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石村

第一章:白石村

龍衍大陸有一座非常有意思的山,名曰白石。它處在群山包圍之中。說它有意思是因為它的名字。尋遍全山也找不到一塊白色的石頭。至於為什麼以白石為名令人感到費解。從外貌上看,它與其他的山沒什麼兩樣。「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白石山既沒有龍也沒有仙,所以整個大陸幾乎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山腳下靜卧著一個山村——白石村。村中有百十來多戶人家,在龍衍大陸,這已經算是大村了。只因白石村的人從來不出山,所以它一直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白石山有田、有林、有溪,養百十來戶人家綽綽有餘。村中百姓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百年來鮮有男盜女娼之事發生。白石村有白、段、劉、王四個姓氏,族長是年齡最長的白氏長者,人們稱他為白太公。竹杖芒鞋、銀須及膝,這是白太公的形象。

「天地悠悠,唯心念遠,雖處僻禺,可及八方。」白太公是村裏的教叟,這是他教育後生常念叨的話。村子裏中有一座白廟,是孩子們的學堂,學齡兒童入白廟學習時須先對着白太公行三叩九拜的大禮。學習的時間並不長,認上個三五百字便畢業了,反正也沒人願意出去做官,學那些經天緯地之才有什麼用。能識得仨瓜倆棗,會寫白條賒賬就足夠了。孩子們大都不喜歡入白廟上學,他們喜歡做的事是跟着一個人學習武藝,這個人名叫白翊。

四年前,白石山發生過一次聲勢浩大的獸斗。一夜之間,成千上萬隻兇猛的惡獸從四面八方趕到了白石山,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至此。村民們不會忘記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獸吼震天、慘叫駭人。獸斗波及到了白石村,有二十多人死於當晚。要不是白翊的出現,恐怕會有更多的人死於非命。白翊一個人斬殺了十幾頭獸王,震懾住了群獸,護住了白石村。

白翊一家也是在那晚來到白石村的。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也沒人過問他們要到哪裏去。善良的村民挽留住了白翊,把他奉為守護神。白翊在村中的地位無人可及,即便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長也對他另眼相看。

白翊的娘子名叫南宮姝,貌美聰慧、溫柔賢淑。夫婦二人膝下有一雙孿生兒女,男孩兒取名白天麟,女孩兒取名白天嬌。天麟憨萌,而妹妹天嬌卻聰穎異常。因是孿生兄妹,本應天麟為大,天嬌為小,可她偏偏不願居人之下,常為此事與娘親爭執不休。娘親爭不過她便任由她以姐姐自居。白翊寵溺愛女,自是不會斥責她。不過天嬌這個姐姐做的倒是讓人無可挑剔,時時處處護著弟弟。

天嬌天賦異稟,從一歲半開始便隨父習藝,渾身是膽,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而是天也怕她地也怕她。小天麟有這樣一個「姐姐」罩着,自是樂不思哥。村子裏的孩童推天嬌為老大,她無論到哪裏都有人前呼後擁的跟着。

身為女兒家,天嬌卻一點也不喜歡做那些女兒家該乾的事,她的愛好也與眾不同。她最喜歡去山上搜集四年前那場獸斗殘留下來的獸骨。由於風雨沖刷侵蝕,獸骨七零八落的散落山中。任什麼人也很難將這些散落各處的獸骨拼湊成完整的骨架。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小天嬌居然已經拼湊出五副惡獸骨架,如今這五副骨架就擺放在她的房間里。換作其他孩童,嚇也嚇個半死,可小天嬌卻每日與它們寢食為伴,獨享其樂。有時手下犯了錯,她便罰手下在她的房間里「面骨思過」。這一招極大震懾了一干手下。天嬌的威信也與日俱增,就連那些年齡比她大的少男少女也不敢輕易得罪她。尤其是那些有一些不良習性的人,看到她便躲得遠遠的。

