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晉|江|原|創|網|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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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阿徹和秦修收拾好必要的隨身物品隨隊出發了,別的大件裝備比如水袋帳篷之類的則由氂牛託運上山。這一段路坡度不大,並不難走,就是碎石有些多,雖然溫度也不高,大家還是走得渾身發熱,阿徹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t恤,回頭見秦修還裹得跟粽子似的:「你不熱啊?」

秦修抬頭睨他一眼,下巴縮在外套豎起的領子里,悶聲道:「脫了會冷。」

「真不冷,」狗青年走到他身邊,把袖子挽得老高,示意自己的赤膊,「我還覺得熱呢。」

「狗有毛,我沒有。」秦修冷冷地一棍子將登山杖插|進石頭縫裡,邁步朝前走。

被甩在後面的狗青年火冒三丈,你明知道我現在沒毛!

安嘉冕和jason走在他們前面,有時候阿徹會看見安嘉冕回過頭來,他就趕緊熱情地揮手示意,不過安嘉冕根本沒理他,倒是隊伍前方的嚮導這都是第n次不厭其煩地揮手回應他了。

秦修在後頭冷嘲:「才幾天你就跟嚮導混這麼熟了?」

狗小子怏怏地拿下手臂,無辜又困惑。

jason根本沒登過山,安嘉冕又走得飛快,他有點吃不消了,勉力跟了幾步,杵著登山杖停下來,埋頭喘氣:「你能不能走慢點?」

「那怎麼可能,」安嘉冕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你沒看見那小子蹦蹦跳跳的,我稍微一慢就會被他追上。」

「那您先上,我走慢點?」律師先生在後面扶著腰。

安嘉冕居高臨下回過頭,無視了遠處又在熱情揮爪的捲毛青年,對jason道:「三個月的帶薪假。」

jason突然就覺得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登山隊中途紮營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66續續抵達先頭營地。阿徹繞過山坳,一眼就望見雪地里一片飄舞的彩色番旗,回頭沖落在他後面的登山隊員們鼓勁:「到了!大家加把勁啊!」

秦修正拍著沿途的風景,見他一副衝鋒指揮的樣子,撅著嘴很不以為然,又看沈徹熱心地幫著拉一名年紀大的隊員,就朝沈徹抬起手,硬邦邦道:「拉我一把。」

阿徹狗耳朵一抖,喜滋滋地連忙過來拽他:「走不動了吧,沒事,有我呢……」

秦修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握住沈徹的手一個用力,阿徹只覺得整個人被一股「熊的力量」一扯,措手不及跌了下去。

這一跌連後面的隊員也嚇出一身冷汗,不過阿徹並沒有摔下去,而是結結實實撞到了秦修身上。

秦修在這麼大的衝擊力下只用肩膀一頂就把沈徹和自己都穩住了,一隻手牢牢環在狗青年腰后,嗓音低沉戲謔:「讓你拉我你怎麼撲我懷裡了?」

阿徹穩了兩下站定,秦修這才鬆開手,傲氣滿滿地迎著捲毛青年驚魂未定的目光。阿徹對秦修這不分輕重緩和的舉動著實不敢苟同,但是看著秦修這張一高興起來就漂亮生動的臉,又什麼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事吧?」下面上來的隊員關切地問。

「沒事。」秦修朝對方點點頭。

阿徹看著眨眼功夫就變回了冷傲冰山的秦修,心中苦不堪言。

先頭營地的規模也不小,廚房廁所醫療棚一應俱全,從這裡開始才是正式登頂的第一步。按卡特隊長的安排,他們會在先頭營地停留三天,進行進一步的適應性訓練,主要內容除了適應高海拔就是攀冰,在登頂的過程中這是難度最大的一環,很多隊員都有登山的經驗,能使用好登山杖和安全繩,但也不一定能駕馭好冰爪,如果出現險情,還有可能使用到冰鎬,隊長卡特必須保證每個隊員都能熟練掌握攀冰技巧,才能放心讓他們加入登頂隊。

