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驗屍
(來吃一碗戀愛腦男主,避雷在最下)
——她想殺我,我這不是還沒死嘛。
大昭,陵城。
「屍體全身僵硬,屍斑按壓稍有褪色,變更位置不消失……初步判斷,受害應該在四個時辰左右。」
一大清早,趙府便來了客。
背着長劍的青衣一身白衣,面如霜雪。
對比這份冷色,旁邊的娃娃臉少年便顯得暖陽和煦。
他掰著那位倒霉富商的臉看了看,輕嘖一聲,「還挺高興的,看樣子臨死的時候沒什麼痛苦。」
說完,乾脆地拽下人家褲子,絲毫沒顧忌在場的還有女眷。
「明澈。」
冷麵青年壓低聲音,呵止。
寧明澈這才後知後覺於理不合,「哎呀,忘了,還以為這是在我們山門裏呢。」
但該看不該看的都看了。
場面死寂一刻后,那位頭上斜著一支如意金簪的富商正妻,用力一絞手中的帕子,咬牙恨聲道。
「定是羅姨娘!!」
「那個妖里妖氣的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昨晚老爺就是和她鬼混這才出了事!」
「快!快去把她給我抓過來!」
幾個僕從做事利索,很快押著一位身姿娉婷的美人進來了。
烏髮齊腰,眼波瀲灧。
那襲水青紗衣穿在她身上膚勝冰雪,如水般正正好的柔媚。
此刻低伏在地,仰著面前這一群人,驚恐間更顯楚楚可憐。
「賤人!你現在還做出這副模樣給誰看?」
趙夫人氣得手抖,上前就要打她,「老爺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做出這種謀害性命之事!」
「趙夫人。」
沒等這巴掌甩出,寧明澈就笑着攔下,「不是她。」
「不、不是她?」
「你丈夫面色紅潤帶笑,身上找不到一處傷口,血卻已經全被吸幹了。她是人,又不是蚊子。」
趙夫人顫得比剛才還要厲害,「你、你你的意思是……」
「夫人別怕啊,我們坐下來說。雖然抓妖這事我和我師兄不算擅長。」
寧明澈在外就是師兄的嘴,安撫有道,「但我師妹在行的很。」
「西道的夜嬰啼哭知道吧?七王府上的那個血湖、還有帝京的招魂幡……這些全是我師妹搞定的。再等等啊,她馬上就來了。」
這些都是被編成說書,四處流傳,有鼻子有眼傳得神乎其神的事迹。
趙夫人成功被哄的一愣一愣的。
心底模糊的師妹兩字,頓時鍍上金光,化為身高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的偉岸形象……
直到外頭的管家喊了一句。
「大夫人,外頭有個自稱是抓妖師的年輕姑娘,還給我們看了鎮妖司的令牌!」
「那就是我師妹!快讓她進來!」
寧明澈樂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幸好有身後的岳凌恆按住。
但按住左邊,沒按住右邊的。
「太好了!」
趙夫人蹦的比誰都高,「快!快去把人恭恭敬敬地抬進來!!」
話音剛落,有清脆的鈴鐺晃響。
她心目中的八尺縮小成面前的嬌小身影。
同樣是青衣,在面前少女身上就是靈動和俏麗。除了背劍帶和挽發的鈴鐺發繩,還有腰間掛着的那一隻五彩錦囊,沒有任何配飾,乾乾淨淨的。
就像趙夫人現在的心底一樣。
「師妹!」
寧明澈衝上前,揪住她那兩條短短的髮辮。
「三師兄!」
燕從靈笑着反手抓他發尾,然後只拽住其中一縷……
在寧明澈面目扭曲,差點沒忍住啊出來之前,岳凌恆一左一右拎着將兩隻撥開。旁邊的趙夫人也總算從金剛變甜妹的衝擊中,緩過來神。
「狐妖啊。」
燕從靈不用上手扒褲子,只掃一眼就判斷出來,「這一帶靠近青山寺,供得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金佛,怎麼會有妖物在家宅裏面傷人性命?」
換句話理解,家裏有主人的羊,起碼得騙去深山老林再噶掉。
「確實少見。」
岳凌恆歷練最多,經驗也最豐富,眼下也難得鎖起眉頭,「看樣子,這狐妖要麼修為深不可測,要麼是借了什麼旁門左道才混過去。」
燕從靈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走到大門前那兩隻石獅子前。
「姑娘好眼力。」
趙夫人緊著介紹,「這對石獅當初可是入過廟,高僧誦過經的。在我們趙家府上傳了好幾代了,絕對是個寶貝!」
「這是貴府積善得來的福氣。」
燕從靈笑着從隨身錦囊里蘸出一點像是香灰一類的東西,伸指輕抹在那兩顆石頭眼珠上。
周圍這圈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抓妖,不由好奇伸長脖子。
冷風拂過少女發繩,鈴鐺輕響聲中,只見那尊頗有年歲的石獅,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珠中晃晃落下兩行殷紅……
「石獅、石獅竟然流血淚了!」
「凶兆、這是凶兆啊!」
在場歲數最大的老管家,拍著大腿驚恐道。
燕從靈卻搖頭,「不是,恰恰相反,這妖物先前沒有害過人,所以才能蒙得住石獅的眼睛。」
「二師兄。」
她回首喊了聲,後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岳凌恆會意。
上前一步,從胸口掏出一團白茸茸的東西……
「啊!!!」
聳動的尖尖鼻子從修長指間鑽出來時,身後的趙家小姐尖叫一聲,被嚇得面色發白,險些昏死過去。
幸好燕從靈眼疾手快地託了她一把,這才沒有軟倒在地上。
「小姐別怕,這白鼠是用來探妖氣的,很乖不咬人。」
「雯兒五歲那年和老爺出去玩時跌到崖底,和老鼠縮在一起大半個月才找著,所以對這東西怕的很。」
提起這事,趙夫人臉上仍有后怕。
五歲的孩子能在崖底活半個月,不管從哪方面想都是命大。
那隻白鼠確實和平常所見的不太一樣。
瞳色是詭異的玫粉。
此刻從一群人的腳前爬過……停在了羅姨娘跟前。
趙夫人興奮蓋過恐懼,當即跳腳,「你果然就是只狐狸精……」
話音剛落,白鼠就又動了。
這次停的是她親生女兒面前……
不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白影忽閃。
伴隨着頭皮火辣辣的撕扯疼痛,簪子落地的脆響格外清晰,耳邊還有吱吱聲在叫個不停。
「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