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誘愛

第六章 誘愛

第六章誘愛

楚心悅嬌怯卻主動地吻住他的唇,在她的心底深處,藏着未經人事的慌張,以及生怕他後悔的擔心。

但關厲東並沒有後悔的打算。

就像窗外驟起的海雨,早已不可控。

花園裏,今天才綻放的雛菊,被狂風吹亂了花蓋,細嫩的白色花瓣隨風輕顫,花香四散,惹人垂愛。

嬌嫩花枝,早已不堪採摘,狂風近乎惡意的肆虐,不到片刻,花瓣紛紛骨盡消。

終究是一片落紅惹人憐。

狂風停,細雨落。

雨露撕破搖曳的花枝,水流潤潤,白色花葉柔軟,嫩黃蕊芽沁水,嬌嫩的雛菊蓬勃出新的生機。

埋在深處的花莖喚醒根系,不遺餘力地抓緊土壤,吸取天降的雨露甘甜。

突然雨勢變大,卷席狂風,洶湧而來。

關厲東走進了一座獨立的墓園,所有的花草與樹木都被整理得非常好,在墓碑之前,已經放了一束百合,可見在他來之前,已經有人先來過了。

關厲東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出早他一步過來的人是誰。

她感到空氣變得稀薄,微啟嫩唇,開始用嘴巴喘熄。

「緩緩。」他斂眸凝視着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發現她對他造成的影響比想像中還要強烈。

「陳叔,墓園。」

「你終究是如願了。」關厲東將兩束花放在一起,看着墓碑上鏤刻的名字,「他就算這輩子都不會愛你,但從今往後,每一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來看你,夜寒,這就是你想要的,是嗎?」

進了花店都不知道給她買一束,差評!

過了久久,楚心悅仍舊回不過神,她無力再偎靠在他的懷抱里,聽着他的心跳與自己的心跳,像是亂了拍子的節奏般交疊著。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下了。

「你說我遲早會懂,但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我懂什麼呢?」他泛起一抹苦笑,輕嘆了口氣,在原地佇立……

——

越過墓園最外面一塊地,再往裏,墓碑挨得不那麼緊湊,地方也寬敞起來。

楚心悅原本就在猜測他要祭拜的人是誰?

聽出他音色的變化,她下意識就要開門陪他去,可他也沒說讓她去。

楚心悅的嘴角上翹,手放在車門上,卡著開關,做好了隨時接花的準備。

幾枝百合而已,還怕她搶?

難道這就是所謂,男人拔『棒』無情!

楚心悅正準備就『男人都是狗東西。』這一論點開始打腹稿,寫小作文。

他與夜寒一同長大,她的聰明是真正教他欣賞的地方。

而屋內,雨點敲打着玻璃,打亂了楚心悅呼吸的節奏。

那張原本激動的小臉垮了。

他曾經提過要娶她,可是她不願意。

便也沒作聲。

司機老陳透過後視鏡,注意到少奶奶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最後露出驚訝恍然。

就算明白的原委,楚心悅還是不高興。

她以臉頰廝磨着他的頸窩,小小聲地問他:「彼此相愛的夫妻是身心加倍的震撼嗎?」

這是躲她?

他抱着她,起身下床,浴室傳出了淋浴的水聲。

——

才剛下飛機,關厲東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到花店買了一束百合。

嬌嫩的雛菊這一次沒有遮蔽,被碩大的雨滴打得毫無招架之地,軟軟匍匐在地上,花朵了無生機,花蕊湛露滴珠,那深埋土壤的花莖,依舊婀娜綠嫩。

那顆擔憂的心也算放下了。

她還在因為沒收到花,生悶氣。

樹有大有小,有的只是樹苗,有的…已經參天。

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是一陣夾帶着涼意的微風。

關厲東拿着那束花坐進了副駕駛。

雖說包裝過於簡陋,但一想到他這樣的人還會送花,楚心悅還是甜滋滋的。

不曾想,他故意使壞,野獸般的嘶吻住了她的唇,她被他撩起火花嚇到,激動熱烈到忘了呼吸,淚水隱約在她的眼角閃動着光芒。

幾乎是最裏面的一片,綠草如茵,墓碑很稀少,地方也足夠開闊,每個墓碑旁邊還種了一棵樹。

關厲東斂眸瞅著墓碑,斯文俊秀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冷得宛如雕像一般。

「別想了,你太累了。」他的嗓調仍舊有些餘韻的沙啞,但是語氣聽起來已經略顯得冷淡。

破滅了!

浪漫戛然而止!

