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盞燈火(二更) 我認定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盞燈火(二更) 我認定

第七十四章第七十四盞燈火(二更)我認定你了。……

他不是玩笑話,鍾懿別過視線,發現自己竟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沉默之際,鍾成提醒了她:「鍾妍對我們兩抱有不理想的態度,我更建議你把她安排出國,最好是鍾家的事情別再讓她插手。一來她年紀還小,分不清什麼真仇假恨,淌進這趟渾水最後難以脫身。二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她的小聰明,本意為了自己爸爸,尚可理解。」

「鍾成,鍾建深去世后,你……有沒有感覺心裏空了。」

鍾懿好像沒有聽他說的其他的話,而是把話題轉到了這個上面。鍾成原本走動的身子赫然停下來,停頓了數秒后才慢慢開口:「人死,什麼都沒有了,以前的種種,我也不記得了。」

有個小姑娘曾經和他說過,要隨心而活,滿足當下。

相比去一味的追求那山高海闊的權勢金錢和人情世故,富足的精神世界和個人的愉悅開心好像來的更重要。

鍾成覺得自己活到這歲數,竟然還不如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看的通透。

他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鍾懿,隨後自顧自的走出了病房。

過了很久,鍾懿在旁邊的邊柜上發現了一張照片。

瞬間她眼眶蘊熱,情緒就像那決堤的山洪,滾滾而來。

那是鍾妍生下來之後第一次被帶到鍾家,她和鍾成兩人小心翼翼的站在嬰兒床邊,被陸姨用古早的手機拍下的圖片。

很模糊,打印出來后甚至看不清臉,但鍾懿卻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甚至照片的下角,還寫着幾個稚嫩的字:「我和姐姐還有妹妹。」

從他領養鍾懿開始,就已經將惡果給種下,是他先泯滅人性,在偏執中越走越遠,以至於後面控制不住,甚至到了發病的地步,開始用暴力來解決一切事情。

鍾成一點點的抽絲剝繭,將鍾建深曾經如何待他們的都一一說出來,但他冷漠的像是個旁觀者,彷彿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但他身上某些痕迹,又在真切的記錄着曾經發生的一切。

未等鍾妍說完,鍾成忽然打斷了她的話,緩緩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鍾建深。」

「你們不和那是你們的事,雖然爸爸對你們是嚴厲,但也罪不至死,再怎麼說他衣食無憂的養育你們那麼多年,相比其他的人,你們能被帶到鍾家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你們輕鬆得來的別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

滿身的戾氣,言語也出口不遜,之前在他們面前偽裝的溫和模樣早在鍾建深去世之時,已經蕩然無存。

鍾懿不僅是受害者,他亦如此。

她坐在病床上,無聲的掉着眼淚,一時間竟想不明白這世間的感情為什麼這麼難以琢磨。

可她在某一刻,又是覺得自己是輕鬆的,好像心裏一直惦記執著的某些東西,突然就釋懷了。

但她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開心,反而既沉重,又難過。

「鍾妍。」

鍾妍開始控訴:「可是你們呢?又是怎麼對我爸爸的?我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獨自擁有中晟,但我告訴你們,那是爸爸的心血,也是我們鍾家的根基,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兩個得逞,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不過鍾成只是相當平靜的問了她:「你知道我和鍾懿為什麼不和嗎?或者,你可知道父親對我和鍾懿曾做過的事?」

彼時的鐘妍久久無法從鍾建深去世的消息中走出來,看到鍾成后甚至還將慍怒之火發泄到他的身上。

那些年發誓要擁有的東西,這麼長時間的你爭我斗,竟然在鍾建深突然去世后都一併帶走了。

明明應該興奮,喜悅,心心念念的惡人被老天爺收走了,她再也不用處心積慮的去安排,去爭奪。自己最大的絆腳石也主動投降,把嚮往已久的鐘家扔給了她,毫不費力。

早幾個小時前,鍾懿還沒醒過來的時候,鍾成先找到了鍾妍。

鍾懿瞬間覺得那些包袱都毫無意義。

她自己留的這張照片早就被剪成了碎片不知道扔去了哪裏,她沒想到這麼多年後,還能重新看到。

甚至某段時間,他還產生過輕生的念頭,他厭倦了這裏一切,厭倦了這該死的生活!但看到鍾懿還是執迷不悟,變得越來越冷漠,他忽然就捨不得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鍾懿是第一個關心他的人,他是真心認她這個姐姐。

因為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掉入這個懸崖,所以他臨時反悔,既然都走到臨頭了,何不拼一把?

