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識(四)

第四章 初識(四)

第四章初識(四)

*肥鳥,烏龜,人蔘*

「什麼東西,這肥鳥還會化形?」圍觀修士精神一振,只道這黛青色的靈龜是有什麼必殺絕技,擺出禦敵架勢,嚴陣以待。

巴掌大的小烏龜在金網的束縛下挪動四肢,花了半盞茶功夫,慢騰騰地走了一尺,就在眾人的耐心即將耗盡時,它龜殼上散發出淡淡的五彩靈光——

「準備好,這東西要發大招了!」「挂面」修為最高,臨敵經驗最豐富,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揮手組織眾手下凌空飛起,結為劍陣。

可是,想象中的大招沒等來,龜殼靈光閃了一陣,沒甚用處地熄滅了,網中的烏龜,「深孚眾望」地變成了一根野山參……

嗚嗚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變形咒解咒好難,試了好幾次,連種族都不對了,居然還沒變回原形!

江歲寒一個頭有八個大,眼看著那群惡狼眼睛綠了,他還在尷尬地跟解咒鑽牛角尖。

「小玩意兒,敢耍老子,不想活了!」「挂面」指揮失當,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地一橫劍,當先向他沖了過來,就在劍光迫近,馬上血濺當場的時候,一身影從旁側插了進來,攜著無上的驚風,與「挂面」殊死糾纏。

是蕭洛。

他面冷如羅剎,招招不留情,皆沖敵人死穴,手中雖掌著象徵君子的長劍,渾身迸發出的,卻全然是刀客獨有的鐵血與殺戮。

藏雪聖君,江歲寒。

蕭洛低低一笑,望著那兵戈相向的「同門」,道:「孫師兄,修至金丹期不容易,你現下的修為,已經碾壓了一大半修道之人,往後勤加努力,說不定能在入土前混上個元嬰噹噹,如此大好前程,真的要就此放棄?」

水潭上空,梅花瓣如雪飄落,暗香幽然,一個純白的身影亭亭而立。

蕭洛冷淡地搖了搖頭,看他們的眼神,像在看死人,手中長劍鋒刃一轉,猩紅氣息瘋狂纏繞——

「挂面」提著劍,滿臉的凶神惡煞:「蕭洛,看在你是聖君弟子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但鮫人奴,不許帶走!」

洞中其餘七八名修士一齊發難,將那殺手一樣的玄衣少年圍得密不透風。

波詭雲譎,劍光凌亂,只餘下飄忽的殘影,看不清人在何方。

他處於劣勢,說出口的話卻高高在上,「挂面」愣了一下,嗤之以鼻:「蕭洛,我真是不明白,你傷的到底是身子還是腦子,怎麼好端端的,就胡言亂語起來了?」

蕭洛以一敵十,又護著一個重傷的鮫人,自是左支右絀,很快,就被逼到一處狹隘的角落裡,身後再無退路。

山洞裡,寂靜,寂靜,還是寂靜。

趁著這個空隙,江歲寒集中精力突擊了一下變形咒的解法,許是他天賦異稟,也許是這咒本來就不難,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竟也摸出七七八八。

「私下豢養虐待鮫人,以多欺少殺傷同門,兩項重罪,還不伏誅?」其人單手負背,指間拈著一片五瓣白梅,目光射落之處,冷厲如霜。

蕭洛受了傷,神情卻很鎮定,抬指揩了楷唇邊的血,舌尖一舔,咸澀入喉:「就憑你?」

他的回答輕佻而不屑,「挂面」一聽,勃然變色,以劍指著他,怒道:「蕭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忽然,一道極強的威壓從天而降,驚雷似的掀翻了所有人!

「什麼?」他驚詫地睜大眼,本已魔相畢現的長劍倏然熄滅。

「你們說,是不是?」他這句,是跟周圍嘍啰們說的,果不其然,引來一片哄然大笑。

忽然,「挂面」仰天大笑一陣,打破了沉默:「哈哈哈哈哈哈……這肥鳥真出息了啊,不光會變烏龜人蔘,居然還會變人嚇人了哈!」

俗話說,狼來了一次就好,若是三番二次了,大家就當是笑話了。

這不,這群混球沒一個信他的,不光不信,還一個個笑得肚子都疼——「不是,這肥鳥依樣畫葫蘆,畫得還挺像?那眉那眼那身段兒,真跟聖君他老人家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哈哈不錯,就連生氣時候冷若冰霜的態度,都學得惟妙惟肖,如果門派里有個變形術大比,肥鳥絕對能拔了頭籌去!」「對對對,就是那個調調,跟男人不回家的晚娘怨婦一樣,拿捏得好,很好,特別好!」