秦修的領悟力很強,加上以前在美國有過兩次攀岩的經驗,對安全繩安全扣也用得很上手。阿徹就比較倒霉,踩著冰爪拽著繩子掛在冰壁上舉步維艱。

秦修站在冰壁下方,他和其餘一組人先完成了訓練,正抬頭關注沈徹的進度:「沈徹!握著上升器就行了,不要去拽繩子!」

他離得有點遠,再加上四周七嘴八舌的,在冰壁上方的沈徹像是根本沒聽見,還在和繩子搏鬥。

安嘉冕在冰壁的最上方,他身後跟著jason,然後是沈徹。聽見下方亂鬨哄的動靜,他回頭朝下面瞧了一眼,沈徹正用普通人拽救命繩一樣的方式試圖抓著繩子攀上冰壁。

「jason。」

律師先生聞聲抬頭。

「不要去拽安全繩。」安嘉冕說。

jason納悶,他沒拽啊,陪安嘉冕來爬珠峰以前安總裁還算有良心地帶他去練了兩次攀岩,基本的運用安全繩的方式他還是懂的。

「安全繩的作用是讓你保持平衡並在你掉落時拉住你,不是讓你抓著它往上爬,你不能在攀爬時把全身的力氣放在上面,你要當它不存在。」

jason仰頭看著優雅地后傾著身子懸在上方的安嘉冕,總覺得自己的視線和安嘉冕的沒有對上:「這我都知……」

「照我說的做,」安嘉冕不由分說打斷他,「鬆開上升器,扣在安全繩上。」

jason不懂安嘉冕是個什麼意思,還是一頭霧水地照辦了。

安嘉冕眯著眼看見沈徹果然豎著狗耳朵在偷師學藝,繼續道:「好了,這下就掉不下去了,右手抓著上升器,現在抬冰爪往上走。」

沈徹抬起冰爪走了一步,左手又不由自主想拽住繩子。

「不要抓繩子,就跟上樓梯一個道理,你扶扶手只是為了借力,你不是爬著扶手上去的,你是踩著台階上去的,冰爪就是你的台階。」

jason心說這些話這麼精闢你怎麼沒早跟我說?非得看我在攀岩俱樂部摔得滿頭包?

冰壁上方的嚮導在催促,安嘉冕最後看了一眼,掉頭蹬蹬蹬幾下乾淨利落地踩著冰爪爬上了近乎垂直的冰面,被甩在後面老遠的jason愣了一會兒才醍醐灌頂,回頭朝下一望,剛剛還在繩子上玩命的沈徹這會兒已經掌握到竅門,蹬著冰爪一連上了好幾步。

律師先生仰望著已經在冰壁上方準備下降的安先生,一臉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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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去鋪設路線繩的夏爾巴人當晚安全返回了,營地里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慶祝會,安嘉冕沒有參加,一個人在帳篷里看書,jason喝了點美國佬慷慨贈與的威士忌,有點反胃,站在帳篷外吐了一會兒,然後感到有人友好地順著自己的背,還體貼地遞來一杯熱開水。他回頭正要說thanks,一回頭就後悔了——小麥卷青年那一口燦爛的大白牙在夜色中特別顯眼。

jason沒辦法,跟個玩躲貓貓被逮到的倒霉鬼一樣認了命。沈徹蹲在他身邊,回頭沮喪地看了一眼帳篷里安嘉冕翹著二郎腿看書的影子:「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安少爺了啊?」

jason心說你哪裡得罪他了啊,他對你好著呢,不就是不理你嗎,我還求之不得呢。「你肯定沒什麼得罪他的地方,」他喝著開水邊醒酒邊道,「要真得罪了他,不用你去找他,他也得上趕著來找你。」

「那他幹嘛裝不認得我啊?」

「可能他心情不好吧。」

「那你幹嘛也裝不認得我啊?」

jason面對著斜著眼瞅著他的捲毛青年,語塞了一會兒,喝了口水:「……可能因為我老闆心情不好吧。」

阿徹一臉同情地拍拍jason的背,又小聲問:「我們在這兒說他的壞話他聽得見嗎?」

話音剛落帳篷里的燈就滅了。

安嘉冕搖搖頭躺在睡墊上,營地的燈光把捲毛小子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那傢伙蹲在地上,正對著jason比比劃划,一副「怎麼辦是不是聽見了」的樣子,jason的影子攤了攤手,捲毛的影子就這麼臉沖著帳篷,沮喪地團在帳篷外,可憐巴巴一動不動了。

像一隻犯了錯守在家門口的大金毛。

安嘉冕在黑暗中靜靜地觀看著這出史丟比和律師先生演出的啞劇,營地的喧鬧聲和帳篷里的黑暗讓他陷入了一種半回憶半思索的狀態。那個正在蹲班房他的傢伙說得沒錯,他是個感情淡薄的傢伙。

他可以把史丟比從收容所救出來,也可以把它丟到歹徒的手上自生自滅,區別只在於前者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後者對他而言卻事關性命。

做慈善只是因為一個無法說出的約定,事實是他根本不會關心他人的死活。這次來登山時也假設了一下,如果jason因為陪他來登山葬身珠穆朗瑪了,他可能只會幫他在城裡建一座華麗的衣冠冢,墓志銘上刻上「離8848隻差了那麼一點」,連眼淚都不會掉一滴。

坐起身來,他看著帳篷外的影子。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明白?

那影子還團在那兒,安先生禁不住在心裡讀起秒來,十九八七,還剩下最後五秒時,終於認命一般從睡墊上起身,躬身站起來時,帳篷外蹲守的影子卻動了動,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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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的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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