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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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去找吳音時，赫連暄也在。

「阿在，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吳音緊張道。

「姐姐，我有事要告訴你，我們去外面吧！」

吳音點點頭，她看了眼赫連暄，「我先出去一下。」

「好！」赫連暄應道。

她們走後，赫連暄盯著手中茶杯，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暗暗思忖道。

林在帶吳音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姐姐，雙水村出事了！」

「什麼？」吳音瞪大眼睛，「阿在，你說什麼？」

「雙水村發生瘟疫，為了防止大規模傳播，現在村子已經被封。」

「外婆和澈兒呢？他們怎麼樣？」吳音心裡特別焦急。

林在目光黯淡，「我不知道。」

吳音突然跪了下來，林在忙要扶起她，可吳音偏偏就是不肯。

「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林在慌張道。

「阿在，你，你肯定能說的上話，姐姐就拜託你這一次，就一次，讓我回村子里好嗎？」

既然姐姐不肯起來，林在只好跟著跪下，「姐姐，我今天就去村子里，笙兒也去，我們會照顧好婆婆和澈兒，你就相信我們好嗎？」

「不，我也要去，我一定要去，你不答應，我便不起！」

吳音雖然脾氣溫和，但若固執起來，不管如何她都一定會堅持到底。

「你去了又能怎樣？」

「我知道我沒你聰明能幹，也不像笙兒一樣懂得醫術，可是婆婆和澈兒還在那裡，他們不知道有多害怕，一想到這個我就絕對不會獨自一人待在城裡！阿在，雙水村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能死在那兒我無怨無悔！」

林在心裡掙扎許久，但她最後還是拗不過姐姐，「好，我帶你去！今日酉時，你在城門口等我，至於麗春院那裡，我會找個託詞，劉媽媽這點面子還是會賣給我的。」

「謝謝！」

「姐姐，這事先不要對外聲張！」林在囑咐道。

「嗯，我知道！」

回到房間看見金公子后，吳音心裡泛起一絲凄涼。

今日一別，或許他們就不會再見了。

「音兒，你怎麼哭了？」赫連暄頓時變了臉色。

吳音輕輕搖頭，「我沒事，公子你不用擔心。」

「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

「真的沒事，就是外婆和澈兒想我了，所以今天我想回村子里看看他們，公子你放心，阿在會跟我一起的。」

「那就好，既然你要回村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赫連暄走到門口時，吳音突然叫住他，「公子，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能讓自己病了！」

「又不是不回來了！況且以後還有你照顧我呢，所以我不會輕易病的，是不是？」

「是！」

赫連暄溫柔一笑，「我明天再來找你！」

吳音眷戀地看著金公子，回道：「好！」

赫連暄走後，她立馬拿出紙筆。

想說的實在太多，算了，還是別寫那麼多，以免讓公子煩憂。

用不了多久公子就會忘了自己，他應該過更好的生活！

「小桃。」吳音把信小心交給伺候她的丫頭，「明天金公子來時，你把這個給他。」

「好的！」

「小桃，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小桃擔心問道。

「沒事，你先下去吧！」

「是。」

小桃覺得奇怪，今天的姑娘看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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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娘，我有事要跟您說。」

「什麼？」

林笙不想說謊，所以她並未隱瞞，把自己的決定全部跟娘講了。

「明明還有別的大夫，難道非要你去么？」謝蘊儀定定地看著女兒。

「不是非要我去，而是我想要過去！」

「去那裡有什麼好的？」

「沒什麼好的，可我就是想去，娘，我也想做一個有價值的人！」

謝蘊儀緊緊握住女兒的手，「我不在乎你做不做什麼有價值的人，我只想讓你好好的，笙兒，我就只有你了！」

「娘，有件事我一直沒跟您講，」林笙強忍著淚水，「其實我真的不想做什麼大夫，您知道我每天做著不想做的事，心裡有多痛苦么？」

謝蘊儀頹然放下自己的手，她還是第一次聽笙兒說這些。

「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件真心想做的事，難道您還要阻攔我么？」林笙悲涼問道。

過了許久，謝蘊儀才苦笑著說：「原來我竟是這樣一個母親，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對不起笙兒，我讓你心裡委屈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笙急欲解釋，謝蘊儀卻搶先道：「我的確想讓你有出息，我承認這裡面有為我自己考慮的因素，我想讓你替我爭一口氣，但其實最重要，最重要的還是想讓你憑藉自己的本事可以過得安穩，不要像娘這樣才好！笙兒，我真的都是為了你，我不是故意讓你過得不開心的！」

