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斯安威斯坦
第111章111：斯安威斯坦
約翰原本被艾隆娜保護在身下，立刻翻身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伊格德拉修爆發出蠻力，直接將她推出了受擊範圍。
艾隆娜在空中翻了一圈。
轟隆，咔嚓……
各種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剛落地轉過頭就被潑了一臉血。
大鬼的動力足踩碎了約翰的半邊身體，機械手臂砸進地板，距離約翰的腦袋只有幾公分，掀起的碎石蓋住了他半邊臉。
約翰整個眼眶都紅了。
一台特製的呼吸機順着他喉管插入，整個腦袋也迅速插滿了細密的電線。
約翰被逼無奈，只能壯起膽子穿過戰場，在同事身上搜尋到了能夠劃開密封廂體的授權卡。
頭頂的燈光一排一排的亮起來。
天氣還算不錯。
約翰的義肢在摩擦出來的金屬火花中被硬生生按進了地板——裏面的肌肉束像皮筋一樣崩斷，連帶着數據線彈到了胸口上。
那是個裝滿液體的玻璃罐，內外都有好幾根粗細不等的數據線和金屬軟管，全封閉的艙體內懸浮着一個赤裸的成年男性。
通訊頻道里傳來公司接線員的詢問。
旁邊的終端顯示器上在瘋狂載入數據。
應該說物理世界所具備的一些特性、感知，在賽博空間內都是截然不同的。
【主線任務：事故真相（完成）】
艾隆娜幾乎在落地的瞬間就已經掏槍射擊，子彈在動力甲表面沒有造成明顯殺傷。
數不清的炸藥在道路上爆炸，通訊系統里全是慘叫，公司的救援部隊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趕來，而自己的窗戶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
艾隆娜現在旁邊看得直皺眉。
【載體體征掃描情況極差，正在檢索應急方案，參數報錯……】
艾隆娜遵從腳下出現的紅色警戒線退出消毒範圍。
他眼前跳出新的信息。
讓人不自覺地生理反胃。
約翰的原生脊椎在幾根機械臂的作用下被切成數截，並按照固定順序緩緩移出體內。
手術台開始收縮。
【攝像資料調取中……】
水池裏有無數的儀器湧來。
房間內有第三個意識體存在。
約翰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抓起胸口上的數據線，隨後插向了大鬼的脖子。
約翰不知道是什樣的力量讓自己出現在此。
艾隆娜沒有搞懂現在的狀況。
雖然環境和過程不同，但面前的程序介紹里有幾條關鍵信息她是能看懂的。
合金胳膊豎起來試圖抵擋。
約翰不清楚外界發生的狀況。
超感晶片和疼痛編輯器被黑光燒毀。
他不知道過去多久，眼前豁然開朗，看見新的信息。
檢修口非常多。
黑光顯示他來到了新地點。
【生物數據掃描確認，主機雲備份攝像頭數據調用中。】
那些懸浮收縮在牆壁四周的粗壯機械臂都通過某種命令開始自主地移動，並且緩緩向下延伸……
可怕的數據洪流在半個呼吸不到的時間內，順着那根小小的數據線湧進了動力甲內部。
她似乎在尋求幫助，無果后立刻站起來，在房間裏面迅速閃爍了一圈，把能夠收集到的試劑針管通通插進約翰的脖子。
約翰眼前被掃描模式下的數據淹沒。
今天的空氣污染指數比平時低0.2個百分點，駕駛座上的掛件是自己從脫衣服俱樂部偷來的，鐵片背面甚至還有一個女郎的電話號碼。
它不斷閃爍，指著下方的框體，裏面寫着——未檢測到手術目標。
約翰的後背被鋒利的金屬刀子切開，有幾根細長的機械臂同時吸附在他乳白色的骨頭上。
她經歷過不止一次斯安威斯坦手術。
這種描述或許有偏差。
幾秒過後……
黑光瞬間暴走。
艾隆娜突然失去了操作台的許可權。
它迅速抬手揮拳，都不願浪費時間去蓄力，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最殘暴的方式碾碎他。
他在水池底部仰躺，看着混雜了各種漂浮物的液體從眼前掠過，卻沒有刺痛和難受的感覺。
剛才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機械臂此時分成了兩部分。
