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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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荷蘭大獎賽的比賽正式結束后,車隊免不了又是一頓慶祝。

盛芫霏還在車隊和技術人員一道為下一站意大利-蒙扎賽道做準備。

按照商穆的計劃,蒙扎賽道上會再次進行一次升級,升級后能很好面對蒙扎和新加坡的夜跑賽道。

技術人員通宵開會研究,她也在場,只不過聽到後面涉及專業性的東西過多,她有點打瞌睡,眼皮子打架,他們說的東西也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有人敲門,她猛地驚醒。

看向門口,問:「怎麼了?」

領隊指了指外面:「羅吉的人來了,找你的霏兒姐。」

盛芫霏往他身後看了眼,挑眉:「你們先開你們的,最遲後天給我方案,商穆都已經把答案擺出來了,你們抄一下再給我份報告,不難吧。」

車隊的人異口同聲:「不難,一定做到。」

盛芫霏靠在他車窗邊,伸手敲了敲,見他破防很是開心,「祁路痴,下次比賽,別那麼菜行不行?丟羅吉的人。」

「精神病院又怎麼了,猜也猜得到,當時是他爸為了保護他送他進去的,我可不記得什麼賭約不賭約的,只記得你說過要是我得手了,你給我磕頭,到時候……」

祁路斯掐了煙,抬眼,「你和商穆什麼關係?」

「路人,我不認識他。」

盛芫霏皺眉,「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他說:「不會對人這麼有耐心,哪怕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

她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意大利蒙扎賽道。

他突然開口。

盛芫霏眼皮都懶得抬,冷笑道:「和你有關係?」

盛芫霏的話被硬生生掐斷,她擰著細眉,「我怕我犯噁心,以後結婚半夜和你睡覺,全吐你身上。」

「商穆這輩子不會對任何人動心,本小姐除外。」

「裝。」他輕輕眯起眼睛,毫不猶豫地拆穿她。

他呼出一口煙,「這麼久了,他從來不會主動和人說一句話,畢竟是精神病院裏出來的人,性格又孤僻天天只會畫畫,死心吧,他根本就不會喜歡上任何人,我們當時的賭約,你什麼時候兌現?」

「你路痴到這種地步,跑到我NGC來了?」盛芫霏站在車前,目光淡淡。

「那我也想讓你放心,他不喜歡我,那是他自己的原因,和我無關。」

「你死去。」他發動引擎,「意大利等死吧你。」

「我是怎麼樣的?」

「小霏,比賽比完了嗎?」

盛芫霏沉默了一會兒,蹦出幾個字:「你想多了,我對誰都一樣。」

祁路斯握著方向盤,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咬牙切齒起來,「你放心,你的車隊倒閉了,我也能養羅吉。」

祁路斯站起身,重新將頭盔戴好,隔着護目鏡描繪她低頭時的依舊美艷的眉眼,一時間不知道是內心的作惡因子作祟,還是報復的筷感,他說:「盛芫霏,怎麼還有個版本,商穆把你甩了啊?聽說他是在你車隊上升期離開的,被拋棄的感受不好受吧。」

「那他設計的賽車,全在你車隊,他就是之前威尼斯的前任首席設計師,你知道嗎?」

「你最好是。」

祁路斯嗤笑:「我還真是謝謝你提醒我。」

盛芫霏緩緩揚起笑,「你一天不犯賤就不舒服嗎?」

她又迅速看着各項數據,手機響起,她匆匆掃了幾眼,交給阿豪,轉身接通電話。

一練和二練剛進行完,盛芫霏拿着他們的圈速表,帶着阿豪和一行車隊人員往裏面走,「兩個都進明天爭取進Q3,再讓技術人員檢查賽車,剛才Q2柯風的前輪還是有點問題。」

「誰讓你平時在西滬作威作福慣了,樹大還招風,明面上誰都看在你爸的面子上給你幾分面子,私底下關於你的事情早就傳遍了,看你不爽的人多了去了,都等著看你笑話。」

「西圈小公主什麼時候被男人甩過啊?」他默默點燃了一支煙,煙味很嗆,他笑得很欠揍,「你不會真的覺得所有人都會喜歡你吧,看吧,人壓根不理你,獨角戲演夠了嗎?」

「有沒有考慮重新和我在一起?」

九月一號。

「說真的。」她垂下眼睫,睫毛又細又長,只是那雙笑盈盈的眸子裏帶着點兒嘲諷,「我雖然討厭羅吉,但個羅吉這個名字是你們車隊唯一我不反感的傳承,就怕到你手上毀了。」

阿豪點頭:「好,我會提醒。」

「獨角戲?」盛芫霏覺得好笑,「誰給你的錯覺?」

祁路斯不屑哼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知道。」盛芫霏平靜地開口:「我和他不在一起,他也是NGC車隊的人。」

