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黑雲壓城
雲竹垂著眼帘坐在小桌旁一言不發。
千羽薇有些眉飛色舞,「真沒想到,那小子如此厲害,韓無雙和阿奴帶本部軍力,全被他殺光了,他倒是有你當年的風采。」
雲竹幽幽地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所以,你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廝殺,也不去幫忙?」
千羽薇聳了聳肩,「我本要出手,不過他的實力出人意料,看到小女友重傷就會爆發全部戰力,這點值得利用起來。我們該走最後一步棋了,你千萬不要心軟。」
雲竹張了張嘴,那張月白的臉龐湧現了一抹複雜的色彩。
「喂,事到臨頭,你真要反悔?」千羽薇極其不悅。
雲竹低沉道:「本座沒有說過。」
「那好,接下來我們可以再看一場滅國好戲。」
說到這裡,千羽薇忽然捂著臉瘋癲的大笑,笑聲如同魔音貫耳,「苦心經營多年,終於迎來了這一步,還好我沒有放棄。」
「你走吧,我要休息。」
雲竹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千羽薇卻不走,反而依偎到了雲竹身邊,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將紅唇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的好姐姐,你不期待未來的生活嗎?這個鬼地方,我可是呆夠了。」
「但願你不要樂極生悲才是。」
雲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身邊有些癲狂的女人。
「呵呵,只要是絆腳石,我都會除掉,好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妹妹要去找個好位置,靜看一場好戲。」
說罷,千羽薇飄然而去,只留下一串瘋魔的笑聲。
待她離開不久,雲竹看向了桌邊的墨玉劍,喃喃道;「終於要擺脫這場噩夢了,我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養心殿。
女帝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做什麼事都無法靜下心來。
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差遣黃忠出去打探消息,最終帶回了京郊血戰的種種。
女帝聽后心中發寒,粉拳暗暗捏緊了幾分,「楚王,朕不殺你,誓不為人。」
大雪還在下。
一隊人馬迎著風雪回到了新城。
城中百姓正在置辦年貨,一眼望去喜氣洋洋,家家戶戶張燈結綵。
「快到新年了。」
趙安坐在馬車中,木訥地望著熱鬧的街區,嘴角泛起一抹苦澀,「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
少時馬車回了府邸。
雲竹並不在,她率領弟子們去安葬屍體了。
那些孩子都是她教養長大的,都是她的心血,她該去送一程。
趙安將九音放回了房間,然後見到了病懨懨趕來的許如卿。
她醒了,本就極差的臉色,看到九音重傷不醒,更是哭成了淚人。
趙安望著她,忽然感覺心頭好累。
於是默默地說了她父母的事,他們還活著,只是要受到一番懲戒。
許如卿咕咚跪了下來,哀聲道:「感謝先生成全,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不忘。」
趙安將她扶了起來,也並未說什麼,只是讓她好好照顧九音,然後撐著一把傘走出了新城,然後在河邊看到了乾宇和雲竹等一干弟子。
十一座墳布在一起,香火點燃,紙錢的灰燼沸沸揚揚。
雲竹沒有落淚,她經歷了太多,一顆心早已麻木。
趙安苦澀地來到了她的身後,說了句對不起。
雲竹搖頭道:「生死有命,為師不怪你,怪只怪這吃人的世道。」
有弟子遞來了香火,趙安上前進香,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師兄弟們為他而死,他現在能做的,只有敬上一杯酒。
風雪越來越大。
雲竹喑聲道:「爾等且去吧,為師想再待一會。」
「是。」
弟子們對視一眼,默默離去。
乾宇將趙安扶起來,暗道:「老趙,我們也走吧。」
趙安回頭看了眼雲竹孤單的背影,心頭一陣泛酸。
回到新城后,趙安也沒有去理會那三個匪徒,拉著乾宇大醉了一場。
乾宇也沒有規勸,就在旁邊陪著,然後洛瀟瀟來了,崔史相也到了。
他們倆也聽說了京郊血戰的消息,京城已是滿城風雨,百官紛紛上書彈劾,說趙安覆滅邊軍,意圖謀反。
皇帝陛下沒有上朝,也沒有任何錶示。
一些敏感的人預感到大難臨頭,開始逃離京城避禍。
趙安醉了,沒喲聽到大家聊天的內容。
意志好像回到了東海郡的王府,一家幾口和和睦睦,日子過得很溫馨。
某個瞬間,趙安突然隱隱抓到了一條關鍵信息。
比如,為什麼會失憶,真的是妹妹的手筆么?
不對勁,這裡面有問題,自己好像被人當槍使了……
這一覺趙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醒來出門,就看到王府喜氣洋洋,王府來了許多商人拜訪。
乾宇在前廳接待貴客,而洛瀟瀟穿著一身大紅斑斕的袍子拋了過來,呆萌的臉蛋喜氣洋洋,「大懶豬,你終於醒了。」
趙安揉了揉刺痛的眉頭,詢問睡了幾天。
「整整三天啦,今天是大年三十啦!」
說著,洛瀟瀟招呼府內的丫鬟趕緊過來幫著收拾一番。
趙安沒有拒絕,因為意志有些昏沉,索性任由她們忙乎。
她們幫著洗了澡,然後又換了一身色彩鮮亮的衣袍,又悉心的幫忙梳理頭髮,戴上了白玉發冠。
「哇,不愧是我的老師,風神俊秀,國色天香!」
洛瀟瀟叉著腰評判,一番話逗得丫鬟們咯咯直笑,趙安白了她一眼,然後出了門。
洛瀟瀟跟在後面喋喋不休。
大概是說昏睡的這三天京城並未出事,反而有一種難得的太平景象。
「是么?」
趙安怎麼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來到王府前廳,乾宇正在宴請賓客,多是商人勛貴,一眼望去喜氣洋洋,而且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官員身影,以及兩位大家,甚至是寧王。
趙安現在看不懂千羽薇的操作,所以也不確定寧王到底要幹什麼。
「老趙,你終於醒了。」
瞧趙安到來,乾宇喜不自勝,一個健步就衝過來,來了個熊抱。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起身敬酒,熱絡地尊稱一句趙大人。
三天了,皇帝始終沒有處理趙安,說明趙安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動,所以大家不介意再巴結一二,說說吉利話,期望多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