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裝
第六章裝
chapter.06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大清早的文朵兒就帶着一位工程師在車廠外鬼鬼祟祟地探頭，路過的修車員工和她打招呼，「你怎麼又來了？這都好幾天了，你學長一直都在車廠里泡著，一直研究改車呢，誰來他都不搭理。」
文朵兒嘆了口氣，眼神幽怨：「都過去一個星期了，他天天都在嗎？」
「對，這一個星期他就跟住在車廠里一樣。」
「這樣下去不行啊。」文朵兒嘆了口氣，帶着身後的工程師一起往裏面走，邊走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定要求學長出山，一定要求學長幫忙，不然羅吉的車要出大問題，路斯到時候還怎麼開上場……」
這幾天學長天天泡在車廠里，外面幾個車隊都要打起來了，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過來求學長幫忙的。
加快了腳步，穿過吵鬧的車廠，終於見到了剛從車底出來的商穆。
文朵兒興奮地朝商穆揮揮手，「學長！「
又看到他身邊的那輛耀眼的紅色超跑，她眼睛都開始發光：「哇塞！學長，這輛車好帥啊！是你這幾天改的嗎？」
最讓人驚喜的還有突然出現在台上的中年女人——季秀。
「沒有。」商穆頭也不抬。
台下的CEO上前道：「歡迎大家來到我們羅吉的新車發佈會，這是我們羅吉加入F1的第十一年，一共拿過三個車隊總冠軍，是所有車隊里堅持最久的車隊，今年我們的車隊也給大家帶來了很多好消息，比如加入了很多新人，我們的整個設計團隊都是全新打造的。」
這段時間去學校找他的車隊也數不勝數，就沒見過他答應過哪個車隊的。
阿豪一直握着手機，見撥出去的電話依舊沒人接，「霏兒姐一直沒回消息，估計就是在上課，不過就一個小小的新車發佈會而已，就算霏兒姐不在，羅吉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晚上六點，羅吉車隊基地。
沒用的。
「十八號了，學長怎麼了？」
「還有我們去年最最最萬眾期待的F2冠軍！陳樂池！」
車隊的人也湊了過來，「真的是她，她還敢來，真不怕我們砸場子？一個新車發佈會也有必要請其他車隊的人過來看，我看他們羅吉真是閑得蛋疼。」
他盯着那堆不屬於他的書，薄唇微張：「今天幾號？」
「那就取消。」
在二樓是會員室里，阿豪站在落地窗前，盯着台上的女人，臉色難看，「這他娘的不是霏兒姐一直都不喜歡的那個女人嗎？今天怎麼突然也來了？」
之前她就不止一次來找過學長，請教問題可以，可一旦關乎車隊，他拒絕的態度就會非常強硬。
「就是！之前還沒被霏兒姐虐夠？搶了我們的人，還蹬鼻子上臉，我呸。」
「要不是這幾天霏兒姐不在，我們早就直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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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朵兒和他對視一眼，也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腦袋。
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落在牆上日曆標註的十一號上。
作為羅吉幕後老闆，她穿着得體的白色西裝，眼尾有些細紋，但還是依舊風姿綽約。
文朵兒摸摸鼻子，意識到這點，也識趣地移開了視線，連忙把她身後的男人拉了出來：「學長，這位是羅吉車隊的工程師，我們這次有問題想請教一下你，請問你有時間嗎？」
新車發佈代表新賽季拉開帷幕，也代表車隊已經做好了，讓賽事以及觀眾驗收成果的準備。
文朵兒心底不是滋味，但也不敢再打擾他，拉着旁邊的工程師就要走。
