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興師問罪!

4興師問罪!

被扯碎的紅色弟子服混合著白色中衣碎片,散落一地。

太陽從屋頂的破洞中照射進來,一片明光落在床上。

柔軟的錦被中,肩背健碩的英挺男子擁著體格嬌小的少年,前者臉上帶着十分饜足的笑意,後者則愁眉緊鎖,殷紅微腫的嘴唇間,不時流瀉出罵罵咧咧的夢囈。

水漸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

每次,合歡蠱毒發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他都是從疲倦和自我厭惡中醒來,早早起床,去沖個涼水,把自己全身上下的臟味都洗乾淨。

可是這一次,他卻想多睡一會兒。

耳邊有恬靜綿軟的呼吸,懷裏有乾淨好聞的人兒,叫他這麼摟着睡上一早晨,也沒有問題。

水漸閉着眼睛,手掌撫過懷中少年的纖腰,沉浸在美好的觸覺之中,這樣滑膩細緻的皮膚,讓人不禁流連忘返。

「不要……」

「賤人……」

「好疼……嗚嗚嗚……」

水漸聽着聽着,感覺有些不對。

這分明是個少年的聲音,難道那野雞的聲線比較特別?

他回味了一下,昨晚美好而模糊的片段中,似乎確實是這樣一個像少年一樣的聲音,在哀切求饒,尤其是被他頂到某一處,突然拔高的聲音更是格外好聽。

想着想着,水漸下~身又起反應。

水漸慢慢睜開眼睛,他在腦海里已經描畫過許多遍懷中人兒的模樣,那樣纖細柔韌的腰肢,流暢而有爆發力的肌肉,還有那雙纖長有力的腿,要命的長腿……

一線融黃的晨光進入朦朧的視野,水漸愛撫著懷中人兒的臉頰,並低頭看去——

白凈精緻如玉雕一般的小臉,小扇一般的睫毛安靜地垂著。

水漸皺起眉頭。

這張臉,有點眼熟,不過,讓他皺眉的是——

水漸的拇指輕輕拂起水新的額發,白玉似的額角,卻有一道血糊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結了,染得額角鬢角都是,貝殼般的耳朵也染上了污濁的顏色。

是我……弄傷她了?

水漸的眉頭越皺越緊,之前的欲~望也已消退,他的心被憐惜佔滿。

水漸起身,動作輕柔地掀開被子,目光忽然凝在水新平坦的胸口。

是個男的?!

水新在夢裏和一隻長著人類胳膊和大腿的大章魚搏鬥。

大章魚用肌肉發達的大腿勒住他的脖子,英俊的章魚臉湊近他,血紅的眼珠子直直盯着他。

「完蛋,我要死了。」水新心裏最後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然後他就醒過來了。

「唔……嘶……」水新在舒服地被子裏蹭了蹭,忽然牽動身後某處的傷口,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修長的五指緊緊掐住被子,擰成一個快要破掉的造型,水新咬牙切齒地自語:「水新,頂住,你行的。」

片刻之後。

水新捂著屁股別彆扭扭下了床,真的好痛啊,比任何一次受傷都要痛,而且在可以預計的未來幾天中,他每上一次大號,估計都要痛一次。

這簡直和唐門的九日啄腚丸,鐵藜教的七天斷腸散有一拼!

而且,在侮辱人格方面,遠遠超越以上兩種江湖人士聞風喪膽的歹毒暗器!

「水漸,我特么的一定要親手殺了你,親手!」

水新光着屁股走到卧室門口,被風一吹,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破了。

他低頭一看,那簡直不能叫破,得叫碎!只有一條布渣渣掛在脖子上……

**的胸膛到大腿上全是斑斑駁駁的青紫,慘不忍睹。

水新惱怒地拉開柜子,「嘩」,懸掛整齊的弟子服出現在他面前,紅色的入門弟子服,橙色的初階弟子服,黃色的中階弟子服,綠色的高階弟子服,青色的超階弟子服,一應俱全。

水新拽出一件紅色的入門弟子服,把自己緊緊裹住,他必須立刻找一個可以洗熱水澡的地方,然後用鐵刷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刷一遍。

實在太特么噁心了!怒!

身上穿着水漸松垮垮的衣服,也特別噁心,可是沒別的衣服可以穿,他總不能果奔回弟子房吧……等等。

水新拉開衣襟,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身體。

物證齊全。

此時不鬧,更待何時?