「白石小天女」這是天嬌的綽號。

「老大,你看這是什麼?」有個孩子興沖沖地跑進了天嬌家,他的手上擎著好大的一枚獸骨。

天嬌接過獸骨仔細觀看。這枚獸骨與先前她撿到的獸骨都不一樣。從外形上看應該是頜骨,但是比其他頜骨要長很多,而且牙床寬厚,一看就是擁有鋒利堅韌牙齒的巨獸的頜骨。「難道這是獸王之骨?」天嬌聽爹爹說起過那天夜裏發生的獸斗,爹爹曾斬殺過十幾頭獸王,可惜自己一直沒有找到過這些獸王的屍骨。據說這些獸王的屍骨之中蘊藏着元神晶粒,吃了這些晶粒可以提升元力。天嬌不是為自己,她為的是弟弟。弟弟從小體弱多病,說不定這些元神晶粒可以讓弟弟強健本體。

「阿木,哪裏找到的?」天嬌問。

「血…….老大,你懂的……」阿木說話吞吞吐吐。

「你們去了血屓谷?……就你們?姐姐不信。」

「不是血屓谷,是在血靈山……山腳找到的。

血靈山是通往萬幽山脈必經之地,毗鄰白石山。兩山之間有一處深谷——血屓谷。此谷終年累月霧氣氤氳,深不可測。「白血封幽閉太古,萬獸無魂可見天。」這是白石村流傳至今的一句傳言,也不知是從何時流傳下來的,大人小孩都知道,只是沒人知道它代表何意。也許和另一個傳說有關——據說萬幽山脈多為太古洪荒之地,山中妖邪橫生、鬼魅遍佈。一旦這些妖邪鬼魅出來為禍人間,人間便會成為血腥地獄。於是天界便派了一頭神獸來人間看守萬幽山脈,據傳這頭神獸就在血屓谷中。歲月悠悠,人間已不知經過了幾個千年。萬幽山脈波瀾不驚,歲月靜好。血屓谷中的那頭神獸似乎是睡著了,一睡便是數千年。只留下白石村流傳千百年的傳說。但不管是不是傳說,白石村的百姓都視血屓谷和血靈山為禁地。

天嬌早想去血屓谷一探究竟了,無奈爹爹看得緊,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是個好日子,爹爹去老族長家作客去了,一整天都不會回來。天嬌決定先去一趟血靈山,她跟着爹爹打獵時去過此山。

天嬌回屋取了爹爹打獵用的弓箭,這張弓比她的人還高還重。

「老大,叫幾個人抬吧。」阿木建議。

「抬你個頭啊!若是姐姐連一張弓也扛不起來,以後還怎麼混?去!召集大家在村口集合。」

阿木屁顛屁顛地跑着去召集人馬。他剛跑出門,南宮姝拉着天麟回來了,娘倆剛才是去村口小溪里浣紗了。

「嬌兒,你要做什麼?」南宮姝一看女兒的架勢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娘,我去打獵。」天嬌拽著弓便向外跑。南宮姝踉蹌追趕了幾步,天嬌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主子,若你在天有靈……就保佑公主萬壽平安吧,阿姝……阿姝心力不濟,怕是、怕是有負所託了……」南宮姝自言自語道,隨即大口咳嗽起來。天嬌並不知道娘親已是重疾纏身。

「麟兒,去、去族長爺爺家……」南宮姝還沒說完,天麟便跑了出去,邊跑邊喊:「娘,我去喊爹。」不過他跑的方向可不是族長爺爺家,而是村口。天麟雖憨萌,但並不傻,他知道姐姐此刻就在村口的大柳樹下,那兒是姐姐的演武場。

果然,大柳樹下已聚集了十幾個孩童,每個人手裏都有「兵器」。天麟羨慕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戲耍在山林之間,而他自己卻每天要靠爹爹的元氣滋養才能活着。天嬌常常在弟弟面前自責:「一定是姐姐在娘胎里常欺負你,讓你沒得吃沒得喝才害你這樣,所以我要做姐姐護着你。」

「老大,天麟來了。」有人提醒天嬌。

天嬌扭頭看到了氣喘吁吁的弟弟。「麟麟,你來做什麼?」

「姐姐,我也要去。」天麟是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行,山上很危險,等你的身體養好了再帶你進山。」天麟不敢違背姐姐的旨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干玩伴風也似的朝山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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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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