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親對象
第一章相親對象
《心癢》
2020.12.04/許棠知
江城昨晚下了一場雨，籠罩在整座城市的煩悶悄然消散。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水汽，散發著一股雨過天晴后泥土的清新。
清晨，一抹身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踩著高跟鞋來到江城郊區外。
她長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眼尾上挑，漾著一抹淡淡的粉。
尤其鼻尖還有一顆淺淺的小痣，在這張小巧的臉上添了兩分小女人的嬌媚。
舒嫿踩著一個又一個的小水坑向前走著，修長的眉微微擰起。抬睫向四周看去，房子外的黃牆上蔓延著幾處裂縫，光潔的牆面被無數斑駁佔據，恍然年久未修的廢棄鋼廠。
舒嫿抬頭，頭頂的牆面懸著搖搖欲墜的水滴，恰在她抬頭的時候，悄然落在她的額頭上。
外圈這幅破舊的模樣，不免讓人開始擔心起這房子的安全指數。
「嫿嫿，你起了沒？」
「這是一個不愉快的話題。」舒嫿放下手頭的東西，輕輕的嘆了一聲。
電話那頭，一道女聲悶悶地，不太利索地問。
嘟音之後，舒嫿喝了一大口果汁。
舒嫿輕嘆了一口氣，稍微整理好之後，去更衣室換好衣服，簡單的用珍珠發爪夾在頭上，把所有垂落下的發全都被抓到了頭頂。
「不去。」舒嫿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之後她輕皺了下眉頭，啟唇問：「倒是你怎麼回事，咬字這麼不利索？」
江麗不僅想要給舒嫿找男朋友，她還付諸了實際性的行動。
「我媽最近總想著給我介紹男朋友。」她忽然站到一邊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舒嫿調好顏色，在畫布上緩緩的點綴著畫面，動作未停。
「起了，在準備一個月後的比賽。」她出聲道：「怎麼了？」
但最近這段時間約她晚上出來玩都會被拒絕。
舒嫿倒吸口氣，等閑下來一定要換個工作室。
舒嫿停下手頭的動作，一手放下調色盤去拿了布擦拭掉筆尖處多餘的顏料。
那頭輕呼了聲，含糊的發著聲，「市中心新開了家酒吧，小五說今晚請我們去玩，你晚上有時間沒，走拼酒啊？」
「牙疼少喝點酒，早點去醫院看看。」舒嫿誠懇的建議。
絲絲的涼意襲來，卻依舊趕不走想起那件事情的躁意，她轉動著身子，視線落回自己剛才作的畫上——
調色盤雜亂無章的擺在地面，畫架的旁邊，一支又一支的畫筆浸泡在松節油桶裡面。
腳底踩上冰涼的地板，躁意感消失了一點點。
舒嫿放下畫筆去摸手機。點了個免提后把手機隨意的放在一邊的置物架上，她重新拿起畫筆。
在這期間她一直未發出聲音，直到重新拿起調色盤后——
沒有了創作慾望。
映目的是微亂的室內——
畫布上，昨天晚上才鋪完底色。舒嫿從松節油里取出筆，準備繼續完成這幅畫。
沉默了幾秒后，沈若琳算是明白了，舒家這哪裡是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
她這話像是戳到了對方的痛點，那頭沉默了下，開始吐槽道：「牙疼啊淦！我不就熬了個夜，有必要這麼折磨我么——」
？？
沈若琳忽然覺得.阿姨或許…還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兒。
過段時間，舒嫿有個油畫比賽，所以這陣子她都在準備作品。
爬到201室，舒嫿插好鑰匙轉了下。
「不是吧？」沈若琳有些激動的開口，「就你這隨便勾勾手就能跪倒一大片男人的人，你媽還擔心你找不著——男朋友？」
色盤上剛調好顏色，她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吃點葯就行，牙疼是小事，到時候再說吧。」沈若琳停下自己的抱怨聲，依舊一手捂住那顆發痛的牙齒，「說說你吧，最近怎麼都不出來嗨皮了？」
說到這兒沈若琳就忍不住唏噓，以往舒嫿都是最跳脫愛玩的那種。
這是她每次工作前的準備。
她又若有似無的嘆了聲，「所以，得收斂點兒。」
「我不想多說什麼了，」沈若琳被刺激到，牙齒變得更疼了些，「你自求多福吧，我要去補個覺。」
舒嫿走去冰箱拿了瓶果汁回來。
忽然就……
這整的她都要懷疑舒嫿是不是談戀愛了，家裡藏嬌才不愛出來。
從玻璃窗外滲透進來的水漬打濕了畫紙，暈染的筆墨在地板上調出了七八種顏色，黏糊糊的，就連空氣中也充斥著顏料散發的刺鼻氣味。
人家這是想著給她找個好男人罷了。
「是吧.」舒嫿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我媽還總覺得我會被壞男人騙。」
至今，她已經給舒嫿安排了一場相親見面。
沒了作畫的靈感，舒嫿不做無謂的掙扎，拎包離開。
這幾天她也想明白了，既然是遲早都要經歷的事情，那逃避是沒有用的。
不喜歡這種包辦模式的她決定回家再一次的和江麗同志認真的聊一次。
-
江城的天氣很怪。
到了正午時刻，空中升起的太陽正是毒辣。
一個上午的時間，雨後留在地上的水濕揮發完畢，地上變得有些燙腳。
舒嫿踩在這滾燙的水泥地上，在家門外徘徊了一會兒。
難得回一次家，她原本艷麗的口紅顏色被換成溫柔的豆沙色系，就連頭髮也都乖乖地別在耳後。
她一頭烏黑的秀髮自然垂落著，在外站了一會兒就覺得熱的難受。
