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涼州行(15)

第699章 涼州行(15)

董家門口,也多了好些老百姓,正提著筐和袋子在裝木炭。

「一家五斤,都排好隊,不要擠!」

裝木炭的也有十多個人,和來取炭火的上百個百姓將董家大門口給堵的水泄不通。

董應弘臉色比他們手裡的木炭還要黑,「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上有轎夫上前過問:「你們幹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啊,這是董大人的家嘛!」裝木炭的人笑道。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不快滾,等會官府來了,把你們全部都抓了下大獄!」轎夫恐嚇道。

他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哄堂大笑聲,轎夫被笑的心虛,「你,你們笑什麼?」

沒人理他,只有後面來裝木炭的百姓將他擠到一邊:「不要木炭就到一邊去,別影響我們領木炭!」

得了木炭的老百姓激動不已,感恩戴德,「真好啊,謝謝你們啊,又是米又是炭火的,你們可真是菩薩啊!」

老百姓發自肺腑地說著感激的話,送木炭的人笑著說:「還要感謝隋大人和董大人啊,要不是他們提前準備好這麼多的糧食和木炭在家裡,我們也沒辦法給啊!」

董應弘正讓轎夫從旁邊過去,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這些木炭哪裡來的?」

他挑開帘子,大聲質問裝木炭的人。

「董大人家的啊。董夫人做善事,捐了兩千斤的木炭給老百姓!」

董應弘看了看大開的府門,也不坐轎子里,自己下了地。

一接觸到厚厚的積雪,這老寒腿就疼的難受,可他顧不得那麼多,快步往裡頭衝去。

等找到董老夫人時,她被捆在柱子上,其他的丫鬟家丁也都被五花大綁,不得動彈。

「嗚嗚,嗚嗚……」董夫人嗚咽地叫著,董應弘上前,扯出她嘴裡的布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爺,你走了以後,家裡就衝進來一波黑衣人,他們把我們全部都捆了起來,就去倉庫里搬糧食和木炭,老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土匪,土匪!」董應弘血都往頭上涌:「那就是一群土匪!」

這波人,看起來跟官府門口的那波人差不多,先是搶完了官府,又來搶他家,不是土匪是什麼!

「趕快讓今風帶人來把他們抓起來啊!」董夫人哭道:「再不回來的話,咱們倉庫里過冬的東西都要被他們搬空了啊!」

董夫人還在指望隋今風,董應弘沉默不語。

「老爺,你快讓人去啊,把今風喊回來,不然東西沒了,咱們這個冬天該怎麼過啊!」

「哎……」董應弘再次沉默了,「今風那邊,跟咱們的情況一樣。這群人,是有備而來。」

「那官府的那些人?」

「一個都沒看到,估計也跟你們一樣,被人控制住了。」

「天啊!」董夫人震驚不已:「他們竟然敢對朝廷命官下這麼重的手!他們就不怕我們上稟天子,誅他們九族嘛!」

董應弘渾濁的目光看著她,董夫人明白過來,哭道:「難道就沒人管管這群土匪嘛?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嘛?」

「不會的。」董應弘自信地說道:「我們還有涼州軍,等涼州軍來,將這群土匪一網打盡!」

鬧吧,鬧的越凶越好。

只要涼州軍一進城,就可以以剿滅土匪的名義將這群人一網打盡,他們搬走多少糧食和木炭,到時候,就把這群人的家搜刮乾淨,全部給吐回來。

董應弘年紀大了,可他卻依然執意去城門口,等候涼州軍!

外頭還在下著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雪厚得有人的小腿高,馬車車軲轆集齊難走,只能坐轎子。

轎夫深一腳淺一腳,以前只需要花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城門口,今日這般光景,花了足足大半個時辰。

轎子里的炭火早就已經燒乾凈了,沒有取暖的木炭,哪怕轎帘子再厚再擋風,也不是密不透風的。

角角落落里,外頭的北風跟裹著冰刀子一樣,透過轎簾的縫隙,鑽進轎子里。

董應弘坐的久了,再加上冷風一吹,腿越發地酸脹,麻木。

他抬手,輕輕地拍打著膝蓋骨,想要緩解酸麻的痛感!