————————————

「誰嘴硬了?我回去就找個新男朋友。」

「看你要嘴硬到什麼時候,盛芫霏動心了就動心了。」

走出辦公室,一身綠色賽車服的祁路斯,抱着和淺青的頭盔靠坐在車引擎蓋上,手裏還在抽煙,眼皮聳搭著,看不清楚神色。

季秀頓了一下,聲音充滿了歉意,「阿姨知道現在不應該打擾你,但是……家裏出了點事情,你有空回來一趟嗎?」

盛芫霏握着手機的指尖猛地握緊,微微泛白,「出什麼事情了?我爸出事了?」

「不是不是,你先別着急,你爸沒出什麼大事,就是這幾天一直在外面喝酒,急性胃穿孔,剛做完手術出來,全麻的勁還沒過而已,醫生也說沒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怎麼會一直在外面喝酒?」

「還不是公司里的應酬,最近西滬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公司這邊有阿姨,你也不用太擔心,但是之前我們家有個房地產的項目,我們的人和你祁叔叔的人打起來了,事情鬧得挺大,有幾個人現在在醫院裏都沒醒過來,阿姨想就問問你能不能找路斯,和你祁叔叔求求情……」

盛芫霏愣了一下,又嘲諷地笑道:「找祁叔叔求情?這事不是你最在行嗎?你之前還是祁叔叔的老婆呢,前妻求情不難道不比我去好?」

不說的話誰又知道呢,季秀在嫁給她爸前,還是祁路斯他爸的前妻。

亂成一鍋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是這樣的……小霏,我已經去找過你祁叔叔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祁叔叔不肯鬆口,而是老街那邊的人不肯鬆口,這次的項目和他們也有牽扯。」

「那你讓我找祁路痴幹什麼?」

「是你祁叔叔說的,路斯他在老街那邊認識幾個朋友,都是能在老街那邊真正說得上話的,說不定能幫忙……」

盛芫霏打斷她:「我知道了,等我回去。」

掛了電話,她又找出了祁路斯的電話。

還在猶豫着要不要給他打電話時,屏幕閃爍,祁路斯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飛機落地時,窗外西滬的天還是一如既往地陰雨連綿,烏雲遮住了亮光,讓整座城市都籠罩在陰暗之中。

感覺上次西滬下雨,還是和商穆在一起的時候。

盛芫霏關掉手機飛行模式,上面顯示已經有十多個未接電話,她邊走邊回撥。

七個小時的時差,阿豪那邊還是零點。

「排位賽結果怎麼樣?」

阿豪:「柯風第四,阿爾德第五。」

「OK,我不在你們照我們開會討論的做就行。」

「好,霏兒姐你在西滬也注意安全。」

盛芫霏出了機場,毫不意外又是季秀開車來接,她沒再矯情,上車后就發了兩個人的聯繫電話給她,「祁路斯給我的,都是他信得過的朋友,你約出來吃頓飯。」

季秀說了聲好,問道:「那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盛芫霏刷了會手機,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祁叔叔讓我晚上過去找他,他要和我單獨聊聊這事。」

「我陪你一塊去。」

「不用,你幫我把祁路斯的人搞定就行。」

「他可能會帶你去見老街的人。」季秀皺眉,「老街之前那位顧老不知道怎麼就死了,現在的老街不同以往,算是已經改朝換代了,你和那群亡命之徒打交道,要小心也要隨時警惕,如果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隨時找你祁叔叔幫忙。」

盛芫霏刷著消息的手指一頓,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不知道是在笑她糾纏不清的關係,還是在笑手機上看到的消息。

老街么?

