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病房裡的溫情

舒蘭側頭看了一眼霍北辰，滿眼希冀，眼神里包含著滿滿的關心和愛護，很是不想霍北辰擔心難受。

他難受，她心裡也難受。

霍念英把飯遞給霍北辰：「你也吃些吧，回來連口水也沒喝，身子怕是受不住！」

「好。」

霍北光緊緊抱著黃鳳娥，眼角的淚滑落，病床那邊難受得很。

舒蘭把飯遞給霍建業，看著霍建業嘴角拉起淺笑：「爸，吃點吧。」

「這是北辰特意買回來的，您嘗嘗！」舒蘭笑著開口，整個人親和。

霍建業抬頭，對上舒蘭恭敬禮貌的臉，整個人朝後晃了一下，舒蘭伸手去扶，「慢些。」

霍建業條件反射地閃開，看著舒蘭站直身子，眼角有些疲倦，身上煙味很重，整個人很是凌厲。

「他們吃了嗎？」

「吃著呢。」

霍建業點點頭，看著舒蘭上下打量一番。

「辛苦了。」

舒蘭把飯放好，站在原地，手向後背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霍建業砸吧了兩下嘴，看著站得恭敬的舒蘭嘴角拉起一抹笑，這笑有些滲人，並不是好看的。

「北辰媳婦，麻煩了。」霍建業聲音帶著沙啞，有些陳年的疲倦。

舒蘭開口：「沒事，爸，您快吃點吧，一路過來也累了，北辰他們挺擔心您的。」

霍建業沒忍住呲了一聲，看著舒蘭無奈搖著頭。

「他們幾個擔心我？可別說笑了，不盼著我早點起身就不錯了，能是盼著我好？」

這話說的很是直白，舒蘭感受到他心裡滿滿的不忿，說話言語也滿是難以言說的難遇。

霍建業把飯推倒一邊，點著旱煙蹲坐在地上。

舒蘭看著無奈，抿著唇站在一邊：「就是太著急了，其實心裡沒那個意思，不管怎麼說，咱都是一家人。」

「媽的病一直壓著我們，弄著大家心裡都慌慌的，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舒蘭焦急地解釋，不知道霍建業能不能聽進去。

霍建業只是沉默，不發表什麼觀點，就是看著舒蘭，眼神里什麼表情也沒有。

舒蘭眉眼著急，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事情可難辦。

霍北辰放下手裡的飯朝著這邊過來，霍念英不放心也跟著往過走。

霍建業抽著煙，眼裡有些不耐煩：「你也快去吃飯了，這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讓我安靜待一會兒。」

霍北辰走過來，看著霍建業無奈開口：「說什麼呢，這事怎麼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媽的病你不知道嗎？她心裡委屈難受怎麼了？作為丈夫，作為這個家的男人，你現在應該進去看著你的妻子，不是在這裡當甩手掌柜。」

「一味的叫小輩為你付出，你自己呢！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霍建業壓著眉眼，看著霍北辰的軍靴沉默，旱煙嘴升起煙霧，濃濃的很是嗆人。

「舒蘭，你先進去看咱媽，我來說。」

霍北辰把舒蘭支開，這事不想讓舒蘭心裡有負擔，有些事聽著就很不舒服。

舒蘭和霍北辰對視一眼，舒蘭點點頭，看了一眼霍念英轉身進了病房。

霍北光哭得很是厲害，眼神滿滿都是後悔和不舍。

舒蘭走過去拍著霍北光的後背，「別哭了，沒事的，有嫂子在，你哥他們也都在。」

霍北光還是難受，聽著這話回過神來。

「我哥在外邊呢？」

舒蘭點點頭：「是，他們的事你別管，你就好好守著咱媽就好，等媽一醒過來就看見你，心裡高興。」

霍北光抹了一把眼淚，看著舒蘭苦笑一聲：「媽，看見我只會生氣的，我是三個裡頭最沒出息的一個，媽看著我指定是不高興。」

舒蘭笑著安慰：「怎麼會呢！媽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沒你咱家不會這麼歡樂，放寬心，船到前頭自然直。」

霍北光點點頭，「嫂子，你幫我看一會兒，我去洗把臉。」

舒蘭嗯了一聲，打濕毛巾給黃鳳娥擦拭。

黃鳳娥眼角有些濕潤，舒蘭裝作沒看到，這是不想起來面對這些，在裝睡。

舒蘭動作很輕，每一下都輕飄飄落在上面。

「媽，一切都挺好的，北辰好好去說了，都放心吧。」

舒蘭知道黃鳳娥聽得到，這一切都是順其自然，人的情緒波動都是有著時間軌跡。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由註定，不是你三言兩語可以解決和改變的，人的命天註定。