但後來,他好像自己也有點不太受控制,在多重的誤會和利益的熏心下,多次動搖了想法。

恰好某個時間段,一個小姑娘的出現,輕而易舉的將他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他覺得,這世間還是存有值得期盼的東西,執迷不悟往往只是浪費這一生的光陰,富足的精神世界比什麼都來的要好。

事到如今,被怨恨沖昏頭腦的鐘妍,也該清醒了。

鍾成所說的那些,具體到斷了幾根肋骨,進了幾次醫院,在鬼門關來回了多少次,那些都是她從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父親對他們嚴厲,可萬般沒想到竟然會到摧殘人心的地步。

她不信,雙眼兇狠的看着鍾成,認為這一切都是他胡編亂造:「你不想讓我追究你責任,你看父親現在去世了死無對證,所以你就……」

「小妍,鍾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但我希望你記住,他是你爸爸這件事和他做了多少錯事沒有關係。」

「滾!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鍾妍突然失了理智,陡然提高音量尖叫起來。

她不敢相信,爸爸會是那樣,如果真的是爸爸的錯,那她之前所作的一切又是什麼?豈不是白白付出,還陷害了無辜的人,自己成了不分黑白的陰暗之人。

-

陳生其實一直在鍾懿的病房外面守着,看到鍾成從裏面出來后也沒有立刻進去。其實他早就看到鍾成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利欲熏心。

作為鍾家事件的整個旁觀者,他在知曉鍾懿曾經被怎麼對待后,也猜到同樣作為被領養的鐘成遭遇了什麼。

更何況小息曾經和他提起過關於鍾成,還有之前好幾次鍾成對她的心軟,尤其是那次在會所,是鍾成親自把門卡遞給他。

如果沒有那張門卡,他可能無法及時將鍾懿從裏面解救出來。

鍾懿是個矛盾體,他又何嘗不是?

只不過都是身在鍾家都無法去面對真正的自己罷了。

他透過病房外的那條縫隙,看到鍾懿安靜的坐在床上,由於是背對着他,陳生並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可那落寞的背影,卻是讓他很是心疼。原本是想給足她時間一個人先靜一靜,畢竟今天發生的事不小,可是這會他卻沒有辦法讓她一個人在這獃著。

最後他還是選擇推開了那扇門,不過鍾懿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對於陳生的到來並沒有感知到,直到陳生在背後喚了她一句,她才下意識地收起手中的那張照片,收住眼淚。

她並沒有回頭,不想讓陳生看到自己這麼脆弱的那面,所以她儘可能的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和:「嗯,你不要擔心,我沒事。」

陳生靠近她,從後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寬厚的臂膀將鍾懿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順着那柔軟的頭髮,陳生的側臉貼在了她的臉頰處:「我就這樣陪着你好不好?不要讓我走,我害怕。」

可能鍾懿不知道,她每一次出事,陳生那心,恍若刀割。

向來穩重自持的他每一次都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等她清醒的時間,尤為煎熬與漫長。

說着,他收緊了雙手,生怕鍾懿要趕走自己似的。

鍾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到陳生的手背上,他身體的溫度,就像無數的安撫劑,能讓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頃刻間平靜下來。

之前還在心裏叫囂的那些不安的細胞,在陳生抱住自己后,立馬就變得平靜,像是得到了有力的安撫。

兩人就這麼相擁了一段時間,後來鍾懿突然開口:「陳生,你還想回宛酊嗎?」

陳生微微一怔,以為鍾懿又有想敢自己走的念頭,立刻接話:「我哪都不想回,只想留在你身邊。」

「你就這麼認定我了?」

鍾懿勉為其難的扯出一絲笑容來,思緒也彷彿放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想,如果可以的話,陳生應該是屬於宛酊的,他只有回到自己的家鄉,才是那個真正的他吧。而她如果可以的話,也想和他一起回去。

讓宛酊成為自己的家。

陳生非常肯定的點頭:「我認定你了。」

彷彿還猜到了鍾懿下一句話,所以提前出口,「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以後是做什麼打算,我都認定你了。如果你要結婚我就和你結婚,如果你不想結婚,那我就做你保鏢一輩子,我只想呆在你身邊,看到你安全我就心安。」

聽到結婚這兩個字,鍾懿覺得異常的遙遠又陌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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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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