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第25章

◎興衰◎

自那日昭睿帝來雲府之後,雲莜晚上又陸陸續續做了幾回夢。

與在宮中做的那兩場夢不同,她在家中做的這幾回夢,每回都是朦朦朧朧的,像是隔著一層霧在看什麼似的,醒來后就忘卻大半,心中只余悵然之感。

沒幾日,榮王與華陽郡主的罪行便被查明並公示了。

榮王圈養私兵、結黨營私、窺伺帝位並指使洛馨蕊給昭睿帝下毒,樣樣都是重罪。

昭睿帝將榮王一支除族,貶為庶人。念在榮王於國有功的份兒上,他並未讓榮王如一般逆臣賊子一般斬首示眾,而是賜其毒-酒留其全屍,令其安靜上路。

華陽郡主作為榮王的幫凶,同樣也得了杯毒酒,幸而她早先因與夫家感情不睦和離,否則,此番指不定還要牽連夫家人。

雲莜偶然路過華陽郡主府時,看著門上的一道道封條,心中亦是感觸頗深。

華陽郡主府坐落於京城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道上,一個月前,此處還車如流水馬如龍,京中閨秀皆以收到華陽郡主的請帖為榮。

誰知,沒過多久,赫赫揚揚的郡主府便淪為一處禁地,風光無限的華陽郡主也命喪黃泉。

「這場叛亂才剛過去,永興侯府就急著給自家表功,皇上怕是會心生不喜。永興侯府的人,未免也太張揚了些,也不怕扎了旁人的眼。需知,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說是賞花宴,實則也可以稱得上是慶功宴,永興侯府在此次捉拿叛賊榮王的過程中出力不小,作為此次平叛的功臣,與雲相一起受到了當今的褒獎。與榮王及洛家走得近的,或多或少都遭到了波及,永興侯府卻是春風得意。

宮中定時來找雲莜取香的宮女丫鬟們得知此事後,稟明了昭睿帝,每回來雲府都會帶上一些臘梅來交予雲莜,待雲莜製成熏香后,下回再來取走。

雲莜還能怎麼辦呢?自然只有允諾給自家老父親也做一身衣裳,省得雲相總是露出那副「爹爹不如外頭野男人」的表情。再有,宮中那臘梅熏香被證明對昭睿帝的睡眠大有助益,昭睿帝身邊兒的郝公公便來請求雲莜做制一些。

他們這麼急著舉辦賞花宴,多半也是在告知京中眾人,府上地位與從前不同了。

這些日子,雲莜可忙著呢,先是雲相時不時拿宸王所得的那件原主親手縫製的衣裳來說事,說著說著,便露出渴望的表情來。

「小姐,一月前永興侯夫人過生辰,給咱們府上下帖子,您就以身子不好為由給推了。若是這回再推,倒像是不給永興侯府面子似的。」南鵲瞧著被隨意放置在一旁的請帖,提醒道。

雲莜本想著將製作這臘梅熏香的法子教給昭睿帝身邊兒的人,誰知,昭睿帝的鼻子極為靈敏。明明是用同樣的法子製作出來的熏香,昭睿帝就是能察覺到雲莜所制之香與他人所制之香的不同來。

雲莜看著那張請帖,是以澄心堂紙寫就的,曾有人言此紙「江南李氏有國日,百金不許市一枚①」,可見此紙之金貴。這澄心堂紙上灑了金粉,繪成一朵小巧精緻的花,帖子本身是以一種名貴熏香熏過的,擺在面前能夠嗅到淡淡的香味兒,其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剛勁有力。

好在臘梅花期將過,雲莜這般忙碌的時候想來也不會多了,只不知,待臘梅謝了,昭睿帝那失眠之症能否痊癒。若不能,怕是還得好一番折騰了。

與那些人在一處唇槍舌劍,倒不如在府中琢磨熏香美食來得舒坦。

好不容易才將昭睿帝從鬼門關拉回來,自然不能半途而廢,雲莜也只好認命地繼續制香。為此,雲府為數不多的幾株臘梅樹都快被雲莜給揪禿了。

雖說以雲府之勢,便是不去赴宴,永興侯府也不會把雲莜怎麼樣,但傳出去終歸有些不好。

她搖搖頭,將這請帖放在一旁,有些不大想去。

華陽郡主之死似乎並未對京中宴會造成什麼影響,這位曾經活躍在大大小小宴會上的女郎很快便被人遺忘了。

也不知是昭睿帝太過挑剔,還是雲莜所制之香就是與他人所制之香不同。他人所制之香無法對昭睿帝產生助眠之效,唯有雲莜親手所制熏香有此效果。

便是尋常富豪之家,也不會這般奢侈,唯有永興侯府,才會在小小一張請帖上下這般功夫,生怕被人小覷了一般。

兩日後,雲莜收到了來自永興侯府的請帖,永興侯夫人邀請雲莜參加賞花宴。

雲莜既沒有心思去吹捧永興侯府,也沒有聽人吹捧永興侯府的興緻。再者,那永興侯府的小姐也不是好相與的。

「罷了,既如此,我還是去吧。」雲莜道。

永興侯府如今風頭正盛,雲莜可以不與永興侯府交好,但這明擺著得罪人的事,還是不要去做了。

宴會當日,雲莜一早上起來,便聽到窗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乘坐馬車前往永興侯府的途中,雨勢加大,道路變得愈發泥濘難行。