舒蘭看著黃鳳娥，眼角拉起笑意。

「媽，起來喝點粥，把葯吃下去身子就不疼了。」

黃鳳娥睜開眼，看著舒蘭紅了眼眶，這淚再一次打在舒蘭心上。

「好。」

霍北光一改哭腔，扯著一張小臉走過來，一把拉上黃鳳娥的胳膊：「媽，快些吃飯了！」

「好！」

黃鳳娥笑著把手裡的毛巾拿開，搬著桌子的碗開始往嘴裡送飯，一下一下很是有節奏。

不想讓幾人擔心，更是自己心裡也有了盤算，剩下的日子要為自己活，要好好活，她不要留下遺憾了。

日子過得太苦了，這輩子最後一定要為自己活一次。

「我媽這次生病你還沒看清你自己的錯誤嗎？明知道她難受，你還一個勁兒地數落。」

霍建業站起身，但還是比不上霍北辰：「你當兒子的教訓起老子來了，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得多了！忘了根了！」

霍北辰看著他沒一點後退，眼神直直：「就你這樣的爹說你也是應該！我媽累了一輩子，你幹了些什麼，現在人躺在裡面，你在外邊無動於衷！」

霍念英在一邊推著霍北辰：「慢些說，慢些說，好好跟咱爸說，再怎麼也是一家人！」

霍北辰不理，聲音很高：「你這樣的男人，真是沒本事！」

霍建業看著霍北辰很是陌生，不知道眼前人說的是什麼，有段日子沒見，回來竟然這樣？

霍念英聽著這話越來越激動，沒辦法只能上前擋在中間：「等等等！這不是事兒，咱們慢些說，慢些說！」

霍北辰哼笑一聲，現在看著霍建業這不作為的樣子渾身來氣得厲害：「說什麼，咱媽都那樣了，還是這樣，一輩子了，你有些心吧。」

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整個人瑟縮著往後退，霍建業心慌，但是動作卻極力裝著。

「我和你媽的事，輪不到你們管，就是一些事，說什麼？」

霍建業滿不在意地看著兩人，手裡的煙杆子被霍北辰一下折斷，就這說話態度真是生氣。

氣氛一下拉起來，霍北辰站在前邊：「你要是難受就回去，在醫院不痛不癢給我們添堵！」

「添堵？咋！你嫌棄你老子了？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給你多少辛苦，就養出來你這麼一個貨色，寒心！」

霍建業甩著袖子看著霍北辰，眼神里的不屑憤恨很深很深。

下一秒仿若就要噴出來，把人砸碎。

霍北辰不懼：「寒心！最寒心的是我媽！一輩子給你生兒育女，替你父母盡孝，你就這麼對她？」

霍念英也看不下去：「是啊，爸，你進去看看我媽吧！她這心裡也難受得很！」

霍建業看著兩人，說不出話：「我又不是不進去。」

說罷，腳下動著，朝著前面走啦幾步路。

舒蘭和霍北光陪著黃鳳娥吃飯，霍建業透過玻璃窗口看裡面，黃鳳娥確實老了不少，眼角帶著滿滿的淚。

霍北光也紅紅的，舒蘭在一邊看著兩人，神情落寞。

這頓飯吃的，黃鳳娥是難受的。

「好了，一個個的，趕緊收拾了這些！」

黃鳳娥指揮著眾人，看著霍北光笑，孩子總算是長大了，這以前在手裡撒潑的混小子，現在也是個會考慮事情的大人了。

舒蘭笑著給黃鳳娥遞葯，現在狀況好，就想多看看黃鳳娥笑，笑起來真的很治癒。

治癒的生活滿是向前的憧憬，這樣的生活讓她有了些許心裡的坦然。

一邊的霍北光低垂著眼，裝的難受，但是又辛酸。

看著母親的笑，一切都值當了。

舒蘭走過去：「我來吧，你去吧蘋果洗了！」

霍北光點頭，抱著手裡的蘋果出去，一出去就看到門口的霍建業。

「爸！」霍北光震驚，屋裡的兩人也震驚了一瞬。

「你在這兒幹什麼？」霍北光警惕地看著霍建業。

「你說什麼！我是你老子，看看怎麼了？」霍建業反駁。

舒蘭看了一眼上前：「爸，進來吧。」

看著幾人，黃鳳娥眼裡滿是情緒，對上霍建業的眸子，直接就是一怔，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舒蘭眼神示意霍北光，「你出去！」

舒蘭攔著霍北光，一下把人拉出去。

「嫂子！你別拉，我就留著看看，到底要說什麼！」

霍北光不忿地站在原地，舒蘭看著心裡難受又覺得無能為力。

「你先走，這事你管不了。」

火車把霍北光帶走，一邊的霍念英無奈嘆氣：「沒事的，別想太多就好，一切都是可以過去的。」

「是啊，北光，再怎麼咱爸媽也是一輩子的人，跟你是不一樣的對於咱媽！」

舒蘭苦口婆心，霍北光點著頭，看著兩人眼神怔怔。

「大姐，我知道了！」

霍北辰看著舒蘭：「吃飯了吧？」

「吃了！你沒吃吧？」

舒蘭看著霍北辰眸光一轉，滿眼的溫柔，安撫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