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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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一直拍到了晚飯時間,郁清摸了摸飢腸轆轆的胃,忍痛拒絕了丁綿綿和賈禾禮貌性的同食邀請,避免了一場爭奪戰。

她就近找了個餐館打算迅速解決一下晚飯,沒成想突然聽到隔壁在八卦。

而且主人公……好像是她自己。

「表哥你都不知道,這姑娘太牛了,那叫一個舌燦荷花。」

郁清默默糾正,舌燦蓮花。

「我當時就看她跟那小明星說什麼前女友的項鏈,然後那小明星又跟另外一個小明星說,那後面的小明星臉都綠了。」

「陸家那小子這助理在哪找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太有意思了,今天沒白去。」

郁清:「……」這好像不是什麼好詞。

她認真地反省了一下,發誓下次說鬼話一定要注意周圍有沒有八卦傳播機。

不過她還是透過鏤空雕花記下了這個人的長相,事情敗露了就有仇可循了。

西家長東家短,從天南說到海北。

好在聽他說話的語氣,和丁綿綿是不認識的。

隔壁這個黃頭髮男人,從她吃飯開始一直嘮,到吃飯結束他還沒停,他和表哥聊了五分鐘被掛了電話,然後又打給了他姑媽,他的堂姐,他的好兄弟……

郁清迅速的在腦海里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裴氏是蘇市的龍頭企業,裴詩鳶是裴氏大小姐,沒記錯的話也是一名畫家,也難怪陸平這麼滿意。

沙發上還有一個女人,她站起身來朝著郁清笑了笑,「這位就是郁助理吧,我是頌喬的未婚妻,裴詩鳶,以後還要多麻煩郁助理了。」

比起許婷,陸平更願意當個不問俗世的畫家。

陸頌喬的母親許婷前年出車禍去世了,而他和自己的父親陸平關係又不太好,所以自那以後,陸頌喬就很少再回老宅了。

就是不知道他舍不捨得這一頭的黃毛。

有這麼個伴奏,這頓飯吃的也不算無聊,估摸了一下陸頌喬的晚飯時間也快結束了,她才收拾收拾離開。

今天他讓把東西要回來的時候,郁清就有所預感,果不其然。

進到大廳就感受到了陸平和陸頌喬劍拔弩張的氛圍。

陸氏頹勢已顯,這大概也是今天要項鏈的原因吧。

郁清恍惚覺得,沒準以後自己不會尋仇再見他,而是在某某外交大會上。

其實她也沒跟賈禾撒謊,這條項鏈是許婷和陸平的定情物,確實被陸頌喬送給過前女友,不過後來被許婷要回來了。

郁清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許婷臨死前的託付,她應該堅持不了這麼久。

半個小時,每一分鐘他都沒有浪費,他甚至一口水都沒喝。

陸頌喬嘛……

*

陸家大宅燈火通明,看起來應該是有客人,郁清在大門外發了個消息,又等了半個小時才收到回復。

再往深處探究,裴氏和陸氏的娃娃親,她在許婷身邊時也有所耳聞。

郁清最開始其實是在陸平身邊當助理,後來被許婷要走,平心而論,陸氏能有前些年的輝煌,許婷的功勞佔了一大半。

但是當時陸氏如日中天,裴氏反倒是在走下坡路,這話就沒人在陸家提過了。

「哪裡,這都是我份內的事。」

有外人在,陸平也壓抑住了怒火,和顏悅色道:「今天不是過節嗎,怎麼還折騰小清。」

「這是我的助理,爸你既然已經卸任了,就別管這麼多了。」陸頌喬不耐煩得拽了拽領帶,面容冷峻。

娃娃親?這都什麼年代了,現在又突然拿出來說。

好在陸平也不是第一次在郁清面前被兒子下面子,他沒理會陸頌喬,反而是盯著郁清手中的項鏈,暗示道,「既然遲早要結婚,這項鏈也該讓詩鳶處理。」

眼看老闆沒有任何指令,郁清看清了局勢,將項鏈擺在桌子上。

東西不重要,意義才最重要。

陸平這是在給裴詩鳶吃定心丸。

裴詩鳶快一步將項鏈拿到手中,對著撲了個空的陸頌喬淺淺一笑,「那我就收下了。」

陸平滿意地點點頭,「你婷姨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頌喬結婚生子,你是她親手挑選的兒媳婦,想必她在天上看到也會安心的。」

這一句話像是扼住了陸頌喬的喉嚨,他微微蜷曲了一下手掌,最終不再說話。

姜還是老的辣,旁邊看戲的郁清在心裡默默宣布,這張戰役,小陸總完敗。

*

戰敗者就要聽人差遣,戰敗者的助理也一樣。

她不但要陪老闆送未婚妻,還負責把滿身酒味的老闆送回家。

郁清開著車,感受到後座兩人之間冰凝一樣的氛圍,顫了顫睫毛。

老闆現在心情不好,那今天新手套的錢她什麼時候能提?