途中,雲莜看到周芸婉的馬車陷在了泥地之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正急得團團轉。

在看到雲家馬車與周芸婉的馬車相交的那一刻,周芸婉焦急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只見她扒開車窗朝著近在咫尺的馬車喊道:「雲姐姐——」

雲莜的馬車很好辨認,車輿金頂朱漆,車檐四角還綴著四隻金色的風鈴,車子行動起來,便叮噹作響,十分悅耳動聽,車窗上,糊了一層軟煙羅,遠遠望去,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倒讓人生出幾分夢幻感來。

更不用說,車前拉車的馬兒,還是兩匹踏雪烏稚,此馬千金難求,卻被雲相拿來給女兒作拉車之用,怨不得許多人瞧著心裡發酸。

從前周芸婉還總覺得雲莜乘坐這馬車太過張揚,如今見了這馬車卻倍感親切。

「何事?」對面馬車內,傳來一個略顯冷淡的女聲,卻是連馬車窗帘也未曾掀開。

周芸婉見狀,嘴角微微下垂,覺得雲莜變了。

若是擱在以往,周芸婉這般狼狽地呆在路邊,雲莜早就主動上前來噓寒問暖,為她解決麻煩了,哪裡會像現在這般,連面都不露一下。

雲莜從前的那些個善良,果然都是偽善。

心中這麼想著,周芸婉還是拿出了平日里應付雲莜的幹勁兒來,聲音甜美地對雲莜道:「雲姐姐可也是收到了永興侯府的帖子,準備去永興侯府赴宴的?我馬車車輪如今陷在泥裡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恰好雲姐姐路過了,也算是天不絕我。雲姐姐快快停下馬車,讓我上來,咱們一道去永興侯府吧,也好有個伴兒。」

這理所當然的話語,聽得雲莜身邊兒的南溪與南鵲均是皺起了秀眉。

周芸婉見雲莜一行人未曾吭聲,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聽著倒有幾分可憐:「那永興侯府上回我去過一次,規矩大得很,若是遲到了,侯府的人怕是又有話要說了。」

周芸婉這麼主動地想扒拉住雲莜,卻也是有緣由的。上回,她頭一次去永興侯府做客,侯府五小姐就給了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讓她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如今,永興侯府勢頭愈發大了,想來府上五小姐行事也會更加張狂。那永興侯府五小姐如果再來那麼一遭,她可受不了。

若是周芸婉能跟著雲莜,想來永興侯府的人看在雲相的面子上,多少也會收斂些。

周芸婉想的很美好,可惜雲莜不願意伺候。

換一個人遭了罪,雲莜不介意搭把手。可周芸婉不一樣,周芸婉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雲莜搶了她的未婚夫,雲莜欠了她的,無論雲莜對她多好,她都會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覺得雲莜做得不夠。雲莜是吃飽了撐著,才會給自己找個祖宗來貢著。

更何況,雲莜已經決議與周芸婉慢慢拉開距離,為跟宸王決裂做好準備了。這檔口上,她可不願帶著周芸婉,否則,倒讓人以為她跟周芸婉關係有多好似的。

「我這馬車今兒個不方便帶人,就不與周妹妹一道了。今日下了這麼大的雨,便是周妹妹不能及時赴宴,永興侯府想來也會諒解。我快些趕去永興侯府,遇到宸王,還能請宸王派人來給周妹妹搭把手。」說著說著,雲莜疑惑起來:「倒也奇怪,宸王向來視周妹妹如『親妹』,疼愛呵護得不得了,怎麼今日沒有與周妹妹一道?」

周芸婉聞言,似被人戳了痛腳一般,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眸色變得深沉起來,似是正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宸王表哥他,與永興侯有要事相商,先行一步。」

這會子,雲莜倒是沒心思去關注周芸婉的心情了,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中。

有要事?

一個皇位繼承候選人,與一個手掌兵權之人,有什麼要事?

莫非,永興侯想上宸王的船?

雲莜想,看在周芸婉也算是為她提供了重要情報的份兒上,她就快些趕到侯府,為周芸婉搬救兵吧。

雲莜知道永興侯是憑著軍功起家的,發跡沒多久,故而有些底蘊不足。府上的下人們也不似別府下人都是代代精心調--教出來的家生子,而是現買的丫鬟小廝們,規矩難免差些。

可她著實沒有料到,這永興侯府的規矩會差到這等地步,負責看門的小廝竟堂而皇之地將前來赴宴的周倩茜攔在了門外。

這要是擱在往日,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周倩茜身為長寧侯府嫡出三小姐,其父在前朝官拜禮部侍郎,其母洛氏為當今太後堂侄女,她出了門,誰不給她幾分顏面?

如今,洛家一朝落難,長寧侯府也遭到了牽連,風頭不如往昔,竟連永興侯府的小廝都敢給周倩茜臉色瞧了。

雲莜雖與周倩茜交往不多,但周倩茜是原主位數不多的好友,平日里為人十分仗義,上回雲莜在華陽郡主府遭難,也是多虧了周倩茜,雲莜才能及時找來雲相為她撐腰。就沖著這,雲莜也不可能任由周倩茜受人折-辱。

只見她掀開車簾,冷聲道:「永興侯府當真好大的威風,如今得了平叛之功,受了皇上褒獎,我們這些人竟是不配登永興侯府的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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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做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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