說著說著，謝蘊儀便哭了起來。

林笙也跟著哭了，「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的，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您為我犧牲太多太多，而我卻這樣任性，對不起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謝蘊儀輕聲斥道，「為了娘，你甘願做不喜歡的事，這樣的笙兒一點都不任性，在娘心裡你就是世上最乖巧最懂事的孩子！」

良久，謝蘊儀才艱難說道：「去吧笙兒，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娘不會再阻攔你了。」

「謝謝娘！」

「謝什麼，還是你教會了娘如何去做一個母親，娘會學著去做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給娘這個機會。」

「您已經很好了，做您的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林笙緊緊抱住娘親。

「我的好笙兒，一定要平安回來，知道么？」

林笙使勁地點頭，「一定會的，將來我還要好好孝順您呢！」

「娘等著！」

母女兩人又互相依偎著說了些貼心話，謝蘊儀是真的不舍，可她更想讓女兒開心。

「您不要跟舅舅他們說這件事，只要說我去外地出診了就好。」

「我懂，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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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快到，馬車已在門口等候，同樣在那裡的還有胤天行和岳如霜。

「大哥，你沒去軍營？」林在驚訝道。

「我和如霜來送送你！」

「對不起，沒跟你商量我便自作主張。」

「不必道歉，做你想做的就好。」

「謝謝！」

「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會的！」說完，林在便頭也不回地踏上馬車。

她害怕若是回頭，就再也捨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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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和柳紹朴先到了城門口，林在看到他們后，問道：「柳公子也準備同去？」

「多一個人多份力嘛。」

「切，」林笙不屑道，「你只要別添亂就好！」

「管好你自己吧，到時候別亂開藥就好！」

「你，你就等著看我有多厲害吧！」林笙咬牙切齒道。

這個柳紹朴，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姐姐，我們怎麼還不走？」林笙疑惑道。

「當然是等人啦，笨！」林在還未開口，柳紹朴便搶先解釋：「你看，人這不是來了！」

林笙張大嘴巴，一臉不解道：「音姐姐怎麼會來？」

「你都能來，還不讓人家吳音姑娘來？」柳紹朴反問道。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比起你，她更有理由去！」

林笙不再多言。

全部會合后，馬車便向雙水村駛去，柳紹朴看著她們，突然感嘆起來，「怪不得你們是好姐妹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笙狠狠盯著他。

「我是說你們身上都有一股子傻勁兒。」

林笙怒不可遏，「姐姐，他說我們傻！」

「柳公子是在誇我們！」吳音柔聲說道。

「是的！」林在看著大家，目光堅定道：「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克服這次難關！」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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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胤天尋已偷偷收拾好行裝。

他剛打開門，竟出乎意料地看到三哥站在外面。

「你要去哪？」

「我…」胤天尋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要去找阿在？」

胤天尋心裡一驚。

「今早你沒再堅持，阿在走時你也沒有去送，我便猜到你會偷偷過去找她！」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三哥。」胤天尋看向胤天行，哀求道：「三哥，我求求你，就讓我去吧！」

胤天行重重嘆了口氣，「何必呢？」

胤天尋一臉坦然，「我知道這不過是我自作多情，可我就是想陪著阿在，只要能在她身邊我就知足了。」

「你是什麼時候對阿在有了這種心思？」

「我也不知道，起初只是覺得她很特別，可是後來相處中我愈發想要與她親近，直到阿在為我受傷，我才真正確定了心意。雖然阿在對我很冷淡，可我就是很想照顧她！三哥，請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想留下遺憾。」