「老爺,到了。」

終於,轎子到了城門口。

安靜的城門口,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人。

城門口的大門也緊鎖著,守衛躲在城樓里烤火驅寒。

這種鬼天氣,誰會出城啊。

可哪怕是天上下刀子,城門口也必須有人守衛,這些城門口的守衛,又在偷懶了。

「走,到城樓里去避避風雪。」

董應弘指著城樓,轎夫抬著轎子,又去了城樓里。

本該在城門口的守衛如今正躲在城樓下的小屋子裡烤火,一邊圍著爐子烤番薯吃。

「這麼冷的天,也不會有人出去進來了,你說門口留一個人守著就成了,幹嘛要這麼多人都守在這裡啊!乾脆早點放年假,這麼冷的鬼天氣,我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外頭了。」

「誰不是啊,這麼冷的天,我都覺得我這膝蓋不太靈活了,是不是凍的啊?」

說話的年輕守衛並不是涼州人,是最近這幾日才來的。

他功夫不錯,一人能打三個,靠著一身好功夫,在城門口當上了守衛。

「你還年輕,等你在這鬼地方待個十多年,別說膝蓋了,你兩條腿,你的腰都不是你的了。這天能把人的骨頭都凍僵。」老涼州人笑道:「這涼州的人哪一個都有老寒腿,老風濕,沒辦法,這地方就這樣。」

「嘟嘟嘟……」屋門被人敲響了。

「這麼冷的天,誰會來啊!」新來的守衛自覺地起身,主動過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你是?」

裡頭的守衛探頭看,見到這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問:「幹啥的?」

男子不說話,只轉身,將身後的轎子給他看。

一股冷風吹了進去,溫暖的屋內,眾人一個激靈,這才看清轎子。

董應弘的轎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守衛立馬衝到門外,卑躬屈膝,點頭哈腰,隔著轎簾對裡頭的人請安,「董大人,這麼冷的天,您怎麼來了?」

董應弘不說話,冷著臉下了轎子,進了城樓里。

狹小的屋子裡頭的陳設特別的簡單,只有一張簡單的木床,放著一床被褥,一張桌子,四張板凳,冬天多了一個火盆,幾個守衛在聚在火盆旁邊取暖。

「董大人!」

見狀,幾人全部都站了起來,面上有些驚慌。

按照規矩,無論是颳風下雪,再冷再熱的天氣,他們都不能夠全部躲到城樓里,必須有人站在外頭,可他們今日偷懶,早早地關了城門,躲在城樓裡頭烤火。

這按照慣例,是要一人打二十個板子的!

規矩是董應弘定的,他比誰都清楚。

幾個守衛站成一排,戰戰兢兢,耷拉著腦袋,等著董應弘發落。

董應弘知道他們在怕什麼,不過他今天來,不是來找他們麻煩的,「外頭的風雪太大,我就是進來烤烤火,等一些老朋友。」

守衛一聽,連忙奉承:「既然是董大人的老朋友,那自然是該開大門迎接的,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帶人在城門口等候,若是大人的老朋友來了,第一時間稟告大人。」

董應弘點點頭,安心地烤著火,等著。

幾個守衛也不敢再留在屋內,爭先恐後地跑出去了,跑出去后長舒一口氣。

「頭,這麼冷的天,董大人怎麼來了啊,他的老寒腿老風濕,這麼冷的天,他吃得得消嗎?」

董應弘的老寒腿老風濕已經人盡皆知,都知道他只要一到下雪下雨的時候,就會躲在家裡,哪裡都不去,因為他吹不得一點冷風,也受不得一點冷。

可這麼冷的天,他都親自來了,只能證明……

守衛的頭頭說到:「說明董大人等的這些老朋友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咱們做錯了事,董大人不追究,咱們可不能再出錯了。快點,把城門打開,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仔細看看,對面要來了人,第一時間上前去詢問,若是董大人的老朋友,第一時間跟我稟告。」

「是,頭!」

幾個守衛立馬將大門打開,城外更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積雪厚厚的。

守衛找了個避風的地方,不停地往遠處張望,可眼前一片白,多看一會兒眼睛就一陣刺痛,只得再換一個人盯著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遠處來人的方向卻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

「會不會不來了啊?」年輕的小守衛凍得臉都通紅了,說話嘴皮子都不利索,望著遠處的方向,問道。

「應該不會,你瞅瞅,董大人都親自來了,怎麼可能不會來呢。一定會來的。」另外一個守衛說道,「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了,董大人到底什麼客人啊,選這麼冷的天來。」

「誰知道啊,不過董大人說會來,那就一定會來的,再等等吧。」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外頭的人等的都凍腳凍手凍臉,依然沒看到人。裡頭的董應弘雖然靠著火盆,不冷,可長時間沒得到消息,沒看到人來,本來還自信滿滿的心,也開始滿滿地變冷。

「大人千萬別急。」守衛頭領似乎看出了董應弘的心思,借著加木炭的功夫說道:「屬下已經在外頭等著了,人到了立馬就會來稟告,您親自來迎接的貴客,說來那肯定是會來的,估計是這麼大的風雪,攔住了他們,董大人慢慢等。」

董應弘嗯了一聲,捧著熱茶喝了一口。

這守衛處哪裡有什麼好茶,老茶葉梗子,泡出來一股澀味苦味,董應弘喝了兩口放下,望著燃著的木炭。

這木炭也不是啥好炭火,沒燒完全,冒出股股濃煙,熏得人眼珠子疼。

「咳咳……」董應弘咳嗽兩聲,卻依然靠近了木盆。

他怕冷,這點子煙熏不死人,可凍壞了,老寒腿老風濕,能要了他的老命!

