的唇角,緩聲:「如此,亦是娘子博學。」

她也的確好奇,蘇湛清要她答應什麼事情。

蘇湛清垂眸:「當真?」

顧月明眉眼彎彎:「那再給二郎一次機會?」

義正嚴詞的譴責道:「萬沒有想到,二郎竟是這樣的人。」

顧月明片刻的遲疑。

話落,便見蘇湛清牽着唇道:「那便問娘子,這《淮南子》開篇第四句的內容。」

片刻后。

畫本中的東西?

蘇湛清語帶笑意重複:「《淮南子》開篇第四句的內容。」

四目相對。

蘇湛清神色平靜,由着她打量。

顧月明片刻的迷茫。

蘇湛清再次垂眸:「當真?」

不過,也只片刻:「想聽。」

屋內兩道笑聲響了起來。

顧月明還是沒忍住。

顧月明:「……?」

顧月明點頭:「嗯。」

憤憤完,又有些好奇:「所以,二郎要我答應何事?」

蘇湛清搖頭:「此事不急,等鄉試過後再同娘子講。」

現在又說不急。

顧月明:「……」

而後,又道:「那娘子可是不知?」

畫本中的什麼東西?

和蘇湛清短暫的對視。

蘇湛清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了她的枕頭下面。

顧月明:「……?」

顧月明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眨眼的功夫,臉上便漫上了紅意。

看向蘇湛清:「……二郎不是說,是同鄉試有關的事情?」

虧得她那麼認真的想。

「而且,我方才是在同二郎講正事!」

她認認真真聊著鄉試的事情。

他打岔到這種事情上面?