舒嫿推開家門的時候，江麗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屋內菜香肆意，尋著味兒望去，餐桌上已然擺好了一桌新鮮出鍋的菜。
這時，舒嫿的爸爸舒亦明端了一碗湯出來，他見到舒嫿，疑惑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舒嫿自從讀大二時就搬出去自己住了，後來在畫圈小有名氣之後又租了個工作室，鮮少著家。
「回來的正好，一起吃飯吧！」江麗看見女兒開心的站了起來，拉著她去餐桌那兒坐著，「我還想著下午給你打視頻電話呢，沒想到你自己就來了。」
還不等舒嫿回話，舒亦明就一臉嚴肅地問，「是不是沒錢了？」
「不是…」舒嫿有些難受的抿著唇，弱弱的繼續說道：「我有錢。」
她話一落，就看見江麗擰著眉頭教訓式地說：「嫿嫿在你心裡就是沒錢才回家的這種？女兒就不能是因為想她媽媽才回家？」
舒亦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沖，換了話題：「吃飯吧。」
因剛才的那一出，舒嫿在吃飯的時候話不多，等舒亦明出門后，她才開始拉著江麗說道：「媽，我想跟您說個事兒。」
「巧，我也有個事兒要和你說。」江麗接著話，她一邊刷著碗，一邊開口：「明天呢，我給你安排了一個相親。」
「那小夥子是我高中同學的兒子，前幾天見到了，長得真的是帥啊，人絕對靠譜……你肯定會喜歡那一款。」
舒嫿站在江麗的身邊，接過她抹完洗潔精的碗碟，開著清水面無表情地衝去泡沫。
「媽你上次也說給我介紹的是帥哥，我去了。」等江麗話說完之後，她才開腔，「結果是個大腹便便的油膩男。」
舒嫿停了一秒，又給補充了一句，「我爸這個年紀都沒有啤酒肚呢啊。」
江麗帶著歉意的朝舒嫿看過去，解釋著，「你上一個相親對象我沒親眼看到就安排你去相親，是媽媽不對。」
「但是這一次，我親自把關過了！！」江麗忽而嚴肅地說，「所以寶貝，放心好么？」
碗筷沖洗乾淨，舒嫿把他們擺放在瀝水架上，她拿出紙巾把手上的水擦乾淨，十分嚴肅地看向江麗，「媽，我不想去相親。」
舒嫿在家裡一直都是個非常乖的孩子，舒家也沒有過吵架的現象發生。
江麗驚訝於舒嫿這次的反抗，她無奈地說，「但是你都22歲了，也到了談戀愛的時候了呀。」
「我想……自己談。」
舒嫿抿著唇，強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誰知這個時候江麗忽然輕笑了聲，「算了吧，兩三年前你就說要自己談，結果呢？」
還不是單身。
江麗覺得這句話如果說出來的呀，舒嫿肯定會臊得慌。
索性給她一點面子，沒有說出來。
舒嫿兩隻手交纏在了一起，變得有些局促不安，「那，那不是沒遇到合適的么……」
「所以，媽媽給你安排。」
江麗是個溫柔且堅定的人，兩人交流了半小時左右。
最終，這話沒談得攏。
舒嫿沒好意思跟自己的母親發火，揣著一肚子的委屈離開。
當晚，她的微信上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頭像很乾凈，一張簡單的海洋照。資料卡也很乾靜。
申請備註和ID一樣：溫。
舒嫿心中郁了一分，這肯定就是她明天下午的相親對象了。
她呼出一口涼氣，同意了這條申請。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爭端，舒嫿開啟了僅聊天這一許可權設置。
那邊像是在蹲點似的，很快就發了信息過來。
溫：舒小姐，你好，我是溫西禮。
SH：你好。
舒嫿公式化的回。
她對相親真的沒什麼興趣。對此，她也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索性敞開了話題直說。
SH：溫先生你好，有件事情還是覺得要跟您說一下。
溫：您說。
SH：是這樣的，我本人目前是不想談戀愛的
SH：而這次的相親完全是家裡人在安排，所以明天的相親見面還是不要了吧。
SH：希望您可以理解。
舒嫿覺得自己這用詞用句的態度還算可以，如果對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那這事應該還不算難辦。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舒小姐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一起跟家長那邊打掩護？
舒嫿盯著手機信息許久沒能有所動作。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但下一秒，她的腦海中又萌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啪嗒啪嗒的敲著屏幕上的鍵盤：對對對！！！請問，可以嘛？
江麗天天希望她能交到男朋友，如果被她知道這一場相親又吹了的話，那她肯定又要去給舒嫿物色下一個。
舒嫿是個很會摳字眼的人，他用了「我們一起」這四個字，是不是就說明他也是迫於長輩的催婚壓力？
這事應該是穩了，舒嫿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對面的信息。
【不行】
聊天界面上忽然多了一條信息來。
這信息發來就好像是一堆燒的正旺的柴火，忽然被一盆冷水澆滅掉。
舒嫿的臉色也隨之僵硬。
【那你說個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