外頭依然沒動靜,守衛的人眼珠子都看瞎了,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因為涼州軍,在距離城門口五里地之外的山裡,給攔住了。

涼州軍駐紮的地方,與涼州城相隔十五里地。

因為軍隊涉及機密,不能對外透露,所以涼州軍駐紮的地方,離大路很遠。

涼州軍駐紮在一處山林里,平時與世隔絕,交通很不方便,他們要來涼州城,必須穿過密林,又通過兩座山之間的縫隙,再走密林,這樣才能走到大路上來。

鄒子開率領千名軍士走出密林,穿過山間小路,就被攔著了。

山間小路被大風雪給擋住了,除了雪之外,雪下頭是滾落的山石,雪覆蓋在上面,可不就將路給擋得嚴嚴實實了。

「統領,這石頭應該是昨夜大風雪,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又積了一夜的雪,現在路已經封死了,石頭又都凍在了一起,一時半會很難搬開。」跟在鄒子開身邊的是一位叫陳靈的副統領,仔細查看了之後這才過來稟告。

鄒子開急著進城:「那還等什麼,趕快讓人把石頭搬開,耽誤了時間,我們誰都擔待不起。」

「是。」

陳靈喊人,拿著鐵鍬和長槍,上前去將冰雪刨開,搬出石頭。

滾落的石頭太多了,卡在山間縫裡頭,山兩邊的縫隙又窄,只能容納兩個人並排走,所以搬動石頭很是費力氣。

半個時辰的功夫后,還有一堵石頭牆在等著他們。

還不知道後面有多少石頭在等著他們!

兵將們只得排成一個長隊,分開間隔,一前一後地將石頭傳出去,最後面的人也不敢將石頭留在山間細縫裡。

因為石頭堆得得太多,等會他們回來還要再清理一番,於是最後面拿到石頭的人,只能搬著石頭跑出去,找寬敞的地方扔了。

其中一個小兵,抱著一塊十多斤重的石頭,往回走,走到密林之中,這才把石頭丟下,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小兵直接暈了過去。

另外有人一把將小兵扛在肩頭,躲進了密林之中,又來第二個小兵,也將石頭丟了,緊接著腦殼一痛,也暈了過去……

如法炮製,無論出來多少個小兵,總有人在背後偷襲,將他們帶走。

山裡頭,眼看著傳送石頭的隊伍越來越短,郝融是另外一位副統領,脾氣大,聲音大,「他們人呢?又跑到哪裡躲懶去了?」

「郝統領,他們去林子裡頭丟石塊了,丟在這裡,依然會擋路。」

「丟個石頭丟這麼久,我看丟石頭是假,躲懶是真!你們速度快點,等會耽誤了時間進城,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郝融恐嚇道,傳石頭的小兵們不敢慢半拍,低著頭,一個個手腳麻利地搬運著石頭。

郝融提著鞭子,走出了山裡,邊走邊罵:「我倒要看看,是真的丟石頭去了,還是躲懶去了。一個個懶得跟茅坑裡的蛆一樣,除了吃屎,啥都不會幹!」

他罵罵咧咧地走進密林里,發現了前頭的小兵們丟的石塊,地上亂七八糟的腳印也不知道通往哪裡。

「人呢?我數三聲,再不出來,我軍法處置!」郝融在涼州軍中是個黑面人,所有的小兵們都很怕他,只要他出口,沒人敢不聽不從。

「窸窣……」

叢林里發出了細微的動靜,剛好被郝融聽到了,他朝叢林走去,「三、二……」

「我看到你了,滾出來!」

「一!」

郝融扒開叢林,也數到了最後一個數,可他還沒來得及喊,就一頭栽進了雪堆里,身體失重,掉到了一個坑裡。

陳望拍拍手,蓋上了蓋板,「塊頭這麼大的,只能智取,不能硬來,等會有動靜,前頭的那些人就該發現了。」

白鴿也在,「還有不少呢。」

「不著急,主子還安排了人在前頭等著他們呢。」陳望呵呵笑,努努嘴,「瞧,又來了幾個小蝦小蟹。」

「讓其他兄弟立立功。」白鴿興奮地說道:「這些隱衛,可好長時間沒出來過了,這次全體出動,可不得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裴珩除了金麟衛之外,還有一支自己單獨的隱衛,有四五十號人,這次,除了留下十來人在京都守衛許家和顏氏之外,其他的人全部奔赴涼州。

