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九章

一個星期的愛心早餐任務很快就過去。

接下來的計劃是約飯。

據605寢室情感經驗最資深的花老師說,一起吃飯是檢驗兩個人是否合適、是否來電、是否能產生化學反應等一些列磁場效應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

大頭不懂就問:「那我怎麼沒見你跟哪個哥哥弟弟一起吃過飯啊?」

花哥暴力扣頭:「老子又不談戀愛!要他奶奶個熊的粉紅泡泡啊!」

最近幾天降溫將的厲害,一場秋雨幾乎連夜塗黃了整個學校的銀杏葉。枯黃的樹葉蕭蕭瑟瑟地鋪滿地面,給整個校園都增添了一種凄美的浪漫。

隨年大約是對浪漫過敏,冷寂的秋雨下完的第二天,他就很成功地加入了一變天就感冒的嬌娃娃行列。

此時,花哥和大頭兩人在飯桌的另一頭擠著腦袋嗦香辣米粉。

可憐的隨年只能抱著一碗清淡的蔬菜瘦肉粥在遙遠的另一頭孤獨而無味地喝著。

花哥說,有距離才能產生美。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只不過是想軟綿綿地喊你一聲寧哥哥。

——

寧敘言還沒下課,不過他就坐在遠離人群的最後一排,隨年悄摸溜過去只需要幾秒的時間。

隨年聞著香辣米粉的勾人味道,貪婪地吸了吸鼻子鼻子不通氣,沒吸到:「花哥,那我該咋約他啊?」

【特別土的人會交不到朋友。】

大頭無情拆穿,得了吧哥,你就直說怕小猴兒把感冒傳染給你耽誤你泡小學弟就完了唄!

然後,大頭喜獲一場花哥對他深(無)沉(情)的(捶)愛(打)。

下了課,兩人一起去食堂。

到了食堂,寧敘言在眾多五花八門的主食里點了一份十二塊錢的雞汁飯。

隨年正要道歉,寧敘言卻忽然側過頭,他眉頭微皺,薄唇緊抿,像生氣,又不像生氣。

機會!

隨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現在的表情,直到他把目光定格在寧敘言靜謐的眼睛里,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兇狠之後,他才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我不想交不到朋友,所以我誰也不告訴!】

寧敘言依舊別不過他,但能決定吃飯的地點。

【花哥說過,要是跟別人說我從來都沒吃過海鮮,別人就會認為我特別土!】

【但我絕不會告訴你是因為我以前從來沒吃過海鮮所以才格外愛它的!】

寧敘言:「.」

但看著他害怕的身子不著痕迹地一點點遠離自己的那一刻,寧敘言忽然又有些心軟了。

今天大概是為了和他擠在同一個窗口點餐,所以他只能委屈屈地給自己點一份鮮蝦面,並另加了兩隻大蝦來撫慰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寧敘言說:「晚上沒空,要去兼職。」

寧敘言:「.」

只不過,也不知道他這句話說的太突然了還是怎麼的,他看到寧敘言渾身都顫了一下。

那兩次,隨年不是在吃海鮮炒飯,就是在吃海鮮炒年糕。

寧敘言:「.」

【咋的了?嚇到了?】

至於為什麼要去食堂,因為隨年堅持說今天的晚飯他買單。

「寧哥哥,你晚上有空么?我們一起去吃.吃個飯好么?」隨年一下課就直奔醫學系去找寧敘言。

失落.jpg。

隨年平時說話的聲音是很乾凈的音質,現在因為感冒多了層鼻音,就無端軟糯起來,有種天然夾的可愛尾音。

寧敘言輕聲咳了咳:「不過,我可以晚點去。」

「嘿嘿.」隨年撓頭傻笑:「這都被你發現啦。」

【咦?花哥不是說一喊哥哥就能寧同學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么?怎麼還記得上班啊?】

隨年眼睛一亮,小小聲地問:「那晚飯呢?要和我一起吃么?」

其實寧敘言沒想嚇他的,但看著眼前這個渾然不知分寸,黏糊糊的哥哥張口就來的傻貓,他惡意捉弄的心意就仿若掙脫牢籠的惡龍一般,洶湧猙獰著想朝他撲去,好讓他見識一下社會的險惡。

花哥自己聽得很享受,壞主意也隨之往外冒:「不用約,你就用你現在的聲音喊他一聲哥哥,我保證!他能迷糊的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來這招對寧同學沒用,那算了,以後還是不喊了吧。】

——

兜里有點小錢錢的隨年有點膨脹,點了一份二十二塊錢鮮蝦面,又額外斥了五塊錢的巨資加了兩隻大蝦!

「你好像很喜歡吃海鮮之類的東西。」今天不是寧敘言和隨年第一次吃飯,卻是第一次正式約飯。

還真不叫哥哥了。

之前的兩次都是在食堂不小心偶遇到然後湊桌。

「這這麼厲害么?」隨年沒覺得疊聲喊哥哥是件多具有殺傷性的招數,一臉迷惑。

於是,那所有猙獰逗弄的心思又全都一絲不落地蟄伏回來。

從來都沒吃過海鮮?

寧敘言擰了下眉,對隨年愛吃海鮮居然是這個原因造成的而感到不解。

別的不說,就說隨年這幾天來見他時換過的幾雙球鞋,都是往四位數以上走的價格。

這種條件的人,必然有個不錯的家庭。

那怎麼會沒吃過海鮮呢?

