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何安身立命

路上，一步一跳的祝瑤像極了可愛鬼。

「咱們先去文韻庫，這次過來幫忙的摘星樓弟子都在那。」

撇了一眼波瀾不驚的荷包蛋，江無疾難免有些失望，於是不斷用「國師親傳」來說服自己。

「久聞摘星樓大名，在下也很想看看摘星樓弟子的風采。」

聞言，祝瑤歡快的腳步明顯亂了一下，露出一副勸解之色。

「我們摘星樓的人，嗯……怎麼說呢，總之一會你謙虛些，雖說我們想知道王水如何融金，但要是你惹惱了他們，指不定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那些傢伙可沒本姑娘那麼平易近人。」

是平億近人吧？江無疾笑著點頭：「好好好……」

奉天司，文韻庫，原洛王私人內庫。

此時，十數名摘星樓的術士進進出出，忙的不可開交。

哪怕已經過了那麼久，但這些王水依然有不可小覷的腐蝕性，空氣中瀰漫的氣味也讓人難以接受。

可這些術士臉上沒有半點異色，除了興奮，還是興奮……

「黃金！我成功了！哈哈哈……」

「我看看……嘁，你這黃金成色明顯不過關。」

「呸！我完全按步驟來的，成色怎麼可能不過關！」

「這王水到底有如何奧妙，為何能讓黃金消失無影？如是將人泡入其中……」

「聽說武夫能修玉骨，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有機會讓他們喝點。」

「正有此意，英雄所見略同！」

一群瘋子……

江無疾掃了一眼，對摘星樓的術士有了船新印象。

「嗯哼~」

身旁的祝瑤雙手叉腰，奶聲奶氣的輕哼一聲，結果……壓根沒人理她。

不對，準確來說是這些術士太投入了，壓根沒聽到她的聲音。

見眾人毫無反應，祝瑤雪白的俏臉微微發紅，繼而一跺小腳：「是我！是我呀！」

有人回頭，見說話之人是祝瑤，極為敷衍的擠出一絲笑容。

「哦，小師姐。」

「見過小師姐。」

「小師姐有事？我還在忙，等會。」

這些術士打完招呼，立馬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彷彿就算天塌下來，跟他們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祝瑤有些蚌埠住了，於是喊道：「江無疾來了！」

「！！！」

十數名大聰明虎軀一震，緊接著齊刷刷回頭，目光皆落在江無疾身上。

忽然被十數道炙熱的目光盯住，江無疾條件反射兩股一緊：你們是想吃了我嗎……

不過一息，這群術士爭先搶后圍撲上來。

混亂之中，祝瑤咿呀咿呀的，不知怎麼就被擠到了最外面。

「江兄，王水是怎樣煉成的？」

「黃金為何會融於王水，明明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何又能失而復得？」

「江兄，你看我這金子怎麼樣？」

「別看他的，他那不純，看我的金子。」

「江大哥，你是不是還懂其他鍊金術？可否教教我？我給你銀子！」

「銀子？你個下賤玩意！難不成以為我們給不起銀子？」

「為何鏹水無法融金，而王水可以？」

「江兄你聽我嗦……」

被一群男人擠在中間的江無疾，安全感爆棚的同時，又感覺極度危險。

不過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掏出銀子，有些細節倒也沒那麼重要了。

然而，最外面的祝瑤蹦著喊道：「你們別他銀子侮辱人！他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

「江兄高風亮節，是在下粗鄙了。」

「慚愧慚愧，金錢如糞土，我怎會如此低俗。」

「江兄，你看看我的金子……」

我的銀子……江無疾心如刀割。

「諸位安靜！諸位……」

「都特么閉嘴！要不然老子走人了！」

靜！——

喧嘩戛然而止。

擠出人群，瞥了不遠處的祝瑤一眼。

祝瑤：「(灬°w°灬)」

江無疾整理了一下衣服，稍稍盤算了下當前情況。

摘星樓除了一個國師之外，其他弟子不參與朝政，更沒有出仕一說。

但無論是國師加持還是這些術士的技能加持，在大黎，基本沒人敢惹他們。

現在因為王水融金一事，這些求學若渴的術士把我看的很重，說不定能藉此機會讓摘星樓變成我的靠山。

這樣一來，融金案幕後之人再想殺我，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是我見風使舵攀權附貴。