她有點懊悔,早知道今天把老闆的「女友卡」帶上了,也不至於自己臨時掏腰包。

陸頌喬雖然是同意了送人,但是明顯還沒完全妥協,坐在另一側,擺著一張不愛理人的冷臉。

三人心思各異,好不容易磨完了一段路。

裴詩鳶好像並不在乎陸頌喬的冷落,臨下車還伸手抱了一下他,「頌喬,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陸頌喬從喉嚨里溢出了一聲當作應答。

大體看上去,場面還算和諧。

只是等到車裡只剩下二人,感受到老闆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郁清冷靜地預測:今晚的磨難怕是才剛剛開始。

她在心裡倒數了幾秒,然後聽見陸頌喬冷聲道:「你也覺得我應該接受聯姻對不對?」

郁清:意料之中,還好這是帶薪輔導。

郁·臨時·心理導師上線。

*

打工人在安慰老闆的時候,精髓就是多說廢話。雖然她昨晚其實什麼有用的建議都沒提,但是陸頌喬顯然也只是想找個垃圾桶發泄一下情緒。

他似乎已經做出了決斷。

因為自那天開始,郁清的時間表裡加了個裴詩鳶。

「郁助,裴小姐在等你。」

郁清合上審了一半的策劃案,隱約覺得腦子有點不太夠用。

陸頌喬在外的姿態是做足了,但是在公司里一點兒都沒打算裝一下,只要裴詩鳶來一趟公司,他就會黑臉一天,整個助理辦公室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辦公效率直線下降。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好在裴詩鳶也能理解,所以她現在每次來公司都是只找郁清。

迎著同事救世主一樣的目光,郁清有苦難言。

但是想到已經到賬的績效工資,她木著臉在手機上跟陸頌喬報備了一下,認命地走了出去。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等候室里的兩個人,郁清還是頭皮都麻了,「裴小姐,丁小姐。」

人生的劇本果然是不受控制的,現在是什麼大型修羅場?

丁綿綿攏了攏頭髮,溫溫柔柔地問道:「郁姐姐,這兩天沒見頌哥。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但是我有點擔心,所以今天就來看看他。打著找你的名號,你可千萬別生氣。」

所以陸頌喬根本沒有和丁綿綿提分手是嗎?

又是她善後!

郁清拳頭都硬了。

裴詩鳶像是才注意到丁綿綿,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知道這位小姐和頌喬是什麼關係?」

丁綿綿聽到她的稱呼,微微皺眉,隨即她斂眸一笑,「我是頌喬的女朋友,我以為全公司都知道的。」

她還以為裴詩鳶是陸頌喬的追求者,畢竟和陸頌喬交往四個月,這種追求者她也不是頭一次見了。

「哦?那還挺不巧,」裴詩鳶眯起眸子,盯著丁綿綿說完了剩下的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陸頌喬的未婚妻。」

她抱著雙臂,以一種挑剔的眼神講丁綿綿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補充道:「娃娃親。」

丁綿綿臉色變了又變,四目相對,火藥味瀰漫。

郁清罕見得有些腦袋空空,有的時候她總會想,她是不是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然而等候室里沒有別的同事,只有郁清一個人獨享這份尷尬。

不過兩個人都是體面人,場面並沒有預想的混亂。

郁清看兩人對話綿里藏針,隱隱有壓不住的趨勢,當機立斷地決定賣了陸頌喬,畢竟這已經不是她份內的工作了。

陸頌喬的內線電話響了兩遍才通,郁清看著吵得'熱火朝天'沒空注意她這邊的兩人,壓低聲音對著電話道:「陸總,裴小姐和丁小姐在等候室等您。」

雖說都是打著找她的名號。

「丁綿綿來做什麼,我不是已經跟她說分手了嗎?」

分手了?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郁清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丁綿綿的神情。

這種時候,她也只能以沉默作答。

陸頌喬自然也能想到現在的情況,他冷聲道:「把她倆帶到我辦公室吧。」

*

雙人修羅場,一下子變成了三人修羅場。

完成任務的郁清心裡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好在現在應付這修羅場是別人,她馬上就解脫了。

「我懷孕了。」聽聲音,這話是丁綿綿說的。

高興早了。

郁清腳步一頓,然後迅速地關上了門,面色如常地回到了辦公桌前。

她只恨自己動作太慢,怎麼就聽見了。

知道太多會被滅口吧?

她在工位上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同事在附近暗搓搓觀察她的表情。

眾所周知,聊八卦是刻在每個想摸魚的打工人DNA上的。

助理辦公室和總裁辦公室離得很近,但是有人支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有個新入職的男同事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克制住,偷偷摸摸地湊到了郁清身邊,自認為很小聲地問道:「郁助,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其他人雖然嘴上沒說話,但是辦公的動作都放慢了許多。辦公室里靜悄悄得,3D環繞著那句:「什麼情況啊?」

尷尬的氣氛讓跑過來問話的同事哽咽了一下,平常沒見這麼安靜,這會兒故意搞他是吧?

他皮笑肉不笑得掙扎了一句,「現在這個策劃案的情況,我們後續要怎麼做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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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今天還在受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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