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細作
第1204章細作
婉娘又開口。
「我真沒幹過壞事,而且,我也不是敵國的細作,我就是本朝人。」
顏如玉眉梢微挑,本朝人,那是誰的人?
細作也確實不全是敵國派來,也有國內的各主勢力,比如蜂哨,他也是細作出身,而且不屬敵國。
蜂哨淡淡道:「接著說。」
「我知道蘇五德干過壞事,」婉娘說,「我揭發了他,能不能算我戴罪立功?」
蜂哨不動聲色:「那得看是什麼事,是不是我想知道的,如果不是,就算他殺人放火,屠村投敵,我也不管。」
蜂哨這麼一說,婉娘的心放下不少,那就說明,蜂哨也不是為國為民的那一種,還是得看利益。
只要看利益,一切就都有可能,包括生的希望。
婉娘低聲說:「我這個消息,可以讓你去鎮南王府撈點好處,我聽說鎮南王很大方,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他一定會重賞你。」
蜂哨又吃一塊肉乾:「說說看。」
「前陣子吳家被滅,你聽說了吧?」
蜂哨點頭:「這事兒滿城皆知,你可別說要跟我說這事兒。」
「確實與此事有關,」婉娘繼續說,「不過,我要說的不是吳家人,是滅吳家門的人。」
蜂哨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說,眼神表情沒有半點好奇的意思。
婉娘心裡有點失望,但還是繼續說:「滅吳家門的人,其實就是鎮南王府。」
顏如玉在外面聽著,眸子微眯,霍長鶴也微翹嘴角。
蜂哨又切斷一根牛肉乾,放在嘴裡慢慢嚼,忍住罵她的衝動。
婉娘看著他,忽然「撲哧」一笑:「行吧,我不開玩笑了。」
蜂哨猛地拔出匕首,在她肩膀上一紮,鮮血瞬間湧出。
婉娘笑容還未凝固,就感覺到肩膀上的劇痛,慘呼一聲。
「啊!」
門外的張遠探進頭來,看一眼又若無其事收回去。
蜂哨對婉娘一笑,拔出匕首:「好好說話,別開玩笑,我可不喜歡這種玩笑。」
他用帶血的刀子在婉娘臉上拍拍,留下帶血的印子:「聽懂了嗎?」
婉娘疼得呼吸急促:「聽,聽懂了。」
蜂哨把匕首上的血擦乾淨,又插回地上,繼續切肉乾吃。
婉娘臉色發白,忍著痛說:「滅門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猜測,應該就是蘇五德。」
「我不要猜測。」
「這我真不知,確實是我的猜測,因為他早就看鎮南王不順眼,覺得鎮南王搶了他的風頭,另外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曾命人打過幾把刀,扔在吳家一處地方,就是用來栽贓鎮南王府的。」
顏如玉立即想起那幾把特製的刀,是蘇五德命人打造的?
蘇夫人聽得頭皮發麻,想和顏如玉解釋,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動彈不了。
心裡又不禁暗罵蘇五德,竟然敢幹這種事,還不告訴她,不告訴她也就罷了,卻告訴這個賤女人!
蘇五德汗如出漿,鼻翼快速煽動,他只能轉動眼珠,餘光瞄著霍長鶴輪廓,看不見表情,但他仍舊能夠感覺到,霍長鶴周身的氣息在冷若冰霜。
霍長鶴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吧?
破廟中蜂哨接著問:「刀在哪?」
婉娘道:「刀當然是拿去吳家了,得栽贓嘛。」
「這麼說,你所說的這些,不過就是你一人之言,並沒有實際證據?」
婉娘急道:「當然有證據,聽蘇五德說,那刀不怎麼好做,所以有幾把廢了,他派人扔掉,但我又偷偷撿回來,我藏著呢。」
蘇五德聽著都要氣死,這個賤人!
蜂哨笑問:「是嗎?那你還挺聰明,藏在哪了?說出來。」
「那你得答應……」
「我什麼都不會答應,」蜂哨打斷她,「我說了,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你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說出來,否則,就等著腸斷臉爛。」
婉娘打個激靈:「在我住的院子里南面小棚里,那原本是蘇五德給我造的一個小花棚,放些花草好過冬,我把刀藏在那裡了。」
蜂哨起身,到外面和張遠說幾句,張遠點點頭,叫過一個人又吩咐幾聲,隨即傳來馬蹄聲。
蜂哨回到婉娘身邊:「我的人已經去找,找不到,你立即就死。」
婉娘趕緊說:「找得到,一定找得到。」
「接著說。」
婉娘一怔,苦著臉道:「還說什麼啊?我知道的都說了,這麼大的事都說了。」
「裝傻是嗎?」蜂哨掃一眼匕首,「還想再來一下?」
「不,不敢,」婉娘后縮,「你想知道什麼?問,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身為細作,你是誰的人,為什麼到幽城,還有哪些同夥,這些還用我問你嗎?」
婉娘咬咬嘴唇,知道拖不過去,只好說:「我是從申城來的,但我們主子是誰,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三年前被收入做細作,原來就是跟著我爹走江湖賣藝,唱曲打個雜耍什麼的,後來我爹被惡霸打死,還要強佔我……」
她說著對上蜂哨戲謔的眼神,臉色微凝:「我說的都是真的,沒講故事。」
蜂哨不置可否,聽著她繼續說:「後來,我就被救了,救我的就是尋常人,是個老頭兒,花白頭髮,有點駝背,別的……我也記不太清,當時天黑,他又實在是太過普通,完全沒有特點,我也怕得要死,魂兒都要沒了,哪還記得他長什麼樣。」
「他把我帶到一個小院子,讓我住處容身,我還想著,等再見到他再道謝,結果,以後就沒有再見過。」
「次日,來見我的就成了穿著黑衣服的人,臉上還有面具,我嚇得夠嗆,但他也沒說要我的命,只問我要不要替主子辦事。」
「我問辦什麼事,他就說,如果答應,就有吃有穿,有人教本事,什麼都別問,等時候到了,自然會派任務給我。」
「我那時無依無靠,出了那個門我也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怎麼活,除了答應,別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自那時起,我就成了一名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