「……」叔可忍,嫂不可忍,江歲寒牙緊了。

下一瞬,澎湃的大乘期靈壓撲天而至,打得一群沒心沒肺的傢伙七零八落,吐血的吐血,昏迷的昏迷,只有「挂面」還能勉強清醒,靠在洞壁上,扶著劍,眼珠發顫:「你你你,竟然真的是藏雪聖君?!」

「本座幾時說過不是?」江歲寒橫他一眼,懶得再理,一拂袖,飄忽的靈壓推過去,直接打暈,他轉身,面向站在角落裡,傻愣愣看著自己的徒弟。

「阿洛,沒事了。」江歲寒寬慰地一笑,見對方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柔聲說,「有為師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蕭洛著魔似的,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了好久,終於咽喉輕輕一動,低下頭。

「多謝師尊。」

「嗯。」江歲寒走近了,激勵性地拍了拍他肩頭,「阿洛,你孤身入虎穴救鮫人,很勇敢,做得很好,下回不要再做了。」

蕭洛聞言,驀地一皺眉,可下一句,卻聽他說:「太危險了,你一個還未結丹的孩子,打不過這些窮凶極惡之徒,下回若是再發現類似事情,告訴為師,為師與你一起。」

「呃。」蕭洛實打實地噎了一下,抬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師尊,你覺得……我做得對?」

「對啊,為什麼不對,鮫人也是人,就算修真界把它們歸為妖物,然妖物若是沒殺人沒放火,好好地活著,憑什麼被這麼對待?」江歲寒視線一掃,落在他鮮血長流的左手腕上,「阿洛,你傷得不輕,得先處理一下——」

話未說完,就聽刺啦一聲裂帛,蕭洛已經撕下了一片袍角,單膝跪下,把受傷的手臂放在膝頭,嘴裡咬著布料一端,手裡拿著另一端,一層一層當紗布裹了起來。

如此粗糙的傷口包紮法,江歲寒長這麼大頭回見,睜著眼不知該怎麼勸阻才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以己度人,他自小嬌養,忍不得疼,若是受了同等程度的傷,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呢。

顯然,蕭洛與他完全相反,面不改色地處理完傷口,透過層層布料,還能看見傷處崩裂慢慢洇出來的血漬。

少年渾然不覺,抬頭道:「師尊,包紮好了。」

「……」江歲寒唇線發緊,不大忍心地偷眼覷著他。

蕭洛懂他意思,知趣地把傷手往背後藏了藏,笑道:「師尊,你怎麼會變成小白鳥跟著我一起呢?」

「咳。」這茬不提還好,提了實在丟人,江歲寒掩唇輕咳一聲,欲蓋彌彰,「為師,為師就是覺得你不應該是隨便打傷同門之人,背後應該有難言之隱,問你也不說,只好悄悄跟來了。」

「那……」

「沒有這那,別的不重要,搞清楚真相即可。」江歲寒瞪了他一眼,威懾力十足,大有「你要敢提一句肥鳥烏龜人蔘云云我就削死你」的氣勢。

「明白。」蕭洛冰雪聰明,自然曉得他的難處,雖不知師尊修為高深,為何會辦出那種糗事,但說實話回想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愛。

胖乎乎會撒嬌討人愛的小肥鳥,確實和往日冰冷難近的聖君很不一樣呢。

蕭洛唇角不自覺地勾了一下,轉身去查看鮫人的傷勢:「師尊,他的傷怎麼辦,還有救嗎?」

江歲寒也隨著他一起,蹲下去檢查一二,眉頭緊蹙:「不清楚,為師不通醫理,估計得帶回去讓四師兄看看了。」

「四師伯?」蕭洛吃了一驚,「他,他會給妖物……」

「阿洛。」江歲寒轉臉看向他,字字清晰鄭重地說,「是否該死應按善惡來分,而不是種族,比起鮫人,那邊那群正道弟子才更是惡棍。」

「……」蕭洛垂下眸,默默地沒說什麼。

「走吧,帶他回去見大夫。」江歲寒打開食指上的乾坤戒,將鮫人收入了其中安放活物的空間,扭頭看著那些昏迷的同門弟子,眉目間的厭惡之情無以言表,「還有他們,一起帶回去治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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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徒弟何時才欺師滅祖?[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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