工程師卻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邊走邊小聲嘀咕：「得幸虧聽說NGC的新車發佈會好像也和我們差不多，那邊比我們還亂，不然我們今天一定會被笑話死，那盛小姐最近幾天聽說還被管了，火氣大得很，誰敢惹啊……」
「當然，大家也用掌聲歡迎一下我們的祁車王！」
人滿為患。
他不喜歡別人亂碰他的車。
甚至有時候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那麼有才華和想法，每天卻在這種地方獃著，只會被埋沒和耽誤。
「他在未來三年，將會陪伴我們羅吉一起參加比賽。」
商穆手上整理的書動作頓了一下，他的書籍底下壓着一摞陌生的書。
文朵兒的表情有點尷尬，她身後的男人直接開口：「商學長您好，之前一直聽文工程師提起過您，今天是我們羅吉召開新車的發佈會，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將賽車的首航和發佈會合二為一，但是賽車突然出現了故障，我們查了所有的系統，最後發現可能是引擎和變速箱出現了問題，現在車隊還在儘力搶修，但效果微乎甚微，所以我們就想請學長過去看看，如果賽車不能在晚上的發佈會前修好，我們將迫不得已取消這次試航。」
穿着賽車服的祁路斯也在上台揮手。
就像上次她把車開到私人賽道上一樣。
有人詢問：「阿豪哥，還不能聯繫到霏兒姐嗎？她真回去上課了？」
商穆淡淡應了一聲，卻順手拉上黑色幕布，不動聲色地將車身遮擋得嚴嚴實實。
她只在鏡頭前溫柔地揮了揮手，然後很快就去了二樓。
到場的不僅有其他車隊的人，還有不少羅吉車隊的車迷。
毫無溫度的回答瞬間讓工程師也陷入了某種進退兩難的境界。
車迷們激動興奮，聚集在攝像機面前為自己的車隊加油助威。
屬於羅吉的綠色的旗幟隨處飄揚。
晚上七點整，羅吉的CEO帶着兩位賽車手現身，台下尖叫掌聲轟鳴。
一系列流程下來，很快就到了新車的揭幕，羅吉的CEO帶着兩位車手一起拉開車布。
一輛全新的F1賽車出現在眾人和鏡頭面前。
流暢的車身，充滿挑戰性的尾翼，墨綠帶黑的噴漆，讓它看起來像只隱藏在樹林里蓄勢待發的野獸。
「哇！這就是羅吉的新車LY-751嗎！好帥！」
「感覺這次的751他們車隊真的有創新，有自己的想法，沒有沿用之前一貫的老套路。」
「這車簡直就顛覆了之前羅吉的設計！」
「啊啊啊啊！」
現場和線上直播同步，車迷被新車和新設計帥得嗷嗷叫。
「靠！他們找死！走！」
而在二樓的阿豪卻一腳踹翻了沙發，車隊的人也都抄起了傢伙，一窩蜂地沖了下去。
羅吉的人嚇得全面警戒，全部攔在新車前。
「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乾死你們車隊！」
「住手！」羅吉的負責人終於出面，「黎澤豪！別忘了這裏是羅吉的基地，你們車隊全部都衝過來要幹什麼？半點面子都不給在座的各位嗎？」
「我們霏兒姐說了只要看你們不爽就直接動手，那新車的方案都是之前我們車隊定下來的，懸掛尾翼的設計我記得清清楚楚，車身都是我們霏兒姐和工程師討論了好久才想好的，現在他娘的怎麼都用到你們車上去了，還美名其曰是你們的新車，我看都是放屁，兄弟們給我上！給我砸了他們的車！」
「就是，媽的你們車隊要不要臉！」
「搶人搶設計，抄襲！砸了！」
「黎澤豪，設計師和工程師都已經簽約我們車隊了，他們的設計怎麼就不能變成我們車隊的了？」羅吉的人大喊，「你這是在強詞奪理，你們車隊負責人都沒來，你又算什麼東西在這裏亂叫。」
阿豪一腳踹飛一個，拽著羅吉的人就按在牆上砸。
「我亂叫？你再說一遍，誰他媽在亂叫？！」
祁路斯穿過人群一把按住黎澤豪，「阿豪，你冷靜點，現場還在直播，你別給你們車隊招黑。」
黎澤豪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和祁路斯打得有來有回，「你他媽閉嘴，我們霏兒姐最討厭的就是你！」
祁路斯挨了兩拳，嘴角裂了。