我只是想在這權利至上的時代，安身立命。

所以，我得先滿足這些術士，留下一個好印象。

當然我也可以走捷徑，直接讓荷包蛋成為大人。

可我江無疾不是那種人，我喜歡徐徐漸進，水到渠成……

控住場面后，江無疾乾咳一聲，開始裝……開始傳道受業。

「首先你們要明白，鏹水能腐蝕鐵，是因為它的氧化性可以氧化鐵為鐵離子，這個過程中，鐵原子失去了一些電子，形成了陽離子……」

「但鏹水的氧化性還不足以溶解黃金，所以我們只要提高氫離子的濃度，就可以提高氧化性，這時候我們就要加入鹽酸。」

「鹽酸就是……你們用綠礬和硝石制出鏹水，只要把硝石換成氯化鈉就可以制出鹽酸，氯化鈉可以通過提純粗鹽得到……」

眾人一頭霧水，但還是聽非常認真，有幾個甚至隨身攜帶了筆墨，把江無疾說的全部記下來。

一旁，祝瑤的小嘴逐漸變成「0」。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可為什麼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捏？……

……

等處理完摘星樓弟子的事，時間已來到了下午。

從文韻庫回來，江無疾感覺自己嗓子還在冒煙。

其實這些「瘋子」的悟性並不差，主要問題出在專業術語上，有些東西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轉換，他們也無法理解。

如此一來，簡簡單單的理論硬是說了幾個時辰……

「喂，我問你，你這些都是在哪學的？」

跟在身後的祝瑤出聲詢問，態度相比一開始的傲嬌，無形之中已經多了几絲膜拜。

不過她和那些人不同，她主修的雖是煉金，但嚮往的是策馬奔騰行走江湖，當一個舉世無雙的女俠……

煉金是愛好，女俠是夢想。

「說來話長。」江無疾委婉拒絕。

「長話短說？」祝瑤歪頭，不依不饒。

哎……

江無疾心嘆口氣，道：「年幼時失足跌落懸崖，大難不死，遇一山洞，洞中只有具枯骨，觸碰時金光乍現，湧入眉心……」

「啊？原來如此，這可真是大機緣呀。」

這都能信？江無疾有點意外，但感覺又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又沒看過網文小說……

「的確是大機緣。」

「哼哼，我就說走江湖會有諸多奇遇，師尊偏說話本里都是騙人的。」

「祝姑娘真是冰雪聰明。」

「哎呀～還好啦～」

交談之餘，柳長風匆匆尋來。

「無疾，洛王在錦（ji

）籜院等你，趕緊過去。」

「嗯？哦，好。」

洛王尋人，江無疾不敢怠慢，剛想跟荷包蛋告辭。

「你等下！」祝瑤鼓起粉嫩的腮幫子。

「祝瑤姑娘還有事？」江無疾很有禮貌，畢竟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他需要一份真摯的溫暖。

「當武夫能有什麼出息，你要是願意，我回去跟師尊說一聲，說不定能成為我師弟。」

師弟？也未免不是一段佳話……

不對，我要是去了摘星樓，豈不是啪啪打胖頭魚的臉？

奉天司和摘星樓都可以成為靠山，硬要選擇的話……呵，小孩子才做選擇。

「多謝姑娘厚愛，但義父教我習武，是望有朝一日我能手持金刀，鋤奸鏟惡，報效朝廷，義父遺願，不敢違背。」

「這樣呀……那真是太可惜啦。」

「無妨，日後姑娘無事大可來找在下，幼時奇遇，也不只有王水融金……」

聞言，荷包蛋卡姿蘭般的大眼睛一亮，「真的嗎？好呀好呀！那你有空也來摘星樓坐坐哦！」

魚兒上鉤了……

「一定一定。」

「嗯吶～今日你不要銀子，那回頭我送你件東西吧！」

定情信物嗎……

「舉手之勞罷了，姑娘無需掛在心上，若無他事，在下就先過去了。」

「嗯吶~」