他看見自己雙手握在方向盤上，眼前是前擋風玻璃，更遠處是另一輛裝甲車的背影。
【鐵邦物流機房-賽博空間】
其中就包括了完整的搶救措施，還有針對生命體征低下的應急程序，着重強調了——該程序能夠修復包括脊柱破損在內的兩百多種致命傷勢。
艾隆娜終於湊了上去。
艾隆娜只能通過旁邊的顯示器，半猜測地了解目前的狀況。
他在嘩嘩地淌血，肋骨和脊椎暴露在空氣中，視野內充斥着白黑色噪點，體征系統顯示胸口以下都是紅色……
駕駛艙內殘破的全息屏散發出紅光，照亮了鐵足·昆布猙獰可怖的臉，是個臉頰瘦削，顴骨突出的白人男子。
畫面突然閃爍，就好像是觀看過程中被人按下了快進鍵。
紅外線如同洞穴里蟄伏的蜘蛛眼睛。
他試着向前走了兩步，卻突然全身失重地往下跌落。
昆布發出沙啞的嘶吼，渾身都在戰慄掙扎。
她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站起來，在旁邊的設備平台上操作，想要在信號屏蔽的情況下尋找到跟外界溝通的方式，或者是能挽救約翰生命的戰利品。
她還以為是自己按錯了什麼東西，就看到各種數不清的文件檔案從自己面前掠過，隨後又是長長的進度條載入。
她啟動斯安威斯坦閃爍回去，卻看見：
他們臉對着臉。
伊格德拉修保護了約翰的心臟，也是他能從激烈的戰鬥中苟活至今的關鍵。
約翰周圍出現了密集的槍火聲。
約翰臨死前看清了兇手：
大鬼將胳膊抽了出來。
手術程序正在將一些信息同步到他的視網膜上。
約翰眼前跳出了意識消亡前能夠看清的最後一段話。
艾隆娜跪在血泊里聽了會心跳。
【應急方案九十七，靜默。】
強烈的精神衝擊和肉體壓力同時碾碎了昆布，他最終在高壓電流中被燒成了一具焦屍。
血液在擴散。
冰冷的水霧中傳來了刺鼻的味道。
她失去了系統操作權，沒有搜集到足夠的藥物，只能在信號屏蔽的設施里反覆聯絡外界。
她感覺那些管子和金屬軟頭就像是在血泊里蠕動的軟件活物。
艾隆娜不是專業的義體醫生，也不具備除了戰鬥殺人以外的其他專業知識。
大鬼看見了他的臉立刻行動。
他的手臂撞上了末端帶有尖銳合金的動力甲胳膊，似乎停頓了一秒左右，便被徹底碾碎了。
艾隆娜旁邊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個屏幕突然跳轉。
砰，砰砰！
大鬼緊挨着約翰。
旁邊牆壁上時不時會有金屬板開合。
此時電腦屏幕已經載入完畢。
艾隆娜小心翼翼地將他殘破的身軀抱了起來，緩緩走向手術台的過程中，似乎有什麼粘稠的、溫熱的、軟軟的東西滑落並碰到了身體。
牆壁上那根斯安威斯坦義體也向後墜落消失，順着未知的傳送帶從水池正下方出現，並且緩緩貼上了約翰的後背。
咕嚕嚕……
房間里出現的各種異常已經超過了她的理解極限。
約翰被放在了手術台上。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喘息被咳嗽打斷，嘴巴、鼻孔、眼睛到處都在往外滲血。
它陳列出整個手術過程會用到的藥劑，以及能夠應對的緊急狀況
動力甲內部密密麻麻的數據線從不同角落跟他連接，就像是滾燙的枷鎖將肉體和靈魂牢牢束縛。
整個世界好像被剝去了細節和顏色，用某種難以描述的信息集群勾勒出一個便於理解的、具象化的世界。
約翰的瀕死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牆壁上的攝像頭在緩緩移動。
約翰有些器官已經完全破損。
另一部分則是聚集到了那條斯安威斯坦義體旁，通過尖頭延伸的各種精密的機械結構插到對應的插槽里。
畫面再次跳轉。
它們似乎在做最後的調試準備。
水池裏面的顏色瞬間變得濃郁。
艾隆娜義眼閃爍。
電流蹭的一聲崩出半米。
牆壁上暴露出一個隱形移門。
約翰脊椎被打斷了。
約翰連同整個手術架子，沉沒到了位於地板正下方的粘稠液體中。
數據槽也被連接到了手術系統里。
約翰的身體連帶着輕微移動了一下。
它是一條暗灰色啞光合金製作而成的人類脊椎。
維生裝置則是鎖定了約翰的神經，將其跟新的義體連接在一起。
噔，噔，噔。
這台巨型設備就這樣安靜地在地板上保持了僵直。
約翰好像墜入了一段遙遠的回憶。
主體結構上延伸出各種細密狹長的觸鬚，中間還有複數介面和拓展鏈接槽……
石墨烯晶片在腦海中被黑光催動到了極限。
約翰此時完全睜開了眼。
