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俞助理承認，自己有一瞬間小腦萎縮了。
半晌，才笑著問，「真的假的？」
問完了又覺得多餘，小傅總風流倜儻，總不見得是對女明星一見鍾情之後，開始說這種話來yy。
「騙你幹嘛。」
傅燃說著，從胸口的口袋中掏出簽字筆，又拿起手邊的一張紙，寫下兩個大字——「明萱」
俞助理低頭看過去，連忙應了聲，「哦哦哦，夫人叫明萱。」
「不是教你認名字。」傅燃偏過頭笑了下，「到時候召集好了行業里的製片人，就把公司留下的藝人叫上。」
他修長的手指在紙上的名字旁點了點，「還有她。」
*
收到傅燃消息的時候，明萱正躺在床上敷面膜。
她半睜著眼，忽然看到傅燃的頭像旁多了個紅色的數字「1」，第一反應是——見鬼了，他為什麼要給她發微信？
猶豫了一下，才不情不願點進去看。
「品鑒盛宴：八月三十日游輪美食品鑒會……誠邀您準時參加。」
她大致掃了一眼，貌似是個邀請函。
明萱不明所以，回給他個：「？」
傅燃：「來嗎？」
來什麼？來受氣嗎？
她要華麗而高傲地拒絕。
明萱開始準備措辭。
經紀人周芙這邊也做好了皮膚護理，躺在隔壁床上和她說起話來。
「我前段時間給珍珠找了個學前班，你猜怎麼著，一個季度的學費竟然要三萬八！」
明萱心不在焉，「挺貴。」
「就是啊，這還不包括小朋友戶外活動的錢，興趣班還要額外收費。你說現在的學前班怎麼不去搶錢啊？」
「確實。」
周芙絲毫沒察覺到明萱的敷衍，畢竟她平時話就不多。
又自顧自絮叨起了養娃成本那些事。
明萱思考好了，認真打了個「不」字，剛準備給傅燃發過去，身邊的周芙忽然大叫了一聲，「卧槽！」
「好消息！」
明萱嚇了一跳，手機差點砸臉上。
她掃了她一眼，心有餘悸，「什麼好消息。」
「剛剛我圈內好友發消息給我，馬上有場游輪晚宴，邀請了很多圈子裡的藝人和導演！」
「所以呢？」
「我看到了一小部分名單，你猜我看著誰了？」
「誰？」
「被你潑紅酒的張導演！」
……這算什麼好消息。
周芙卻格外興奮，「咱們上周剛被晨星互娛拒掉，這可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那……」
「那……也去不成。」周芙興奮不過三秒，認清現實，「邀請函太難弄到了。」
明萱感覺喉頭被噎了一下。
「不然我把你塞甲板底下，你等船開了趁機爬進去吧？」
？
「……倒也不必。」
「唉……」周芙開始頹然，「難受。」
看她這麼失落，明萱猶豫片刻，才將手機亮給她看，「這個？」
周芙視線一掃而過，隨後定格。
像是不敢相信一樣，她揉揉眼睛，問她，「你怎麼弄到的？」
「就……一個認識的人發來的。」明萱隨口應付。
「可以啊，這樣的人脈你都有！」
明萱如實道，「我還沒想好去不去。」
話音剛落，剛剛還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周芙，騰地從床上坐起來，面膜掉了一半，耷拉在臉上，看起來異常驚悚。
「去啊！」
「為什麼不去！！！」
「去啊，去啊，去！！！！啊！！！！！」
周芙的聲音簡直可以用如雷貫耳來形容。
明萱被吼的耳鳴了。
護膚結束，她回了家，洗了澡，總感覺耳朵里還是嗡嗡的。
足以感受到，周芙當時的意願是多麼強烈。
「你不去我死給你看。」
「反正也一年沒開張了，我這還做什麼經紀人，做人都費勁。」
這是兩人分開時，周芙甩給她的最後兩句話。
「……」
今夜註定無眠。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她不想跟傅燃扯上關係，更不想欠他人情。
但對目前的她來說，又確實很需要這次機會。
明萱反覆糾結，再次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
她咬咬牙。
算了。
不想了。
明萱點開傅燃的對話框，飛速打下幾個字。
然後心一橫，眼一閉，點了發送。
明萱：「可以賞你個面子。」
*
游輪宴會時間在一周后，地點位於北城澄江。
當日晚六點，媒體將澄江周遭圍的水泄不通。
交談聲與拍照聲不絕於耳。
不少行業製片人和晨星互娛的當紅藝人相繼出現，場面熱鬧非凡。
一時間，碼頭變成了眾明星走紅毯拍照聖地。
明萱來的比較遲。
等她抵達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登船。
就連媒體攝影都準備收工。
車門被拉開，明萱從一輛加長林肯上走下來。
幾名媒體人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
明萱許久未出現在熒幕上，參考其價值，也沒什麼必要為她重新掏出設備。
有人開口對身邊躍躍欲試的小年輕道，「這個不用拍，這又不火。」
話音剛落，明萱掃過去一眼。
目光冷冽，自帶氣場。
說話那人瞬間噤了聲。
經紀人周芙在旁邊提醒，「克制，剋制。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等你翻紅了，他們想拍還拍不到！」
明萱這才收回視線。
登上游輪，兩人被一路引到宴會廳。
游輪內燈火通明，裝飾可以用浮華奢靡來形容。
本場晚宴一共設置三個節目。
魚子醬品鑒，名畫欣賞與小型拍賣會。
但與其說是游輪宴會，不如說是一場大型的social。
女藝人們穿著禮服，各個流光溢彩，一時間到處的衣香鬢影。
「聽說了嗎？今晚傅家二少爺會親自到場。」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這一身高定是為誰穿？」
「你志向很遠大嘛，想勾搭傅燃啊？你不知道他前段時間與公司里近百名藝人解約？」
「那是因為她們太差，沒有利用價值，跟我能一樣嗎？」正在說話的女藝人叫紀輕靈，剛接了部大爆ip，勢頭正好。
她撩了下大波浪，笑得一臉明媚。
身邊的人卻在這時戳了戳她的胳膊。
「哎，你看。」對方指了指不遠處，問，「她怎麼也來了，又不是我們公司的人……」
紀輕靈順著望過去，不自覺皺起了眉。
