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醉酒

何汀漁咽了下口水。

她真的聽不得江軼津這樣服軟的語氣，一時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我沒生氣。」何汀漁扶著他往車邊走：「回家了。」

「好。」江軼津點頭，他重複著何汀漁的話：「回家了。」

一路上，江軼津都坐在副駕駛看窗外。

他喝多了也不耍酒瘋，只是話更少了一點，整個人都處在懵懵的沉默狀態。

何汀漁看他耳尖也被酒精染紅，倒是有些許的可愛。

她車開得快，沒多久就停到了樓下。

下車前，她湊過去幫江軼津解安全帶，江軼津沒攔她，由著她動作。

「能走嗎？」何汀漁有些不放心的問他。

「能。」江軼津抬手胡亂揉了下她的頭髮以作安慰：「走吧。」

嘴上說著能走，可明明只是上個台階，江軼津卻站在原地看了半晌。

他頭重，看著台階都好像有虛影一般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何汀漁揚眉：「伸手。」

江軼津一手扶著欄杆，另一隻手乖乖遞給了何汀漁。

就像許多年前一樣，何汀漁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將他牽在了身後。

「慢點，」她一步一提醒，嘴裡喋喋不休教訓他：「以後出去應酬不能喝這麼多酒，聽見了嗎？」

「聽見了。」江軼津乖乖跟著她進了電梯，保證道：「有姐姐在我才喝。」

何汀漁沒說話，只是手心不自覺的握緊了他的手。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無形之間撩人啊。

電梯緩緩上升，很快到了家。

何汀漁摁開客廳的燈，指揮江軼津：「你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泡蜂蜜水。」

說罷，她正要去廚房，誰知江軼津像個小賴皮一樣從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泡。」他看著她嘀咕：「我給你煮麵條。」

何汀漁哭笑不得：「江隊長，你都這樣了還要煮麵條？」

「嗯。」江軼津認真點頭，慢慢開口：「姐姐不吃辣的，我知道你晚上沒吃飽，我給你做飯。」

這句話，輪到何汀漁怔住了。

她呆愣愣的看著江軼津，心底浮上了絲絲酸澀。

原來他都記得，他都看在眼裡。

在她出神的時候，江軼津已經晃晃悠悠走去了廚房。

他還不至於一點意識都沒有，煮麵條的順序也記得很清楚，甚至還給何汀漁卧了個荷包蛋。

就是形狀丑了點。

「給。」他很殷勤的把筷子遞給何汀漁：「吃一點，晚上吃辣的胃會不舒服。」

「謝謝。」何汀漁接過，她垂眸看著這一碗麵條。

普通的一碗清湯麵，上面點綴著蔥花，可卻讓她有些想哭。

為什麼只是普通的結婚，普通的在一起生活，他還要對她這麼好。

她真的會動搖的。

做朋友，不夠嗎？

「江軼津。」何汀漁把蜂蜜水推給他，她掩飾下心裡翻湧的情緒：「喝了吧。」

江軼津接過，捧在手裡抿了一口。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個喝水一個吃麵條，誰都沒有說話。

何汀漁吃的不多，半碗麵條就飽了。

江軼津起身要收拾碗筷，何汀漁攔住他：「別忙了我來吧，你去睡覺。」

「我不困。」江軼津眨了下眼。

何汀漁歪頭問他：「那你說吧，不睡覺你想做什麼？」

江軼津皺眉思考了一會兒。

半晌，他悠悠開口：「陪著你。」

何汀漁一下子笑了。

她真是沒想到原來江軼津酒後竟然可以可愛到如此地步。

「行了。」何汀漁大著膽子戳了下他的臉：「我不用你陪。」

這句話一說出口，江軼津倒是眉眼間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扶著牆，緩了一會才說：「那你會用別的男人陪嗎？」

何汀漁覺得江軼津真的醉的不輕。

她把碗筷扔進洗碗機里，然後回到他身邊抻著他的手臂送他回卧室。

江軼津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哪怕都快不省人事了，他卻還是硬挺著不放何汀漁走。

何汀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他安撫到了床上。

「我不用別人陪。」她微微俯身蹲在他床前，耐心哄他：「你睡覺吧好嗎，明天你還要上班。」

「好。」得到她的答案，江軼津合上了眼，只不過他還是攥住了何汀漁的手腕不鬆開。

何汀漁一個趔趄，差點壓到他身上。

「姐姐。」江軼津湊過來些許，把她當成玩偶一樣，在她肩膀上蹭了下：「不許喜歡梁樺。」

何汀漁扶額，又無奈又好笑。

他到底要怎樣才相信她不會出軌？

她由著江軼津無意識的亂拱，等他消停后，何汀漁抬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他的呼吸漸漸均勻，睫毛時不時會輕輕抖動一下。