說起來她沒什麼印象,只記得當時揍那個不長眼的刺青男的時候,一提起他背後的老大,他就嚇得渾身哆嗦。

真有這麼厲害?不過就條老街養出來的人而已,當時她因為商穆可沒少去。晚上她開車到了祁家。

剛將車停穩,旁邊一輛白色的跑車從車庫裏駛出。

和她的車擦肩而過。

她掃了眼,覺得那車的架構有點眼熟。

走進祁家的書房。

祁柏利正在泡茶,她抽開椅子坐下。

伸手摸了摸茶杯,溫的。

「剛才有人來過?」

祁柏利微笑着點點頭:「是啊,剛走,你再早來一點就能遇見,說起來你們還認識。」

「哦?」

「我一個朋友的孩子,最近手裏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前還沒覺得他有這天賦,剛才聊了一下,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容小覷,有些嘆為觀止。」他將泡好的茶遞過來。

她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梢,「您說的不會是商穆吧。」

祁柏利爽朗地大笑,「你知道了?」

盛芫霏:「我只知道他和您並非親生,其他的都是猜的,他最近都幹些什麼?」

「這你就要自己去問他了,叔叔不太方便和你透露。」祁柏利欣慰道:「我記得當時,他好像還加入你的車隊?」

「嗯,不過他退出了,他不會成老街的人了吧,幫老街做事,能賺錢?還不如跟着我的車隊,一個月都能給他開百萬年薪。」

祁柏利卻淡淡笑起來,一臉神秘地晃了晃手指,「一看你就是還不了解他,這孩子有當設計師的才能,但賽車行業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是嗎?這樣說的話,我確實對他了解不多。」

「他啊,以後會大有成就。」

「不感興趣。」盛芫霏接過茶杯后輕輕抿了一口,「祁叔叔,我這次來,是找你道歉的。」

祁柏利連忙道:「不用,叔叔這邊沒事,主要是老街那邊的人受傷,等找個機會,叔叔帶你見見老街的人,到時候也就是幾句話幾杯酒的事情。」

盛芫霏低頭。

輕輕摩挲茶杯上的紋路。

這件事情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季秀也不會麻煩她回來。

估計連祁叔叔都解決不了。

看來這段時間,老街那邊變動后,還真的要讓人刮目相看,變成個令人棘手的麻煩。

所以,商穆,你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

祁柏利給她安排和老街的人見面的機會,在她回西滬的第二天晚上。

聽說老街和西滬合作了個大項目,所有西滬和老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場。

可盛芫霏的狀態不太行,從夜裏晚上睡覺的時候腦袋就昏沉沉地抬不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坐飛機太趕了,還是對西滬驟然的降溫防不勝防,第二天早上她就沒能起床,還是中午的時候季秀髮現不對勁,過來敲開她的門,一摸額頭,驚呼著給她叫醫生,她才知道自己發燒了。

醫生來給她打了兩針,又吊了兩瓶藥水,盛芫霏依舊是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就喝了一口粥。

季秀摸着她的額頭,「要不,晚上不去了吧,阿姨替你去,去了也都是些應酬的場面,阿姨也能應付。」

「不行。」盛芫霏偏頭,指了下衣櫃,「幫我找套禮服出來吧,我等會化個妝就能去。」

季秀滿眼心疼,「要不是你爸爸還在住院,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就算我爸不在醫院,我也必須去。」

季秀給她找了套禮服,盛芫霏看了眼搖搖頭,「裏面有套藍色的。」

季秀又在她堆積成山的衣櫃里翻找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了她說的禮服,見禮服上藍色的綢緞,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目光有些懷念:「當時你媽媽也喜歡藍色,連羅吉最初的車隊顏色都是藍色。」

盛芫霏舔了下乾涸的唇,難得楞了一下,「藍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之前羅吉的事情,羅吉在她印象里就一直以綠色做車隊主色調。在她不知道的以前,竟然還有過藍色。

「對啊,我還見過她在賽場上開着藍色的賽車飛馳的樣子。」她突然激動起來,從手機里翻出好幾張年代久遠的照片,指著上面的人說:「還能認得出來嗎?」

像素模糊,賽車樣式也很老舊,是很多年前的比賽款,但盛芫霏一眼就認出了照片里開着賽車的女人。

是她從有記憶后就再也沒見過的母親。

照片里的她是那樣的耀眼,比任何時候都要奪目炫彩,原來真的有女人能把賽車開得比男人還帥。

在照片的後面,還有一群歡呼喝彩的車隊人員,他們有的戴着口罩,有的舉起雙手大喊,有的掩面痛哭……無一不在為車隊的勝利高興。

「當時費瓏姐開賽車特別帥,你和她簡直一模一樣,她一直都想組建一支有女生的賽車隊伍,可惜後面……」

後面出了點事情,車隊沒辦法繼續運營。

她和盛召都是對賽車不感興趣的人,連駕照都是後來才考的,哪裏還會運營什麼賽車的隊伍?車隊也就順勢被她買了下來,大部分交給祁路斯的父親運營,現在慢慢轉移到了祁路斯的手裏。