他性格敏[gǎn],膽小怕人家庭原因造成的?

可如果是和他一樣被重組家庭差別待遇甚至虐待過的話,該不會有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太陽一樣只會對著人傻笑的性格吧?

他就是不幸家庭走出來的怨種,除了會豎起一身冷刺,別的什麼也不會。

即便是有心想擠出一個溫暖人的笑臉,也該非常嚇人才對

面前忽然推來一碗冒著熱氣的鮮蝦面,他怔然抬頭,柔和的燈光下,隨年還沒開口說話,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那個.我感冒了,感冒的人不適合吃海鮮,所以.咱倆換換唄?」

連對人好的方式都是單純而笨拙的。

寧敘言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傻子。」

然後把海鮮面推回到隨年面前,把自己的雞汁飯拉過來。

「這種幾隻能蝦熬一鍋湯的蝦早就沒什麼高蛋白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隨年:「??」

【那那是不是就不算海鮮了!?】

寧敘言:準確地說,確實不算了,頂多就算塊叫蝦的肉。

他細細地看著隨年一張被欺騙了小錢錢的委屈臉,眼底終於流露出真實的笑意。

捏著筷子的手也是陣陣發癢,彷彿一定要捏點什麼軟乎乎的東西才能止住癢意一般。

隨年完全不知寧敘言在預謀什麼危險性的想法,只是蔫答答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鮮蝦面嗯!好吃!

然後又心滿意足地笑起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海鮮面里的海鮮不是蝦,而是面!」

寧敘言有點沒跟上隨年的腦迴路。

隨年就耐心跟他解釋:「你看啊,食堂的阿姨不是用大蝦熬湯么?那大蝦里的精髓是不是都被煮進面里去了!那四捨五入是不是面就是蝦!」

寧敘言:「.」

寧敘言:「你的四捨五入一定是思想品德老師教的吧。」

隨年被吐槽了也不生氣,還美滋滋地笑:「反正我的錢沒有白花,我還是吃到了海鮮大蝦!」

寧敘言對他情緒轉變簡直嘆為觀止。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前一秒還在因為被欺騙而委屈受傷,下一秒就因為面好吃而一掃陰霾,再次舒展起好看的眉眼開心起來的人。

其實真要說的話,他也算是很能消化情緒的人了。

因為他在一個缺乏溫暖甚至還充滿惡意的家庭長大,所以自理能力特彆強,強大到什麼都可以不讓別人替他擔心,情緒也能自己全盤消化。

但他的消化方式只是默默地把灰暗的情緒堆積到灰暗的角落去,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最後再演變成一堵牆,滿身刺,防備別人的同時,也高高吊著自己,不肯讓自己放鬆下來喘半口氣。

可隨年不一樣,他的樂觀就像冬日裡的太陽,三月里的春風,擁有融化一切再重新發芽的能力。

所以他的情緒很透明,他的快樂也很簡單。

最最特別的,還是他的笑。

他眼一彎,嘴一揚,白白的牙齒都在替他訴說快樂。

可愛,又溫暖。

想靠近這樣的人.

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喘口氣

這是寧敘言接觸隨年這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生出這麼強烈的念頭。

——

吃完飯,兩人肩並著肩往外走。

還沒走到食堂門口,就被烏泱泱的人群堵住了出路。

「啊下雨了啊!」隨年墊著腳尖越過重重人頭看向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嘩嘩啦啦的冷雨瓢潑一樣下的特別猛。

食堂門口聚集了一堆不幸沒帶傘而被澆濕的同學,有的在擰褲腿上的水,有些穿了淺色衣服的女孩子背著人群在偷偷地用紙巾吸去衣料上的水。

隨年不小心看到,又匆忙移開視線。

「小猴兒!!」

人群里有人喊了他一嗓子。

這充滿辨識度的聲音都不用細聽都能對上大頭的臉。

隨年不敢在人群中大聲喊話,聽見了聲音也沒回應,只是像個撥浪鼓一樣在人堆里尋找大頭的身影。

「是不是那個。」低沉的話音響起的時候,隨年整個人都被寧敘言攬著肩膀調轉了個方向。

前方,濕漉漉的大頭正奮力破開人群,嚶嚶嚶地朝他跑過來。

隨年下意識要去迎接他,肩上的手卻忽然很用力地按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只得站在原地等著大頭一步步靠近。

「好他媽冷啊猴兒!你快抱抱寶寶!」大頭撐開雙臂,作勢要去抱隨年。

寧敘言擰著眉把隨年往他身後一拽:「你身上很濕。」

大頭在這道比外面的秋雨還要冰冷徹骨的聲音里打了個寒顫,恍然抬頭,這才發現隨年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這人長得又高又帥,就是一張臉有點臭,好像該他八百萬似的。

「你誰?」大頭問。

「寧敘言。」寧敘言答。

大頭愣愣地眨眨眼,而後恍然大悟地拉長音調哦了一聲,胖胖的手指頭哆哆嗦嗦地指著寧敘言:「你就是那個性冷淡的冰山女王啊!」

隨年:!!

【啊這.這是可以說的么??】

寧敘言的臉色一下子就黑如鍋底,低沉的嗓音猶豫鬼魅:「你說什麼?」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漂亮小慫包穿成渣攻后被讀心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漂亮小慫包穿成渣攻后被讀心了
上一章下一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