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淤泥中的明珠總是可貴的

理查德帶着兩女走在前往最近城鎮的小路上，一般情況沒有什麼急事，他還是更願意走路或者乘坐交通工具慢慢來，而不是開個傳送門直接過去。

在知道兩女是因為黃泉之主那只有靈魂才聽的懂的髒話才猜出自己身份時，也是很無奈，畢竟死後所有記憶哪怕是被抹除的也會一股腦恢復。

因為那是他們唯一的財產，可以決定他們在黃泉無盡歲月里能夠「活」多久的財產。

而跟在理查德身後的兩女，此時正眼神互相交流着，布丁似乎想說什麼但被莎莉娜用眼神制止著。

「想說什麼就說吧，沒關係。我這個主人還是很民主的，嘿嘿。」

理查德漏出自認為無比和善的笑容，轉過頭看了兩女一眼道。

「我……」

「布丁，算了。」

「說吧，沒事。」

理查德見兩人布丁剛開口，莎莉娜就要制止，無奈重複道。

「我想說的事，很有可能讓您不開心，我，不是，我並沒有要質問您的意思，只是，只是尋求一個答案，希望您可以，為我，為我解惑。」

布丁支支吾吾的說道，她不知道這位聖贊閣下具體是什麼性格，她只知道歷史上的理查德·聖贊是一位睿智賢明，將希望播撒眾生，給人族帶來光明的神明。

但也同樣是言語便是神諭，不容任何忤逆與異議，憤怒時如同末日將近的無上偉力。

這些記載使得她倆此刻內心無比忐忑，不過唯一讓兩人有些許自信的是，理查德封印前緋聞比較多，這和前世北歐某個雷霆神王很像，但沒那麼誇張，不過也足夠讓兩人不至於一句話不敢說。

看到理查德停下腳步轉過身，一副靜候佳音的樣子，布丁這才鼓起勇氣開口道：

「我是想問……」

「布丁是想問，您有如此強大的偉力隨手就把我們連個身體殘缺的人復活，那為什麼不同樣對待那些客輪上的乘客們呢？

您不是人族最敬仰，最崇拜的神明嗎？」

布丁剛開口，莎莉娜就一咬牙替布丁問了出來。她心裏想的是，如果惹理查德不高興的話那也是她自己，而不是自己這個善良的妹妹。

理查德有些不解的看着前面兩女，自己有那麼可怕嗎？問個問題感覺要生離死別似的。

「額……你們不用緊張，我其實也就是個強大點的人，我自然也有自己的慾望，成為神明我也不想啊，但你們應該了解一些歷史，只有神明可以拯救人族。

那群野獸不管那我就成為神明，拯救我的族人，僅此而已。」

聽到理查德的話，兩女內心無比震驚，神明說他不是神明，這是對他們信仰是否虔誠的考研嗎？

也不怪她們倆這麼想，兩千多年紮根在人族意志內心的信仰，讓他們堅持走下去的信仰，不是政治與民族利益上的陰謀論可以玷污的。

看兩女這反應，理查德也沒想在就這件事情過多解釋，而是跟她們說一說自己的某些觀點：

「你們問我為什麼只救你們，我不止救了你們哦。

其實原本我是連你們也不想救的，但我是個人，你們之間的感情讓我很是感動，我還在跳動的心告訴我，我應該為你們做些什麼因為我有能力。

因此我在剛上岸才跟你們說，你們可以選擇自己離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可以選擇做我的侍從為我工作，生命是你們之間的情意帶給我內心觸動，所體現的價值換來的。

工作是因為你們是被我復活的，已經打上了我的標籤，這會給你們在個別時候帶來麻煩，所以我有一半責任幫你們解決麻煩，而想要我另一半責任那就只能為我工作。

聽到這裏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為什麼不救他們了吧？」

「他們，他們沒有讓您內心觸動的價值？」

布丁直接說道。

「沒錯，他們在搶奪救生船位置時，每個人都完美詮釋了生物的自私性和慾望性，這很正常，而能夠觸動我的，只有類似擁有你們這種感情與羈絆的人。」

理查德肯定道。

「那大人，我在客船上還見過知名的戀人和幾對母子母女，那他們也……」

莎莉娜說道一半，就看到理查德右手一揮，兩人發現四周場景已經變會了還未冰封的河面上。

自己兩人那時正在戰鬥，而客輪開始緩緩下沉的地方被嘈雜與混亂充斥着。

「伊莎貝爾，先讓我上去，我上去了我再把你拉上去，你上去了他們不一定聽你的。」

「不不，傑瑞安，讓我先上去，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相信我。」

「媽媽，媽媽我怕。」

「讓開你個混蛋，滾一邊兒去。」

「人滿了，給我滾下去！」

「你給我滾下去，讓我老婆孩子上來。」

「船上只能坐這麼多人。」

「求求你們了，讓我們上去吧。」

「不，救我，誰來，咕嚕咕嚕」

「河水要上來了，太湍急了，別管他們了，我們先想辦法靠岸吧，靠岸了再來救人。」

「這麼寬的河，等靠岸了，人早就死完了。」

「那你留在這裏救？」

「算了，算了。」

「求求你們，把我孩子抱上去，他不佔地方，不用管我，救救孩子啊。」

「還有，還有我女兒，我女兒，她很乖的。」

「……」

看着面前場景，布丁和莎莉娜臉色難看，眼睛微紅。

「那，那些母子母女呢？她們您看到，難道難道不感動嗎？」

布丁忍不住開口道。

理查德則是冷冷回答：

「感動不至於，只是感嘆生命的偉大與神奇，這些付出主要原因是生物基因的繁衍性產生的保護欲所導致，加上日積月累的相處做催化劑，所以才批量生產出了這樣的感情。

你要是不信，那你應該贊同感情是互相的吧，你願意為莎莉娜死，莎莉娜也願意為你死，但。

你仔細看看那些沒上船的孩子是生物本能對於死亡的畏懼多一點還是對於母親的愛多一點。

有小孩子拒絕上船嗎？有小孩子先讓母親上船嗎？不都是沒了生命危險后才哭的撕心裂肺喊叫的。」

布丁和莎莉娜都不說話了，好像收到什麼嚴重打擊一樣。

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麼，理查德一拍腦門說道：

「忘了給你們看這個了，這就是我跟你們所說的另外救的人，這個是我認為的最低標準，但和他們那群人相比也是難能可貴了。」

然後理查德手再次一揮，這次視角拉進，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把自己年邁的母親推上船，自己兩人卻因為沒有位置被河水沖走。

還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背着自己母親，用身體拚命對抗這河水的衝擊，努力游向救生船的位置。

這是理查德前世世界裏是個人都該會去做的事，所以下意識被他忽略了，現在想起來這是在詭異神靈與邪惡信念肆意異世，這種前世最低標準道成了一個頂峰了。

兩女看到這一幕，眼中閃出一抹美麗的光。

緊接着有些擔心的想開口。

「這兩組我已經給他們傳送到了帕納海港，不用擔心，他們也不會記得今天發生的事。」

理查德直接說道。

見兩女似乎鬆了口氣，理查德才又說道：

「這個世界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爭端與死亡，而這一切都源於慾望，我沒有能力把所有人的慾望掐滅，也沒有權利阻擋他們前近的道路。

曾經我想過能救一些是一些，但當我有次去黃泉被那些沒被我救助而死去的人質問時，我又意識到了這是對他們的不公平。

天下的苦難我是救不過來的，因為那都是慾望與人性製造出來的，所以自那以後，我只會幫助那些違背慾望違背人性自私一面的人。」

說到最後，理查德漏出欣賞的目光看向了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