她見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花,閑庭信步穿過馬路,繞過車頭,向她這邊走來。

在她死去的前一天,她笑着告訴他,別被責任騙了心,她自始至終都明白,關亦南才是她心嚮往之的存在。

怪不得都沒怎麼裝飾,原來這束花是要送給死者的祭花。

花不是給她的。

「送她回家,不用來接我。」聲音飄忽,不透澈。

下了車,順着石砌的台階而上。

楚心悅沒有走。

她半個人倚在樹后,很明顯地隱藏行為,五十米遠的地方,關厲東站在樹下。

他似乎盯着天空的某一點,一直不變的姿勢,突然讓楚心悅覺得脆弱不堪,幾乎一碰就碎。

彷彿有人在她的心上猛抓了一把,說不出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便掉頭回去了。

沒想到會碰到關亦南。

「大嫂?」

見到他,楚心悅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他祭拜的不是他母親。

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也來看她?」

關亦南見躲不過,

「我哥帶你來的?」

「嗯。」

聽到她的回答,關亦南眼中的敬佩取代了剛才的擔憂。

他嫂子真是大氣,絲毫不計較他哥的過去,

楚心悅微微一笑,擺出一副名門千金的溫婉做派,「能給我說說她嗎?」

關亦南緊了緊手心,百合沁人的花香柔和不了他臉上的黯然,自顧自地開口:「夜寒,是我繼母帶來的女兒。」

楚心悅垂着眼,手指漸漸曲起,指尖陷入掌心,指甲掐著肉也感覺不到疼。

耳邊傳來的說話聲卻清清楚楚。

「今天…是夜寒的祭日,七年,她走了七年。」關亦南似乎陷入回憶,聲音也變得飄忽,「這麼久,每年她的祭日,大哥再忙也會過來。」

關亦南遊離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楚心悅的臉上,「大嫂,你別誤會,其實是我的責任,大哥只是替我擔責……」

楚心悅嘆了口氣,面上勾起淺淺的笑,「他是你哥,應該的。」

她看得清楚,關亦南的哀傷里是難過,關厲東的悲戚里是絕望惘然。

「快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楚心悅兩眼泛紅,不想被人瞧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她轉身,抬頭望向遠處天際,悶悶地嘟囔,「不公平呀……失策了。」

-

關厲東剛進家,琴姨就火急火燎地上前。

「少奶奶出去了,去找了,還沒回來。」琴姨滿臉堆著擔心,「少爺,你不該帶少奶奶去墓園,聽老陳說,在墓園碰到三少爺了。」

關厲東拿出手機,搜索她的位置信息,「知道了,琴姨,我去找她。」

靠定位,找人很快。

「心悅!」關厲東揚聲喚她,卻見那個小東西一點停下腳步的意思都沒有,轉頭就跑。

關厲東下車,拔足追去。

陰霾的雨短暫地停歇,依舊是一片灰濛濛,地面上是一灘又一灘的水窪,倒映着繡球花藍中泛紫的嫣色,風輕輕吹來,搖曳生媚。

路上的行人都避著水窪走,只有楚心悅故意一腳一腳踩進水窪里,把自己的白色運動鞋都給弄濕了,似乎不這麼做,她心有不甘似的。

關厲東跟在她的背後,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收進眼底,但他沒有開口阻止她,看她像個任性的小女孩般跳到水窪里,濺起水花點點。

楚心悅知道他在背後,但她當作沒看見,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的很悶,就那種想生氣都氣不起來的煩悶。

跟着一會兒以後,關厲東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回去的打算,終於開口問道:「楚心悅,你到底要去哪裏?」

「別理我。」

他那張臉沉着,這隻會讓她心情更不好。

「跟我回去。」

楚心悅抿著小嘴,一語不發地往前走,似乎打算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她不喜歡他問話的語氣,彷彿她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

在關厲東的眼底,她確實跟一個胡鬧的小孩沒兩樣。

「你想去哪裏?」他壓沉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她半晌沒有回話,兩人之間存在了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想吃諾心Lecake的紅豆餅。」

琴姨給她買過,那裏的紅豆餅很好吃。

「不在那個方向。」他嘆了口氣,好心地提醒。

她停住腳步,回頭抬起圓亮的美眸看他,一會兒咬着嘴唇,一會兒又想開口,但最後還是倔強地一語不發。

她不說,關厲東也知道她找不到地方了。

久經商場的獵人怎麼會看不穿獵物心思,一切還在他的掌握中。

「我開車帶你去。」

「我要走路。」她很堅持。

關厲東看了眼她細白的腳踝,淡淡地挑起眉梢,「看到前面拐角那個咖啡館了嗎?」

她抿著嫩唇,沒回話,但乖乖地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關厲東也沒期望她會合作,兀自地說下去,「在那個路口右轉,走到那裏我再告訴你方向。」

她抬起圓亮的眼瞳瞪了他一眼,只問她要去哪裏,也不問她究竟在生什麼氣。

她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沒道理他看不出來。

但楚心悅沒打算自己開口,往他所指的方向步去,走到了路口右轉之後,她又頓住了。

「直走,過兩個路口再右轉。」他低沉的嗓音從她的背後揚起。

她照着他的話去做,還是一聲息兒都不吭,

她一股腦兒地往前走,遇到交叉就會停下來,等着他指路,

倔!

關厲東一派從容地跟在她的背後,心想她果然不愧是楚家的女兒,高傲的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忽然,她在半路停住了,沒有再走下去的意思。

「怎麼了?目的地還沒到。」

「我走不動了。」

她腳踝開始隱隱作痛了,還有就是……腿酸軟無力。

她彎下`身子握住小拳頭,捶打着發酸的腿,眼裏的神情卻還是倔強不服輸的。

關厲東下意識看她細白的腳踝,忽又想起自己昨晚的不剋制。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作勢要背她。

「上來。」男人背對着她,語調慵懶,嗓音溫醇悅耳,透著說不清的性感與蠱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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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愛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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