顧月明紅著臉瞪他。

蘇湛清抬手。

輕輕捏了捏她同樣開始泛紅的耳尖。

面上頗有些認真:「鄉試結束,如何同鄉試無關?」

顧月明:「……」

「而且,這又如何不是正事?」

「……」

*

當晚「關於進考場要準備些什麼」的聊天,最終以顧月明翻了個身背對着蘇湛清睡結束。

*

雖說蘇湛清說的是只帶一些米麵餅子就好。

顧月明還是準備了起來。

為了避免自己忘記,第二日先上街買了一些雄黃粉回來,同一床沒有夾層的薄被一起收著。

熟食不好帶。

而且就如蘇湛清說的一般,查驗過後大都成了碎塊,反倒邋遢。

米麵餅子,還有蘇母提起的肉乾之外。

顧月明乾脆只給他備了些不怕天熱的吃食。

油不帶,簡單帶了些她自己琢磨著搭配起來隨便用的調料。

等著都準備好了,時間也便慢慢的走到了八月中旬。

貢院離蘇家此處不遠。

上次只顧月明一人去送。

這次,包括冬至在內,一大家子人都去送考。

以往不論是縣試、府試還是院試,蘇家眾人只送到村口。

蘇母也只寬慰他年歲尚小,寬心去考就成。

然而這一次,蘇母餘光看了眼在旁邊和夏至解釋小叔叔為什麼要帶這麼多東西的顧月明。

到底還是壓了壓聲音,鄭重其事的交代:「若是可以,二郎此次定要取個功名回來。」

蘇湛清:「……」

蘇湛清看了眼認真的蘇母,又跟着看了眼旁側的顧月明。

點頭:「好。」

蘇母滿意了。

她也不懂要考什麼,蘇湛清點頭之後,只有鄭重其事的拍了拍蘇湛清的手背。

蘇父和蘇家大哥還有秦氏只跟着交代了一句:「好好考。」

蘇湛清點了點頭。

冬至夏至比大人們就直白了不少,哪怕周圍都是人,稚嫩的童聲也半點壓不下:「小叔叔一定又是第一!」

蘇湛清挨個摸了摸兩小隻的頭頂。

而後,又跟着如同上次一般,輕輕的碰了碰顧月明的頭頂:「等我出來?」

顧月明點頭:「嗯。」

蘇湛清笑了笑。

接過了蘇家大哥手裏的東西,朝着蘇家眾人道:「送到這裏就好。」

蘇母點頭:「成,快進去吧,這前頭都排了不少人了,莫要耽擱了。」

雖說時辰尚早。

但因為每個人都帶着不少的東西,一一查驗起來慢的很。

蘇湛清朝着隊伍里走去。

顧月明同蘇家眾人一起,又在原處站了好一會兒。

直到人進了貢院的大門,這才折返著往回走。

蘇家大哥先走,趕着送冬至去私塾。

蘇父和蘇母走在前面。

秦氏手裏牽着小短腿夏至,和顧月明一起慢慢悠悠走在後面。

秦氏想着方才貢院門口的模樣,感慨了一句:「以往在向水村沒覺得,這讀書人竟也能有這麼多。」

顧月明解釋:「鄉試三年才一次,往年沒有中榜,今年再考的也不少。」

秦氏嘆了一聲:「要是二弟今年能中該多好。」

說着,秦氏又看了眼愈發養眼的顧月明:「屆時,弟妹便是舉人老爺的娘子。再等二弟拜了官,弟妹便是官家夫人。」

大堯舉人便有了做官的資格。

運氣好一些等到了官缺口再入了上官的眼,便可以直接上任。

雄陽縣裏過往有人便是這般做了官。

秦氏記得。

顧月明只笑了笑。

反倒是秦氏手裏牽着的夏至,聽着聲音抬頭看向兩人,無比的自信:「我小叔叔就是第一!」

說着,熟練的尋求顧月明的認同:「小嬸嬸,對不對?」

顧月明低頭看她。

夏至眨巴著大眼睛,歪了歪頭看她。

顧月明笑了一聲:「對。」

得到了認同,夏至也跟着笑了起來。

笑着,乾脆掙開了秦氏牽着的手,邁著小短腿跑了兩步,跑到另一邊牽起了顧月明的手:「我要和我小嬸嬸一起走!」

顧月明由着她將小手塞進來。

秦氏側頭,看了她兩一眼。

沒理會得到了認同開心的夏至。

壓了壓聲音,朝着顧月明問起了旁的事情:「對了,你和嫂子說實話,你之前送冬至夏至的筆墨紙硯,花了多少銀錢?」

顧月明愣了愣:「……送冬至夏至的筆墨紙硯?」

這都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她看向壓低聲音的秦氏:「大嫂怎麼突然問這個?」

蘇母繼續低着聲音:「你大哥前兩天抖著聲和我說,單是你給冬至夏至的筆墨紙硯……」

停了停,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繼續道:「三十兩銀子?」

冬至送去了私塾,蘇家大哥這月去書局的時候便多看了兩眼筆墨紙硯這些東西。

湊巧便看到了和家裏兩套一樣的。

隨口問了夥計價錢,十五兩銀子一套。

回來后,便驚著和秦氏說了這件事情。

兩套三十兩銀子。

秦氏乍然聽到的時候,恨不能直接將東西供起來。

眼下問罷,便目不轉睛的看着顧月明。

顧月明:「……」

顧月明解釋:「我在四方書局也有活計,吳掌柜當時只收了成本價,沒有這般貴。」

秦氏心跳的快了一些:「就是沒有這般貴,又能便宜到哪裏去。」