「後面什麼?我媽她到底是為什麼才不開賽車的?她為什麼要放棄?」

季秀搖頭,「我不知道。」

盛芫霏盯着照片發獃,好一會兒才開口:「可是你的出現趕走了她,我沒有一天是不恨你的。」

季秀放慢了語速,「恨吧,其實在那個時候,我也和你一樣。」

「什麼意思?」

季秀搖頭,「都過去了。」

她替盛芫霏將髮絲用木簪挽起,挑幾絲留在額前,「以後不要用鉛筆挽頭髮,用阿姨送你的木簪好不好?」

盛芫霏沒說話,接過她手裏的藍色人魚裙,換上以後給自己化了個淡妝,拎着包踩着精緻的高跟鞋,還是曾經的那個不可一世的西滬小公主。

季秀跟在她身後,將門鎖上,「小霏,你還生著病呢,別走那麼快,等等阿姨!」

推開酒會現場的大門,裏面燈光有種糜爛的夢幻感,鋼琴聲悠揚。

盛芫霏一身神秘藍調漸變人魚裙明艷高貴,流光溢彩,在酒會現場是極其耀眼的存在。

她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紛紛起身敬酒,寒暄。

酒杯中倒映的光五彩斑斕,紅的濃稠如春色,藍的搖晃如深海。

她和往常一樣遊走在形形色色的人堆里,來去自如,從容應付。

在這種亂花迷人眼的場合待久了,鮮少再有人能出挑的駕馭澄澈的藍色。

和幾位熟人碰了碰酒杯,盛芫霏懶洋洋地撐着手掌,聽她們說些近段時間的八卦,在聽到他們提起男人時,嫵媚地勾起唇角,「最近天天跟着車隊,忙死了,你們有優質男人,可別忘了給我介紹哦。」

那幾人紛紛笑起來,「聽說盛小姐最近情場失意,賽場得意哦。」

「別聽他們亂說,情場不可能失意的。」她纖細的手指在擺滿酒的黑色桌面點了點,一支煙遞了過來,「我看上的男人除了狗了點外,我從來不懷疑他對我的感覺,臉會看膩,但感覺可不會。」

酒杯里的酒慢慢空了,她身邊坐了個小帥哥,兩人又斷斷續續喝了不少,等她站起身準備往裏面走時。

眼眸微抬,一道修長的身影與她擦肩而過。

空氣中飄蕩著極淡,又冷冽的味道。

等她回過頭,略微有些反應過來那是她熟悉的松煙香時,已經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她酒量很好,這點酒最多讓她腦袋重了點。

舔了舔紅潤的唇,她眸光微閃。

她在旁邊的柱子靠了會兒,然後慢吞吞往裏面走。

裏面是祁柏利約了老街的人談事的單獨包間。

匆匆趕來的季秀跟在她身後,小聲提醒:「很多人都還沒來齊,你祁叔叔也沒到,要不要等會再過去?」

盛芫霏伸手推開走廊的窗戶,風吹過臉頰,冰涼刺骨,她淡淡道:「我在這裏站會兒。」

「還在生病,少吹風啊,別忘了你中午三十八度……」

盛芫霏有點煩,「我喝多了腦袋暈,吹風清醒一下。」

季秀沒再說什麼,在身後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真的清醒后,才轉身去了幾位豪門富太太身邊和她們聊天。

她獨自在窗邊站了十多分鐘,冷風吹得她腦子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冰火兩重天,她卻倦怠地眼皮有點睜不開。

什麼也不想做,感覺好累,就想這樣站着發獃,什麼都不想思考。

忽地,有人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被迫轉過身,對方手裏的酒九十度傾斜,直直潑在了她的裙擺上。