水新立刻對着牆上的銅鏡弄亂頭髮,解開腰帶,把衣襟口扯得鬆鬆的,露出一片印有「物證」的胸膛,他往銅鏡里看了一眼,不錯,就是這個造型,很有說服力。

水新深吸了口氣,邁出一大步……又換成小步,夾着屁股挪出卧房大門。

鳳棲院外,風和日麗。

看門甲:「剛才那個小賊出去了。」

看門乙:「怎麼辦,要不要通報師尊?」

看門甲:「昨晚上都沒通報,現在通報,找抽啊!」

看門乙:「可是……」

看門甲:「師尊之前派我們來,吩咐了什麼,你不記得了么?師尊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門乙一愣,接着,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水漸來到前殿拜見師尊,想跟師尊稟報一下昨天晚上的「意外」,順便申請修繕一下鳳棲院的房頂。

水漸剛走進前殿,就被幾個師弟圍住。

「大師兄,你要去江南盟比武大會嗎?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大師兄,聽說這次江南名門不少女俠都要拋頭露面出來參賽啊,能不能捎上我一個?我很聽話的!」

水漸微笑應付過去,穿過前殿,來到內室,不笑真人正與不怒真人商議江南盟比武的事情。

見水漸來,不笑真人立刻露出愉悅的笑容,而不怒真人則喜怒不明,只面無表情地看着水漸。

「師父,師叔。」水漸拜道。

不笑真人點點頭,道:「昨夜……休息得如何?」

水漸答道:「弟子休息得很好。」

不笑真人又問:「床……還睡得慣么?」

水漸微笑道:「雖是新床,卻很舒適。」

兩人一來一往,自以為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暗中都是鬆了口氣。

「稟報掌門師尊、師伯,」一個青衣弟子快步步入內室,對不怒真人一拜,道,「外面來了個小弟子,說一定要見到不笑師伯。」

不怒真人問道:「什麼事?」

青衣弟子答道:「他不肯說,不過他衣衫凌亂,形容不整——」

不怒真人道:「衣衫不整,不得進殿。」

青衣弟子面露難色:「但他一定要見到不笑師伯,已經鬧起來了。」

「鬧?」不怒真人的臉沉了下來。

「他說、說——」青衣弟子不住地偷瞟一旁長身玉立的大師兄。

「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不怒真人呵斥。

「是,他說水漸師兄欺辱他!」

不笑真人一怔,面帶疑色地看向水漸,傳音入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水漸也不明所以,看向不笑真人,傳音入密回道:「不是您安排的『新床』?」

不笑真人心中一沉。

他安排的野咯咯咯雞再怎麼年輕漂亮,也絕對不是「新床」啊。

難道說,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新床」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殿,前殿灑掃的女弟子嚇得尖叫一聲就跑了。

前殿中,一群師兄弟回過頭來,幾十雙目光戳在水新身上,水新不僅沒有害臊,還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他正準備發問,不笑真人在哪裏,就見不笑真人與現任掌門不怒真人走了出來,他們身後跟着兩個弟子,一個青衣服的,不認識!還有一個,正是水漸!

好你個水漸!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欺負完別人還跑到師父面前去惡人先告狀!

水新憤恨地盯着水漸,而水漸恰恰也在這時候抬眼,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迸出茲茲拉拉的電光!

水新本來還怕自己發揮不好,但是一看到水漸那張欠揍的臉,他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燃燒起來了!對,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是這個感覺!

水新高揚著頭,大步——扯到傷口,好痛——換小步走到兩位師尊面前,伸手一探,一把揪住水漸的衣襟,把他提溜出來。

「你這個大淫賊!飢不擇食,連你師弟都不放過!昨天晚上我就覺得奇怪,明明是師父的壽宴,你卻中途退場,這簡直不孝!我跟着你到鳳棲院,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重要事務,非得在那個時候處理,誰曾想,正好撞破你摟着一個不知哪裏找來的妓女,滾床單滾得不要太高興!」

水新嘶啞的嗓子把這番話吼出來,着實費了一番力氣。

他吼完,前殿靜的掉根頭髮都能聽見。

水新很滿意,又抓起一邊桌上的茶杯,猛灌一口,努力製造出鏗鏘有力的譴責聲。

「咳咳,」水新清清嗓子,感覺效果差不多好些了,「啪」地摔了杯子,再度揪住水漸的衣領,罵道,「我撞破你的醜事,你就仗着武功比我好,欺負我!我告訴你,從此以後,就是你有沒我,有我沒你,咱倆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要親手把你的小**割下來當毛毽踢!」

眾弟子都感覺下腹一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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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葯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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