他抹了下血跡，捏緊拳頭也揮了上去，「小爺我和盛芫霏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話。」
記者對着兩個車隊的人一頓狂拍，車迷滿臉的驚恐，被擠著擠著就亂成一鍋粥了。
就連剛才在台上說話致詞的CEO也挨了兩腳，揉着屁股躲到旁邊，剛要摸出手機報警，就被人一把打掉了手機。
回頭看去。
盛芫霏穿着黑色短裙，上衣披着黑色西裝外套，臉色清淡。
「盛小姐！你快管管你的人吧，這是要把我的新車發佈會都給毀了啊！」
她暼了他一眼，不但沒有攔黎澤豪他們，反倒走到了他們的新車前。
繞着車轉了一圈，笑了聲：「破銅爛鐵也敢拿出來顯擺，這車果然和你們的老闆一樣上不了枱面。」
混亂的現場所有人動作一頓，紛紛抬頭往台上看。
她抱着手臂，眉眼微挑：「賽車裏就那麼點東西，改來改去也都是那樣，還以為你們有什麼進步呢，就是給去年的車重新刷了層漆呀。」
黎澤豪滿臉是血地抬起頭：「霏兒姐，你來了！」
「打夠了嗎？」
「過癮了！」
「那就行，叫兄弟們都退回去，他們不是還要試航嗎？讓他們試，我倒是要看看這車能跑出什麼花樣來。」
阿豪點頭，揮揮手，後面的兄弟都跟着他走。
盛芫霏扭頭，「打阿豪你下死手？」
「是又怎麼樣。」祁路斯吐掉一口血，「反正我們之間的賬也不是一兩筆了。」
「你也知道啊，不止是和你……」她頓了頓，突然看向二樓的位置，和樓上的季秀對上視線，眼底滿是挑釁，「還有我和羅吉的恩怨，十年前就有了。」
說完，她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經過。
黑色的細跟踩在階梯上，一聲比一聲清脆。
祁路斯舌尖抵著受傷的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她快要上二樓時回頭喊她：「是他先揍我的，小爺開始沒和他動手。」
見盛芫霏不回答，他又繼續說：「你怎麼突然來了？盛叔叔讓你回去上課了？」
「祁路痴，你還是管好你自己。」
工作人員大致收拾了一下現場，所有人全部都轉到了另外一邊的賽道上。
新車在P房內加熱輪胎，陳樂池戴上頭盔和手套鑽進賽車內，身邊圍滿了車隊忙碌的技師。
時間一點點過去，賽車始終沒有發出。
技師反倒越來越忙，賽車周圍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阿豪站在盛芫霏身邊，聽到車隊的人打探來的消息，忍不住和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該！拿不成熟的東西上枱面，新車首航直接出故障，連P房都出不來，恐怕就起步了，半路都能卡在賽道上。」
盛芫霏打了個哈欠，懶懶地依靠在窗邊；「第一次參加這麼無聊的新車發佈會，季秀手裏的人到底在幹什麼，越來越沒用。」
「那我們走唄？去酒吧喝幾杯？」阿豪勾著旁邊兄弟的肩膀，「霏兒姐，這幾天你都不在，兄弟們都想死你了。」
「想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們女朋友。」她垂著睫毛，看着滿是未接來電的記錄，聲音若有若無的，「該想的人不想……」
「霏兒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喝酒去嗎？看他們羅吉出醜，我們怎麼能不慶祝慶祝？」
盛芫霏刪除那些通話記錄，把手機塞進口袋，「走唄。」
下一秒，賽道傳來陣陣尖叫。
伴隨着賽車引擎轟鳴，陳樂池駕駛的羅吉LY-751，從P房成功起步沖向賽道。
阿豪看呆了眼，喃喃道：「他們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車修好的？」
她停下腳步，掃了眼羅吉的P房。
一眼就看到了文朵兒身邊，站在監視器前目光專註的商穆。
她和他的視線在一片混亂和狂歡中相撞。
他的瞳孔顏色還是那麼冷淡。
盛芫霏彎了下嘴角，掀唇，用口型告訴他。
「過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