約翰想要求救。
那團處於自己腳體下的人形輪廓，應該就是正在接受改造的身體，位於脖子旁邊的數據插槽此時正微微反光，彷彿在告訴他——自己是如何來到這片賽博空間的。
約翰什麼都動不了。
機器自上而下的掃過約翰全身，尖銳的刀子裁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與此同時，幾根細細的針頭分別將多種藥劑注射進他的體內。
畫面正中央甚至有一個黃黑交錯的三角形符號。
「嘿，你是誰？」
房間正中央升起一個帶有四肢固定器的手術台。
手術進行的時間非常久。
約翰的數據線順利插進一個凸起的硬件埠上。
艾隆娜甚至覺得它們在拼湊一幅身體。
一些就待在手術台旁像是準備操刀的醫生。
義眼顯示植入體都處於斷開狀態，身體無法自主移動，只能被迫接受手術系統的控制。
約翰的身體似乎擺脫了某種束縛，甚至站了起來，但當他低頭環顧四周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自己的肉體，而是同樣灰濛濛的、模糊的世界。
各種信號匯總而來，調節著體內一切能夠調動的激素，幫他保持清醒。
【載入完畢。】
但她認得這個東西。
它完全展開，擺出人形輪廓。
艾隆娜作為旁觀者都被這殘忍的畫面觸動。
她屏住呼吸努力放空大腦，不去細想那究竟是一塊組織殘肉還是從肚子裏滑落出來的內臟。
它試着用一種具象化的東西去描述非具體的東西，而那種模糊的落差，導致了自己的體感異常。
密集的氣體噴涌而出。
它縮放聚焦，在他身上掃描，似乎也檢測了鐵足·昆布的情況。
車窗外是荒原。
死亡是個緩慢又迅速的過程。
但對方卻反覆要求他立刻去查看貨物的情況。
約翰切實感受到了死亡。
它噗嗤一聲開啟，冷風和霧氣從縫隙中噴涌而出，在燈帶和電子設備的簇擁下，暴露出一副嵌在牆壁上的義體。
不管是造型還是細節，毫無疑問，這是一副嶄新出廠的斯安威斯坦脊髓操作系統。
黑光在數據連接過程中沒有任何反應。
大鬼機甲周圍冒出黑煙，旋轉的螺鈕正在減速，引擎聲熄滅，身體緩緩癱軟下去，似乎進入了待機狀態。
身體的每一個器官和部件，都在拚命讓他活着，而代價就是難以描述的痛苦和在死亡邊緣線上不斷遊走的恐懼。
冷卻液、液壓油、血液的混合物順着動力甲頭盔的破損處滴落在約翰臉上。
每個屏幕都在顯示不同的內容。
牆壁上的攝像頭靜靜悄悄。
下一秒。
他微微低下頭，看見自己的黑色手套已經被浸潤，胸前中了兩槍，防彈衣只能讓自己死得更加緩慢和痛苦。
時不時會有藍色的電流閃爍。
約翰就好像在噩夢裏艱難行走。
他只感覺胸口滾燙的厲害，視野中充斥着紅色的線條，直勾勾地盯着這間大廳的天花板。
滿臉寫着垂死前的錯愕。
他的意識似乎在光滑堅硬的牆壁上無限碰撞，通過另一個視角看見了機艙內發生的事情。
他一路踉蹌地輸入密鑰，在面板上留下了血手印。
他感覺劇痛蔓延到了大腦，就像被塞進了滾燙的鐵塊。
房間內的地板從中間展開。
這塊區域的護甲之前被艾隆娜用動能大狙給打碎了。
緩衝液包裹了他全身。
一對瞳孔縮放。
幾根機械臂幫助他調整了姿勢，並且用帶注射器的金屬環固定了三肢。
艾隆娜的全力猛衝將它推倒。
此時身後傳來聲音。
這不是黑光。
池子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他們順着一個個信號試圖聯絡在現場的人員，想要確認襲擊者的信息和當前的戰鬥進度。
約翰的大腦遭受了一陣衝擊，他看見周圍的水體和機械臂都變成了數據流。
電腦屏幕也在不斷地跳出約翰的身體數據和各項指標，通過對比和評估，從各類耗材當中挑選適配的人造器官進行更換。
除此之外……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押運的東西。
約翰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突然被一槍托打暈了過去。
幾個主屏幕上用最簡單明了的圖例告訴艾隆娜：
這玩意就是一個全自動的、針對這條義肢的手術系統。
【獎勵：酬金，斯安威斯坦T17[原型機]】
黑光跳出了提示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