家裏這段時間攢了些銀錢。

秦氏也依舊覺得這過於貴重。

語氣中都帶了些急切:「早些我看着就覺得貴重,冬至夏至兩個還這麼小,幾十兩銀子的東西,留在他們手裏都是糟踐。」

「二弟馬上就是舉人了,等回了家我就將東西拿給你,留着給二弟用!」

顧月明:「……」

顧月明搖頭:「當真不用。」

秦氏張嘴,便要繼續說。

顧月明忙道:「而且,是我送給冬至夏至的,又不是送給大嫂的。」

秦氏:「……」

顧月明:「再者,大嫂總想着退回來,可是瞧不上?」

秦氏一噎:「我這哪裏是瞧不上,實在是過於貴重了些。」

顧月明覷了秦氏一眼:「大嫂可莫要再說貴重了,我還指著冬至夏至長大了,送他小嬸嬸更貴重的。」

妯娌之間總是推來阻去也怪異。

她這般說,秦氏反倒不能說不成。

只能嘆了一聲:「那讓冬至夏至先收著。」

「早知道這麼多銀錢,我哪裏能讓冬至帶着去學堂。」

「不妨事的。」顧月明和抬頭看過來的夏至對視了一眼,「買來就是用的。」

說着,朝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夏至問道:「夏至說,對不對?」

對不對夏至不知道。

但顧月明才認同了她,她也要認同顧月明。

於是,夏至重重點了點頭,道:「對!」

顧月明看向秦氏:「夏至都覺得她小嬸嬸說的對。」

秦氏:「……」

秦氏再次側頭,看了她兩一眼。

雖說依舊覺得貴重,但也跟着岔開了話題:「總歸你們兩一唱一和,都是對的。」

顧月明笑了一聲。

夏至眨了眨眼。

*

幾人一路閑聊著回了家。

時間還早,沒什麼事,顧月明便回了西屋。

沒再睡個回籠覺,將早起沒有收拾的床鋪收拾好后,顧月明乾脆坐在了桌前。

《鬢歡》四月的時候便已經完結。

《科舉之路》和《仙路》也已經在收尾的階段。

眼下無事,便畫一會兒。

不過畫之前,顧月明又隨手取了那本「家庭相冊」。

打算先將方才送蘇湛清進考場的一幕畫下來。

「家庭相冊」才移開,顧月明視線又跟着落在了突然露出來的不可說畫稿上面。

片刻的沉默:「……」

沉默之後。

顧月明飛快將「家庭相冊」放在旁邊,拿起了那些不可說畫稿,折摺疊疊之後起身壓去了……褥子下面。

險些把這些東西忘了。

托蘇湛清帶回來那幾本畫冊的福,顧月明是當真以為大堯不禁這些。

《鬢歡》完結后,認認真真的畫了不少。

第二月,更是帶着去了書局。

好在拿出來之前多委婉的問了一嘴,不然,她怕是當真要因為這些不可說畫稿在四方書局丟個大人。

可畢竟是辛辛苦苦畫了許久的東西。

原路帶回來之後,她也沒捨得扔。

便一直壓在了「家庭相冊」下面。

蘇湛清回來后,她也沒動過那本「家庭相冊」,更是不記得這些畫稿。

眼下意外看到了,必須得藏起來。

已經被男主知道她看了這些了,不能再讓男主知道她還畫這些。

想着。

顧月明又多看了一眼自己的枕頭下面。

片刻后,將枕頭下面壓着的五本薄畫冊一併壓在了褥子下面。

轉而換了兩本尋常畫冊壓回枕頭下面。

「畫本里的東西?」

「畫本里只有正經東西。」

等著各處都處理妥當,顧月明面上這才滿意。

重新坐回了桌前,翻開了那本「家庭相冊」。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貢院的大門在第三日午時才會打開。

臨近午時,顧月明同蘇家眾人一起出發去了貢院門口。

午時一到,門準時被打了開來。

不過收卷、收拾東西也得一些時候。

等著開始有考生往外走時,已經又過去了許久。

同上次院試結束后,一眾學子只是面上難看一些不同。

三天兩夜的第一場考試結束后,不少人面上看着都開始蒼白了起來。

兩日未曾收拾,身形亦有些狼狽。

還沒見到蘇湛清出來,蘇母便有些擔憂:「怎麼看着,這些人腿腳都在發軟?」

話未落,幾人旁邊一名考生腳下正巧一個踉蹌。

蘇家眾人:「……」

蘇母看着被扶著離開的那名考生,面上憂心更甚。

不過好在,蘇湛清出來時,只是面上看着疲累,並未向方才那人一樣腳下發軟。

「怎麼站在太陽下面?」

蘇湛清也看到了蘇家眾人,快步走了過來。

穩穩的停在了顧月明跟前,擋掉她身前大半日光。

蘇家大哥順手將他手裏的東西接了一部分過去:「東西給我,我來拿着。」

蘇母也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蘇湛清搖頭:「沒有,都好。」

蘇母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走走走,先回家,你自家娘子心疼你,今天早早就熬了綠豆湯備着,先回家。」