明萱今晚穿了一身寶藍色抹胸晚禮服，綢緞質地十分有質感，收腰的設計將她細窄的腰線完美勾勒，又在裙擺處散開一大片星空。
搭配她冷白的肌膚和優越的身段，確實吸睛。
這是件來自巴黎著名設計師的高定禮服，全球僅此一件，價值不菲。
紀輕靈在雜誌上見到過，眼饞許久，如今見它穿在明萱身上，心有不甘。
她想了想，走上前主動挑釁，「呀，我還當是誰呢，怎麼會在這種場合見到你呀！」
明萱腳步一頓，目光從上至下掃過面前的人，語氣平淡，「你是哪位？」
「……」
紀輕靈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說，「紀輕靈。」
「哦。」明萱有了點印象，這人之前給她當過兩次配角。
「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許久不見，敘箇舊。」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她今天來還有正事要辦，「不巧，我還有事。」
說罷，準備側身離開。
但紀輕靈顯然不打算放她走，攔在她身前，自顧自道，「你這身裙子，設計師原本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但我總覺得有些老土，就沒要，沒想到在你身上看到了。」
「嗯。」她打量著她，「不錯，和你的氣質很配。」
她音量不小，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這個人是來挑事的。
明萱瞭然，瞥了她一眼，「是嗎？但我似乎沒聽foster提起過你。」
紀輕靈捂嘴，「二手貨賣給你，foster當然不會和你說啦。」
「啊，這樣啊。」明萱笑了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可是怎麼辦，我好像記錯了，這件禮服的設計師是gehry。」
「你！」紀輕靈得知自己被耍，頓時滿臉通紅。
「過來，過來啊，找到人了。」不遠處，周芙大力朝明萱揮動著手。
明萱也沒再與紀輕靈周旋，只在離開前丟下一句，「想找茬下次多做點功課。」
-
七點一過，宴會廳的鋼琴曲間歇，很快一首《kisstherain》再次響徹。
同時，宴會廳門口處引發一陣躁動。
預示著重要人物要登場。
不少人三兩成群，言笑晏晏，目光卻不由自主朝門口望去。
不多時，門忽然自兩側被拉開，傅燃著一身黑色西裝闊步走來。
量身定製的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整個人挺拔而修長。
一群人瞬間圍了上來，各種客套奉承之詞應接不暇。
傅燃舉起酒杯，一一回應，「照顧不周，多多擔待。」
聰明人都知道，傅燃才是這裡最大的人脈。
北城富豪家的二公子，中舜唯一的繼承人，是位能呼風喚雨的人物。
來參加晚宴的人，幾乎都會藉此機會來與傅燃攀談。
紀輕靈也不例外。
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擠到傅燃面前。
「傅總，還記得我嗎？我叫紀輕靈，我是……」
她笑得一臉甜美，正欲做一番詳細的自我介紹，傅燃就抬手與之碰了碰酒杯。
略顯敷衍。
但紀輕靈能和他說上話，就已經很知足。
她一邊喝酒，一邊偷偷看著他。
傅燃面部輪廓流暢而深邃，偏一張這樣的臉上長著一雙桃花眼，看起來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
平心而論，他的長相非常優越。
又有如此龐大的家世傍身，想來在上流圈子裡肯定很搶手。
想到這，紀輕靈更覺得不能錯失好機會。
「傅總。」她撩起耳邊一縷頭髮，抿唇一笑。
傅燃卻完全沒在看她。
他緩緩搖著酒杯，看著她身後的地方，正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神情像是在看一齣戲。
紀輕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恰好看到一抹藍色的曼妙身影。
又是她！
明萱頭髮微盤，鑽石耳墜在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如此精緻的她，卻正在與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導演面對面站著，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幾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男導演是一臉傲慢，鼻孔快翹上天了。
經紀人全程點頭哈腰，陪著笑臉。
而明萱則板著一張臉，偶爾開口應兩句，看起來已經在發火的邊緣遊走。
看來是一些不大愉快的話題。
傅燃也是偶然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禁感到好奇。
沒記錯的話，明萱對面站著的那位，是個小網劇的導演。
要能力沒有能力，要品德沒有品德。
在眾多著名導演中，算是底層草履蟲選手。
這位導演能來參加宴會，已經屬於俞助理的工作失誤。
明萱怎麼偏偏能選中這位？
也是有趣。
以他對她為數不多的了解，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位大小姐就會當場翻臉。
讓他猜一猜，大概要多久呢？
傅燃慢悠悠喝了最後一口香檳，將杯子隨手遞給服務生。
在心裡開始了倒計時。
「三、二、一……」
「啪！」
「哎，你怎麼回事啊，怎麼動手打人啊？」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循聲圍了過去。
傅燃默默站在原地「看戲」，不由揚了下眉梢。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