「可是那裡真的很危險，我絕不能讓你出事！況且趙青現在不在你身邊，你獨自一人，我更不能放心。」

「我不會出事的！」

「你怎麼能肯定？」胤天行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瘟疫無情，若真染上了，誰又能確保不會有事？」

「正因如此我才必須要去，三哥，阿在還在那裡！」胤天尋不肯退讓半步。

「真的不會動搖？」

「絕對不會！」

「無悔？」

「無悔！」

胤天行心中無奈，「你若真想去，我怎麼也阻止不了，既然這樣，就隨你吧！」

胤天尋有些不確定地問：「三哥，你真的答應了？」

「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你吧！我知道任由你走對我沒有一點好處，可是你如此誠懇，我又怎忍心再拒絕！」

「謝謝三哥！」胤天尋大喜過望。

「不用謝我！你記住，去那裡一定要格外小心，若是不舒服了，務必及時告知大夫，知道了么？」

「知道了！」

胤天行不忘囑咐：「阿在就拜託你了！」

「放心，就算我有事也絕對不會讓阿在有事！」胤天尋鄭重承諾道。

「你們倆都不能有事！」

他遞給天尋一樣東西，「守衛的士兵看到它就會放你進村。」

「三哥，其實你並不打算阻止我對么？那為何早上你堅決不準讓我跟去？」胤天尋不解道。

「若是早上答應你了，真真肯定會要跟著一起。」

「還是三哥考慮周全，不過這也瞞不了多久，真真若是大鬧起來，該怎麼辦才好？」胤天尋擔憂道。

「放心，有我在呢！」

「也是，有三哥在就一定沒有問題！」

他又說了句「三哥，保重！」，便義無反顧奔向他將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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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鄭真就去叫天尋哥哥吃飯，可她叫了很多聲裡面都沒有回應，她開始不安起來，便直接把門打開，可進屋一看裡面竟連個人影都沒有。

鄭真沒了主意，她趕忙去找天行哥哥。

「天尋哥哥，他，他不見了！」鄭真喘著氣說。

「天行哥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天尋哥哥他人不見了！」見胤天行沒有反應，鄭真又著急重複一遍。

「我知道，天尋昨晚去了雙水村。」

「什麼？」鄭真大驚失色，「你怎麼能讓他去那裡？」

「他和阿在會互相照顧好對方，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況且我又不知道林小姐是什麼樣的人？」

胤天行臉色陰沉下來，「你不相信阿在？」

「不是不相信，我只是不了解她！」

「我可以保證阿在是個好姑娘，難道你也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鄭真雖然生氣，但還是解釋道：「我只是，反正，我必須要確定她對天尋哥哥是真心實意，我才能放手！」

「嗯！」胤天行淡淡回道。

「天行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冷靜？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嗎？你為什麼要允許天尋哥哥胡鬧？」鄭真板著臉，連連問道。

「我不覺得天尋在胡鬧！」

「你瘋了么？你明明是很理智的人啊！」鄭真大聲喊道。

「我現在也很理智，阿在對天尋來說很不一般，他昨天對我說的話讓我很受感動！我羨慕他的勇氣，也尊重他的痴情！」

「所以你就答應了？」

胤天行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去！」

「你不要胡鬧了好不好！」

「為什麼天尋哥哥不顧危險就是痴情，而我卻成了胡鬧？」鄭真委屈道。

胤天行沒有吭聲。

「你有沒有想過你做這種事會有什麼後果？」

「天尋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若他出事，我一定會被問罪！」

「原來你都知道，你以為我不讓天尋哥哥去村子里只是一味嫉妒么？我也是為了你呀，我不想看到你被皇上責罰！不行，我這就去把天尋哥哥拉回來！」

胤天行攔住她，「我這輩子沒開口求過人，可是真真，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去，好不好？」

「我要去。」鄭真雖然這樣說，可心裡卻猶豫起來。

胤天行的手無力地垂下來，他臉上儘是苦楚，而這一切鄭真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下來，「罷了，罷了，我不去了！」

鄭真終是不忍讓天行哥哥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