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蛇惹的禍(二)
建誠和幾個好朋友吃好玩夠了，傍晚才回家。遠遠地他就看到自己家門口圍了好多人。當他從人群空隙中走進去一看，原來是孫興母子正嚷嚷着找他家來算帳。
這孫婆娘一看到建誠來了，更來了精神。叫囂著：「這不，他來了，你們問問是不是他乾的！」
秋月拉過建誠問：「兒子，是你打的他嗎？」
建誠道：「是！」
孫婆娘叫嚷着：「完了吧，承認了吧！」
秋月又問：「你為什麼打他呀？」
建誠道：「因為他搶我們東西，我們不給他，他就要揍我們！」
秋月把臉扭向孫興，問道：「是不是這麼回事？」
孫興道：「是又怎麼樣？」
秋月道：「是又怎麼樣？是你無理在先，你那麼大，欺辱這麼個小孩，你有理嗎？」
孫婆娘道：「你甭管有理沒理，現在是我們受了傷，這隻眼弄不好就瞎了，你們說怎麼解決吧？」
秋月道：「怎麼解決？陪你們點錢不就得了，你還想怎麼樣？」
孫婆娘道：「你瞧你說的這個簡單勁兒，這眼瞎了，連個媳婦還沒娶，這萬一沒人肯嫁他怎麼辦？這一輩子不就耽誤了么？是陪點錢就能解決的事嗎？」
秋月道：「那你想怎麼樣？」
孫婆娘道：「怎麼樣，告訴你，把你們家的土地全賠給我，否則，就拉你們家小崽子去見官。去牢獄里呆幾年去。」
秋月道：「你再說一句「小崽子」？我看你們家還是小雜種呢！你再說話沒輕沒重的，別說是地了，今兒一個銅子都甭想拿走，愛上哪告上哪告去，我還真就不怕你了。」
孫婆娘湊上前來和秋月扭到一處，圍觀的兩個婦女過來拉架也拉不開。
香蘭從地里打了一筐餵雞的野菜回來，也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麼原因打起來的。她上去抱住孫婆娘的腰想攔住她別打了。
孫興雖然只剩了一隻眼，但是他還是分得清他媽是吃虧還是上當。老太太剛一抱他媽的腰，他便立馬警覺地撲上去，一把就將香蘭扔出去一丈多遠。
香蘭這麼大歲數哪經得起一個壯小夥子這麼一扔，她的頭磕在一塊石頭上磕破了，流了滿臉的血，建誠一看嚇壞了，哭嚎著撲到奶奶身上，不知怎麼辦才好。
寶根和建忠爺倆從地里幹活回來，看到這個情形也是一臉懵。
寶根看到孫婆娘佔了上風，她已經把秋月壓在身下，揪著秋月的頭髮左右開工地往死里揍。他頓時失去了理智，掄起大鎬朝着孫婆娘的腦袋猛砸過去。
孫婆娘頓時腦漿崩裂，歪倒在地上，秋月立馬站起來，驚恐道：「他爹，你，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啊？」寶根這才醒悟過來：「唉！一着急，失手了。」
孫興看見母親死的這個慘樣，咆哮著向寶根撲過來：「你殺死了我媽，今兒我跟你們谷家拼了。」
建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怎麼，你也想找死嗎？」說着往旁邊一推，孫興坐了個屁股墩。建忠又道：「趕緊把你媽弄走。」
孫興道：「人被你們打死了，不解決就想這麼完事了？今兒不把事解決清了我就天天吃你們家，住你們家。」
人群當中站出來兩個男人，一個高點的對孫興道：「你把人老太太推那樣，沒死估計也得丟半條命，你看在那躺了半天了，還動不了呢！你也沒吃什麼虧。」
另一個矮點的道：「你不弄走了，這大熱天的等著在這招蛆呀。除非你不吃不喝在這盯着，一個不留神，讓那貓啊狗的叼了去，連個囫圇屍首都落不住，到時候豈不更慘？」
孫興道：「這沒解決清弄家去算怎麼回事？他們要不承認了呢？再說我這一隻眼這麼不得勁兒，我自己也弄不走啊！」
高個子男人道：「這麼多人在這盯着了，他想不承認，好使么？你弄不走不要緊，我們幫你抬回去，你別讓我們白受累就得啦！」
孫興道：「少不了你們的，走吧！」
高個子男人走進谷家，進了屋，秋月正忙活着給香蘭擦臉，寶根弄了些葯面撒在母親傷口處，然後拿了一塊乾淨的白色棉布包在上面，又找了一個布條子系起來。看樣子香蘭摔得不輕，臉上現出難受的表情，四肢軟塌塌地攤在那裏。
男人把寶根拽到一邊，悄悄道：「寶哥，這回你捅的婁子可不小啊！我和兵子跟那臭小子商量了半天，好說歹說，他總算同意讓把人抬回去。我看啊，這事要是不動官，怎麼都好說，一經官就難辦了。」
寶根道：「混子，我也沒承想弄到這個地步，先把她弄走吧，怎麼解決再慢慢商量。」
混子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找個木頭板子，俺們把那臭婆娘抬走。」
混子跟着寶根來到柴棚，找了塊破門板。寶根道：「看看這塊行嗎？」
混子道：「行，有什麼不行的，有個東西抬就得了。」
孫興領着混子和兵子來到自己家，他爹孫財主正在炕上美滋滋吸著大煙。看到兒子這個狼狽相煙也不吸了，坐起來問道：「你，你這是怎麼弄的？」
孫興嘴一撇：「爹，這是谷莊子村谷寶根家那個小崽子給捅的。」
孫財主氣哼哼道：「好哇，姓谷的，知道你家厲害，平時盡量跟你避諱著點，沒想到居然還是欺辱到我孫某頭上來了。看來這回得跟你較量較量了。」
孫興道：「爹，我這算是輕的，還有更嚴重的在後頭呢！你跟我出來瞧瞧吧！」
「什麼？」孫財主更懵了，扭動着短肥的身軀跟着孫興往外走。他走到院子裏的過道屋，看到門板上血肉模糊的臉，指著問：「這，這這這是誰呀？」
孫興道：「我媽呀。」
孫興雖然只說了三個字，但是孫財主聽了卻如同五雷轟頂，一身懶肉立馬無力癱軟了下去。氣喘吁吁地問：「這是誰幹的？」
孫興道：「谷寶根乾的。」
孫財主臉色變得鐵青，怒目圓睜，憤怒地低吼道：「姓谷的，這回咱們的梁子可結大啦！不拼個你死我活看來是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