她看了半晌，最後才一點點將手從他的指縫裡抽走了。

「江軼津。」她低聲喃喃：「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在乎我的想法呢？我喜歡誰，重要嗎？」

——

因為宿醉的緣故，江軼津破天荒的起晚了。

簡直是頭痛欲裂。

他在床上掙扎了會兒，才慢慢走進浴室，盯著鏡子看了半晌。

他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可是他記不起來了，只勉強記得他好像給何汀漁煮了碗麵條。

快速洗漱過後，江軼津穿衣服去廚房。

早餐已經做好了，何汀漁正在飯桌前等他。

「醒了。」何汀漁瞥他一眼，招呼他：「吃飯吧。」

江軼津面色如常坐過去。

何汀漁看他又恢復成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懷疑昨晚那個和她耍賴像小孩子一樣的人真的是江軼津嗎。

她吃了兩口油條，試探著問江軼津：「昨晚的事，你都忘啦？」

江軼津拿勺的手頓了下，他抬眸：「我不太記得了。」

他真的想不起來了，昨晚喝的實在太多，後來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他就覺得好像周圍總有一股熟悉的香氣，那味道讓他很安心，再然後就徹底沒意識了。

看他這樣，何汀漁突然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你不記得，我可幫你記得呢。」她狡黠一笑：「你可和我說了個驚天大秘密。」

江軼津沒反應，依舊鎮定：「我說了什麼？」

何汀漁眼睛轉了轉，瞬間想到一個好說辭：「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這下，江軼津臉上的神色終於變化了些許。

難道，他昨晚表白了？

不可能啊，他喝多從來不會瞎說話的。

他喝了口豆漿壓下內心的片刻慌張，反問：「我喜歡誰？」

這倒是把何汀漁問住了。

她哪知道他喜歡誰，她不過是想詐他一下，可奈何當警察的心理素質太強大。

她看了江軼津半天，最後沒回答上來這個問題，只好哼了一下作罷。

江軼津輕笑了聲。

行啊，還學會套他話了。

吃過飯後，兩個人分別去上班。

臨走之前，何汀漁把在寺廟祈福的平安符給了江軼津。

江軼津很意外：「給我的？」

「嗯。」何汀漁歪頭：「你可別誤會，人人有份，我不是單獨買給你的。」

江軼津摩挲了一下平安福的邊角。

無所謂她買給誰，起碼有他一份就夠了。

他緩緩收攏手心，說：「謝謝，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何汀漁有些不自然的抿唇：「上班吧，我也走了。」

——

在醫院工作時，何汀漁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起明天就是周三了，也不知道江軼津要對她說什麼。

她左思右想，也沒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還有昨天江軼津喝多了對她的表現，她總覺得很奇怪，不像是朋友之間該有的樣子。

何汀漁理不出個頭緒，她乾脆找關珊晴聊天。

小海綿【晴晴，在忙嗎？】

晴晴【沒有，怎麼了寶貝？】

小海綿【如果一個男人喝多了還記得給你煮麵條，還不允許你喜歡別人，這個男人對你是什麼感情呢？】

晴晴【這還用問嗎，百分百喜歡你啊。】

何汀漁看著這一行消息愣了一下。

喜歡？

江軼津會喜歡她？

這真的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小海綿【就沒有別的可能嗎？】

晴晴【憑我多年的經驗，沒有！】

小海綿【……】

她把和江軼津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捋了一遍，最後發現江軼津好像真的一直都對她很好。

他從幼兒園開始就會拿自己的壓歲錢給她買娃娃，上了小學會每天給她帶飯，初中更是耐心幫她輔導功課，在她青春期敏感脆弱時聽她傾訴。

這樣的小事，數不勝數。

除了抓過她一次騎車不戴頭盔，其餘的簡直是挑不出錯。

何汀漁手放在胸口，明顯感受到了自己紊亂的心跳。

其實她好像，也有一點喜歡他的。

不是朋友，姐弟的那種喜歡。

是，想和他試試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