陳望不解:「咱們大人每天都守著夫人,也沒看到他跟外頭有聯繫啊,怎麼想要調人,說到就到了,也太迅速了吧。」

白鴿白了他一眼:「那是大人會未卜先知。你以為大人說來就來啊,他在京都的時候,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涼州城會有一場生死仗要打的,既然要打仗,怎麼可能會沒人呢,只要抓到了謝正淵的把柄,這一場仗,隨時會打起來。」

陳望佩服不已:「大人可真是神人也!不過,他們這麼多人,咱們這幾十個人,哪怕智取,也抵擋不了啊,營地裡頭還有幾千人呢。」

「怕啥。」白鴿笑道:「你忘記了?謝正淵離開京都的時候,是不是去拜訪了莫統領和郭副將?」

「是啊,他說請莫統領和郭副將來涼州城賞雪。」

「現在正是賞雪的好時候,你說他們來不來?」

陳望眼前一亮,「你是說,他們來是為了……」

「噓,別說話,那個姓陳的來了。」白鴿按了下陳望的頭,兩個人透過叢林的縫隙,盯著陳靈過來的方向。

分散在其他角落裡的隱衛,神出鬼沒地將小兵們給打暈,扛走了。

眼看著人出去,不回來,在最前方指揮的陳靈也知道了,站不住了,到隊尾看了看:「郝副統領呢?」

小兵回答:「郝副統領去找人去了。」

「去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沒回來?」

「沒,不只是郝統領沒有回來,最先去丟石頭的人也沒有回來。」

「最早離開的人去多久了?」

「有一刻鐘了。」

最先離開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難道是覺得天氣太冷,回營地了?

不可能啊,他們是知道郝融的脾氣的,點出來的人,若是擅離職守,回去就軍法處置,要打軍棍的!

陳靈點了十個人:「你們先別搬石頭了,先跟我走一趟!」

他帶著十個人,沿著原路返回,出了山間小路,就到了密林之中,密林里的大雪被樹葉遮擋著,剛才人走的腳印還沒有被掩蓋。

腳步雜亂無章,很多人踩過,來來回回,根本分不清腳步從哪兒來,又往哪裡去了。

「腳印怎麼這麼亂。」陳靈皺眉:「你們尋著這些腳印去看看,看看腳印通向哪裡。」

「是。」

幾個小兵順著腳印散開來,陳靈也站在原地,警惕地四下張望,突然,叢林中傳來窸窣窸窣的聲音,陳靈拔劍,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了,他沒有草率地撥開叢林,而是突然用劍,往叢林裡頭猛烈地刺來刺去。

叢林里「嘩啦」鑽出來一隻雪白的兔子,瞪著兩隻紅眼睛盯著陳靈,然後一蹦一跳地又鑽入了叢林里。

陳靈笑:「原來是只兔子,嚇我一跳!」

他收回了劍,轉身走了,走了兩步,他發現了不對勁。

帶來的十個小兵,現在一個都看不到了。

「人呢?出來,出來!」

陳靈又重新拔劍,站在原地打著圈兒地大喊:「都出來,不然軍法處置!」

無人答應他,只有風雪吹著樹葉,窸窣窸窣。

「出來,出來!」陳靈又喊。

沒人應他。

這群小兵,不可能會突然跑掉的,唯一可能的情況就是,他們出現了意外。

這密林裡頭,除了他跟十個小兵,還有其他的人!

猛獸不可能,這些年,山林里的猛獸都被他們給獵光了。

陳靈提著劍,朝剛才小兵過去的方向走去,他警惕性很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走到腳印消失的地方,小兵看不到,只有兩串腳印。

一串去的,一串來的。

陳靈跟著去的腳印走過去,走了十來步,腳印突然憑空消失了。

頭上有風聲劃過,那不是風雪的聲音,陳靈猛地抬頭,一道白色的影子直接朝他飛來,陳靈剛想提劍迎戰,已經來不及了。

白色的影子極快,不過呼吸之間,他就已經飛到了跟前,突然雙手一揮,白色的粉末迎風飄來,陳靈還來不及出聲,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穿白衣的隱衛扛起陳靈,一個跳躍,就飛到了樹上,在樹木間穿梭,然後一躍而下,有其他白衣人上前,將陳靈五花大綁后,丟進了一個地窖里。

地窖很深,起碼有四米多深,不少小兵都被捂住了嘴,五花大綁,扔在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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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主母攜崽二嫁權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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