「抱歉!抱歉,實在抱歉,對不起盛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撞她的人是個女生。

留着直直的栗色長發,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滿眼愧疚地看着她。

盛芫霏有點想發作,顧忌今天不是她的主場,也沒說什麼,淡淡掃了眼被酒潑濕的裙擺,往洗手間走去。

她讓人重新送了套過來,剛進洗手間的隔間,還沒脫下禮服,就聽見外面有人在低聲談論她。

「你們看見盛芫霏沒,特漂亮那個,穿那套裙子就跟狐狸精似的,天天勾引男人……這次老街的人會來,不知道她打什麼壞主意是不是又要勾引人呢……」

「看見了,嘻嘻,我剛才故意把酒潑她身上了,她竟然沒對我發脾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自己自己公主當得快到頭了,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

「盛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樣,等會老街的那位來了,就算她爸來了,都得跪下磕頭,她算……」

咔嚓——

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

幾人猛地回頭。

盛芫霏手裏提了個精緻的禮盒,砸在穿粉色裙子的女生腦袋上。

她身上的衣服沒換,酒水一路濕到了腰肢的位置。

微微抬起下顎,視線在她們臉上來回巡視,盛芫霏淡淡笑起來,「嗯,我記住你們的臉了。」

三人臉色驟變,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就在隔間里,一個個面如土色,哆嗦着想說點什麼。

其中一個女生剛要跪在她面前,那個穿粉色公主裙的女生後退一步,大聲反駁道:「本來就是!盛芫霏,這次你難道不是來找老街的人談和的?堂堂盛家大小姐,平時哪用着做這種事情?」

「嗯,繼續說。」盛芫霏走到她面前,從包里拿出口紅,對着鏡子慢悠悠地塗着,「還有呢?」

「老街的那位,可是直接取代了顧老的位置,我看這西滬馬上就要變天了,你也嘚瑟不了多久。」

盛芫霏不緊不慢,從鏡子裏看,她只是臉色稍微蒼白一點,眉眼間還是帶着一貫的傲慢。

那人以為她怕了,仗着自己在老街那邊的背景,將這段時間西滬和老街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半。

盛芫霏聽到某個點時,補妝的動作微微一頓,扯過旁邊的紙巾打濕,開始一點點硬卸臉上的妝容。

原本只是微微發白的臉色,被她手上粗暴的動作揉搓,紅里透著白,白里透著血絲。

指尖抹去唇上塗着的艷麗,她的唇毫無血色,木簪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了,長發散落,髮絲凌亂,臉頰上的幾道揉搓的血絲,將她修飾得更像個吸血的妖精。

可今天的妖精沒什麼力氣,眼神懨懨地垂著,彷彿隨時都能被風吹走般虛弱。

伸手拉開洗手間的門,外面正好有人進來,她沒注意到,額頭又被門狠狠撞了一下,眩暈和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差點摔倒在地,捂著額頭腫起來的包,眼眸里泛著淚光。

周圍的人見狀,嚇得不輕,紛紛過來攙扶她。

盛芫霏甩開她們,吐出兩個字,「讓開。」

所有人悻悻讓路,不敢再得罪。

出了洗手間后,盛芫霏迎面就撞到了一直在找她的季秀,季秀見她模樣,大驚:「小霏!你額頭怎麼了?身上的濕衣服為什麼不換?」

盛芫霏扯了扯嘴角,「別來煩我。」

「可是……老街的人來了。」

「哦。」她反應平淡,拎了兩瓶酒坐到角落,開瓶器一拉,紅酒就被她打開,「老街這事,我不管了。」

季秀握住她的手,「沒事,不管就不管了。阿姨帶你回去,你的額頭腫起來了,衣服也是濕的,還在發燒,小霏你聽話好不好?」

盛芫霏晃了下酒杯,目光里儘是玩味,「秀姨,你說,你見過最能裝的人,能裝到什麼地步?」

季秀愣了一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沒有遇到過這種人……」

「我見過。」盛芫霏微張著唇,髮絲散在額前,陰影遮住了她的眼眸,「比如,有的人一直都在看我,從我踏入酒會開始,卻連個頭都不敢露,偶爾撞見了,他還玩失蹤那套。」

下一秒,她摔了酒杯,裏面的液體全部飛濺到她的裙擺和腳踝上。

季秀嚇了一大跳,抽出紙巾就要給她擦。

有人快她一步,一件黑色的寬大西裝輕輕披在盛芫霏肩膀,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袖口系的一絲不苟的大掌,輕鬆圈住她的腳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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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在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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