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賣魚
顧意就把網兜和魚放桶里，丟在原地，自己拚命往家裡跑。
還沒跑幾步路，迎面她娘來了。
「嬸嬸，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一個眼熟的村裡的男孩拋在前面，時不時往後看，
她娘赫然就跟在後面。
顧意腦子都炸了，
「娘。」
王語蘭看見顧意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快步跑上來，拉著她左看右看，
「娘，我沒事。」
大郎走過來淡淡道，「阿娘，姐姐不過是去海里泅了一會兒水。」
王語蘭的臉色便變了。
「娘，你別聽大郎胡說，就趁著沒天黑玩了會兒，天還沒黑就馬上上岸了，大郎故意嚇您的。」
大郎重重哼了一聲。
王語蘭感覺胸中一股氣到處亂躥，讓她難受極了，現在全身都在顫抖，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氣得。
「你知道我剛剛有多怕嗎，我生怕你就那樣葬身海里了，那海里有多危險，無邊無際，沒人探得出深淺，就像一隻巨大的怪獸，而我們連他的眼睛長在哪兒都不知道！你怎麼就不知道怕？！」
顧意暗中狠狠瞪了大郎一眼。
她沒想到，在娘心裡，她的信譽連大郎也比不上啊。
娘居然不信她。
王語蘭說著說著落起淚來，「你不知母親會為你擔心嗎？你爹已經沒了，只剩下我們相依為命，若你出了什麼事，是在剜我的心肝啊。」
顧意連忙抱著她，
「娘，我再也不會那樣了，以後捕魚會和其他人一起，總不會一個人。」
「您不必太擔心我，問大郎就知道了，我泅水是不是學得很好？」
大郎勉強點了點頭，「娘，姐姐確實有天分，水性極好。」
王語蘭安慰了些，「水性好，也不敢獨自一人！更不能游得太遠！」
顧意連連點頭，承諾。
隨後，一家子回家了。
顧意聽見大郎和那村裡的男孩子的道謝，「大栓，你回去吧。」
「這是你朋友？」
「嗯，朋友。」
大郎看她一眼，「娘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跳過海，娘只要還在，你就永遠別想她保持冷靜，你最好別再這件事上挑戰娘的容忍度。」
顧意：「……」
回到家。
小妹已經睡下了，小小的手包紮好，被綁在床柱上，高高的舉起來，怕她夜裡亂動，會碰到傷口。
二郎還沒睡，一見到她回來，直勾勾的看著她，露出那種有些詭異讀不懂的神情。
顧意跟他對視一眼，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本來還想把撿到的魚獲好好收拾一下，家裡氣氛凝滯，她便也草草收拾，把東星斑分了個桶單獨養著。
——
第二日。
顧意蒸了飯，剪開幾個海膽，洗乾淨，
見她弄海膽，大郎瞳孔便一縮，「顧嘉意，你做什麼？」
她聽到稱呼，怒而瞪他，「你喊我什麼？沒大沒小的小子！」
「你不要命了？忘了昨天月兒的手嗎？」
說著，月兒小心的翹著手上的小手，被王語蘭牽著從房間走出來，
小豆丁見到姐姐手上的東西抖了抖，「球球，有毒，怕怕。」
顧意哭笑不得，「這個沒毒的，這是海膽，和昨日的有毒海膽不一樣，這個能吃，而且很好吃呢。」
眾人便以懷疑的神色看著她。
「你們仔細看呀，這個刺兒是不是短一些，昨日那個外面的刺兒是不是長很多？」
大郎道，「你別糊弄人，村裡人都不吃這個，我問過大栓，無論刺長刺短，他們都不吃！」
顧意便微微驚訝了一瞬，「那是他們不知道，白白錯過了美食，我在書上見到過，特別好吃。」
王語蘭臉上便有動搖之色。
「我吃一個給你們看看！」顧意用筷子夾出一瓣黃肉，塞進嘴裡。
臉上頓時浮現出享受之色。
確實好吃，鮮甜，軟軟糯糯，風味獨特，
她吃完后，還蹦了一圈，一點問題都沒有。
家裡人瞪大眼睛，「果真？」
「這下你們信了吧！」
信了，自然信了。
顧意便又撬開一個，告訴他們，「把裡面黑乎乎的東西去掉，只留下黃色的，只有黃色的部分能吃。」
她拿勺舀出黃肉，小豆丁便張大嘴巴，吃進去。
緊接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便猛地瞪大，亮閃閃的，「好吃！球球，好吃！」
顧意忍不住笑。
於是早上吃了一頓海膽蓋飯。
吃得肚子圓鼓鼓。
顧意把剩下的魚獲集中到一個桶里，提著桶往海邊走，她要去碼頭賣魚。
大郎便追上來，「月兒要娘，我與你一道去。」
顧意點點頭。
姐弟倆去等曹嬸兒，和曹嬸一起坐船去碼頭。
曹嬸兒看顧意的魚桶，看見一條紅色的漂亮魚，忍不住呦了一聲，「這魚好看，我許久沒見了，這條還格外漂亮，有三四斤吧，能賣上好價錢呢！！賣給大戶人家，或者是大飯館採買的人，那更是高價！」
其他人見了臉上也不禁露出羨慕，「你這是上哪抓到的？」
大郎便輕輕哼了一聲。
顧意笑著道，「一個小水坑裡，實在是運氣好。」
那還是真是運氣好嘍，他們那麼多年都沒在水坑裡撞見過這麼漂亮的東星斑。
到了碼頭。
村人這回學聰明了，就跟在顧意後頭，在她周圍賣起魚獲來。
惹得曹嬸忍不住冷嘲一聲，真是群可笑的人。
豈料顧意並不打算擺攤。
她帶著大郎往縣裡走，
「曹嬸兒，我們去縣裡碰碰運氣。」
她剛剛有了新的想法，既然東星斑稀有，飯店喜歡，那主動送上門，價格自然更不錯。
之前來過縣裡，她知道哪裡有大飯店。
穿過這條街，再拐個彎，就到了這個一品閣，名字高大上，看規模也是縣裡數一數二的。
顧意一路來到飯店後門。
採買的正站在後門門口，有夥計往後廚運送物資。
她便上前喊，「師傅，看看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