人等到了,也沒有在大太陽下繼續守着。

一行人一路回了家。

蘇母先盛了一碗遞給了蘇湛清:「降降暑。」

蘇湛清隨手塞給了從外面往裏面走、準備去收拾飯的顧月明:「娘子降降暑。」

顧月明:「……?」

蘇母又一碗盛好,重新遞給蘇湛清的同時,看向顧月明:「對,剛才太陽下面曬了那麼長時間,你也喝上一碗降降暑氣。」

八月中,依舊是熱氣瀰漫的時節。

蘇母說着,又打了好幾碗給蘇父幾人:「先喝兩口,喝罷了準備吃飯。」

鄉試三場連考。

每場結束之後,考生只回家待一個晚上。

第二天,便繼續去參加下一場的考試。

飯後,蘇母也沒耽擱蘇湛清的時間,就打發着他回了西屋休息。

貢院裏各種氣味混雜。

蘇湛清也覺著有些疲累,但還是先換洗了一番。

他換洗好,顧月明正巧回了西屋。

顧月明手裏提着給他準備的後面三日的吃食。

蘇湛清起身接了過去。

顧月明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我來就好,二郎先去歇息。」

蘇湛清將之前還剩下的那些和顧月明新取過來的並在了一起:「不急,眼下還未到申時,歇了晚間該晚睡了,反倒耽誤了明天的事情。」

他心底有數,顧月明也沒堅持。

點了點頭,和他一起準備第二場考試要帶的東西。

顧月明面上暑熱已經消了下去,蘇湛清道:「今秋參加鄉試的人不少,後面兩場,娘子和爹娘一樣,就不去貢院那邊了。」

「免得曬到。」

顧月明搖頭:「二郎只管考試就好,莫要憂心我們。」

明天要帶的東西收拾好后,顧月明又同蘇母一起,去了一趟街上。

晚間,蘇湛清收拾好的東西旁邊又多了幾個月餅。

顧月明:「後日正好中秋,到時二郎不在家中,這月餅也得帶着。」

「雖然進去的時候會被掰碎,但也不妨礙二郎中秋節有月餅吃。」

「好。」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照舊一大早送了蘇湛清去貢院門口。

和上次一般,等着他人進了貢院之後,便折返回了家。

中秋當天,飄了一會兒小雨。

畢竟是團圓節,蘇湛清沒在家,家裏也買了不少吃食回來。

蘇母站在廚房門口,瞅了眼突然來的小雨:「這一下雨,明顯就涼快了不少。」

顧月明正在照常教秦氏處理魚。

聽着蘇母的話,應了一聲:「是能涼快不少,二郎那邊應當也能好一些。」

今天的魚莫名腥味有些重,她呼了呼氣,有些不適的皺着鼻子站遠了一些。

中秋同端午、春節一樣。

家裏飯桌上會備一些酒。

蘇父蘇母還有蘇家大哥和秦氏各自倒了一碗。

顧月明一碗倒,沒有備給她。

她吃菜。

旁的都好。

就是這魚,腥味當真重。

顧月明只嘗了一小口,就有些不舒服的移開了筷子。

「怎麼了?」蘇母關切的看了過來:「是不是不舒服,早些娘看着你面色就不好。」

顧月明搖頭:「沒事,就是嘗著這魚好像有些腥。」

秦氏忙跟着夾了一塊:「是嗎,我嘗嘗。」

嘗過後,皺眉:「是有一些。」

但也不嚴重。

說着,看了眼不太舒服的顧月明:「應該是我哪裏沒有處理乾淨。離得近弟妹聞着腥了,我給換遠一些。」

說罷,起身端著和蘇家大哥面前的一道雞肉換了位置:「你吃旁的。」

顧月明朝着秦氏笑道:「多謝大嫂。」

*

第二場考試結束。

出了考場癱倒的人數又多了一些。

蘇湛清的狀態看着也明顯不如上一場。

簡單回家中修整了一晚之後,便又重新回了貢院。

鄉試第一場三道四書題,四道經義題。

第二場五經一道,詔、判、表、誥一道。

第三場又同前兩場有所不同,五道時務策論題。結合經學理論對一些時事政務發表議論或是自己的看法。

不同於院試是由本處學政主持。

各處鄉試正副主考官皆是朝廷選派的翰林、內閣學士。

這些主考官或許各有自己的偏頗喜好。

但近年來,各處鄉試能掛在榜首之人,不論前兩場的考卷如何,這第三場都一定是相當出彩漂亮有見解的。

也就是說,三場考試,這第三場才是重中之重。

沒等到蘇家眾人開始操心第三場考試中的蘇湛清。

家中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顧月明開始乾嘔了起來。

她自己沒有經驗,蘇母和秦氏不是。

蘇母拍着她的後背,秦氏去倒水。

沒等水倒好,兩人就同時反應過來,看向顧月明:「……我怎麼瞧著,你這像是懷了?」

顧月明一驚:「嘔——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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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反派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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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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